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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程珩转头进了书房，在那一排书中程珩抽出几本初二的课本。
“给你。”程珩把课本递给了坐在意义上的宋绪，声音有些微弱。
宋绪接过了程珩递来的课本，突然之间他却不敢打开，他怕看到程珩爱了三年的人。
尽管这么想着，但宋绪的手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程珩的课本已经被翻来。
入目处是一个男生的身影，虽然只是铅笔画出来的线稿，但却可以透过那线稿看到男生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
宋绪一愣，他接着往后翻，每一页都是不一样的线稿，线稿中的男生有嗤笑的，有轻蔑的，还有不可一世的，但到最后一页却有了男生勾唇笑起来的样子，男生笑得很温柔，像一缕清晨的阳光淡淡的洒落在花园上，轻柔却温暖。
这全部都是他……
宋绪双唇紧闭，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初中的记忆是完全没有程珩的，可是程珩又怎么会知道他？而且一画就是一整个初二？
“我们……”宋绪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程珩坐在了宋绪的身边，他翻动着他初二的课本，看着课本上的画像一脸温柔：“真正认识是在高一下学期分班，高一上学期包括初一下学期我和你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但记住的只有我而已。”
程珩简简单单一句话砸进了宋绪的心尖，他以为程珩是把他当替身，可他哪想到程珩从始至终爱的就只是他一个，只不过是自己这个混蛋把程珩忘记了。
宋绪支支吾吾的开口：“程珩，我好像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从来都不会记得什么事，所以…所以，你可不可以跟我讲讲……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
程珩关上了课本，他看着对面的宋绪，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像是把他这些年藏在心中的，不敢说出来的爱意一并叹了出来。
那时候的程珩还是初一，初一下学期的他虽然掌握了三中生存的规则，但依旧有人挑事找他，或许是他那段时间揍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在他放学回家的时候一群人把他堵在了巷子里，而那些人正是因为欺负他，而被他揍得头破血流的各年级各班的大哥。
程珩自认为可以一挑五，但绝不可能一挑十五，对方占着人多的优势，把程珩堵在了角落，虽然程珩落了下风，但对方脸上挂的彩也证明程珩没有吃多少亏。
与此同时，宋绪因为学习成绩和他自己兴趣爱好的事跟段芸吵了一架，段芸气得撕了宋绪的画纸，顺手还把宋绪的吉他摔了。
这是宋绪第一次爆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去往西太的班车，他下意识的不想待在东原，不想待在都是熟人的东原。
他初来西太人生地不熟，理所当然的迷路了，在宋绪第无数次迷失在巷子中的时候他自暴自弃的蹲在了巷子里。
六月的天很奇怪，又或许是宋绪运气不好，本来明朗的天空瞬间布满了乌云，远处也响起了闷雷。
宋绪蹲在巷子里掏出了手机，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求助警察叔叔。
正在宋绪纠结丢不丢面子的时候，大雨倾盆而至，他“艹”了一声，去他妈的面子。
就在宋绪电话还没拨通时，远处的吵闹声传到了他的耳朵，宋绪心一横，把手机踹到了裤兜里。
面子还是很重要的，绪爷一向爱面子，所以他打算去问问那边的人。
宋绪寻着声音来到了那条巷子，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刚的吵闹声竟然是打架发出来的，漫天的大雨倾落在地上，一个身穿黑衣男生凭着自己的力气抵抗着十几个人的攻势，尽管男生已经遍体鳞伤落了下风，但他依旧咬着牙还手。
男生出手凌厉，就连打法也是很凶不要命的那一种，而当男生抬起头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却撞进了宋绪的心中，让他心中一酸，宋绪感觉得到，那男生的眼神很孤独，额角的头发在漫天大雨中湿哒哒的滴着水，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狗一样，很可怜。
然后宋绪就鬼使神差的开口了。
“各位以多欺少，不太厚道吧。”
这道声音让程珩抬起了头，只见一个男生正靠在围墙上抱着手冷眼看着那些人。
“小兔崽子，我还是劝你少管闲事，别他妈挡你爷爷的路。”为首的人说道。
