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冯管家知道卫子清的想法,说不准要问上一句:“咋没开始忙呢就想着怎么去享清闲了?”
要是阿秀知道他的想法,必定要恨得牙痒痒,这坑挖的也太不声不响了。
冯管家和阿秀趴在桌子上算了半天,最后写了个数字递到了卫子清眼前。
卫子清正被晌午难得的暖阳晒得昏昏欲睡,看见那张纸愣了一下。
“你们商量就好。”
阿秀笑的开心:“这我可做不了主。”
冯管家也沉默着不语,只盯着卫子清拿起纸张才移了视线。
“这是……”
阿秀抢着回答:“这是今日算的需要的花销。”又从一旁拿出另一张:“这是估算的这一月需要的大开支,剩下细枝末节的冯管家依照经验也估了数,多退少补,你先拿出来吧。”
卫子清捂了腰间的钱袋子,警惕的看着两个人:“我掏钱?”
冯管家奇怪的盯着他:“您是当家夫人,你不出,谁出?”
“那我来之前是怎么过的?”
“都是朝廷暂拨的钱顶着呢,现在将军回府了,那边给的钱也花完了,该是由将军和您出钱了。”
“……”
卫子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府上这么多仆人,维护这么大的院子,你是说,钱都从我这出?”
“您可以向将军要他的俸禄贴补家里,别人家都是这样的。”
等宋泊明半夜回家时,惊喜的发现清哥儿留了灯,披着外衣坐在昏黄的灯下正在看书。
瞧见他回来了,清哥儿下了床,温柔的帮他脱了外衣:“今儿个忙么。”
宋泊明心下温暖,反身拥了他的腰身:“不忙,就是杂事多,你在家如何?”
卫子清手指划过他的衣领,食指轻挑开他衣衫的一角,无意识的来回划弄着。
“冯管家说好多大人们来府上送了礼,还得按礼数回呢。”
宋泊明眼神幽暗,单手收紧,将人紧紧贴在身上:“你看着办就可,冯管家资历深厚,不懂就问他。”
清哥的小手柔弱无骨,冰冰凉的钻进了他的衣衫内:“天儿越来越冷了,该制冬天的衣裳了……”
宋泊明声音暗哑,把头埋入他的肩上:“那就买。”
“小四要备考,缺个好老师。”
“让冯管家去请……”
“卧室的金丝纱我不喜欢,脚下的毛毯也碍事的紧,院子里我不想要那种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清哥儿嘟嘟囔囔的,实在是让他当听不见也不行了。
卫子清委屈巴巴的扁了嘴:“没钱。”
“……”
“你一月俸禄多少?”
“……”
“总不能一百两银子也没有吧?”
宋泊明轻咳了一声,松开了柔软的清哥儿:“新皇新政,正是用钱的时候,做臣子的……”
“说人话!”
“二十八两。”
卫子清双目失神:“光是回孙夫人送的玉砚台,就得花去十二两银子,吴夫人的字画,值三十两银子……”
作者闲话: 单身狗,讨厌明天
第一百二十章 开源节流
宋泊明说话都结巴了:“你别愁,我想想办法,从暗堂借点出来。”
卫子清哪能不愁,沮丧的坐到床上:“借?那不得还吗?再说能借一次,能借一辈子么?你一个大将军,月俸这么少……要不你跟皇帝说说,换个小点的府邸不行么。”
宋泊明似乎也愁了起来:“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么?要不,那些来送礼的,你收也就收了,别管他们,不用还礼。”
卫子清没理会他的疯话,只进不出?那叫受贿,以后人家还得抓了你的把柄,来要人情来。
“你这么些年,真的一分钱没攒下?”
“在老家那会儿我就全给你了,家当中最贵重的就是老家的房子……总不能卖房子吧?
卫子清呸了一口:“说些傻话,就是你要饭去了也不能卖老家房子,只是你那皇帝主子,也太小气了些。”
后半句话卫子清是从嗓子眼里小声说的,生怕被人听见。
“赏给你这么座豪宅,别人还以为咱们家多光荣了,谁知道咱们养宅子都养不起,拿别人俸禄也是这么多,人家是怎么过的如此舒服的?”
