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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呀!你竟敢把朕当替身(古代架空)——从此菌不早朝

时间:2021-07-21 14:20:28  作者:从此菌不早朝
  有些人斜眼看见有珠子滚到了脚边,便不着痕迹地轻踢开。
  衡明世的眼睛虽然直勾勾地盯着安怀延,但是余光却将一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看戏的时候,今日最重要的,还是祈天仪式。
  安太后看不下去了,还是让太监们上来捡那些搅事的珠子,再重新拿一顶冕旒过来,给衡明世戴上。
  在冕旒落下之后,衡明世的头发也披散下来,黑长浓密的头发散在肩头腰后,衬得那张脸更白皙了,眉眼和唇色也更深了。
  安怀延捡起一小捧珠子,一抬头,就对上了这样一张头发披散笑吟吟的脸,一时怔愣。
  但他很快从这痴傻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垂眼掩饰自己眼中的嫌恶,只将那些珠子奉上:“皇上,你要的珠子。”
  “嘻嘻,多谢小延延。”衡明世只从他掌心里拣出了一颗,收进了长袖里,转身往回走上了台阶。
  安怀延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当然,他也没空想太多,因为,祈天仪式,开始了。
  祈天台上,冷梵清头戴高高的发冠,身穿白色祈天袍服,衣服上绣着金红祥云暗纹,外披红色披肩,披肩下摆垂落下无数细碎的红绳,各个红绳底部都穿着一颗雕花木珠,腰上左右系着串串金铃,每走一步,都是叮铃作响。
  冷梵清的脸上被红金白三色描画出了繁复的图案,就连脖子也没放过,全都被描画涂满,要不是原本颜值在线,根本撑不住这样的妆容。
  “启敬天神!愿天佑大垣,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山河永驻,国泰民安!”每说一段,冷梵清就挥洒下一把黄纸,而后从台上拔出一把长剑,在燃烧着的烛火下燎过。
  念叨了长长的一串祈福文之后,冷梵清双手捧剑,虔诚跪下,开始咏唱梵文。
  衡明世也在自己的蒲团上跪下,其他亲王朝臣也紧跟着朝拜祈天台。
  一时间,整个祈天仪式,只剩下冷梵清那独特的嗓音,咏唱着特殊的曲调。
  从冷梵清嘴里吟唱出来的调子,似乎也被镀上了一层清冷气,环绕在人耳际,带来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宁静感,仿佛整颗心都被安抚,平静下来。
  祈天仪式一直持续到了夕下时分,才算彻底结束,宫里自然早就安排好了大宴,给早就被耗得饥肠辘辘的亲王朝臣们享用。
  衡明世在冷梵清祈天中途,就时不时偷吃几口高公公给他准备的小零食,所以并不觉得饿,但是作为宴会必备的金色吉祥物,他还是得到场。
  因为这大宴是祈天之后摆设的,寓意重大,所以安太后没有告病推辞。
  有安太后坐镇,衡明世没法作妖,只能老老实实地装了一席的傻,最后随便找了个醉酒难受的说辞离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做完祈天仪式的缘故,今夜的月光非常亮,将御花园镀上了一层银辉,敞亮极了。
  夜空里的星星都被这强盛的光芒挤到了边边角角,委屈地窝在阴暗里,有些还执着的一闪一闪,试图增加自己的存在感,有些干脆渐渐黯淡下去,不与今夜的明月争光。
  衡明世踱步在御花园里,抬头看着那月光,忍不住轻声呢喃:“你是朕,还是离王?”
  “皇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衡明世没有回头,却已经知道对方是谁:“封爱卿,大宴上有诸多亲王重臣,亦或是新贵能士,你不趁此结交一番,拓展一下人脉吗?”
  封启:“皇上,结党营私,乃是死罪!”
  衡明世嗤笑:“切!结党者死,结逆者盟,窃针者贼,窃国者皇。”衡明世笑着摇头:“历史是由胜者来书写的,不,只要胜者愿意,凭空杜撰都可以,笔在手里,还不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所以啊……”
  衡明世转过身,看向了封启的双眼:“没有回头路,必须胜!”
  “是!”
  ————
  祈天仪式之后,转眼就过了年,天也一天比一天暖。
  今年是暖冬,春花开得比寻常早些,到了三年一度的春试结束时,皇城的花已经开遍,方便了新晋进士们游赏。
  朝廷急需招纳贤才,而这一批进士,显然给朝堂上增添了一股新力量。
  衡明世每天早上都对着那些老脸,看得眼睛都要起茧子了,终于盼来了春试,盼到了一批年轻的新科进士。
  俊美的状元郎,清秀的探花郎,将留着两撇胡子的榜眼夹在中间,多少让年纪比身边两位大上一轮的榜眼有些不自在。
  这一批春试出来的进士们都挺年轻,倒是叫他们这些考了许多年的“老人”有些感叹。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而这些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皇都花的进士们,很快就得了召见,要参加宫廷庆宴。
  然后,他们就得知了一个,在他们入宫之前,从未听说过的消息。
  他们的皇帝,其实是个傻子。
  同时,他们也被警告,此言止步于皇宫之高墙,皇族禁卫在这段时间会紧密跟踪他们每一个人,一旦发现有人违禁告密,诛!
