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一直注视着四周的情况,见两人黏煳的模样,饶是他早就习惯了,也不由牙疼。
两人顺着小径往里面走。
梅花开的极旺,从堆积的白雪中,崭露头角,让李初尧不由想起,那些赞叹梅花高洁孤傲的诗句,写的真好。
苏御逛了一会儿,便累了。
李初尧带着他去亭中休息,只是没想到,柳秀带着苏凌,也在此。
看来苏青山为了维护往年的形象,化大为小,解除了柳秀的禁制。
这也不意外,要是苏青山,不带柳秀一起来,势必要想一个好听的借口;不然无故缺席,被人戳了这么多年的嵴梁骨,那从头到尾,都是笑话了。
李初尧看到人,眯了眯眼睛。
苏凌率先看到两人,将折在手中的梅花,扔在地上,骂了一声“晦气!”
柳秀立马教诲,“凌儿,怎么能够这么不知道分寸,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这话分明是在指桑骂槐,说苏御不懂事,挺着肚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简直丢人!
一点也不让自己的夫君省心,还净添乱。
苏御装作不懂,坐在李初尧让冷一垫了垫子的位置上。
苏凌将梅花捡起来,“娇气,才在雪地里躺了一会儿,就已经这副模样了。”
苏御不在意,不代表李初尧不在意,他目光里透露着寒意,柔声说:“阿御,以后啊,我们可得好好教育孩子,知礼守规,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切莫学习那些嚣张跋扈的恶劣性子。”
苏御一脸夫唱夫随的模样,应声说:“夫君说的是。”
“这梅花开的甚至好看,可惜有些人,不懂文人雅士的儒雅,折枝践踏。”
“夫君所言甚好,我定然教我们的孩子,不做手贱之事。”
苏凌:“……”
他怒火冲天,什么时候在苏御面前,被这般羞辱过,根本不给柳秀叫住他的机会,开口便是:“你这个贱人说什么呢!谁手贱!”
李初尧冷了脸,“苏夫人,有句话叫做子不教父之过,不知道是不是两位不识字,竟教出这样野蛮的人。”
正巧这时候,另外两个商贾夫人过来,听到李初尧这话,不由将诧异的目光,落在被指责的人身上。
看清是谁后,两人嘀嘀咕咕小声说话。
那模样,似乎是一边看戏,一边议论终于有人说实话了。
柳秀面色铁青,“李初尧别以为你这样污蔑我们,苏家就会认苏御回去了。”
苏御听到她提到自己,立马反驳:“苏夫人,我同苏家已经再无瓜葛,既然我娘亲我已经接走了,苏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柳秀:“你!”
苏凌想要再开口,被柳秀一瞪,又闭上了嘴巴。
李初尧继续说:“无礼的人,再怎么装,也只会让人生厌,不过说不定,也有人喜欢这样的性子。”
言外之意是,小心你儿子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也是嫁给变态。
这话实属恶毒了,毕竟一个男子,对一个双儿说这种话,实在是令人唾弃。
但对方是苏凌,唾骂变成了理所应当,巴不得李初尧能够多骂几句。
苏凌气的眼睛都红了,“母亲,你看看他怎么说我!”
两家人的恩怨,在场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苏家为了保全自己,同苏御断绝关系,实属应该,但窈遇现在还好好的,让人不由觉得苏家,有眼无珠。
柳秀自然也不好过,但想到苏青山放她出来时,特意交代她,别出什么乱子,也别惹事,柳秀心中犹豫不决。
李初尧看出她所想,愤怒地说:“岳母之死,我们总有办法,找到证据,让逍遥法外的人血债血偿!”
