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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万林驱车跟着他，出了Y市。
许安跨上摩托就要走。
刘万林摇下车窗：“送完小道我就去打丧尸了，岂曰无衣……”
许安翻了个白眼：“与子同袍！”
刘万林看着摩托车一骑绝尘，这才提速拐上高速。
“万林哥……”
“嗯？”
“叫我远道。”
刘万林将打火机递过来：“给，远道。”
原远道红着脸：“不用，你留着吧。”
太心酸了，哥们儿想抽个烟装个逼，没打火机，硬生生从装逼犯变成了穷逼。
刘万林也没推拒，将打火机往兜里一塞，冰凉的触感慢慢被体温驱散，有一种融为一体的亲密感。他对着后视镜看了看眼角的淤青，心想那小子力气还挺大。
不过这么一个动作，就像是把乱麻一般地往事塞进了裤兜，仍旧烦心，却像是隔了层膜，不至于让他方寸大乱。
——原远道。
“你笑什么？”
刘万林道：“没笑什么。”
“接下来咱们轮流开车，最多一星期就到A市了。”
秦江点点头。
“我弟弟不懂事儿，劳烦你看着点。”
秦江笑道：“自然。”
原远道不乐意了：“干嘛啊？托孤呢！”
“到时候我有任务，把你送回去我就得走了。远道，听话。”
原远道不说话了，看着窗外，好半晌才道：“我不能跟你一起么？我也能打丧尸的，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不能。”刘万林好脾气地解释，“跟着我太危险，你杀个丧尸都得恶心半天，又不是玩游戏。”
……
“咯……”
原远道睁开眼睛，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发生了什么？
“咯咯咯咯？”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像隔着层玻璃似的。
他撑着地面起来，踉跄了几步。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不远处躺着一个扎着双丫辫的小姑娘，细嫩的颈部有一处狰狞的牙印。
卧-槽，死人了喂！
报警！警察叔叔快来啊！
他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手机来。往后退了几步，结果又给摔地上了，他一回头，一双布满血气的污浊眼球正盯着自己……
“咯咯！”
老原，我想回家！
不对，这尸体不对劲啊。原远道蹲下来看了看，灰白色的脸，破烂的衣服，脑袋上一个大洞——丧尸。
一瞬间他脑中闪过许多模糊不清的画面：楼下仰着头嗷嗷待哺的小区居民们、在道路上行驶的越野车、握在一起的男人的手！
握在一起的男人的手！
在他激动的时候，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猥琐丧尸正往小女孩走过去。
猥琐丧尸完全不顾“萝莉既正义”的教义，口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半路杀出个原远道。
“咯咯！”
打住！本少侠在此！你个猥琐还敢放肆！
猥琐丧尸：“咯咯……”
啥也没听懂的原远道吼回去：“咯咯！”
出乎意料的是，猥琐丧尸居然走了！
“咯咯……”
原远道十分沮丧，咯个毛线，丧尸不吃他，还听他的话，他想说个话出口就是“咯咯咯”。
原远道活动着自己僵硬的手指，收获不大。
他突然注意到自己没呼吸很久了。
卧-槽！
他……成丧尸了？
“咯咯”
咯你大爷！原远道一把扼住自己的脖子。
叫你咯！叫你咯！
原远道悲催地发现自己果然……窒息不了。
他终于觉醒了作为一个丧尸的自觉，普通人类的死法对他来说不管用，扼住自己的脖子跟扼住个死人脖子一样的诡异感令他收回了爪子。
原远道一想到自己如果从高楼跌下来，万分不幸的他的脑子完完整整，那他就得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咯咯”地去吃人……
“咯咯。”
原远道低头看着小女孩正拿鼻子嗅自己，然后抬起小脸：“咯！”
原远道：“咯咯咯咯！”谁是你哥？！
小女孩不理他，转身走开。
“……”
不得了啊，现在小萝莉都这么高冷了吗？喂你去哪儿？有怪蜀黍的！
小萝莉没走几步就蹲下来，哼哧哼哧……她当然不能哼哧哼哧了，但在一个死宅眼里，好吧在一个死宅基佬眼里，教义是无性向的，萝莉这种萌物……
