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将酒壶里的水一饮而尽,懒懒的扔在一边,翘着二郎腿靠在墙上,人生啊,真是无趣……
这边卫子清告别了依依不舍春枝脱离了人群,也没心情去把自己手里的其他的图纸卖给别的店了,能不能赚钱先放在一边,这次赌注是名声和面子,如果自己打算以后干这行,那么这次决不能输!
当天便将自己关在屋内,将自己的思路整理在纸上,然后画了一遍又一遍的草稿。
只是看这满桌子的衣服图纸,总觉得差点什么。
为了拉长脖颈,用了倒三角状的领口,为了显肩膀窄点,肩膀处的缝线向下拉至胳膊……改了又改,但是还缺什么?总觉得不对劲,无意间瞄到随手扔在一边的披帛,脑子灵光一闪。
对!披肩!
书房的灯又一次的亮到了天亮,总算是把大概的样子画了出来。
对于做衣服,他是一窍不通,所以需要一个专业的裁缝,躺床上小睡了几个时辰,因为心里放不下这件事,匆匆起了床,他带着画纸直接去了镇上另一家声望较高的钱记成衣铺,也就是他身上这件水蓝色衣衫的出处。
刚进店,热情的伙计迎了上来,巧的是还是上次给他们推荐衣服那个。
“店里新进了好几件衣裳,您来的巧了,要看看吗?”
卫子清礼貌的笑了笑:“今儿不买衣裳,能见见你们掌柜吗?”
伙计犹豫了下,知道这位身上衣服出自他们这,难不成是衣服有问题?这事他也管不了,也就进里屋喊了掌柜。
钱记掌柜约莫三十,还算年轻,出来先拱一手,眼里都是惊叹。
第六十七章 说服合作
钱记掌柜约莫三十,还算年轻,出来先拱一手,眼里都是惊叹。
“这位夫人把我家衣服穿得这样出彩,我这一出来就看见您了,这衣服能卖给您才是最好归宿。”
大概是做生意的都是这样,说话做事都夸张几分,卫子清配合的笑了笑:“掌柜说笑了。”
掌柜摆摆手:“哎,可没说笑——您今儿来不看看衣裳?”
想必伙计已经把他话传过去了,但是这掌柜偏就是不问何事,估计是应付找茬的多了,擅长太极之道。
“有笔买卖想和您谈——”
卫子清环顾了下四周,店里客人不多,还是有零星几个。
掌柜愣了下,似乎不知道这个郎君能谈什么生意,但还是给了足够的尊重。
“里边有茶水,您请。”
这店铺前边是门面,后边是仓库和一间专门待客用的屋子,卫子清坐定后,也不绕弯子,直接拿了昨夜连夜画出的画纸给掌柜的看。
卫子清不说话,张掌柜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摊开画纸,身穿红色嫁衣的郎君跃然纸上。
“这是?”
掌柜的不懂何意。
“昨日悦然轩的事不知您听说没?”
张掌柜狐疑道:“满城都知道了。”
“您再看看我这衣服,能赢了这赌注吗?”
张掌柜眼神微动,收起了笑意,立刻就猜想到了大概眼前人就是风波的主角了,便仔细看起图纸来,如果他不说,他根本没想到这幅画是用来展示衣服的。
画上的人一手执扇遮挡了半边脸,一手拉拢着肩上不知什么东西,能看出来这个郎君是个丰腴的人,但是不知是画的好看还是如何,到不令人觉得难看,整体看起来很和谐。
“衣服样式很新……从未见过,如果制作出来,肯定能引起一番骚动,特别是这画画工细腻,秀郎看着做不容易做坏成别的样子,哪哪都妙极了。”
画画是件雅事,但是也很费钱,做衣服的绣娘是绝对没这个家境去学的,而会画画的大家闺秀也不会屈尊去做这种粗俗之事。
士农工商,玩弄技巧之事无论对于哪个世界都是一件低俗的事情,所以一件衣服图纸的呈现就显得格外珍贵。
张掌柜虽然嘴上说的都是夸赞之词,但是也没了后续,并不回应卫子清一开始说的生意。
卫子清知道他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掌柜的摸了摸自己的一瞥小胡子,慢悠悠的说道:“我记得你们赌注是给春枝做一件衣服,这难度可不小,这件衣服在画上好看,穿春枝身上就不一定了。”
春枝不仅身形笨重,走路姿势和动作也从不顾及形象,再华美的衣服穿他身上也是惹人发笑。
“我自然有办法,如果您肯相信我,我们就来一个合作。”
张掌柜眼神精明,往椅背上靠了靠:“这位夫人,先不说我是否信您,本来这事可大可小,输赢一个乐呵,如果我们掺和进去,可就变了味了。”