李初尧口中的岳母,当然是说兰舟。
这下所有人,都想起这位嫡母,年纪轻轻便去世了。
现在看来,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在宅院呆惯了的人,当然清楚这里面的勾当。
但是现在被李初尧说出口,加上苏青山宠妾灭妻的传言,就算有人说两人合谋害死了兰舟,都大有人信。
苏御猜到李初尧的心思,心中不由感动。
要不是有李初尧在,他只怕这辈子,都脱离不了苏家这个牢笼。
柳秀见人指指点点,隐约说出的猜想,就是当年的真相,她心下一慌,随后又镇定道:“你们休要胡说,凌儿,我们走,懒得同人计较。”
说着拉着苏凌就走,那模样,像极了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动物。
李初尧冷哼一声,就这样还想同他斗,简直是不自量力。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柳秀有所顾忌,要是没有苏老爷子的事,今日又岂是这么简单了事的。
苏御笑了笑,拉着李初尧坐下,“夫君刚才真帅。”
李初尧得意一笑,伸出食指,在苏御鼻子上刮了一下,“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苏御将暖炉拨开,捏着李初尧的手取暖。
李初尧乐意至极,自己夫郎的手指,除了握笔的地上,有薄薄的茧子,其他地方,捏着尤为细嫩。
方才看戏的两位夫人,经常在窈遇拿东西,这会儿碍眼的人走了,纷纷上前,同苏御套近乎。
第217章 梅林宴会(二更)
在亭中坐了没多久,来往的夫人,都往这边凑,目的就是想问问,窈遇什么时候出新品,又询问苏御要怎么保养。
李初尧听见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将自家礼貌不好推却的夫郎拉起身,冲各位夫人说一声抱歉,推脱说自家夫郎怀孕了,这会累了,需要去休息一下。
听得众位夫人,一脸羡慕。
哪怕生了好几个孩子的夫人,也从未享受这番待遇,现在听到李初尧的说辞,连忙感叹苏御嫁了一个好夫君。
苏御笑了笑,收下祝福,又道了谢,才同李初尧离开。
两人也没着急,毕竟现在窈遇的事情,有鸿书和莫一在,他们就在梅林赏梅,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两人不找事,不代表事不找上门啊。
苏珍今日也来了,而她此刻正在同李初博谈条件。
两人撞上的时候,双方似乎没有谈拢。
苏御看向李初尧,我们是不是有点倒霉,怎么谁都能碰上。
李初尧眨了眨眼睛,显然认可了苏御的话。
“是你们!”李初博目光露出危险来,那模样似乎是想要灭口。
李初尧面不改色,嘲讽地开口,“怎么你们两人连梅林这种地方都不放过?”
李初尧的言外之意是,我们只是路过,没听见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李初博缓和了神色,但想起李初尧那话的意思,他脸色又阴沉了两分。
当他什么人,什么场合都想着那种事。
苏御一脸“你们也不怕冷”的表情。
澄澈的眼睛,让人生不出防备来,但眼里的意思,却让人看的一清二楚。
李初博气的说不出话里,难道反驳,然后解释他们在讨论苏珍肚子里,那个孩子的事情吗?
但是不反驳,又好像是告诉人,他们就是在做苟且之事。
苏珍垂下眼帘,那日她和李初博发生了关系,一直处于心惊胆战之中,但是后来,相安无事,并没有什么闲言碎语,这让她吊起的心,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但是如今又被两人碰见,她很怀疑,这后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柳秀被打的事情,她已经听苏凌说了,而兰涓没有同苏家提起,她便以为是兰涓陷害自己,目的是给柳秀一个下马威。
苏御扯了扯李初尧的衣袖,“夫君,我饿了。”
李初尧立马没了管闲事的心,护着苏御往放吃食的地方去。
李初博和苏珍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两人都难受的要紧。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李初尧让冷一带的点心拿出来。
苏御本来不饿,但看见点心,又想吃。
李初尧见他小馋猫的模样,捏着糕点放进人嘴里,“没有水,你慢慢吃。”
苏御点点头,咬得更小口了。
李初尧见他这副乖巧的模样,捏着人的下巴,在人唇上啃了一口,随后舔了舔嘴唇评价道:“味道不错。”
苏御耳尖一红,想骂他,但又舍不得。
干脆低垂着头,继续吃点心。
李初尧咽了咽口水,牵着人往正宴走。
再怎么也要去露个面,否则就太说不过去了。
两人到的时候,正热闹非凡。
宋宁和宋默一人在宋通澜一侧,兰涓同一群夫人,正坐下一边闲聊。
不到片刻,宋夫人病危的事情,就传遍了所有人。
不过这并不影响夫人们,继续交流感情。
宋通澜忙不过来,便让宋默过来,找李初尧交谈。
宋默的目光落在李初尧和苏御握紧的手上,他在心中冷笑一声,玩物丧志。
一个有志气的男人,就不该局限在另一个人身上。
在他看来,李初尧这般,简直是浪费自己的才华。
苏御表哥也懒得喊了,他装作困顿的模样,跟在李初尧身边,不说话。
“表弟可是困了?附近有宋家的别院,可要去休息一会儿?”