在原远道堪比圣父的慈爱眼神里，小萝莉气定神闲地拨拉出一根手臂出来。
啧，这手臂肥瘦均匀、纹理漂亮，不愧是萝莉找的……桥豆麻袋，这是人的手臂啊混-蛋！
小萝莉拿着手臂走过来。
“咯咯咯！”别过来！
“咯。”
一只手臂被递过来。
“……”原远道闻着越发香气四溢的手臂，吞了吞口水，在这一瞬间又对自己的反应恶心得不行，“咯咯！”
不要！
人肉穿过肠胃，滑腻的、鲜美的……不要想！不要想下去了！
小萝莉收回手臂，正要自己吞食时。原远道一手把手臂打开，抱起她就跑。
小萝莉嘶吼，一张可爱的脸变得狰狞，挣扎着要下去，却没有攻击原远道的意思。
不知道跑了多久，小萝莉终于冷静下来。
原远道发现人肉香味没了。
原来是一闻到气味就想吃人了么？
“咯咯咯咯……”
不能吃人知道么？你看你挺可爱一小姑娘吃什么人啊等会儿哥哥给你买棒棒糖好不好……好像有哪里不对……
原远道对着小萝莉一阵叨逼叨，然后牵着她的手，漫无目的地走：“咯咯咯咯？”
你说我这算什么？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小萝莉：“咯。”
周围写字楼里静悄悄的，夕阳撒下来，铺了一地的碎金。
丧尸们漫无目的地晃荡着，其中尤为瞩目的是，一个青年丧尸牵着一个丧尸小女孩慢慢地走着，忽略他们僵硬的动作和青年丧尸绝望得仿佛要哭出来的表情，兄妹之间的温情放佛快凝成实质了。
丧尸出现不知多少天，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一个好消息，我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坏消息，我成丧尸了。
那么我到底是人还是丧尸？世人怎么看待我呢？小说里妖和人生的孩子叫半妖，我是人类，被丧尸咬在脖子上，醒过来就只能“咯咯咯”了……所以我是半尸？
小萝莉也是个丧尸，不过和我不一样，她喜欢晃荡和吃人肉——也许这就是丧尸的本能。我当然不能让她吃人肉，只能把她关在家里，但我呢？我一个具有人类三观的丧尸克服得了这种本能吗？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在我吃下第一口人肉时，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成为丧尸第一天，经过几个小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变得有些柔软，颈边的牙印正在慢慢愈合，但我苍白的脸以及从没停止过想吃人肉的欲望告诉我，我还是个丧尸。
只不过是个同人类有些相似的丧尸。
这样的物种无论是在丧尸还是在人类中都是一个异类吧。
——《丧尸日记》
作者有话要说： 耽美大神能量，小受受变身，小丧尸！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乱入了，小可爱们在的话吱吱声啊，感觉自己像单机(￣３￣)a
第6章 你感染了
天阴阴的，萧晓颤巍巍地捂着腹部走过来：“林哥，我痛……好痛啊！”
刘万林持枪对准了他，听见身后人说：“快打死他啊，他要变异了！”
萧晓捂着腹部发黑的创口，脸上血色尽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林哥……我不想死……我还想跟文静扯证呢……”
“你感染了。”
冷冰冰的陈述句像一柄刀子，插在了二人之间。
“对啊对啊！你感染了！”
生还者话音戛然而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吞了吞口水，举起了双手：“同、同志……”
刘万林端枪的手很稳，脸上汗迹和着灰尘，眉眼锋利，对着生还者模糊的面容道：“闭嘴！你该感谢你华夏公民的身份，不然你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
萧晓已经在变异了，整个人抽搐着，瞳孔时而涣散时而聚焦，短发被汗水浸湿。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过来，把头抵在枪管上：“林哥……”
“走好。”
“……万林哥！”
刘万林心一抖，手却依旧很稳，扣下扳机，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原远道的脸，看着子弹从他颅内飞出，鲜血从眉心流下。