“可大可小,那就让它变大,一家老字号亲口道歉,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欺瞒顾客,我想这是我们都想看到的,当然,如果您实在怕跟悦然轩撕破脸,我也没办法。”
第六十八章 找寻面果
挑这家的主要原因就再于他们的竞争关系,钱记虽然近几年刚开张,但已经和悦然轩能打的有来有回,明里暗里都是水火不容,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果然张掌柜听了冷笑一声:“钱记怎么会怕他们?你也不用激我,你先说说怎么合作,我们能在这件事得什么好处,要知道万一不成,我们名声也会受损,承担的风险可不低。”
“赢了的好处刚刚已经说过了,再加一条,我可以与你们长期合作,定期卖图纸给你们,我只收一成利润——这是我的诚意。”
卫子清将前日画的三幅图铺开,为了方便和美观,他的图都是以扇挡面,因为那会儿心态轻松,画出的也是有些怠慢,不过拿去做衣服足够了。
三件衣服脱离了喜服的题材,选了两件由前世女子衣服改良后的,一件红色骑装一件牡丹华服,剩下一件是男性常服,领子处盘扣有些复杂,专门在右下角放大了细节。
张掌柜毕竟是做衣服买卖多年,接触的人也多,一眼就看出这些衣服的市场,实在是太新了,如果是一件新鲜的,可能只是小范围轰动,但如果能长期源源不断的更新,以他东家的财力,说不准真能在这行找到突破口。
卫子清不出意外的看见张掌柜如同沙漠里的人看见绿洲般饥渴,为了方便观看已经站了起来,眼睛却快贴了上去。
“这三件就当是我的诚意,免费提供给你们。”
张掌柜此时已经挂上了真挚的笑容,对于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他向来都是真诚的。
至于和悦然轩公开叫板,万一输了什么后果?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他现在生怕这个钱袋子跑了,几乎是一口答应了。
“我会找最好的绣娘来缝制这件喜服,这也是我的诚意。”
卫子清愉快的笑了,事情如他想的一般顺利,第一步已经完美解决,接下来就是如何改造春枝了……
光靠一件衣服其实很难把人的体态长相改变太多,他敢打这个赌,是有后手的。
一大早起床专门跑到了城外野地,上次入城时他看见了这树,因为手头一直有事,没工夫走这么远出城,打算有空了再来看看。
徒步走大约需要半个时辰才到,等看见这些树时已经有些气喘了。
因为上次没能下车仔细看,这次走近了,摘了一颗果子掰开揉碎,看见渗出的透明汁液,闻下有淡淡的青草味道,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这种果子前世叫做面果,通过蒸锅进行蒸馏,取出的油状液体,可以用在脸上,能很快的渗进去,让脸部看起来更光滑有光泽,连再用妆粉都服帖自然。
这是当时京城最知名水粉世家的压箱底宝贝,他曾经在他们少东家嘴里打听出过一二,具体的配方并不了解,只知道原材料和提取的过程,但听说里面会加一些其他东西,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目前他没有这种专门的蒸锅,且他不知道这锅的具体构造,也不清楚这个时代有没有,打算采些回去捣碎,看能鼓捣出来类似的也行。
第六十九章 利益至上(非常需要收藏谢谢)
这种果子因为不能吃,没人摘,所以导致长得很矮,很轻松摘了一箩筐。
回去要比来时费劲,装的太满了,走到半路就有些后悔,图省事一口气摘这么多,累的还是自己,偏偏还不会驾马车,一路走走歇歇,到家卸下这筐面果时,胳膊已经都抬不起来了。
时间紧急,喝了口水又匆匆出门,找了一家铁匠铺,抱着试试的心态问了问,因为也没见过这种蒸锅,只能大概把自己的说了说,没想到铁匠没一口回绝。
“你说的倒是跟制酒的锅的有些像。”
卫子清大喜,这里竟然已经有了?有些急切的说道:“那能做吗?大概多久能好?”
铁匠摇摇头:“制酒是秘法,要是人人都懂这器具的构造,岂不是人人都能制酒了?”
“那您知道谁那能做?”
