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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速(近代现代)——翎花若舞

时间:2021-07-20 12:47:53  作者:翎花若舞
  夏思源瞪大了眼睛,以呆滞的神情,和夸张到下巴张到快脱臼的弧度来表示——神了。
  “还不准备说是么?”
  夏思源认输了,两手插腰,低头想了很久后终于认真看上了张苒的眼睛。
  “其实,他叫度桉宇,算是我捡来的。”
  
 
  ☆、第 10 章
 
 
  张苒简直懒得再看夏思源一眼,用了十分钟时间听完所谓的“故事”后,勾了手指头让两个大男人乖乖地跟了上去。
  车子开了一路,夏思源坐在后排,从后视镜里看着张苒那张冷到冰点的脸,硬是没敢问出口,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但还好,度桉宇这一路上说了很多的话,多少缓解了一下气氛,历时很久,但只说完整了一件事,就是夏思源早上把4500块拿出来砸到了房东脸上。
  “后来思源说,就4500,门,你的,多一分钱,没有。”
  “那老家伙还打算把他自己踢坏的门,算钱算到你们头上?”
  “嗯!”度桉宇用力点头。
  “无耻。”
  “后来,钱,打到他脸上,去了,思源打的,呵呵。”
  车子转弯停到了一幢别墅处,张苒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门,牵住度桉宇的手把他领了出来,丢下夏思源一个人两手插兜,讪讪地自己跟上。
  走过一条极窄的鹅卵石小道,还有两侧林立的竹林后,一幢小小的独栋房子呈现在了眼前。
  张苒熟练地掏钥匙开门,门一开,一股冷清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关了很久的空宅才特有的气味。
  地方不大,四壁空空。
  “这破房子是我以前那个男人留给我的,我一直没拿正眼看过它,但他在这房产证上的名字写了我,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住在这里帮我看房、打扫,没你们额外工钱,每个月水电煤费要自己交,知道么?”
  虽然张苒是很认真的看着桉宇说的这番话,但是夏思源知道,这么利索的语速也分明就是讲给自己听的。
  像张苒这么聪明的女人,几个回合下来这度桉宇是个脑子反应不太快的人,她早就拿捏精准了。
  度桉宇果然也“十分配合”地没听明白,只看着张苒开合的嘴配合地眨了几下眼睛。
  “喏。”张苒摊开桉宇的手掌,将手里的钥匙放到他的掌心里,又帮助他握拳捏牢,一字一句地说给桉宇听,“你们,住这里,这是你和思源的家,要打扫干净,自己做饭吃,明不明白?”
  夏思源点头的速度比度桉宇还快:“明白明白。”
  张苒瞪他一眼,看夏思源立即收起笑脸,严肃收声,才转头继续对着桉宇说:“你告诉那个没良心的姓夏的,他要拿出比平时更多的热情在我的酒吧里跳舞,我招之则来,乎之即去,人肉苦力24小时随叫随到,我要是来你们这儿玩,桉宇你得接待我,知道吧?”
  “知道。”桉宇就着最后的两个字附和,招来张苒不耐烦的挥手。
  “算了,我知道你听不懂,就这样吧,我回酒吧去了,告诉姓夏的……”
  夏思源大步一跨站到张苒面前:“张姐,我就是姓夏的,他本人就在这里。”
  那种极调侃的语气,但是以很正经、窘迫的,夏思源专属的真诚表情摆在张苒面前时,再心硬的人只看一眼也没有办法再继续生气下去。
  “还知道叫我一声姐,算你还有救。”张苒赏他一个白眼后表示和夏思源正式合解,“你现在跟我车回去,还是呆会儿自己去吧里?”
  夏思源看了一眼度桉宇,想起如果放他一个人在家里,还会有些事情要交待给他知道。
  “我呆会儿自己去吧。”
