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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伽美什终于是正眼的看了过来。
与伊斯坎达尔一样，这一位王者在降世之后几乎是飞快的就找到了足以取悦自己的方式。
远坂家又有着足够的钱财作为支撑，所以他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将当前世面上最火的那一批游戏全部都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而史莱姆这种通用素材么……只需要打上那么一两个魔法背景的RPG游戏，那么就能够明白这一种生物的定位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当利姆露居然敢大言不惭的以史莱姆的身份，夸口自己也是一位王者的时候，吉尔伽美什会丝毫不给面子的予以反驳。
不过是个史莱姆。
但是现在么……
“呵，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黄金的王者主动的踏临地面，朝着利姆露走过来。
“你倒不是外表看上去的这么一个小东西。”
利姆露深吸了一口气：“喂，我不小的哦？”
无论哪里都不小的！
第十章 矛盾与冲突
刚刚仿佛就有什么东西“乌拉乌拉”的过去了，隐形的车轮子似乎是稳稳当当的从所有人的脸上给碾了一遍。
实际上，吉尔伽美什先前的那些认知倒也算不得是出了错——因为史莱姆原本就是那种处于金字塔和食物链最低端的生物，无论是在什么样的世界背景当中。
凉拌史莱姆！爆炒史莱姆！生煎史莱姆！
鸡肉味，嘎嘣脆。营养丰富，嫩滑多汁，值得一尝。
然而，就算是史莱姆当中，也是有可能诞生出像是利姆露这样的奇迹的。
当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之后，吉尔伽美什倒是爽快的承认了利姆露的存在。
他虽然傲慢，但是却并非是目中无人。强者应该得到与自己的实力相符合的礼遇。
比如现在，吉尔伽美什便主动的从那高于所有人之上的位置，亲自的踏临了地面——这对于吉尔伽美什自己来说，无疑于从独属于他的那高高在上的王座来到了地面上、来到了与其他人同样的高度，也算是一种自降身份了。
“你还没有道歉。”
对于这一点，利姆露表现的异常坚持。
因为那并非是要向着他自己的道歉，而是要向着那些被吉尔伽美什所看轻的、真心诚意的信任和爱重他的下属们道歉。
可这却触及到吉尔伽美什的底线了。
你可以杀了吉尔伽美什，但是如果想要让吉尔伽美什低头的话，那大概是比登天还要难。
于是他因为自己之前的举动而对于利姆露产生的那么一点点稀薄的歉疚之情立马消失，当即冷下脸来，看上去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怎么，你这是想要本王给你道歉？”
吉尔伽美什抿直了唇角，眉眼之间写满了暴戾，配着那一双血红色的竖瞳以及周身可怕的气势，活生生的就是一位喜怒无常的暴君的形象。
“不过是区区一只史莱姆，居然还想要本王向你道歉？！”
然而面对着吉尔伽美什的雷霆之怒，利姆露却是丝毫都不畏惧。他抬起眼来，那一双灿金色的眸子看上去宛若繁星：“我当然需要你的道歉！”
利姆露顿了顿。
有庞大的黑色羽翼在他的身后缓缓的舒展开来，其上又生有着尖锐的、如同爪牙一样的东西。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区区的史莱姆】。”
他们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随时都有可能直接动起手来。
这边的冲突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因此，也就没有人发现在街角那无论是月光还是灯光全部都照不到的、被光明所彻底的摒弃掉了的黑暗当中，有人勾起来唇角，露出了一个饱含着恶意的笑容，混杂着报复的快感。
“……杀了他。”
他开口，声音沙哑的惊人，就像是用砂纸和石砬磨砺之后所发出来的，犹如从地狱当中爬出来的恶鬼。
黑暗当中，有什么东西涌动起来。
*****
吉尔伽美什与利姆露之间依旧还是处于对立的状态。
然而在这样的僵持之间，却有一缕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的在他们之间冒了出来，随后化作了穿着漆黑的铠甲、浑身上下都缭绕着黑色的雾气的战士，头盔将脑袋严严实实的包裹，根本看不见面容，只能够瞧见从哪应该是眼睛的部位流露出来的，让人不寒而栗的血红色凶光。
这奇怪的英灵甫一出现，便拔起来了一旁的电线杆，将其当做是自己趁手的武器，挥舞着朝吉尔伽美什抡了过去。
利姆露：？？？
这一刻，无论是谁，内心都是感到无比的懵逼的。
韦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御主，而并非是爱丽丝菲尔这样的假冒者，他仰仗着御主独有的能力很快就辨认出来了这一个英灵的身份。
“Berserker……？”
韦伯有些迟疑的出声。
Berserker在攻击吉尔伽美什的时候，自然是不曾考虑过周遭的其他人的，所以距离他们极近的利姆露不出意料之外的也在被攻击的范围之内。
好在他拥有能够飞天的双翼，所以在眼见着那电线杆就要扫到自己的时候，利姆露直接原地起飞，避开了这一处战场。
