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也没有刚刚那嚣张的样子,反而真的如同两三岁刚会开口说话的孩童似的。
只是现在魍九两的目光根本无法放在虞九梧身上,他一抬眼,便只看见了乾巽。
依然是一身白袍,金色的眼睛里含着悲悯,只是这悲悯之外还多了许多平静与冷漠,就好似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能掀起他心中的波澜的东西似的。
唇也还是红的惊人,就好似万里冰封的雪山顶峰的一株红梅,让人看完便挪不开眼。
只是现在的乾巽更加的像一朵云了,不,应该说他像是天边一缕不知道哪里来的烟尘,似乎不用风吹便会散了似的,萦绕了满身的孤独。
他就像是独自一人上路的行者,可以走遍天涯与海角,却永远不会停留,直至死亡。
总而言之,这样子的乾巽,让魍九两有些不舒服。
“混账乾巽。”魍九两低声骂道。
而乾巽,也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看向了魍九两,只见他握着赤云剑的手忽的颤抖起来,似是想要上前,却在抬脚前转身,看起来竟然是打算离去。
这种态度一下子就激怒了魍九两,他堂堂狱渊之主是什么见不得的东西吗?来了就走是想干什么?
“乾巽!”魍九两叫道,“这狱渊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此时由于乾巽的到来,魍九两那令人动弹不得的威压早已散去,众人也都各自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修仙的站到了乾巽的身后,天护法跟风护法则是站到了魍九两身后,还有一些反叛的魔修在,他们的目光在魍九两跟乾巽身上游移着,像是拿捏不准什么东西似的,还有一部分有眼色的魔修,趁乱悄悄离去了。
而乾巽确实垂着眼,连看都不看魍九两一眼,道:“这夏州之大,本君哪里去不得?”
看着说话不如放屁的乾巽,魍九两那叫一个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娘的他非得好好揍乾巽一顿!
狱渊,忽然刮起了风。
起初,是微笑而细密的风,紧接着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风愈演愈烈,逐渐刮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然后,便是无边的魔气。
这魔气泛着黑红色,与风纠缠在一起,萦绕在魍九两的身旁,令人看了无不心惊胆战,胆寒发竖。
面对这样的场景,乾巽丝毫不惧,抬剑一挥那蔓延的令人发怵的魔气便被划了一道口子,布上了金色的光芒。
魍九两冷笑一声,别的事情上不说,打架这件事他可谁也没怕过,尤其是跟乾巽。
“无间双刃!”
魍九两低声召唤,他现在的比刚刚还要不爽,不爽之余内心还有一丝酸涩,让他的心中有些钝钝的痛,他不明白这些情绪是什么,只想把让他这样的始作俑者狠狠的揍上一顿。
该死的乾巽,居然不理他,还当做不认识他!
越想越气,魍九两身上的魔气不断暴涨,没一会儿他的神识便连接到了无间双刃之上,伸手一勾,两把漆黑的刀顿时从飞向了魍九两!
只是这刀飞来的位置让魍九两愣在了原地,这两把刀居然是从乾巽身上飞过来的!
魍九两顿时变了神色,哪里还顾得上揍乾巽这件事,飞身上前急吼吼的道:“该死的,你脑子有问题吗?你居然把这玩意儿随身带着,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无间双刃是浸染了他的魔气而形成的兵刃,而这魔气可是修士的天敌,就算是乾巽,佩戴时间久了也会被这魔气所侵蚀。
至于魍九两的刀,他还没拿到手里,又被扔在了一边。
乾巽没预料到魍九两会过来,一时不查直接被魍九两揪住了领子,眼见着衣服就快被魍九两扒开,被乾巽单手抱着的虞九梧登时火冒三丈,凤凰真火骤然出手,一掌拍向魍九两,怒喝道:“魔头,放开我爹!”
面对虞九梧的攻击,魍九两躲都没躲,在乾巽身边呢,他哪里需要躲。
果不其然,在凤凰真火即将砸在魍九两身上的时候,乾巽猛地伸手将虞九梧拎了回来,还顺手给了魍九两开启了一个防御阵法,生怕魍九两受一点点伤害。
而魍九两也趁此机会一把揪住了乾巽的头发,一个翻身将乾巽猛地甩了出去,连虞小鸡都被甩飞了。
打架抓头发,魍九两在凡人界的时候学会的招式,好用到他到渡劫还在用。
这次,换乾巽重重的撞在地上,砸出了无数烟尘。
趁着众人都看不见的功夫,魍九两瞬身到乾巽旁边,扯着他就把人扯进了高塔之内,然后二指并诀,将塔门关闭,又下了好几层的禁制,防止有人进来。
看着轰然关闭的塔门,虞九梧顿时焦急起来,头上又开始冒火,只见他高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破开高塔,把老子的爹救出来!”
