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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侧写:第二季(推理悬疑)——廿色

时间:2021-07-18 14:18:02  作者:廿色
  据孟衍调查到的,两人年纪也就相差五岁左右啊。
  房间里只开了一扇小窗,还是关上的,光线昏暗,墙壁上挂着一盏油灯,跳跃的烛火拉扯墙上的影子随之舞动。
  年老的修女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圣经》,后背用枕头垫着,她望向孟衍和庄笙,目光平和。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她的声音清雅疏淡,并不如外表苍老,只是语调平板,不含什么情感,显得有些冷漠,“那些东西我保管了十年,若要还给那孩子,则你们带去吧。”
  庄笙听得疑惑不解,与孟衍对视,孟衍对他轻摇了下头,意思是自己也不清楚。
  顿了顿,庄笙试探地问道:“您知道我们为何而来,那十年前那个案子——”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那已不可改变,你们是为现在而来,那便去做现在该做的事情吧。”年老的修女打断庄笙的话,转头看向桌子,指着桌面上放着那个木头盒子说道。
  “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你们拿走吧。”
  庄笙还想再问什么,她已经收回视线,垂下头,手放在《圣经》封面,眼睛闭上,低声念着什么。
  庄笙无法,只好与孟衍拿着那个木盒子离开。
  在木门关上的时候,他依稀听清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愿荣耀,威严,能力,权柄,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归与他,从万古以前,并现今,直到永永远远,阿门。”①
  坐在孟衍的车里,庄笙打开木盒,发现里面都是一些信,这些信的年代也有些久远了,信纸都已经泛黄,只是被保存的很好。而在信的下方,放着两本笔记本。
  笔记本,正是他要找的褚初的日记;
  而那些信,则是多年前褚初的这位姑妈与弟弟一家的通信——十年前来参加弟媳的葬礼时,她把所有自己写的信也都带走了。
  虽然看信回信的一直只有褚初的母亲,但这位姑妈每封信的抬头还是都会写下:亲爱的弟弟、弟媳、侄儿。
  最后一次写信,是在弟弟一家发生剧变的前三天,表达了祝贺生辰之意,信末附着一段话:我所恐惧的临到我身,我所惧怕的迎我而来。我不得安逸,不得平静,也不得安息,却有患难来到。②
  她的每一封信,内容都不长,几乎都是一些日常问候,然后在信的末尾都附了一句《圣经》上的话。
  庄笙随意看了几封信后,拿起了日记本。
  两本日记本,有一本已经写完了,有一本还只写了一半,他从头翻阅。
  起初的字迹有些稚嫩,日记也比较短小,而内容果然如庄笙所料,记录的是一些日常。
  比如:
  09月03日  晴
  今天妈妈又教我三个字,说记住了,奖励小蛋糕。
  那是妈妈自己做的蛋糕,我很喜欢。
  09月12日  雨
  院子里的曼陀罗花开了,金色的花瓣很漂亮,妈妈说这是特意为我种的花,代表天生的幸运,和永不止息的幸福。
  只是花开了,妈妈不许我摘,只能隔着玻璃看。
  我要记下来。
  11月21日  阴
  那个男人来了,又跟妈妈吵架,他看我的眼神我不喜欢,他还骂妈妈,让妈妈哭。
  我不喜欢他。
  12月10日  多云
  我记住了妈妈教的《摇篮曲》,那是妈妈每天在我入睡前哄我睡觉时哼的曲子。我弹了一遍,妈妈笑着,可是眼泪流了下来,她抱着我喊宝贝,说她很高兴。
  可是,高兴,为什么要哭呢?