只听那男生“啧”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伴随着一道脚步声，男生慢慢的走进，随后在那些人惊愕的目光中抬脚把为首的老大踹倒在了地上。
“凭你也配？”男生轻飘飘的开口，语气却无比的冰冷。
第52章 我不求回报，你以身相许怎……
话音刚落，那些人蜂拥而至将宋绪围了起来，宋绪一边躲闪着那些人的攻势，一边向旁边的程珩喊道：“喂，老子好心好意救你，你他妈的在旁边看戏？”
这时候程珩才反应过来，他连忙上前踹开了在宋绪身后偷袭的人。
“兄弟，可以啊！”宋绪看着程珩这一手就知道程珩绝对是会打架的那种。
在二人的合力之下，那十五个人都带着不一样的伤口落荒而逃，唯一有点骨气的还是那为首的大哥，他一边捂着鼻子里流出来的血一边放着狠话：“你们等着，别让我逮到你们落单！”
“你爷爷我奉陪。”宋绪对着那仓皇逃离的背影吼道。
程珩看着身边的男生，神色复杂：“为什么帮我？”
“帮人还要问为什么？”宋绪像是不解一般挠了挠头，“你要是硬要个理由，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以吗？”
程珩：“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要报答我啊？”宋绪开口就识破了程珩的心思，随口调侃道，“我不求回报，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见着程珩闭口不言，宋绪知道玩笑开过了，只得讪讪的笑了一声：“名字就不必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就当我姓雷吧，做好事不留名的那个雷。”
直到宋绪离开了程珩才抬起了头，他的脚边有什么东西在泛着光，他弯下腰捡了起来，那是一枚黑色的耳钉，是刚刚那个男生在打架中被人碰掉的耳钉，他鬼使神差的把耳钉装进了口袋。
程珩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在那天之后就忘不掉在巷子里突然出现帮助他的人，男生的一举一动就连嘴角那漫不经心的笑容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在他的脑海中挥抹不去。
后来程珩去打了耳洞，他想跟那个男生一样各打一个，可他却没想到自己因为紧张闹了个乌龙，嘴一快从“两边各打一个”变成了“一边各打两个”，结果他就只能顶着这么非主流的四个耳洞憋屈的度过了几个月。
讲到这里，程珩停了下来，给宋绪倒了一杯水：“在我初三的时候，我突然想学习了，就连老谢他们都觉得我在开玩笑，但只有我知道我是认真的。”
“好奇我为什么初三突然学习了吗？”程珩又问道。
“为什么？”宋绪心中隐隐有些答案，但他却不敢说出来，只得小心翼翼的问着。
“因为你。”程珩只说了这三个字。
程珩在初二的时候画了一个学期的课本终于被他的班任无意间看到了，程珩自然而然的被请到了办公室。
班任指着程珩的课本只问了一句话：“是不是喜欢他？”
程珩当时也不犹豫，开口就是一句：“喜欢。”
他本以为会得到班任的批评又或者是不屑，但没想到班任却指了指自己画的画像说道：“这男孩长得太好，一看家庭条件就不错，而且书卷气太重，看着就像好学生的类型。”
在这句话之后，程珩的班任还补充了一句：“就这男孩的条件，你觉得你不努力能配得上这个男孩吗？更不用说现在这个社会还没那么开明，你喜欢这个男孩，那你能给这个男孩子带来想要的生活吗？人家温室里长出来的花朵，为什么会为了你接受你的感情，所以你能做的就是让你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能保护这个男孩，当然我指的不是拳头上的强大，而是你的知识各方面都要变强。”
在此之后程珩就一改往日半吊子打混的态度，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初三那一年勇夺全市第四，考上了二中。
在放榜的时候，三中的校园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但程珩永远都不能忘记在他高一开学的第一天，那时候的他以二中新生第一名的成绩成为了学生代表在国旗下演讲，他连夜写好了演讲稿，在准备上主席台时却被告知自己的发言被取消了，主要原因是一个新入学的王八蛋在校门口挑事和人打起来了，对二中造成了不良的影响。
程珩当时就手拿着演讲稿一脸冷笑的在主席台下等着，他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敢拆了他的台，结果一抬头才发现，那检讨的王八蛋竟然是他初中班任说“好好学生”“书卷气太重”“温室里的花朵”的家伙。
只不过是过了两年，二人在聚首的时候，宋绪早已把程珩忘了，而他原本身上所带的书卷气也因为初中两年的沉淀慢慢的消磨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他一脸的漫不经心和痞气。