虞九梧虽然还是一个屁大一点儿,一只手就能抱在怀里的奶娃娃,但胆子确实比天还大,只见他喝完,便直接冲向了高塔,完全不顾守在塔前的魔修们。
修士们似乎被虞九梧的气势给煽动了,跟着一起冲上了前,魔修们自然也不甘示弱,这是他们的地盘,被修仙的打了那还能行。
瞬间,场面就变成了两方对峙,眼见着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与黑红色的光芒同时从天而降,金光拦住了修士们,黑红色的光芒拦住了魔修们,这金光与黑红色光芒形成了两道坚不可摧的壁垒,阻止了这些人们的上前,让本来看对方不顺眼的修士与魔修们彼此大眼瞪小眼,谁也碰不着谁。
当然,塔内的光景可不似塔外这么“和平”了。
狱渊高塔的最高处,是魍九两的王座,他的王座与他的眼睛一样,是漆黑的颜色,仿佛不带一点儿感情,冷漠的令人心惊。
而乾巽正被魍九两抵在这王座之上,黑色的王座衬的乾巽白的耀眼,尤其是被人钳制着不能动弹,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脆弱又漂亮的情况下,叫人不仅无法挪开眼,甚至还让人生出了一种亵渎他的冲动。
可惜,魍九两的眼里根本没这些东西,他揪着乾巽的领子,抬手就给了乾巽一拳。
“虞无烟,你他妈的敢不认老子?”
这时候的魍九两可不比锦衣那时候,打人可疼多了,顿时打的乾巽别过脸去,脸上肉眼可见的青红了一片。
乾巽只是垂着眼睛,淡淡的道:“狱渊之主魍九两,谁人不认识。”
魍九两简直懒得理他,感觉乾巽好像有什么大病,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奇怪的东西,伸手就把乾巽的衣服扒开了。
乾巽不是不妨着他,现在的魍九两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原身之内,他哪里防得住。
而魍九两,看到乾巽身上的的东西之后,便怔愣住了。
乾巽的那白的发光的肌肤上布满了伤痕,陈旧的伤痕已经浅的快要看不见,而新的伤疤看上去刚刚掉落结痂,还透着嫩粉色。
就这样,乾巽身上的伤疤新旧交替,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每一寸皮肤,让人看得骇然。
魍九两的瞬间就变了,冷声问道:“谁干的?”
“这与狱渊之主有什么关系?”乾巽依旧垂着眼睛道。
魍九两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上也没了轻重,掐着乾巽的脖子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他。
乾巽也没有反抗,只是依旧垂着眼,看都不愿意看魍九两一下,似乎非常厌恶他似的。
“看着我!”魍九两低声喝道。
乾巽就仿佛没听见似的,依然垂着头。
魍九两恐怕自己身上的魔气伤到乾巽,早早的就收了起来,也就是说现在的魍九两没有任何防备,只要乾巽出手便能要了他的命。
“该死的!”看着莫名消极的乾巽,魍九两也有点儿泄气,“你到底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了?就不能跟我说吗?”
“没什么。”乾巽依然不为所动。
“他娘的!”
魍九两拿这样乾巽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气得他抬手又给了乾巽一拳。
可打完之后他心中的难受劲儿一点儿都没消,反而更加憋得慌,只觉得心中闷闷胀胀的,他连缓解的办法都没有了。
魍九两是真的泄气了,他松开了掐着乾巽脖子的手,自暴自弃的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有些烦躁,又有些难过的道:“我以为我回来了你会高兴的,结果你一点儿也不高兴,我还不如不回来算了。”
听到这话乾巽浑身一震,终于抬眸看向了魍九两。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都叫九两老婆!!!!我觉得乾巽才是老婆!!!漂亮老婆!!!!!
第66章 乾巽好像有那什么大病一样
他从未好好看过魍九两,在他的印象中魍九两只是一个嚣张的魔修,他狠戾又暴虐,是狱渊中最恶的存在,所以在乾巽的印象里,魍九两一向是丑恶的。
可当他仔细看魍九两的时候,却发现魍九两与他印象中一点儿也不一样。
魍九两的头发很黑很黑,与他的肤色对比极其强烈,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直到人们看到魍九两的眼睛。
魍九两的瞳仁,黑的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似的,叫人一看有一种被吸进去的错觉,无端发憷,嘴唇呢,没有一点颜色,看上去似乎得咬一咬才能透出淡淡的粉,总让人觉得他好像体内没有血液流淌似的。
总之,魍九两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就好似一个被制造出的布偶娃娃似的,没有血肉,没有感情。
只有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他是活生生的人。
而这样一个人,正依偎在他的怀里,状若撒娇似的说着话,让乾巽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情愫。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抬手抚上了魍九两的脑袋。
似是太久没感受过乾巽掌心的温度,魍九两像小猫般的蹭了蹭。
这不蹭还好,一蹭乾巽就像是醒过来了似的,猛地抽回了手,刚刚抬起的眼睛又垂了下去,他道:“狱渊之主,还请自重。”
魍九两则是满头问号,没忍住说了一句:“你有病?”
