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的制服S级猛兽根本不可能,长刃在手心旋转一圈重新变成激光枪,季夏把小孩的脸捂进怀里:“别怕。”
“砰”“砰”
四只猛兽应声倒地,枪枪致命。
季夏心脏不可抑制地飞快跳动,手心生出黏腻的冷汗。虽然他此刻的神情是游刃有余的冷漠,但这实际上是他第一次开枪,并且一次性消灭掉四条性命。
季夏其实很害怕、很难过。
S级猛兽的消失,让人心惶惶的街道稍微安定下来,才赶来的救援人员和修路机器人飞快处理事故现场。
“哥哥,你心跳得好快,”抱在怀里的小孩抬起头,黑黝黝的一双眼睛里血红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搂住季夏劲瘦的腰身,声音软软的,“哥哥,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季夏心尖软了一下,觉得任务目标是什么小可爱,但碍于人设,只冷冷的看他一眼:“把手拿开。”
小孩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两只手慢腾腾缩回来,又紧紧搂住季夏的脖颈:“哥哥小心!”
激光枪带动的气流摩擦扬起季夏的发尾,他抱住小孩敏捷的闪身躲过,身前的围栏上出现两个冒烟的枪眼。
七八个流里流气的物种举着各种枪械出现在S级猛兽尸体后面,领头的是一只灰色的类人熊,枪械一下一下拍在掌心:“你是什么东西,我的货你也敢打死,我看你也不想活了。”
季夏视线一扫,这几个人正巧是这次治安巡查的目标人物。
他懒得跟他们废话,在对面几个物种没反应过来时,手起枪落,所有人的装备都被打烂不能再用。
季夏吩咐旁边的警卫队长:“抓起来,带回去。”
类人熊被季夏这一手秀得头皮发麻,知道就算他们几个一起上也打不过他。
幸好他们还留有后手,类人熊冲那个警卫队长喊道:“你敢!别忘了,你们的上司和我是好朋友,你敢抓我,我就让他弄死你。”
警卫队长果然犹豫了,眼前这个抱着孩子的人虽然身手不凡,但看面容似乎是普通人,可类人熊确实是他们上司朋友。
类人熊一见这情况,心里了然,他冲季夏喊道:“把你手中的小孩交出来,他可是我们这批货里最值钱的宝贝。”
季夏脸色冷下来,小孩见状使劲抱住季夏脖子,往他怀里蹭,哭哭啼啼的:“哥哥,你别丢下我,跟他们回去,他们肯定会打死我的,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季夏被小孩隐忍的哭声哭得心都碎了,他托着小孩屁股把人往上抱了抱:“别怕。”
季夏偏过头,银发滑过他白皙的下巴:“你们上司是谁?”
“是我。”
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一个穿着灰色军服的男人,大腹便便走过来:“怎么,你想干什么?”
蓝星的军服等级由低到高,分别是灰色、绿色、蓝色、白色,其中和白色同一等级的是黑色,只有皇室成员才能穿。
类人熊见这人来了立马耀武扬威起来:“这位是这个区的警卫总管,你手上抱的就是他订的货,劝你识相快把货放下来,再给我们磕头道歉,我们还能饶过你。”
一个区的总管职责虽然很小,但有时候和这群人混起来,确实也能变成地l头l蛇,一个护一个,报不到上头去。
“我看你是瞎了眼了,你知道这是谁吗?”赶过来的夜阑见到这个状况,声音陡然冷下来。
“是谁?我看是我的床上人。”总管色眯眯的眼神在季夏笔直长腿上滑过,“不管是谁,到了这里都得让我三分颜面,把这几个全给我带回去。”
季夏眸色一沉,长腿迈开,激光枪抵上总管额头,脸上的模糊面容效果随之散去,标志性的银发金眸出现在众人眼前:“你再说一次试试?”
此时,军区闻讯而来各路长官也到了,一溜的蓝绿军服:“上将,你没事吧。”
总管彻底慌神了,瘫坐在地上:“你…你是郁尘?”