  张苒走后,度桉宇就很开心的样子,夏思源刚想交待他几句,这人就先把这间不大的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弄得夏思源很是头疼。
  “这里大。”度桉宇用手摸着墙壁跑圈,跑到窗户这儿就停一会往窗外看,看完了继续跑。
  夏思源一个伸手没抓住他,度桉宇就跑去了卧室,夏思源追他到卧室,度桉宇就跑到了天井里看树上结的不知道什么果子。
  “很高!”度桉宇指着最高处的那一棵树枝,兴奋得一跳一跳,
  夏思源跟着他到天井,度桉宇摘了果子转身就往卧室跑,夏思源再转身去追,度桉宇又跑到了客厅里摸摸墙上的碎花壁纸。
  夏思源追得一头汗,那人像个小虫一样飞来飞去根本抓不住,于是夏思源索性站着不动,候着那人摸完墙纸又想往厨房里跑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胳膊。
  “你跑够了没有。”
  度桉宇瞪着大眼睛看他,一眨一眨。
  “什么,是跑够?”
  “跑够就是……”夏思源无奈叹气,“算了算了,度小子,这里不要太随便,这儿不是我们的家,我们是暂时借住的,知道吗?”
  度桉宇摇头。
  夏思源继续说:“这里,是别人的家,我们住一阵,你,也住,等我赚够钱,把今天早上借你钱的还够你,我就送你去警局,送你回家,明白吗?”
  “钱?”
  “对啊,早上的4500块房钱,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就算你是个傻子也好,欠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忘,该欠多少就还多少,还清了再送你走,我是不会让别人觉得我夏思源是会去骗一个傻子的钱来用的。”
  度桉宇看着眼前人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刚才还亮亮的眼睛现在看低了下去。
  “我说的话你听明白没有?”夏思源问。
  度桉宇的头低到快要贴到自己的胸,抓着自己的手指弯来弯去,声音轻极了:“我又,不是傻子。”
  “你说什么?”
  面前的人接受语言的能力很差,但认识的这两天里只要夏思源说话,他都会认真的听,然后很努力地思考后给出反应,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度桉宇现在很难过,好像难过得快要哭了,他嘴里一直在反复说些什么,连夏思源低下头去找他的眼睛,他都不去看他。
  夏思源虽然有些觉得不太对,但也没什么时间再去细想,他看了一眼手表,该回去吧里了,这些路车子开过来还好,如果要走回去的话也得要个个把小时才行。
  “你呆在这儿老实点,什么都不要去动。”夏思源抬眼看这四壁空空的房子,啥都没有,动什么动,有什么好动的,“你要是饿了就出门自己买点吃的,身上的钱不要全部带出去,抽一张放在口袋里就够用了,要是不出去,就在家里等着我回来给你带些吃的,要睡觉的话……你就……哎呀等我回来再说吧。”
  夏思源没有再理会一直沉默着的度桉宇,拿过他手里一直攥着的钥匙,转身出了门。
  门被呯地一声关上的时候,空空的房子里发出巨大的回响,度桉宇的身子随着猛地震了一下,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连天色都暗了下去,实在是觉得脖子酸极了,他才慢慢抬起头来,眼睛扫了扫眼前的房子,他感觉有些害怕,于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后退,很小心地等背靠到了墙上才感觉安心了一些。
  度桉宇掏出口袋里的所有钱卷,蹲下来放到地上,用手指一个一个地点着玩,他其实都不明白钱对他的意义是什么,一点概念都没有,知道的只是,如果拿它出去,就可以交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度桉宇想起刚才夏思源说的话,闷闷不乐地把嘴抿成了一条线。
  “又,不傻。”
  度桉宇说。
  
