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看见气势汹汹冲上来的于一曼。
“穆焕！！”于一曼河东狮吼，猛烈的玫瑰香的信息素隔着远远的就拍打了过来。
穆焕：……
原来没走远啊。
“对不起，接下来自己走吧。”穆焕对肩膀上的殷歌说着，又将他轻轻放在楼梯上，便转身迎向于一曼。
殷歌扶着楼梯，试图拉他，轻轻唤了一声：“穆焕。”
穆焕听见了，却没有回头的打算，只是坚定不移地迎着于一曼走去。
是该好好谈谈了。
和这位该说和自己有亲戚关系的于教练。
……
“真的，我朋友闻到了，又苦又腥的信息素，穆焕骗了所有人。”
“难怪啊，我就说穆焕滑的好好的，怎么就不滑了，原来是信息素有问题。”
“还到处放自己的信息素好闻，笑死我了。”
【老天，我男神的信息素竟然是苦的！我不活了！！】
【苦味的话……我还是可以接受的……我喜欢吃苦瓜……】
【要只是苦味还好吧，但他的信息素还有点腥，复式的信息素，太上头了。】
【又苦又腥，这是什么味啊？好奇想闻！】
【吼吼吼！我是Beta我不怕！男神来找我，我爱你！】
“所以，我上次拿的信息素就是穆焕的了？”黎昕吃着饭，听着身边一圈议论不休的大新闻，恍然大悟。
荣晓好奇：“闻，闻过？”
黎昕点头，回忆着：“是不太好闻，但也不算很难闻吧，气味偏淡，比我好多了。”
荣晓安慰：“别，别多想。”
黎昕笑：“没关系，我已经慢慢走出来了，倒是穆焕这次闹得轰轰烈烈，一点儿余地都不给自己留，怪可怜的。”
荣晓想想，点头：“有，有点。”
吃了两口饭，黎昕突然托着下巴笑了起来，他望着窗外树叶婆娑间隙露出的一缕闪动红光，轻声说道：“怎么办，突然就觉得他也不怎么可恶了，你说我这人是不是特别坏？”
荣晓咽下嘴里的米饭想了想，说：“他，和你，一，一样了。”
“所以才这么说啊，这该死的自尊心。”黎昕唏嘘，“他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的时候我只想敬而远之，如今他落魄悲惨，我却……”
……
穆焕这个时候已经从于一曼的车上下来，此时二人正位于一处大商场的停车场，锁了车，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气压都很低，谁也没开口说话。
电梯到了六楼，门一开，饭菜的香味涌了进来，穆焕走到前面，跟在身后的于一曼这个时候说道：“你说你不想和殷歌组搭档，你说就你的信息素，还能和谁组？心高气傲不是用在这个地方。”
穆焕脚步稍缓，与于一曼并肩：“我和他不合适。”
“所以呢？你是找男朋友还是找搭档？”
“这和恋爱没关系，我是不愿意和他组搭档。”
“对，那你要和谁组？就这么个人，我找了一年才找到，你要嫌弃他的能力，我是教练我来教，教不出来我给你交代。”
“他的能力怎么样，您比我清楚，就算能带出来，又能到什么程度？我又要配合他到什么程度？我练花滑不是为了玩，更没有用信息素娱乐大众的意思，我想要的是世界冠军。”
于一曼脚步停顿，定定地看着穆焕，像是不认识他。
穆焕这时回过神来，心里忐忑。
于一曼却突然失笑：“休整一年倒是生出一点志气，我还以为你就只想着怎么更红更火，赚了大笔钱供自己挥霍呢。”
穆焕：……所以这是原主的志向了？只滑商演？那殷歌倒是能勉强搭档。
说话间，两人进了一家西餐厅，店内环境清幽，客人们在各自错落的位置上，安静地享受美食。
再往前走，看见一张长条形餐桌，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坐着一名温润如玉的男性Omega。
于一曼的爱人，水奕涵。
穆焕上一世也见过，与于一曼的感情极好，这位经常会去国家队探班。只是没想到穆焕与于一曼竟然是亲戚关系，如今想来，大约是人已经走了，不愿再提及，因而就连穆焕这样的国家队老队员，都不知道这里其中的内情，倒是险些生出问题。
想到这里，穆焕越发谨慎。
看见他们过来，水奕涵站起来，笑容格外的温柔慈爱：“焕焕。”
他伸出双手，穆焕硬着头皮上前，两人拥抱了一个贴面礼。
转过身来，水奕涵又抬头亲了于一曼一下，这才双双坐下。
看着对面熟悉“穆焕”种种的两个人，穆焕头皮阵阵发麻。
这是鸿门宴吧？
第23章 组吧！
好在水奕涵并没急着与穆焕交流，坐下后先是叫来一旁等待的服务员，各自点了晚餐。
点晚餐又是一番小心谨慎，好在这两人对“穆焕”的口味并不是十分的了解，穆焕又以尝鲜为由点了餐牌首页的“本月星点”，这次有惊无险的糊弄过去。
