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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们见他们出来了，急忙道：“别开枪打……”
刘万林将枪口微微朝下。
突然一个老人旁边的不知道谁家老伴扑过去，“噗通”一下一尸一人纠缠在一起，粗布衣服上沾满了土。
原远道暗自低鸣一声。
丧尸僵在老人身上，刘万林一见心下了然，几步上前结果了它。
“秀芬！”
不知道是哪位老人嚎了一嗓子，估计是这丧尸的家人。老年人的音色苦涩得像是年迈的雄鹰的铁爪，直接钩进人心里。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太多。
许安道：“以老乡性命为主，自己小心！”
几个人便开始了战斗。
其实难度系数不大，尸化的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难办就难办在他们老伴儿不同意。
原远道一手拉过正要咬上对面胖老头的老太太丧尸，胖老头气都没喘匀，一拳头就过来了。
“别动她！”
原远道被打得脸一歪，自己还没回过神来就见老太太丧尸要冲上去收拾胖老头儿。
一副敢打我老大你欠收拾的模样颇有生前雌风。
原远道一把拉住它后脖颈，老太太龇牙咧嘴的，就差嚎一声“我要吃肉”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比较骨感。面对智尸老大它是无力反抗的，只能被捆。
一阵鸡飞狗跳后，丧尸们安静如鸡地被捆着，绳儿就在它们原来的家人手中。
瘦和尚正坐在地上打坐诵经，面前躺着的一具具尸体是这场战役后的牺牲品。
他老伴儿正扯着刘万林的衣服，一拳一拳地揍。
“你还我秀芬……你还我秀芬……”
拳拳挨到肉，不是很疼。刘万林就这么让他打着，这次他学乖了，眼睛低垂着，道：“对不起……”
就算对不起，这些事情我还是会做下去，他想，于是又添了一句“对不起”。
村长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牵着绳子把老伴也带出来了，看了看一地狼籍，道：“还闹什么？”
老人停下来了，又气愤又痛苦地道：“他们把秀芬打死了！”
他似乎冷静了一点点，想起了是谁把这一队人马放进来的，气冲冲地冲到村长面前。
村长将老伴往旁边拉拉。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放进来！我们都说好了不要外人进来，就等着什么时候死在这村子里头！”
村长不说话，看了看自家老伴：“刘明啊，你看看它们还活着吗？”说着把手往自家老伴嘴边递。
老太太馋了那么久的人肉到了嘴边，兴奋得张口就咬。
血肉被啃噬的声音。
原远道没想到村长居然没把手抽回来，此时众人眼神都聚在这儿，他也不能暴露了，正要上前把人扯开。
村长却自己推开了老伴儿，左手手臂上血肉模糊，已经有了明显尸化的痕迹。
“他们都死啦，你们还想着放出去糟践其他人么……”
一众老人开始抹眼泪。
“咱们活到了这个岁数还看不来么？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你们活着的把我们烧了，埋在后山那里，我们在这儿就不怕孩子们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村长看了下夜幕下的村庄，多少年了祖祖辈辈，他还以为能再活个几十年，活成长寿村口碑的一部分。活到瓜娃子收心回来，活到叫自己爷爷的小瓜娃子出去闯荡，最后老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就牵着老伴的手往那双人棺里头一躺，棺木一盖，这一生也算到了尽头。
老人抽搐着倒在地上，牙齿磕着，恍然间好像看到了穿着碎花衣裙的老伴儿，老伴儿是年轻时的模样，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正对他笑眯了眼睛……
老人们放开了绳索，背过身去。
几声利器入肉的声音在黑夜里接连响起。
不知道是哪个老人哭出了声，一阵抽噎声响起，像是起起伏伏的哀乐一般，在山里回荡。
一丛篝火燃起，正当此时天光乍破，红日初升。
丧尸老头老太太们被换上崭新的衣服，躺在火焰里慢慢化作齑粉。