 
  ☆、第 11 章
 
 
  不知道从身体里哪儿窜出来的兴奋因子,夏思源今天简直HIGH到不行,当天晚上就在PUB里跳得火辣。
  早该自己收工的时候,他却候着时机跳到舞台上,用后背贴住了女dancer们刚用的钢管开始舞动,音乐适时响起,他极尽扭动他的腰肢去取悦这吧里所有客人。
  用手指勾勾台下的一些少女少妇,嘴角浮起的一抹邪笑,已经快让那些人捂住心脏大口喘气,夏思源伸出舌头润润嘴唇,又咬住了嘴唇一角冲台下抛飞眼,瞬间引得尖叫纷纷,骚动不断。
  张苒靠在后台,看夏思源蹲下,扭臀,再起身,用手臂绕着银色钢管卖力舞动,又一阵爵士风的刚柔并济的狂舞,发梢上的汗水随着身体的摇摆四处撒落,他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湿,音符沉浸在他的灵魂里,与舞台融为一体的夏思源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台下有个老女人忍不住冲到了舞台上激动的将他抱住,顺便四处乱摸揩油,夏思源笑得更邪,将自己的脸凑近女人的红唇,得到激动的一吻后,他又顶着胯部将自己的裤腰扯到了人鱼线处,把嘴唇贴近女人的耳边呵气,暧昧极了。
  这个年轻男孩的身体与气息美得像一幅画,弄得女人春心荡漾,立刻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抽出了所有钱往他腰间塞了进去。
  他几乎从没那么卖力过,夏思源用一支舞HIGH翻了全场,随着台下几近疯狂的尖叫声,快要掀了这间PUB的屋顶。
  张苒无奈的扶额,今天不能准时打烊了。
  因为夏思源跳完后并没有收敛的迹象,喘着沉重的粗气,风骚地走下台与等候着的各种风情女人碰杯饮酒,弄得PUB里的啤酒促销小姐无所事事,只靠夏思源一人就已经开完了场里所有的酒。
  他还揽过了PUB里其他的销售连带,叼着烟左搂右抱,把PUB里所有的会员卡都签了出去,每张里面都存光了所有女人今天身上带的全部的钱。
  还包括男人的。
  于是到了接近凌晨的时候,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被耗尽,夏思源才挥别退场,PUB终于关上了门。
  夏思源把最后一个对他依依不舍的女人送出门后,揉着眼睛走回了后台,一路上都受着啤酒销售小妹和会员卡小弟充满感谢眼神的洗礼。
  后台里张苒正等着,看到夏思源后一番意味深长的表情,夏思源冲着张苒傻笑,然后双手呈上刚才腰里被塞满的钱,已经被一张一张的整理好。
  “张姐,这是房租。”
  张苒挑眉,并不接过钱:“不要命了?这么个跳法。”
  “不是啊,很过瘾。”
  “少来这套啊,你要是跳死在这台上我还得拿钱出来赔你。”
  夏思源的兴奋劲头一过,这才觉得浑身酸痛,又累又困,眼皮沉沉地直打架,一张嘴就打哈欠:“放心吧张姐,我夏思源孤儿一个,死了也没人找你要钱的,到时候你帮我归整一下放棺材里连夜烧了就行,呵呵。”
  张苒脸色猛地一沉,夏思源见状惊觉说错话,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我不是个意思哈,我是说,您放心,我死不了,还要天天到这儿来上班不是。”
  这么善良的女人,自己除了在能力之范围内豁了命的去帮助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夏思源这么想,把这话放在了心里。
  他在一夜里卖光了店里所有的洋酒和VIP会员卡,至少能保张苒这一年内都不愁没生意了。
  “明天漫星就回来了,你在家歇一个星期再来,把房子归整归整,先稳定下来。别以为你心里的小算盘我不知道,你要报答我有的是时间,但要再发生今天这样玩命跳舞又出卖色相的事情来,夏思源你就死定了。”
  休息休息也好,反正现在已经不愁房租的事情。
  夏思源才不和张苒争执,他乖乖地点头,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眼泪激出来盈在眼眶里,等着她接过自己手里的钱。
  张苒却不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张姐。”夏思源叫她。
  张苒头也不回,挥手后丢下三个字:“年后算。”
  夏思源把钱揣兜里,走出酒吧时才记得今天还要去演艺公司上班,于是加快了步子往那处赶。
  他在地铁里怕坐过站,用手机玩游戏,硬是撑着没让自己睡过去。
  才刚坐电梯赶到公司里和里面的同事聊了几句后准备出发,这时主管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上层通知说他们本来要去给一个公司剪标的行程被取消了,所以今天没穴可走,大家要么回家,要么可以在公司再等等,看有没有其他的场可以安排他们去。
  大家嬉闹着说笑,谁都想多挣些钱,于是都决定等着,全都移步到了舞蹈教室,席地而坐,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
  夏思源双眼模糊,感觉快要困吐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扯着衣领盖住脑袋,直接躺在地上,头一沾地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的世界五彩斑斓,夏思源漫步在儿时的孤儿院里,那时和修女一起种下的小树苗不知何时长成了参天大树,风和日丽的天气,抬头向上望去,树上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原本刺眼的阳光。
  抬眼望着,身边不知是谁牵起了自己的手掌。
  “开开哥哥,一起吧?”
  夏思源顺着声音低头去看,那人的脸被太阳晕开的光圈看不真切,只见那朵微笑像花儿一样绽放开来,露出一口莹白色的牙儿,快要晃得自己睁不开眼。
  夏思源想仔细去看清,天色却忽然暗了下来。
  “开开哥哥,一起看礼花。”那声音说。
  可是天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漆黑成一片,连月亮星星都不见。
  “开开哥哥,一起看礼花好不好?”
  修女说:“你以后就叫开开吧,因为你的胸前挂着’开’字,一定与你的身世有些渊源。”
  夏思源听到自己幼时的声音。
  “可是开开不好听。”
  “等你长大成人了,会给你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印在你的身份证上面,跟着一辈子。”
  一只小手指到了天上:“开开哥哥,你和礼花一样好看。”
  天空中被炸响了礼花的声音,回音在上空绕了好几个圈都没有停下来,明明是接二连三的爆竹声,为什么这天还是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被握住的手掌被捏疼了,越来越大的力量让夏思源吃疼地皱起眉头,下意识想甩开却怎么都甩不掉。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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