见宋泊明沉默不语的样子,卫子清随即也反应过来了:“这次是我傻了。”之后便不再提。
还能如何?就是自诩清流的官,也免不了收点学生门生的供奉,赚些外快,更别说那些贪官,尽管新皇整治了一批,可是这种事情就如野草,除不尽的。
“我明日去找皇帝要点得了,他总不能看着我穷困潦倒的。”
卫子清见宋泊明情绪低落,似乎备受打击,也是,一个男人被自个的夫人要钱,竟然要不出来。
只能反过去安慰道:“你别管了,刘霖琦还欠着我一大笔钱呢,我去找他要来就够一阵子了。”
一听刘霖琦的名字,宋泊明浑身一紧,立马就想到自个还有个麻烦事瞒着清哥儿,迟疑道:“找人家要钱不好吧?”
卫子清皱眉看着他:“这有什么不好的?他欠的又不是几百两的小数目,我知道你抹不开面子,不用你管了,你安心做你的事,我做我的。”
宋泊明似乎觉得这件事他有些窝囊了,还想说着什么,卫子清没理会他,自顾自的上了床,翻了个身转向了里边。
火热的躯体靠了过来,卫子清以为他还要纠结没钱的事,反手摸了摸身后的人的头发:“我心里有底的,实在弄不成了再找你求救。”
身后人伸手搭在了他的腿上,拿胸膛偎着他的后背:“一听说我没钱,就这般冷淡?这就要睡了?”
宋泊明声音不满,伸手把人掰成面对面。
卫子清本来是困了,毕竟为了等他枯坐了两个时辰看书,此时已经马上要过子时了,外边一片寂静。
只是瞧着昏黄灯光下宋泊明,肌肉横结,泛着性感的色泽,再加上那副欲求不满的眼神,卫子清挑眉,一把把人拽到了身上。
“你没钱,我有钱养你就够了……”
宋泊明半辈子要强,从小爹娘教的就是男人就该坚强,不准哭,要顶天立地,养家煳口,长大后又早早加入了暗堂,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种地位。
在外永远是一副沉稳,万事都可轻易解决的样子,是多少人的依靠。
今日,听了清哥儿一句“我养你”,他心里软成了一股水一样,再看清哥儿怎么看怎么喜欢。
两人唇齿纠缠,暧昧满堂,香艳不可描述。
许久未这么痛快的折腾了,第二日卫子清罕见的醒的很晚。
郑儿听着里边的动静,问卫子清要水吗?
得了夫人的懒懒的应答,郑儿才端着铜盆进了屋。
卫子清打了个哈欠,拖着疲软的身子随意披了件衣服下了床。
身后是被清洗过的,卫子清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后来瞧见郑儿躲闪的眼神突然反应过来。
清洗的水肯定不是宋泊明去打的,弄脏的帕子和被罩床单,也找不着了,肯定扔给别人洗去了。
卫子清脸色爆红,一时难以直视郑儿,匆匆洗了把脸就让人走了。
平复了会儿心情,卫子清把郑儿又叫了过来。
“艳儿呢?怎么没瞧见他?”
郑儿有些无奈:“艳儿一说要来伺候您,手就哆嗦,他从小就这种老鼠胆子,我怕他又做错事,就自作主张让他在外边候着了。”
卫子清微微思索了下:“你唤他进来。”
艳儿进来时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还没走到他跟前就跪在了地上。
“夫……夫人。”
怎么还越相处越怕了?
卫子清有些无奈,他也没这么可怕吧。
他思索着怎么用词遣句才能不伤着这个胆小的郎君:“艳儿,我看你实在不适合做这个,要不你就去院子里伺候着吧,帮着浇浇花,扫扫落叶如何?”
谁知艳儿长松了一口气,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夫人,您真好,我还以为您要赶我走呢,能在院子里……我已经知足了。”
艳儿大概是心里轻松了,说话也流利多了,只是声音还是不大。
正说着,大概是得了卫子清醒了的信儿,冯管家把小桃送了过来。
郑儿带着艳儿出去门外守着,屋里就剩了他和小桃。
小桃这孩子长得极有灵气,明眸善睐的,这么小就已经是个美人坯子了,叫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以后来我屋里伺候可喜欢?”