而活下来的老头老太太红着眼睛，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刘万林等人劝过他们先回去休息，可他们不听，仍站尽了黑夜，在晨光里站成了一棵棵苍劲的老松。
盛元也笑不出来了，站在一旁，脸上还有些疲色。
这些留守老人的状况他再清楚不过，一座屋半亩田两个老人朝夕相处互相帮扶，剩下的时光日复一日，无非是盼着自家孩子多回来看看。
其中也包括他的父母。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这不过是末世的一个缩影罢了。
“爷爷……”
一声清脆童音将众人从低迷的情绪里拉出来。
小孩子头上顶着歪歪的毛线帽子，怯怯地走过来，扯扯老人的衣摆：“我……饿了。”
老人拍拍头，把小孩子抱起来，眼泪滴在小孩子的额头上，道：“你看爷爷这记性，把我们家宝宝也忘了……”
老人抱着小孩往自己家里走去。
小孩子转头来看了看众人和正在熊熊燃烧的篝火，道：“奶奶呢？”
“……奶奶……奶奶去找你爸爸啦。”
“那奶奶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吗？不解开的话很疼的，也走不远……”
老人脚步停了停，把孩子往上抱了抱，像叹息一样开了口：“解开了……”
一个老太太抹抹眼泪，道：“我去帮忙弄饭去，孩子不能委屈了……”
吃过早饭后，刘万林等人在后面护送老人们下山。
小孩起先被闵锦抱着，结果半道闵锦把孩子递给了瘦和尚。
不停哭闹的小孩子一双小手搭在瘦和尚的光头上终于安静下来，吸着鼻子好奇地摸来摸去。
“你为什么没有头发呀？”
瘦和尚一边走路一边道：“因为我小时候喜欢哭闹，结果一觉醒来头发就没了呀。”
小孩缩回手捂着自己的嘴，没一会儿又摸摸头上，发现自己头发还在默默红了眼圈，完全不敢出声。
原远道一旁看着一脸黑线，欺负小孩子这么有成就感？
但由于正在出任务，为了不吸引丧尸过来，只能委屈一下小朋友了。
文静所说的剩几十号人，通过这么一消耗，也就剩十几号人了。
下山后，天都快黑了。
提前下山的许安朱为正倚在找来的车子上，见人都来了，打开车门。
许安道：“找了两辆车子，带我们开出来的一共三辆。”
刘万林点点头：“让老乡坐中间那辆，你在前一辆，我殿后。”
许安点点头。
三个车子排成行，匀速在公路上驱驰。车子里原远道正把头靠在玻璃窗上，隔着一层车窗膜望过去天地都是灰蒙蒙一片。
刘万林伸手过来摸他脸颊，触感一片冰凉。
原远道转头，看到刘万林的眼神时方才领会过来，原来是问他疼不疼。
原远道摇摇头，窗外天色黑下来，星斗在夜空中闪现。
总有些时候，明明已经很累啊，还在抬腿往前走。
却走得很安心。
如果那些已经离开的人是他不得不走的理由，那刘万林就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咳咳，看文的小可爱们祝你们来年更好，心想事成(*￣︶￣)
第30章 你真是个疯子！
办公室里, 文静像一个开幼儿园家长会的班主任一样拍拍手道：“干得漂亮！”
这次任务并不是很难，但令她振奋的是，有了这么一个例子, 将军那儿的战备资源就可以充分运用了。
但众人的回应并没有很热切, 文静歪歪头, 只好让众人自行休憩，等待下一次任务的到来。
飞机落在一个不知名的海岛上, 一个矮胖的外国人走下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戴着墨镜的保镖。
他在穿着白色衣袍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 穿越过丛林, 步行来到海岛中心洼地处——一座玻璃构造的房子伫立在此。
与其说这是一座房子还不如说一座机构, 它的内部结构是由玻璃隔开的一间间小房间组成。从外面看过去，只见亚麻色的窗帘被拉上，像是一座被人用来隐居的精致别墅。
海风吹来, 几只海鸥被惊走，直升机轰鸣而来, 慢慢下坠，而后停落。
机身门被打开, 两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将此次的战利品推出来。
四只丧尸被捆得紧紧的，倒在地上还想扑腾着咬人。
两个男人并没把它们放在眼中, 而是默默地看向刚来的新面孔。
矮胖的外国人目不直视地经过，留下一道倨傲的背影。
“您好史密斯先生, 我想您得等上一小会儿。”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俏皮地抖抖肩，继续道, “闵博士正在制作智尸呢。”