“嗯……”
刘万林睁开眼睛，看了看从店里顺来的一块电子表，七点二十，这一觉睡得有点久。
门外晃荡进一只丧尸，刘万林躲在柜台后看了看，是一个穿着绿底红花的大妈。
大妈这穿衣还挺大胆，敢为人所不为啊！
刘万林暗自挪了挪腿，又酸又麻，在柜台后窝了一晚，两条腿像是废了一样。
裤兜里对讲机不知怎么被触动了。
许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刘队长啊，原公子不见了……我……回去后……”
然后丧尸大妈就好像开了挂一样直冲这儿来了，刘万林忍着腿麻翻身而起，利落地干掉了大妈，然后拍了拍裤兜里的对讲机。
一阵寂静。
对讲机坏了。
“操。”
刘万林把对讲机往兜里一揣，忍不住就想起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原远道，梦里的枪响余音绕梁，现实里这小子也没个安宁的。
出了五金店，刘万林嘴抿得紧紧的，又忍不住道：“……没半点学生样子，还他妈文科生呢！有这么积极去打丧尸的文科生么？！”
一边挥着铁链子将一旁冲过来的丧尸抽在地上，血和脑浆溅了一地。
文科生正合上自己的日记本，迎着太阳伸了伸懒腰，只是因为自己的丧尸体质骨头一直发出咔咔咔的声音，而且还达不到之前的柔韧度。伸了个不怎么完美的懒腰，他拉开窗帘，道路上三三两两的丧尸晃悠着。
小女孩正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
原远道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小女孩悠地睁开眼，瞳孔呈散开状。
“咯咯咯！”
“好？”
刚说完早上好的原远道愣了一下，他急切道：“咯咯咯？”
小女孩“咯”了下。
原远道明白了，他能听懂丧尸的话了。虽然她只是跟着重复原远道话中的最后一个字，不过聊胜于无，他拉着她的手，用手指指着自己：[哥哥。]
小女孩：[哥？]
此时比起强撑起来的乐观，原远道终于感觉到一点情绪波动了，他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发：[还有你真是太好了。]
小女孩被他抱在怀里也没挣扎，像一个等身玩偶，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但原远道不怎么介意，毕竟他也是这样。
[你没有名字，那哥哥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名字。]
原远道牵着她出门，边走边想，灵光乍现：[小灵。]
小灵重复道：[小灵……]
原远道带着小灵四处晃荡，由于体质问题，二人不在丧尸的口粮范围内，也没有会被突然跑出来的丧尸咬上一口的危险。原远道绕过头发凌乱身上血迹斑斑的导购小姐，给小灵找了条正红色丝巾围在脖子上，遮住了脖颈上的黑色咬痕上。导购小姐在一旁窥伺着，喉咙间发出轻微的声音，像是想要靠近又惧怕他们一样。
原远道闻到越发接近的人肉味，忙将小灵拉住。导购小姐刚走近几步，“哐当”一声，门被人踹开，一个大汉拿着一把砍刀，往店里走来。
导购小姐转过身，朝大汉扑去。
小灵忍不住弓起腰背，要不是原远道拦着，她铁定跟着导购小姐去了。
“切，果然就一只丧尸，老二老三，进来吧。”
导购小姐张牙舞爪地扑过去，还没够着壮汉就被一斧子砍在胸前，黑色的血流出来。导购小姐没有停顿地朝他扑过去，壮汉本来就抱有轻慢之心，突然被这么一逼就有些慌乱，一脚踩在木质衣架上，滑倒在地。
“牛哥！”
门口两个男人喊了声，忙提着手上的刀赶过来。
然而人哪里比得过丧尸，导购小姐扑倒在壮汉身上，一口咬在脖子上。
老二一刀砍下去，把导购小姐的手砍掉了。
老三急红了眼，道：“你-他-妈下手准一点啊，牛哥被咬死了怎么办？！”
没用了。原远道将暴走状态的小灵抱在怀里，明明不能呼吸了，这该死的香味却直往鼻子里钻。仅凭细小的声响便可以想象出牙齿撕开皮肉、血管，血液从中流出来的场景。虽然没有尝过，但他知道那有多美味。这是丧尸刻在骨子里的本性啊。
导购小姐咬下一块肉，就不顾剩下两人爬起来往这边走。
原远道皱着眉，本能地从喉间发出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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