其他几个见状况不妙赶紧就跑,被随之赶来的士兵全部制服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告罪求饶。
总管哭得涕泗横流,趴在地上拼命道歉。
季夏眉头微皱,一旁的军官连忙识眼色的把人拽走了。
夜阑走过来脚跟靠拢,掌心抵在胸前单膝跪下:“是属下掌管不周,请上将责罚。”
季夏当然不愿意责罚别人:“你才上任,不怪你,好好调查,后续随时向我汇报。”
“是。”夜阑起身,目光犹豫的看向季夏怀里的小孩,“这也是收缴的货物,按规矩……”
小孩被看得眼眶一下红通通的,哭得快要喘不过来气:“哥哥…我很乖的,我不是坏人…你别不要我…”
季夏怎么会把任务目标交给别人,尤其还是这么个贴心的小可爱。
他握着衣袖擦了擦小孩的眼泪,忍不住指节刮了下他的鼻子:“乖,别哭。”
他瞥夜阑一眼:“按规矩交给我看管。”
夜阑愣了:?
季夏撩起眼皮:“我看管,你不放心?”
夜阑连忙摇头:“属下十分放心。”
季夏嗯了一声,用军服包住小孩把人抱回去了,因此没看到小孩微挑的眉和意味深长的神色。
第38章 脆弱 夜里却脆弱的露出他娇软的花蕊。……
乌黑蜷曲的长发湿淋淋搭在孱弱的肩头,小孩套着件宽大的军装白衬衫,脸上是与这个年龄段不符的阴鸷狠戾。
他靠在浴室门口微眯着眼,一寸寸打量不远处支着下巴休息的青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真是好久不见啊,郁尘。
季夏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一股阴郁冰冷的视线肆无忌惮地黏在自己身上,猛地睁开眼循着方向望过去,只有小孩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一双黑眼睛怯生生的望着他。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大概是他的错觉吧。这一天给他带来太大冲击,实在有些累了。
他拿过搭在椅子上的浴巾,屈膝蹲在小孩面前,将人从头到尾兜住,动作轻柔地呼噜他湿淋淋的头发。
这里不是外面,眼前的任务目标也不是之前认识原身的人,季夏下意识地有些放松,他捏了捏小孩白净的脸蛋:“洗完澡要擦头,知道吗?”
这里洗澡都是全自动的一套设备,人只管进去就行了,因此季夏以为是小孩调皮,不想擦头发。
小孩顺着季夏的动作,舒服的往后仰了仰脑袋,整个人扑到季夏怀里,声音小小的:“对不起哥哥……我之前待的地方都是这样的,洗完澡湿淋淋就出来了,我、我不知道…”
在季夏看不见的角度,他嘴角微微勾起,恶劣地把全是水渍的身体往季夏怀里蹭,非常想逼得眼前这个人撕开伪善的面目。
他再清楚不过这个人内里是怎样的腐烂不堪,甚至已经准备好被推倒的准备。
却没想到被抱了个满怀。
他不禁睁大了眼睛。
季夏让小孩委屈巴巴的声音说得心都软了,他怎么忘了小孩之前是个被贩卖的奴隶,哪里懂得这些。
他把小孩抱起来,拍了拍他的背:“是哥哥不好,哥哥每天给你擦头好不好?”
小孩像是受到什么惊吓,直愣愣地看着他。
季夏乐了,弹了下他的脑壳,挑眉:“怎么,你还不愿意了?”
小孩垂下小扇子似的眼睫:“没有,谢谢哥哥。”
季夏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了,觉得应该是这个年龄段小孩睡觉的时候了,就把他送进客房床上,掖好被角。
“对了,你叫什么?”
小孩已经完全缓过来,上辈子的郁尘不就是这样,最擅长用这种施恩的小手段笼络人心。只能说,这辈子,他倒是更虚伪了。
“X-97。”
季夏皱了皱眉,斟酌道:“这个不怎么好听,哥哥给你重新取一个好不好?”
小孩点了点头。
季夏指关节抵着下巴纠结半天,忽然想起抱小孩回来的路上满天绚烂的晚霞,但晚霞的含义总归是有些不好。
他撩起遮住小孩眼睛的头发,与他对视:“叫落朝怎么样,落到蓝星的朝霞。”
“哥哥希望你以后能有个像朝霞一样灿烂蓬勃的人生。”
小孩瞳孔紧缩了下。
季夏顿时有些心虚,他这是第一次起名字,不知道起的怎么样:“咳,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请别人过来起。”
“没有,谢谢哥哥。”
“真的吗?”季夏仔仔细细打量小孩的神色,怕他强撑着哄自己,“不喜欢就跟我说,你叫我一声哥哥,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护着你。”
落朝眼睫低垂,遮住眼底翻滚的情绪,往被子里缩了缩:“哥哥,我好困。”
季夏抿了下嘴巴,他掏心窝子说了这么一通话,结果就这?