台上的宋绪拿着话筒，额前的刘海被微风的吹拂露出了他那双不羁的眼睛，嘴角上还带着伤口，更显得桀骜不驯，他站在主席台上肆意而又张扬。
“高一五班宋绪，我错了，但我不改，这傻逼我见一次打一次。”
少年的检讨只有这一句，但却让程珩记到了现在，因为站在主席台上的少年和原来的他太像了。
他不想看着少年就这么沉沦，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在巷子里见到少年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少年不应该沉在泥潭中，他想让宋绪站在更高的地方，他想拉宋绪一把。
后来高一上学期结束，程珩找了年级主任，让年级主任在分班的时候把宋绪放进重点班跟他一班，年级主任自然是不愿意，还直言“不要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那我下学期自己收拾书包去十班。”程珩自然是没有妥协，说的虽然平淡，但话语中却无比的认真。
十班这地方怎么可能让程珩去？里面汇集了文科中倒数前五十的人，程珩一个年级第一的去了那边，年级主任首先想到的就是程珩会被带坏。
有时候“一颗老鼠屎是会坏了一锅粥”，但如果“粥”太多的话，可能“老鼠屎”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但如果让他“一锅粥”里的一粒“好米”去了“老鼠堆”里，难保不会在第一天，这粒“好米”直接被“老鼠”拆分入肚。
年级主任衡量了其中的利害，差不多都要被自己说动，程珩见状又补了一句：“主任，如果宋绪到一班我会监督他学习的。”
“别，他不捣蛋我就天天拜佛了。”
程珩知道年级主任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他又开口：“主任想让他去清华还是北大？”
“你在说你自己吗？”年级主任一脸僵硬，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不，我在说他。”程珩笑着回答道，“我觉得他是清华北大的料，主任要做好准备，到时候学校放炮庆祝的时候至少有两挂。”
一挂是他，一挂是宋绪。
程珩从来都是这么自信。
但程珩的自信从一见面问宋绪“清华还是北大”得到了“新东方”这一答案后，就突然消失了，他不敢想象宋绪在考上“新东方”之后，二中放鞭炮的样子，而后他加班加点赶制了“老鼠屎变好米”计划。
事实证明，宋绪确实是能学的，虽然只考到了985名，但算了算他以这么打混的状态在一学期内进步了一百多名也算是他们所说的“二中奇迹”。
宋绪一脸崩溃：“所以说，我进一班不是校长赌输了？”
程珩：“嗯。”
宋绪：“也不是教务系统出了问题。”
程珩：“对。”
宋绪：“实际上是你算计的。”
程珩：“是。”
程珩光明正大，以至于坦荡的样子让宋绪陷入了沉默，良久宋绪才开口：“你是芝麻馅的米糕吧。”
程珩没理解宋绪的意思：“什么？”
“外表看着白白净净，实际上一切开里面全是黑的，只懂得算计人。”宋绪控诉道。
程珩不可置否但还是提了一嘴：“我只算计了你这一次，其他的都是真心，包括说从初二喜欢你的时候也是真心，从没变过。”
突然之间的话题转换让宋绪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一想到自己刚刚还误会了程珩，还说了一些什么“良心喂了狗”“老子是替身”之类的狗屁话，他就觉得尴尬得无以复加。
宋绪的脑袋里突然脑补出来了时下流行的小说题材——我成了我的替身。
他抬手扶额，好想穿越回去扇自己一巴掌。
而一旁的程珩就像是不嫌乱一样，开口就是一句：“你从来就不是谁的替身，你是原配。”
宋绪的耳根猛地红了起来，他垂下了脑袋只给程珩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小朋友。”程珩抱住了宋绪，揉了揉宋绪的脑袋，“有没有人说你很容易脸红。”
宋绪只觉得耳根又热了几分，幸好此时的他埋在了程珩的怀中，否则以程珩的性子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天气太热。”宋绪在程珩怀中闷闷的回答道，“我热的。”
话语刚落，湿热的气息覆在了宋绪的耳尖，竟是程珩低头在吻着他的耳朵。
“宋绪，我好喜欢你。”
这是程珩第二次说的喜欢，但却依旧让宋绪面红耳赤，他抬着头看向了程珩，对上了程珩的眼睛，平日里的程珩是冷漠的，就连眼睛也带着没有感情的冰凉，可此时在看向他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清晨阳光细碎的洒落在树叶上——温和且带着淡淡的温度。
宋绪就像是被那双眼睛蛊惑了一样，他揪着程珩的领子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声：“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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