  我不明白。
  12月27日  晴
  家里闯进来很多人,他们要把我带走,妈妈和他们打起来,最后把他们赶跑了。
  妈妈受了伤,她对我笑着说不疼,告诉我不要害怕,她会永远陪着我,不会让别人把我带走,任何人都不行。
  我不害怕。
  ……
  因为记录的内容并不多,庄笙没花多少时间就看完了。这一本日记,记录了三年里发生的事情,基本都是褚初和母亲相处的点滴,褚母花费极大的心思和耐力,一点一点教会儿子识字,弹琴,还有一些基本的技能。
  但褚初的感情很淡薄,或者说简单,只区分了单纯的喜欢和不喜欢。而在他的日记里,唯一喜欢的就是他的母亲,不喜欢的则是那个很少出现一出现必会惹母亲哭泣的男人。褚初在日记里从不称他“爸爸”,只用“那个男人”指代,有时候则连个指代都没有,混在一群路人中,还是庄笙根据上下文推测出来的。
  比如那次闯进家里要将褚初带走的一群人,其中就有褚佑民这个父亲。
  估计是褚母没对儿子说这是“那个男人”,所以褚初就完全忘记了。
  褚母不仅教儿子一些基本技能,还想教会他感情,虽然收效甚微,但是褚初确实在一点点改变,越来越像个正常孩子。
  大概在这位无私的母亲心里,是希冀着有一天自己的孩子能够走出她庇佑的城堡,可以自己独立生活,可以在哪怕她不在的时候,也能安然无恙地生存下去。
  她是考虑到自己有不能陪伴的那天,抱着儿子能无病无灾活到老的美好企望,很早之前就为长久的未来做好准备。
  她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到了一切,唯一没想到的是——她离开得过于早了些。
  庄笙翻开第二本日记,字迹已经成熟很多,工整清秀,记录的内容也稍微丰富了些,甚至能从中感受到写日记的人的一些情绪——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
  他不仅会在日记里记下自己做过的事情,有时还会记录将要做的事情,像是备忘录一样,用来提醒自己。
  尤其是最后一篇日记,他生日的那天,日记本记录了满满一整页纸——其实在好多天前,他就已经在日记本里提醒自己离生日还有几天,那天他要做些什么。
  那一笔一划认真写下的字迹,透露着淡淡的期待,和幸福。
 
 
第89章 Ⅲ.记忆迷宫14
  07月13日  晴
  妈妈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是特别值得庆祝的日子。
  我问妈妈生日是什么,妈妈说,我的生日就是她成为妈妈的那一天,因为我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一天,也成为了她最幸福的一天。
  为了延续这种幸福,所以每年的这一天都要庆祝。
  我翻看了之前几年的日记,发现每年的这一天妈妈都会给我做一个蛋糕,还会送一件特别的礼物。我虽然不记得了,但胸口好像还保留着当时的那种感觉,暖暖的,甜丝丝的,像妈妈做的水果蛋糕。
  妈妈说,这就叫幸福。
  我想让妈妈也感到幸福,所以今年的生日,我打算也送给妈妈一件礼物。我翻开之前的日记,发现自己果然提前好多天就在准备了,而在昨天,终于成功了一次(幸好妈妈不会看我的日记,不知情的时候收到礼物,妈妈说那叫做惊喜。)
  我要送给妈妈一个惊喜。
  9:00 开始制作“水中花园”,日记最后一页附实验步骤 √
  10:30 水中珊瑚生成,抽出水玻璃溶液,换上清水
  11:00 把制作的礼物拿去送给妈妈,并弹奏一首《摇篮曲》
  12:30 和妈妈一起吃蛋糕
  以防自己有遗漏,褚初还在日记末尾给自己做了个时间表,完成的事件则会在后面打勾。他给自己计划的四个事件,只有第一个是打了勾的,也就是说,当天他只完成了第一项,后面三件事情都还没来及做,也没有机会再去做。
  他没有送出自己的惊喜,反而迎来了人生最大的惊变。
  *
  警察来的时候,褚佑民正在书房处理工作,他的妻子则陪着双胞胎儿子在客厅看动画片。为了不吓到两个孩子,负责抓捕褚佑民的警察没有在家里给他戴上手铐,而是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胳膊以防逃脱。
  经过客厅时,褚佑民的妻子神色惊惶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公,出了什么事?”
  两个孩子更多的是受妈妈情绪的影响,他们紧紧抱住妈妈的腿把自己藏起来,又从妈妈身后探出脑袋,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褚佑民的神色很平静,跟平时去上班一样的口吻对妻子说道:“你在家看好孩子,我外出一趟。”
  女人的神情像是马上要哭出来,“老公,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为什么要抓你?!”
  褚佑民没有回答她,跟着警察一路走出家门,被带上警车时,他停步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
  **
  “褚先生,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审讯室里,庄笙看着一脸平静的褚佑民,对他的心理素质感到佩服——或者,更该佩服的是他的演技。
  一般人在这种时候,就算不惊慌,也会显得有些焦躁,可是这些情绪庄笙在褚佑民身上完全都看不到——比起上次见面时,褚佑民平静地有些违和。
  “我不知道,正需要警官给我说明。”褚佑民双手被铐住,坐在审讯室面对审讯,却像坐在会议室开会一样神情自若,“我是守法的公民,上次警官去家里调查也都很配合,所以我实在不知道警官为什么要抓我。”
  庄笙盯着褚佑民的脸,没在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顿了顿,他拿出一张照片摆在褚佑民面前,“认得吗?”