乾巽:……
乾巽叹了一口气,道:“本君已有……心悦之人,还请狱渊之主自重。”
魍九两则是有点儿懵,他不太明白乾巽在说个什么鬼东西,只能顺着他的话问道:“谁啊?”
乾巽像是没想到魍九两会这么问似的,愣了一下才回答道:“……锦衣。”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魍九两更觉得乾巽脑子长得跟正常人不一样,他根本搞不懂乾巽在想些什么,气的魍九两伸手又是一拳揍了过去。
“老子他娘的就是锦衣,你要敢说不是,老子把你揍成傻子信不信?”
乾巽是绝对知道魍九两就是锦衣,锦衣就是魍九两这件事的,所以他现在一副犟驴死不承认的样子绝对是出了什么事情,魍九两要了解死他了,乾巽根本就不是什么利落的人,有时候简单的事情非得让他给弄复杂了,也不知道咋活的这八百多岁。
看着乾巽一副抿着唇就是不说的样子,魍九两也懒得逼问他了,反正乾巽肯定不会说,他还不如去问别人快一点儿。
于是乎魍九两从乾巽身上下来,坐到了他的身旁,淡淡的道:“不想说就不说,在这儿陪我歇一会儿吧。”
魍九两是真的有些累,他总觉得自己经历了许多事情,却又想不大起来,只想好好睡一会儿,恰巧乾巽就在他的身边。
乾巽虽然莫名其妙的假装不认识魍九两,但当魍九两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乾巽并没有避开,反而调整好姿势,让魍九两睡的更舒服。
终于,魍九两还是如愿以偿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就像以前那样。
等到他醒来时,乾巽已经不见了,而他身上还盖着乾巽的衣服。
魍九两摸了摸自己的身旁,尚且有余温,看来乾巽刚走没一会儿。
他打了个哈欠,神识外放巡视了一下周围,虞九梧与修仙者们已经都随着乾巽一同离去了,只留下天护法与风护法在高塔之外待命。
魍九两皱了皱眉头,现在狱渊的局势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得好好理落一番。
于是魍九两一挥手,高塔大门应声而开,待命的天护法与风护法听到一个声音对他们道:“进来!”
“拜见尊上!”
天护法与风护法二人进入高塔内,在王座之下跪地叩拜,他们不敢抬头看魍九两一眼,生怕这个反复无常的狱渊之主降罪于他们。
然而魍九两现在可没这些心思,他支着脑袋,有些烦躁的问道:“狱渊最近发生了什么,都跟老……本尊说上一说。”
没想到的是魍九两问过之后,天护法与风护法都久久没有回话,让魍九两觉得有些奇怪,向下看去。
他发现风护法跟天护法两个人在面面相觑,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魍九两说似的。
魍九两对乾巽都没什么耐心,更别说这俩了,当即冷声道:“说!”
“尊上,”天护法斟酌了一下才道,“自从您闭关到现在,已经过去三百年了。”
魍九两一愣,不可置信的道:“……什么?”
原来,打从他睡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百年,连虞小鸡都修出了人形。
这三百年了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天护法与风护法所知道的大多是狱渊之事。
在他沉睡前,狱渊可以说是他的一言堂,虽然当时的狱渊也是暗流涌动,但有他一人在明处压着,倒也还算和平。
然而他沉睡后,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便一个个的动了贪念了。
起初还算好,反叛的只有泽护法一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先是泽护法不知所踪,紧接着是魍九两闭关不出太久,许多人都动了心思,毕竟狱渊这个地方,强者为王。
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风声,说是狱渊之主魍九两死了,这个消息在天护法跟风护法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可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就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似的,大张旗鼓的开始了反叛。
魍九两的八大护法走的走,死的死,最后只剩下了天护法与风护法二人苦苦支撑,也算是把这高塔给守下来了。
只是最近又是乱象频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狱渊的魔修与修仙者们联合起来,竟要进攻高塔,幸好魍九两及时醒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攻塔?”魍九两皱起了眉头,“他们为什么要攻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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