  进士们:!!!
  是他们疯了,还是这皇宫里的人疯了,为什么他们甘愿效忠一个傻子皇上!
  很多人表示不满,但是在锋利的刀刃之下,他们还是咬牙妥协,同时也认清了垣国此时的形势。
  太后把持朝政,流着皇族血脉的皇帝是个傻子,是个被安太后操控的傀儡人。
  或许,皇帝本不傻,只是不得不傻,因为有些时候,太过聪明精明,是活不下去的!
  一些人自觉想通了其中关窍,又恢复了一些雄心壮志,想要试探一番,看看皇帝是否是在装傻,如果不是,那他们说不准还可以趁机站个队!
  抱着这样一种侥幸的心理,他们参加了以皇帝名义摆设的庆宴。
  同时,也看到了那个据说是傻子的小皇帝。
  不出意外的,大家看到衡明世那张脸的第一反应就是:卧槽!都说东阳王衡钰是当今天下第一美男子,他敢站第二,没人敢站第一,现在看到当今皇上,才明白,有这样的人站在第一位,谁敢争啊!
  这就是皇族血脉的强大吗?!
  当然,这么描述确实是有些夸张的成分在,不过衡明世这张脸着实令人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直到,衡明世用这张脸,傻呵呵一笑,然后拿起放在面前的果子,咔嚓一咬,果汁的汁水就顺着衡明世的嘴角流了下来。
  所有人:“……”
  咔嚓!
  这是滤镜碎裂的声音。
  衡明世道:“来,吃,别客气,大家都放开了吃呀~”
  “咔嚓嚓嚓……”这是滤镜碎了一地的声音。
  以状元郎为首的新晋进士们,面部表情集体破裂!
  哀唿噫!他们的皇帝真的是个傻子!
  衡明世观察着他们的表情,笑呵呵道:“朕听闻众,爱卿,才……才高……呃,巴豆!能为家,国所用,实乃天,下之幸事!”
  这一段话,似乎是绞尽了傻子皇帝的脑汁,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他刻意背诵了许久,才能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瞬间让在座的诸位表情更难看了,有些心高气傲的人,甚至都险些拍案而起……啊,那个状元郎真的拍案而起了!
  “荒唐!何其荒唐!”
  年轻的状元郎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那桌子太重,衡明世敢肯定,他下一步肯定就是要掀桌。
  衡明世庆幸自己早有安排,让高公公给他们准备了敦实厚重的石桌,免得这些人一个个为了展示自己的一腔怒火而掀桌,那得糟蹋了多少好菜?
  衡明世单手支着下巴,视线落在了那已经开始愤怒喷口水……哦不,是在怒骂皇室荒唐可笑,居然捧着一个傻子当皇帝的状元郎身上。
  来了来了!状元郎的手放到桌子边了!
  开始了开始了!状元郎的手指开始发力了!
  这劲儿用得可大,连手指都泛白了!
  还是没能把桌子掀起来!
  骂到“吾等日夜勤学苦,愿效家国犬马劳,怎料九阶龙椅上,真龙不见见愚皇!荒唐荒唐真荒唐!”,正准备趁着这股子怒火掀桌走人的状元郎:“……”
 
 
第66章 :招揽
  衡明世看那状元郎的一张脸都变得狰狞了,还是没能把石桌子掀起来,默默在心里做了记录:有点墨水,可惜是个弱鸡。
  状元郎实在没法掀桌以振气势,只能一甩袖,准备直接离席,却听到几声响亮的巴掌声。
  衡明世作为被他作长诗叱责了一番的人,反而先给他鼓掌喝彩,还夸了一句:“席爱,卿果,然好文,采!”
  高公公在一旁默默擦汗。今儿个小皇帝扮傻的方式怎么还延伸到了断句上了?这都是什么奇怪的断句方式啊?听得人心情莫名烦躁的。
  席暮钦果然被衡明世这仿若口吃般的断句方式整得脸色黑如锅底。
  其他新晋进士们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不像这位年轻状元郎这般不计后果,什么都敢往外说,真是不要命了!