  褚佑民垂眼一看,静默了片刻淡声道:“我的前妻。”
  骤然看到死去十年的妻子的照片,还是尸检照,这个男人的表情也未免太过平静了些。在这一刻,庄笙不禁想起褚初,他们长得不太像,但这一刻的神情却非常相似。
  “死者生前发生过反抗,身上留下了伤痕,这不可能是她刚满十二岁的儿子做的。褚先生,你说你与妻子多年分居,那你们平时见面会有争吵吗?在褚初生日那天,你是否与你的妻子发生过争吵?是不是在争执过程中动了手,你失手将她杀死,却嫁祸给自己有记忆障碍的儿子?”
  庄笙的一连串问题砸下来,褚佑民的表情一点没变,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抬眼看了看庄笙,“警官,你说我杀人,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即便你是警察,我也可以告你诽谤啊。”
  庄笙的语速缓下来,对他的否认并不感到意外,他端坐在椅子上平静注视着对面的褚佑民,缓缓说道:
  “你是笃定褚初忘了,不可能供出你来是吗?但你不知道,你儿子有写日记的习惯,你的妻子花费数年时间,不仅教会了他认字,还教会了他写日记。”
  “……”褚佑民自来到警局后第一次变了脸色,脸上的从容不见了,眼皮控制不住跳了几下,拧紧眉头不说话。
  庄笙盯着他的脸继续说下去,“褚初虽然不记得你,但要么是你妻子告诉他,要么是你们两个人吵架时他听到了,然后他会写进日记里。他每天都会写日记,最后一篇,正好是十年前他生日那天。你知道,他在日记里写了什么吗?”
  褚佑民抿紧嘴唇,脸色看着有些阴沉,只是依旧没说话。
  “因为怕自己忘记,他便会把每天发生的事情记下来。而跟别人写日记不同,别人一般是一天快结束时临睡觉前写,他是一件事情发生后立马写,甚至一边看着事情的发生一边记录。日记本随身携带,就跟古代的史官记录帝王的起居注一样。”庄笙说到这里顿了顿,紧盯着褚佑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他的日记,就是客观资料。”
  空气变得紧张起来,褚佑民身体微微绷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放松,皱眉说道:“一个疯子写的东西,能做证据吗?”他抬头看向庄笙,“这样的东西,就算拿到法庭上,法官也不会承认的吧?”
  庄笙与他对视片刻,忽然笑了笑,“褚先生,我还没说褚初日记里到底写了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法官会不会承认?”
  褚佑民脸一沉,表情有些难看。
  庄笙离开审讯室,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他对站在外面的孟衍说道:“褚佑民说的没错,无论是根据尸检照做出的推测,还是褚初的日记本,都不能做为直接证据指控他是真正的凶手。现在他死不承认,我们只能暂时拘留,时间一到若还是找不到实质性证据,就只能放人。”
  费了这么多功夫只是将褚佑民拎来警局溜一圈的话,那也实在叫人太不甘心了。
  经过这些天的调查,尤其是今天的审讯,庄笙很肯定,褚佑民才是当年那个案子的真正凶手——可是他拿不出直接的证据。
  对此,孟衍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他看着眼前的人愁苦的模样,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这毕竟是十年前的旧案,很多线索都已经消失了,要查也不急在一时,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目前的两起命案给破了。毕竟褚初跟他这个爹不同,他杀人的证据要确凿得多,如果不能找到其他线索推翻这些证据,恐怕会被定罪。”
  庄笙听后沉默下来,孟衍说的他都明白。只是这两起横跨了十年的案子,给他的感觉太过相似,都是利用了褚初的记忆,如果能够破解其中一个,那另一个是不是也会迎刃而解了呢?
  “我想带褚初回去。”庄笙突然说道,他说得有些慢,像是一边思考一边在说,“他在那里和母亲住了十多年,那是他记忆最深刻的地方,之后的记忆越来越苍白。但或许那时的记忆还留在脑海深处,看到自小生活的地方也许能唤回一些记忆。”
  孟衍沉吟片刻,只说了句,“那便去吧。”
  褚初当年和母亲居住的地方在郊区的偏远地带,因为儿子的病情褚母把房子选在了这里,多年来无人打理已经跟荒宅差不多。
  园子里长满杂草,墙上的青苔爬地到处都是,打开常年锁着的大门,灰尘漫天,里面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庄笙忍不住咳了起来,孟衍拉着他后退,眉头微皱,“等通通风再进去。”
  庄笙点头,转而看向旁边的褚初。
  苍白的少年愣愣望着眼前荒芜的园子,表情有些奇异,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过往零碎的画面自黑暗深渊浮光掠影般一点点浮现,无数的碎片交织组合,一幅幅不完整的画快速闪现。
  不等抓住什么,已然再次消失。
  切割的画面,零碎的记忆,最后浮于眼前的,是一个有着温柔笑容,却面容模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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