“估计只能去找做酒的,还得是那种世家的老牌子的好酒,才用的上这种锅,我也是曾经听我师傅说过,这种锅蒸出来的酒才是透亮的,一两银子也喝不到一口勒。”
卫子清越听越像,差不多都是去除杂质的意思,只是目前的条件实在不能满足,看来这条路得先放放,等以后有机会的再说吧。
铁匠铺旁边就是做模子的木匠铺,卫子清顺道把模具取了,大概是银子给的爽快,做出的模具很是精巧,打磨的很细致,没有毛刺,也算是弥补了用不到面果的遗憾。
只是可惜这几日大概是没时间试用新模子了,目前的重心是怎么把春枝打扮好。
一开始确实是为了帮春枝,冷静下来发现这件事情已经不那么单纯了,先是赌注的含义,悦然轩拿了多年名声,他则是赌上了尊严。当然这么一想,人家家大业大的,这赌注从某方面来说是他比较赚。
后他又将钱记拉下了水,县里就这么大,是没有秘密的,动用了哪个绣娘根本藏不住,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是谁帮了自己。
而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打响名声的好机会,设计衣服他可以画很多,别人的灵感可能只是昙花一现,而他有前世庞大的上层风向圈作支撑,光是几个楼里每年的花魁和名伶竞争,里面的衣服就够用了,更别说来往的贵族少年小姐,聚会时常常会叫他坐陪献艺,随便一件衣服样式都够这边震惊了。
钱记只是他瞄上的第一个合作目标,此时他并不知道钱记背景,以为只是一家普通的店面,所以还想与别人合作。
他无意给自己设那么大目标,但是要生存,至少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说,我想要稳定平静的生活。
思绪扯远了,还是回到当下,因为这条街就是卖各种杂货的聚集地,春枝家的剁肉摊就在不远处,怎么做他已经有了计划,还是先告知一下,让他做好准备。
春枝家的猪肉铺很好找,离大老远的就能听见“邦邦”剁骨头的声音,摊前围了两三个人,正等着买肉。
剁肉的是个满脸胡子的糙汉子,很胖,不高,天也不热,就裸着个上身,手起刀落,肉剁下来一块,称都没称就扔到了大娘的篮子里。
“肉有点瘦,给你多称了一两。”
第七十章 春枝阿姆
大娘笑开了花:“没事没事,看你客气的……”
这个应该是春枝的爹刘一刀,看起来长得凶悍,说起话倒是也听着客气。
他走上前去,笑了笑刚要说话,春枝从里面出来了,惊喜的冲了过来。
“仙子哥哥!”
春枝笨拙的把手往自个剁肉用的脏衣服上蹭了蹭,怎么也蹭不干净,害羞的把手背到了后边。
“你来买肉吗?春枝给你剁。”
“不是,我来找你的。”
卫子清想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实在太乱太脏下不去手,悻悻的缩回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不买肉,春枝,你还记得我们跟悦然轩掌柜打的赌吗?”
春枝一脸茫然,显然是对那天的事情不太明白。
旁边“咣咣”剁肉的刘一刀不知道啥时候停了,侧耳听着这边动静。
卫子清侧对着没发觉,一心想着怎么给春枝解释。
“就是我跟你买衣服地方的掌柜打了赌,要把你打扮好看——你好看,我就赢了,不然我就要输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春枝张着嘴,憨憨的笑了笑,但是啥都说不出来,显然是不太理解。
旁边一声冷哼,引得卫子清转过头。
“你就是枝儿说的那个啥子仙子哥哥?”
这个称唿春枝喊还没觉得怎么样,从这个屠夫嘴里说出来,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卫子清尴尬的笑了笑:“应该是的吧。”
刘屠夫把刀把案板上用力一掷,砍刀立在了案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他本身眼睛就大如铜铃,此时牛眼一瞪,脸色凶恶:“你离我家春枝远点,有我在你别想煳弄他!”
煳弄?这从何说起?
旁边春枝有些不明白爹爹为啥生气了,但是还是想护着新认识的哥哥,冲爹爹撅了撅嘴。
但是刘屠夫看见春枝这样更生气了,也不想听卫子清解释:“你立刻走,别跟我家春枝说一句话了,不然见了我就——”
话没说完,刘屠夫身上被扔了一堆菜叶子,随即里屋掀帘子出来一个中年婶子,身材中等,微有些丰腴,脸色和手养的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生活过的自在之人。
此时他脸色如冰霜,一个冷眼斜过去:“你就怎样?接着说啊?”
刘屠夫立马蔫了,悻悻的拿着抹布擦着案板,背过去一句话不吭。
这大概是春枝阿姆了,卫子清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富态婶子,尽管他住在猪肉摊,可给人的感觉并不像粗俗之人,又怀疑起来自己的猜测,实在与刘屠夫不太般配。
恰巧这婶子也训完刘屠夫也扭头看向他,对上他的眼神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笑意融融道:“这小郎君长得真水灵——难得春枝有个玩伴,快进屋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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