“嘶……这个……”
利姆露轻飘飘的落在了爱丽丝菲尔的身边，有些纠结的询问：“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漆漆是怎么回事啊？”
爱丽丝菲尔面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利姆露背后的那一双翅膀，但还是回答了利姆露的问题：“那个，也是这一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之一。”
“职介为Berserker的英灵。”
“Berserker……狂暴者？”
利姆露虽然已经把英语差不多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但是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万能的智慧之王嘛，对方无所不能，更何况是区区的英语。
爱丽丝菲尔肯定了他的说法，继而又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边的战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Berserker会突然出现，和Archer战斗起来……”
不仅如此，那正在战斗的双方所表现出来的武力值也委实是令人觉得震惊。
无论是Archer层出不穷的、仿佛根本就没有一个用完的尽头的宝具，还是Berserker神奇的、能够将他人的宝具化为己用的能力以及精湛的武技，毫无疑问，全部都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狠角色。
在场的数位御主们都忍不住的开始在内心对于这两位英灵的能力做出评估，并且开始思量……如果是自己的从者对上那正在战斗的双方当中的任何一个的话，又是否能够夺得胜利？
利姆露收起来了自己身后的双翼，盯着那边的战场看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了一声有点疑惑的鼻音。
“爱丽丝菲尔！”他说，“我可能有点事情要去办！”
这句话说完，利姆露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爱丽丝菲尔原本想要伸手去抓他，结果手中勾住的却只有一片的空气。白色的贵妇人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啊呀。”她说，“真是急性子呢。”
利姆露自然不知道在自己身后所发生的这些。
诚如爱丽丝菲尔提到过的那样，从者和御主之间是会拥有联系的，所以凭借从者的状态，多少也可以反推出些御主的状态。
所以当利姆露从那直接为Berserker的从者身上察觉到了某种诡谲、阴冷而又衰颓的魔力气息之后，并不多做犹豫，便循着那一丝魔力气息去反向追踪Berserker的御主。
这样的追踪对于利姆露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很快的便绕过街角、转过栏杆、穿过高楼，最后在一处阴暗的小巷里面看见了那个戴着兜帽、露在外面的皮肤干枯扭曲的人影。
“打扰了——”利姆露问，“您就是Berserker的御主吗？”
随后他微微皱了一下眉。
眼前的男人已然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仿佛是在燃烧着自己已经所剩不多的生命，去化作魔力供给给那边正在战斗的英灵。
利姆露有些看不下去了，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喂，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然而那人却只是动了动眼皮。
利姆露听到他低声的呓语。
“……救救小樱。”
第十一章 以拯救之名
我是要死了吗？
在清醒和昏沉的间隙当中，间桐雁夜的意识迷迷糊糊的这样思索着。
而伴随着意识的逐渐复苏，涌上来的便是火烧火燎的疼痛感，就像是有人在掐住他身体里面所有的内脏用力挤压，也像是谁抓住了他的头摁进了水中，任凭水蔓延过了口鼻。导致他根本无法进行呼吸。
而间桐雁夜对于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那是毫无天赋之人为了强行碰触原本不应该到达的界（mo）限（dao），而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去换得的、肮脏而又丑陋的魔术所带来的某种必然的反噬。
而这样的反噬，一旦他开始调动自己的魔力便会发生，于间桐雁夜来说已经是寻常的状态。
只可惜，无论过去多久。间桐雁夜也没有办法习惯这种感觉。
他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柔软的东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耳边响起来了陌生的声音，夹带着一些苦恼在里面：“唔姆……看上去挺严重，不如说根本就是快要被掏空了嘛！”
然后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有什么同样是冰凉的东西被凑到了他的嘴边，强行的朝着他的口中灌下去了不明的液体，带着些许的甘甜。