小桃点点头,脆生生道:“可高兴了,昨夜连觉都没睡好呢。”
小桃今年十岁,但是个子不高,所以显小,卫子清要他过来,一是怕他那天说的话传出去,有心人找他麻烦,二是也确实觉得小郎君长的养眼,嘴巴又甜,看着也心情好些,自然是不指望他真干什么活计。
支使了他去叫了门外的冯管家进来。
卫子清昨日迷迷煳煳想了想,这源要开,流也得节。
“后边这个,这个这个院子都封了吧,一个月去打扫一次就够了,每日的饭食也精简些……我们的衣服从钱记订,报我的名号,就说要的利息;这样下来应该能省出些闲人出来,你就看着处置了。
冯管家眼神复杂:“夫人,这些奴仆都是死契,不用发工钱的,这也要遣散?”
“遣散,饭钱不是钱?对了你看谁想走的,就都放了,我们这几个主子都不需要人伺候。”
“这府上讲究的是排场,就怕到时候请人来家里,伺候不过来啊。”
卫子清摇摇头:“家里锅都揭不开了,谁还请别人来家里吃饭。”
“……”
冯管家在后记录着卫子清说的几点,越写越沉默,这是将军府?怎么听着连个九品芝麻官都不如,也太苍凉了些。
“那还那些大人的礼单用什么?”
卫子清敲了敲桌子:“等会儿我就出去要份账回来,先用着。”
冯管家倒是有些意外,略带讽刺道:“我还以为您要转手卖了再买些别的还回去。”
卫子清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你怎么有这种想法?穷疯了你?”
到底是谁穷疯了?
冯管家气结,想他当年曾经管的可是瑞王府!要不是不想做官,更不想跟着去皇宫做太监,他能被皇帝安排到这?
他这种隐隐知道瑞王的一些秘辛的人,注定一辈子逃脱不开掌控,本想着宋将军为人赤诚,府上没那么多事,他就当在此提前养老了。
谁知道这新来的夫人诡计多端,生生找到了他头上,逼着他去出手,扰了一池宁静。
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了这么个穷嗖嗖的主家,就这么抠搜的过吧。
“夫人吃了饭再出门?”
卫子清没什么胃口:“不吃了,对了刘霖琦,哦,就是刘小侯爷的家在哪?”
他听小叶子说过,刘霖琦是当今圣上的表弟,新皇一继位,就把刘家的侯府爵位传给了他,现在人可是侯爷了。
冯管家自然知道刘霖琦是谁:“您不会说的欠钱的,是刘小侯爷?”
卫子清提起这个就十分愤怒:“哥俩都是铁公鸡,一个不发俸,一个借钱不还!”
越想越气:“让人套车,现在就去!”
“不如先下个拜帖?免得扑了空?”
卫子清已经奔出了门外:“你见谁要账提前吱声的?那不得提前熘了?”
到了侯府,运气好的是刘霖琦就在府上。
卫子清虽然说得气狠狠的,但其实许久没见这个老朋友,也是有些“想念”的。
尤其想念钱记铺子和山楂生意的分成。
“好久不见了,快进来。”
刘霖琦假装是近几个月头次见他,笑的格外灿烂,心里却直犯嘀咕,清哥儿脸色如常,应该不是来找他的麻烦的。
只是清哥儿来来回回盯着他笑,笑的他头皮发麻。
“你找我什么事?”
“无事,就是问你,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两千两银子。”
刘霖琦摸不着头脑:“你怎么就长的像银子了?”
卫子清心里已经炸了,以为他在装傻,但还是努力保持微笑。
无情的吐了两个字:“还钱。”
刘霖琦尴尬的拿折扇挡了脸:“忘了忘了。”
卫子清瞬间眼神温柔:“现在想起来也不晚,去拿吧。”
“可我手里目前没这么……”刘霖琦剩下的话被卫子清的眼神盯得生生咽了最后那个“多”字。
“你好歹宽限我几日,我的钱也花光了啊!”
卫子清怀疑的看着他:“你没钱?”
刘霖琦一脸沮丧:”都给了我表哥。”
“你表哥竟然不还钱?”
刘霖琦一把捂住他的嘴:“那是我自愿的,你可别瞎说。”
卫子清反应极快的躲了他过来的手,同情的看向刘霖琦,原来亲戚的钱都不给,那宋泊明的俸禄能拿到手已经很不容易了。
卫子清自己心里有事,自然没注意刘霖琦不自在的神色。
当晚,新皇看见呈上来的折子,眼神复杂,看向送来的暗卫:“有这般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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