史密斯.乔森与其矮胖身材相反，本人十分灵活，这种灵活可应用于各种领域, 唯独交际不行。
他扬扬下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环顾四周，似乎才发现研究人员没有离开，这才道：
“你去忙你自己的去吧，我随便看看。”
研究人员的热情没得到同等回报，有些无趣地点点头，带上门离开了。
乔森四处环顾，透明玻璃遮掩不了什么，目光能透过玻璃看向任何一个角落，当然，除了卫生间……
令人奇怪的是他脚下的这一间房。
脚下玻璃下面还被人铺了一层天花板，目光被阻隔。
在这个海岛能有这个权利改造这个研究所的只有一人——闵锦。
而他此次所来，也是因为他。
闵锦打开门时，乔森正坐在沙发上。
“你去过我办公室？”
乔森正在观看下面正在进行的丧尸实验活动，闻言点点头，用手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高脚杯，鲜妍的液体沿着杯璧滑动。
而玻璃下面研究人员穿着绿色手术服，丧尸被固定在床上，手脚都被镣铐困住，嘴上还套有软胶模具，只能任由工作人员摆布。
有血溅到浅绿色衣服上，沿着衣服滑落，颜色黑得更为纯粹了。
丧尸带着软胶的嘴溢出一两声闷哼……
“闵博士，他说你是个天才，但为什么这次这么多失误呢？”乔森眯着眼睛，享受似的闻了闻杯中的红酒。
闵锦一向被boss看好，说什么智慧才是一切的力量之源，结果刚创造出来没两年的人工智尸丢了不说到手的智尸也给跑了。闵锦正当春风得意蓦然间马失前蹄，乔森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闵锦听着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嘴角微翘：“他要是知道你这么狐假虎威落井下石你猜他会怎么想？”
两个成语砸下来，乔森就有些迷糊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他才初窥门径，不过铁定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boss让我问问你，丧尸抗体还要多久才能研制出来？还有计划预计多久才能实现？！”
“嚷嚷什么？”闵锦手中把玩着一柄雪亮的手术刀，漫不经心地道，“还要……”
他状似思考了一番，道：“……很久啊。”
乔森急道：“我们国家感染范围已经控制不住了，民众……”
闵锦表情淡淡的，打断道：“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那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boss的支持者都变成丧尸了，大家一块玩儿完！”
乔森抓狂地看着闵锦，企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惊恐，但是没有。
闵锦道：“这是你们决策者的事情，我只会做我的研究。”
乔森抓住他的衣襟，一字一顿道：“你真是个疯子！”
“乐意至极。”
闵锦看着被摔上的门，走到窗子前，海风温柔地吹开了他的额发。他眺望这个海岛的景色，蓝天白云绿树沙滩，这让他渐渐放松下来。
脑内的剧痛也跟着缓解下来。
“哥哥……”
闵锦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低头看过去。
一个穿着条纹童衣牛仔背带裤的小男孩正用肉肉的手拉着他的衣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过来，委屈道：“哥哥不要不理我，我很乖的……”
闵锦愣了一下，温柔地笑道：“不会的，哥哥不会不理你的。”说完半蹲在地上，用手摸小孩的头。
只是怕你以后就再也不想理哥哥了。
门被人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姑娘一手抱着记录本还没进门就道：“闵博士，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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