间桐雁夜想要挣扎，但是颓弱衰败的身体却根本不支持这样的行动。那些甘甜冰凉的液体一滴也没有浪费的被喂到了他的口中，而身体里面的疼痛和火烧火燎竟像是奇迹一般的被抚平了，随之而来的是间桐雁夜已经很久都没有过的舒适与放松。
他睁开眼。
——然后被吓了一跳。
“哟，你醒啦！”
在间桐雁夜身边的，并非是人类，而是一个抱枕大小的史莱姆，现在正在他的身边蹦蹦跳跳。
而旁边的地面上则是丢着一只透明的试管，里面还残留了几滴绿色的液体。
间桐雁夜几乎是本能的就判定，之前那些被强行喂到他口中的，应该就是这试管里面的东西。
而看见他悠悠转醒，那一只史莱姆看上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看起来这高级药剂还是很有用的嘛！”
间桐雁夜抬起手背来擦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原本干瘦、扭曲、丑陋而又遍布青筋，就像是影视剧里面的干尸那样的皮肤居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光洁的肌肤下面是和血液一起流动着的勃勃生机。
间桐雁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尝试着做出了合拢手指的动作，然后确认了那并非是幻觉。
“你……”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利姆露，神色复杂难辨。
自己的身体间桐雁夜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也就更加的明白他现在能够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的站在这里，是一个怎不可思议的奇迹。
Berserker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但是不太一样的是，他的身上捆着层层的魔纹构筑成的光影锁链，让他动弹不得。
“这是？”
因为认识到利姆露并没有恶意，所以即便是发生了这样的、自己的Servant被对方给控制起来了的事情，间桐雁夜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与利姆露发生冲突，而是愿意等一等利姆露给出解释。
“因为在你失去意识之后，他就一直跟发了疯一样的要和Saber战斗，并且疯狂的从你这里汲取魔力……所以我只好先让他安静下来。”
利姆露的脸上露出来了蜜汁圣洁的笑容。
物理说服也叫说服的，对吧。
间桐雁夜于是同他道谢，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放任Berserker不加节制的从他这里汲取魔力的话，到了最后，自己会变成怎么一副模样。
至于利姆露的这一副史莱姆的模样，间桐雁夜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
毕竟在魔道的世界里面，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如果将利姆露的存在单纯的当做是某一种使魔或者幻想种来看待的话，那么这也并非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并不值得为之大惊小怪。
“之前你和我说，要我去救救小樱。”利姆露问，“小樱是谁？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小樱……对，小樱……”
被他这么一提醒，间桐雁夜便记起来了最重要的事情，神色都不免惶惶了起来。
“需要我帮忙吗？”利姆露问，“你和我说一说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什么的。”
间桐雁夜的手动了动。
要相信他吗？相信一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敌我未知的魔物。
间桐雁夜握紧了手，这一刻在他的脑海里面出现的，是小樱空洞麻木的眼神，是间桐家阴森暗沉的地下室，是间桐脏砚那一张苍老而又丑陋的脸，以及在那个家里面无处不在的魔虫。
他的口中像是还残留着利姆露之前喂给他的药剂，是清淡的、苹果花的甘甜。
间桐雁夜心底的天平左右晃动着，最终朝着某一侧压了下去。
他已然有了决定。
“……是。”最后，间桐雁夜答道，“如果能够得到您的帮助的话，那么我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来作为交换。”
他不知道这一具残破的身躯能不能被对方看入眼中，于是又斟酌着为之加上了筹码：“我也愿意带着Berserker为您而战，去夺取圣杯的拥有权。”
利姆露：“哎？”
他着实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无奈的笑着道：“不，那样的事情并不需要啦。”
这只不过是一个出自善意的举动，因为利姆露没有办法对于那些已经被传递到了自己面前来的求救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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