服务员拿着餐牌离开，穆焕看向对面两人，暗自打起精神。
水奕涵始终温润笑着，好奇询问说：“远远就见你们两个表情不对，这是又吵架了？”
于一曼叹气：“这小子白瞎我一年的功夫，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水奕涵惊讶看向穆焕：“又不滑了？”
穆焕斟酌后说：“只是对搭档的事情有点争议。”
于一曼生气：“有什么争议，你说我能害他？”
水奕涵说：“你先等等，我想先听焕焕的想法。”
“啧！”于一曼不高兴，但到底闭了嘴。
穆焕对这个姨父的印象极好，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说道：“搭档的能力有问题，不是训练就能够练出来的，这一点于教也很清楚，我更认为，与其放缓自己的速度，去配合一个很难有成就的人，并不理智。我的目标是世界赛场，不是商演当个明星，这不是我回到队里的初衷。我希望于教不仅仅是考虑信息素问题，更重要地考虑对方的能力，世界赛场对信息素并没有要求，想要拿冠军唯有实力。”
水奕涵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安静地听着，不时地点头，最后看向于一曼总结道：“所以你现在只想让他当明星，不接受他滑专业？”
于一曼气得要拍桌子：“我什么时候不让他滑专业了？我可是专业教练！要不是他自己要求，我会在信息素上面折腾那么久？你问问他，是不是他说的只想当明星？”
穆焕垂眸，斟酌说道：“我……经过一年的反省，想法已经不一样了。”
“臭小子你是要气死我！”
水奕涵拉住于一曼暴走的手臂，笑个不停：“好了好了，不就是这么点儿事，焕焕既然做好了走专业的准备，你作为长辈和教练更应该支持他，他也需要你的支持。”
于一曼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说道：“好，我给你找专业的，国家队里最不缺的就是专业。”
穆焕问：“搭档我可以自己选吗？”
于一曼眼睛瞪圆。
穆焕硬着头皮：“黎昕可以吗？”
“不行！”没等穆焕说第二句，于一曼干脆反对。
“他拿过世青赛O单的亚军，成绩比我还好。”
“我说不行就不行，换个人。”
“只有他我才有信心冲击双人滑的世界冠军。”
“有我在，队里的Omega都可以带出来。”
“但我和他有默契。”
“默契！？”于一曼失笑，“你知道什么是默契吗？在冰上日日反复的训练，将对方当成自己手臂的习惯，心灵相通，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什么？你和他会有这样的默契？”
“有。”
“不可能。”
“我保证。”
“可这不仅仅是默契的事。”
“我……”
水奕涵将手举至两人中间，苦笑：“我打断一下，你们这样争论没意义，不如我先了解，黎昕是我知道的那个黎昕吧？他为什么不可以，我想听最核心的理由。”
穆焕闭上嘴，也安静地等待于一曼的答案。
于一曼说：“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信息素有问题。闭嘴，听我说完，我来给你分析。
我不管你们现在是不是有默契，我只说默契不是一时一刻，而是天长地久，而AO之间最怕的就是信息素接受无能，再好的感情也会被消磨，那个时候你反倒情愿自己是个Beta。
感情发生问题，会影响你们的训练，你们的配合，一旦拆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别和我说感情高于信息素，实际相处中这是不可能的。
再说一点，职业赛场虽然对信息素从来没有打分要求，但是裁判有。
哪怕你的作品足够的完美，在信息素上无法取悦裁判，无形中也会减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0.01分有多重要。
黎昕的信息素异常，不仅仅气味难闻，甚至具有刺激性，一旦在赛场上完全兴奋起来，有丝毫的泄露，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搭档。你的动作会被影响，从而导致扣分。
我可以接受信息素匹配度哪怕只有0的两个人，但我接受不了为负数。你和他，腥和臭凑在一起，你们是想在赛场上毒杀裁判和观众吗？”