苏御摇了摇头,李初尧将人半揽在怀里,“陌生的地方,我不在身边,阿御也睡不着,宋兄继续去忙吧,我陪阿御,找个地方坐坐。”
也就是说,不需要作陪了。
宋默觉得双儿太麻烦了,掩饰住心中的厌恶,点点头,掉头回了宋通澜身边。
苏御打了一个哈欠,“他不喜欢我。”
李初尧捏了捏他的鼻子,“宋默要是喜欢你才有鬼了,兰涓估计更不会放过你。”见苏御又打了一个哈欠,皱着眉问:“真困了?”
“有一点。”
“那我们去马车休息一会儿。”
说着就要带苏御走,苏御连忙拉住人,“等一下,好戏还没看呢。”
他今天特意来,就是看苏家的好戏,怎么能半路走掉呢。
李初尧无奈叹了一口气,他冲冷一使了一眼色,让人去看看情况,拉着苏御往马车走。
“乖,先去眯一会儿,等冷一来叫我们,再出去。”
苏御抿了抿嘴唇,乖乖跟着人走了。
马车里,李初尧特意让人,全部换成了软垫,还有盖身上的被子,但地方太小,不适合躺着,李初尧便将人抱在怀里。
苏御头靠在他肩膀上,“说好的,要叫我啊。”
李初尧点点头,承诺道:“肯定会叫你的。”
苏御眼皮子打架,最后控制不住,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李初尧在人额头落下一个吻,将人又揽紧了些。
只要苏御愿意,他乐意这样宠着人一辈子。
天空的黑云散开,亮开的天空,显得的光线更亮了。
宋宁终于找到机会,她拦住宋默,质问:“你骗我!”
宋默哼笑了一声,低头靠近人,“妹妹,我骗你什么了?”
“你故意将和小厮说的假话,给我听,不就是想我当众出丑吗?”
宋默理了理衣服,“既然是我同小厮说话,妹妹又为什么会听见呢?”
“你!宋默,你和兰姨娘,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宋默看了她一眼,“我们能做什么呢?一切都是爹的决定,你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去问咱们敬爱的父亲啊?”
宋宁见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凉成一片。
宋通澜对他们的宠爱不假,但比起宋家的前途,铁定微不足道。
宋默见她这副模样,勾着一抹笑说:“宋宁,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的话吗?”
宋宁脸色一白,宋晖还在的时候,宋宁在府中说一,绝对没有人敢说二,唯一这个说话二的人——宋默,也会宋晖修理了一顿。
那时候宋默才十二岁,少年的身体,即使力气再大,也比不过好几个人。
宋晖让人跪在地上,宋宁用鞭子勾着人的下巴说:“宋默,你记住,有我和哥哥在,你永远是一个庶子!”
“庶子永远低人一等,你不配做我的哥哥!”
宋默眼底如同阴冷的地牢,“我的好妹妹,想起了吗?”
“我这个庶子,如今在府中的地位,可比你这个嫡女,更强些呢!”
宋宁脸色惨白,对上宋默的眼睛,不由带了恐惧。
宋默直起身,捏了捏手关节,“我的妹妹,还是好生回去,为你那母亲,好好孝敬一番,免得落下遗憾。”
“哦,对了,建议你在此之前,先找好夫家嫁了,不然三年后,就是老姑娘了。”
“宋默,你别太过分了!”
“比起你和宋晖,我这不是小打小闹吗?”
宋宁:“……”
她咬了咬嘴唇,“碰”地跪在宋默面前,“求你救救我母亲。”
宋默目光复杂,他蓦地冷笑出声,“要你母亲死的人,可是父亲。”
说完,转身便走了。
宋宁眼里满是恨意,宋默、兰娟,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今日的耻辱,来日必然要你们百倍偿还!
宴会持续了一个时辰,在场的人免不了喝酒。
苏珍看准时机,让人将李初博忽悠走。
李初博竟然不相信自己肚子的孩子,是自己的!
既然这样,她就让李初博再也不能有孩子!李家只有李初博一个嫡子,知道不能生育,而她怀了李初博的孩子,无论怎么样,肯定会让她进门,生下孩子的!
想到这里,苏珍眼里露出一抹冷笑。
李初博这是你自找的!
冷一见人开始动作了,立马回去找李初尧和苏御。
马车里,李初尧刚准备小心换一个姿势,怀里的人,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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