  不过,他们这些人算是竞争关系,状元郎如此作态,就算傻皇帝没什么感觉,可傻皇帝背后坐镇的是安太后,那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若是状元郎今日这般话,传到了安太后的耳朵里,只怕就不是分配到的职务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脖子上的脑袋保不保的问题了。
  所以,状元郎越是这般胆大妄为,任性不知收敛,于他们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事情,他们只会乐见其成,而不是出言相劝。
  那探花郎和状元郎应该是认识的,见状元郎如此不管不顾的在御宴上大闹,面上透出几分忧虑之色,他的座位正好在状元郎的邻位(榜眼坐在对面),所以他暗暗伸手扯了扯状元郎的衣摆,想让他赶紧坐下,同时,探花郎自己起身拱手道:“皇上恕罪,这盛宴美酒醇香,席郎君怕是多饮了些,这会儿劲头上来,才胡言乱语,用词不当,冲撞了圣上!恳求圣上大人有大量,饶了席郎君这一次吧!”
  衡明世暗暗给一旁的高公公做了一个手势,自己笑道:“哈哈哈,没事没事。”
  高公公则立刻会意地瞪眼,尖声怒喝:“用词不当?席暮钦如此胆大包天,还有什么可辩驳!若是他作的那些狗屁骂词被传出去,天家圣颜何在!来人!将这目无目无尊卑的刁民拖出去斩了!”
  闻言,席暮钦那张写满了义愤填膺的脸上出现了一瞬茫然,被那一腔不甘愤懑冲起的热血总算稍微冷却。
  纵使他不怕死,却也不想就这样死,他怎甘心就这样死!
  “皇上!”探花郎脸色大变,连忙拉着席暮钦跪下来:“皇上明鉴啊!席郎君……席郎君他只是,只是……说话腔调带着点地方口音,才叫大家听岔了!绝无诋毁圣上的意思!”
  席暮钦被探花郎拉着,不甘不愿地跪下,又听得对方这么说,就有些不爽地看向探花郎:“谭约!你!”
  探花郎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手按住了席暮钦的后脑勺,狠狠地往地上一摁!
  于是,死活不肯弯腰的席暮钦,就生生被探花郎摁得低下了头,“砰”地一声磕到了地上。
  衡明世的目光总算从席暮钦的身上挪开,转到了那谭约的手上:唔,看来,这个叫谭约的,要难对付得多啊。
  衡明世又轻踢了高公公一脚。
  拿了当恶人的剧本的高公公:“……”
  于是,高公公敬业道:“哦?你说他方才说的那些,不是在诋毁圣上?”
  谭约:“当然不是!皇上,草民看得出,您是个心胸宽宏的明君!只要皇上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能好好地将方才的那些话再说一遍,好好地!说一遍!”
  衡明世双手捧脸:“好哇,朕最爱听诗了,高高子,你也真是的,人家就是地方口音比较重而已嘛,你怎么动不动就要坎一熘串的人,这样不好,真的不好,人肉看起来就不好吃。”
  高公公:“……”得嘞!主子说啥就是啥,他受着就对了!
  席暮钦还在气头上,没察觉衡明世的断句方式突然正常了。他摸着自己被磕出了一个大包的额头,狠狠道:“行!那草民就再复述一遍,蠢……”
  “砰!”
  席暮钦只开头说了一个字,就再一次被按着磕头下去,紧接着就听谭约道:“回皇上,席郎君方才声音小了一些,还是我来替他复述吧,春色满城皆赏尽,夜色宫宴享酒来,九阶台上聚祥瑞,真龙福地汇龙泽。”
  高公公:“你这是当咱家是耳聋了吗?他方才分明不是这么说的!他方才说皇上是愚……哼!这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谭约:“非也,高公公莫要诋毁我等清白,那句非“愚”而是“玉”,席郎君说的是“玉皇”!人间有人皇,天上有玉皇大帝,将皇上比作天上之皇,是赞誉!”
  高公公:“哦?就连那说了好几遍的荒唐都是在赞誉?”
  谭约:“那不是荒唐,而是在说……皇汤,对!他们家那边,把酒水称为汤,这御赐的酒水实在醇香,席郎君想必是忍不住多喝了一些,才会有此感悟!”
  高公公:“……”高公公虽然绷着一个肃杀的表情,但是心中忍不住犯嘀咕——这一次的春试选出来的探花郎,文采才能倒是其次,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
  高公公不着痕迹地瞄了衡明世一眼,果然见衡明世双目亮灼灼的看着那个探花郎,那眼神仿佛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哦不不不!他绝对没有说小皇帝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人的意思!!!
  高公公暗暗摸了一把汗,庆幸小皇帝听不到自己的心声。
  衡明世在此时抚掌大笑:“好玩,好玩,你们可真好玩哈哈哈!”
  席暮钦被谭约按着磕了几个头,抬起头却看到衡明世把他们当猴看,表情就变得更难看了。
  但他傲虽傲,命还是想要的,方才一鼓作气之后,也察觉到在座的其他人都把他当成戏来看,根本不附和他,就明白过来,之前这些人和他说了那么多不甘心臣服于一个傻子皇帝的牢骚之言,都是说给他听的,就是想让他冲这个大头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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