穆焕气的额头的青筋绷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于一曼也扬高了下巴，态度坚定。
水奕涵立场中立，冷静沉着，是两人中间很好的润滑剂：“我懂了，你小姨并不是抗拒黎昕这个人，而是从职业的角度出发，你和他的日常相处，日常训练，到比赛赛场，可能发生的问题太多，就算这样你也觉得可以吗？”
穆焕坚定点头：“可以。”
于一曼瞪了水奕涵一眼：“怎么这么问？没什么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穆焕却坚持：“日常训练和相处是我们的事，能不能配合默契，您不能把条件列出就直接判定结果，这世上最难评估的就是人心。至于信息素，我们可以完全在平时就进行训练，保证赛时绝对不分泌一丝一毫，裁判总不至于闻不到味道就扣分，您也应该相信裁判的职业道德。”
“你还真是想的理所当然。”于一曼嘴角一掀，冷笑一声。
正好服务员上菜，三人安静下来，低头沉闷地吃着晚餐。
这家西餐厅的价格昂贵，穆焕即便成为了世界冠军也只是来品尝过一次，只记得这家的牛排从国外牧场直接运送过来，肉质浓香，软嫩合适，光是成本就比别家牛排店高出数倍，如今再经过大厨的料理，已经达到了普通人吃不起的程度。
于一曼是他小姨，同时作为双人滑教练，还会收入一部分队员的商演费，以轩辕华韵这对搭档一场百万的收入，于一曼的身家财产自然不少。
一顿饭而已，当然不能评估一个人的身家，但毫无疑问，结合自己了解到的信息，穆焕的家庭条件极好，就是那立于墓地最高，“别墅”般的独墓，也低调透露出了穆焕家的情况。
这么一个人，有着无数的退路，可以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可以十多年的训练，说不滑就不滑。
但穆焕不行。
他有着自己已经完全形成的价值观和事业目标，也有自己的坚持，必须做的事。
与黎昕搭档，是他能想到的默契最好的人，那日只是随便一滑，他们就仿佛知道彼此的心意，做出了最恰当的动作。
那连黎昕擅长的速度，倾斜的角度，起步位置，他都清清楚楚，他想不出还有谁更适合自己。
再说一点，黎昕家里的环境远不如穆焕，如果可以在双人滑上获得成就，家庭的负担也能因此减轻。
比起穆焕这些富贵的家人亲戚，穆焕更放不下自己的父母。
还有其他的理由，琐碎种种说都说不完，足以证明他想要和黎昕搭档的决心，然而这些却偏偏无法宣之于口，闷在心里，难受至极。
沉默地吃完晚餐，于一曼也正好放下刀叉，高傲的表情足以说明她的坚持。
穆焕想了想，最终以退为进说道：“我可以和殷歌一起滑，但我也会和黎昕训练，到时候您来决定，谁才是最合适的。”
于一曼眉梢一扬，沉默看着穆焕，她并不认同。
水奕涵却劝道：“我觉得可以，有些事只有做了，才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一曼，给彼此一个机会。”
于一曼将插嘴的帕子放下，好一会不情愿地说：“好吧。”
后来于一曼去开车，穆焕和水奕涵从一楼走出去，站在路边儿时，水奕涵说：“还真是长大了，以前就知道和你小姨对干，你刚刚要是那样，我也帮不了你，你说不滑的时候，是伤透了你小姨的心。
有什么事就和你小姨讲道理，她是个能听进意见的人，实在说不通就来找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穆焕转身，对水奕涵鞠躬：“谢谢……姨父。”
……
虽说温淳明令禁止穆焕给自己继续安排训练，但冰上的训练不做，资料学习却不能停。
穆焕从早上起来，就在翻阅于一曼给他的双人滑前置训练内容，面对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他看的很慢也很认真，缓缓地消化吸收。
再一回神到了上午十点，打开手机一看，黎昕很早前就发了条微信消息过来。
【黎昕：？】
【黎昕：什么？】
【黎昕：你手机没上缴？】
早上打开资料的时候，穆焕想着就给黎昕发去了一份儿，这些前置训练不仅仅殷歌需要做，黎昕也需要做。
穆焕看资料看的眼睛疼，干脆专心给黎昕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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