他兜住小孩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使劲揉了一把:“睡睡睡,行吧,快睡。”
季夏给落朝留了一盏夜灯:“有什么事喊我,我就在隔壁。”
门被关上,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落朝眼眸暗沉下来,上辈子郁尘叫了他一辈子的97号,把他利用到极致。
这辈子怎么会突然给他起名字。
他把落朝这两个字在唇齿间反复咀嚼,突然不想这么快杀他了。
像上一世他骗自己一样,这一世他也让他尝尽他遭受过的苦难,看帝国高贵的百合花跌落在污泥中,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此时的季夏当然想不到落朝是重生的,他从小总是孤单的住在疗养院,一直想有个弟弟妹妹。
他简直觉得落朝是上天送他的礼物,想到落朝可怜的身世,更是恨不得摘星星送月亮,把人宠上天。
临睡前,盘算了下明天要带落朝去剪头买衣服什么的,季夏心里高兴的冒泡。
只是他刚睡着没多久,就陷入一场血腥乌黑的梦魇。
白天消灭的四只猛兽在梦里血淋淋的爬到他脚边,睁着纯净的眼睛留着血泪冲他嘶喊:
“季夏,我好痛啊,这都是你打的枪眼,你不会愧疚吗?”
“我好想活着,我也有朋友在等着我回去,是别人逼我们才跑上街的,你为什么不杀他们杀我们?”
“季夏,你怎么能下得了手,怎么能一点都不犹豫?”
“我好疼……”
季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银白的发丝汗津津贴在额头,他弓着腰大口喘气,眼尾湿红一片。
“对不起…”
季夏脱力般地闭上眼睛,如果不杀他们,会有更多人受伤害,□□对这种庞大的S级猛兽生效时间很长,根本来不及。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沾上鲜血,他也很难过,很害怕。
原本以为未来星际世界是梦幻一般的天堂,没想到除了科技的高度进步,此外到处潜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甚至还有和虫族的战争。
他只能紧绷着维持人设,完成任务,不能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一丝不属于郁尘的软弱。
好想赶快回家啊。
季夏擦了擦眼泪从床头柜拿出个人终端,找到那四只猛兽烧灭地点,披上外套起身出门。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落朝突然睁开眼睛。
烧灭地点在罕无人迹的荒野,到处是焦黑的巨大石块,地上是枯黄的野草,城市的灯光在远处闪烁。
季夏来的太匆忙,穿着睡衣拖鞋就来了,手里还拎着个小篮子,里面全是吃的。
他知道这样做也是于事无补,甚至以后遇到相同的情况也不可能、不允许自己手软,可是至少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他连只虫子都没踩死过的人,一上来就杀了四只猛兽,梦里它们澄澈的眼睛像根刺戳得季夏浑身都疼。
季夏把东西拿出来一个个摆好,又掏出才取的钱——买不到冥币,真钱也能凑合,反正他账户上多的是钱。
季夏小心翼翼蹲在地上点燃,眼睛又红了:“对不起…我以后每年今天都给你们带好吃的来,还给你们钱花,能不能别进我梦里来吓我啊……”
落朝侧身站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目露嘲讽,原本他以为季夏半夜出来有什么秘密行动,结果是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
还真是,越来越不如从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柄漆黑的消音枪,歪着头半眯上一只眼,瞄准镜的十字线中心在季夏背上缓缓移动。
他是不打算现在杀了季夏,可是让他断个胳膊断个腿,提前收一下利息也不是不可以。
银子般的月色从云层里泻下,荒野起了风。
落朝慢慢扣动扳机,浑身的血液抑制不住的沸腾起来。
季夏对这危险毫无知觉,他余光瞥见脚边竟然有一块烧忘了的骨头,眼眶一下红了,他吸了下鼻子,转头看着这块骨头,眼泪掉了下来。
落朝扣动扳机的手指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青年柔软纤细的身体弯成优美的弧度,眼尾嫣红,眼羽湿润,他垂着脆弱白皙的脖颈落了泪,红润的嘴巴被牙齿咬得微肿,像碾落的玫瑰花瓣。
那个高高在上冷落冰霜的帝国上将,白天下手毫不留情,夜里却脆弱的露出他娇软的花蕊。
落朝眼睛暗沉下来,手指缓缓摩挲着枪l管边缘。
季夏“祭拜”完就立马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到了作用,一夜好梦,直睡到日上三竿。
他神清气爽地出了房间,心想郁尘每天六点就起是怎么做到的,万一以后他上战场打虫族,是不是也要起这么早?
那还不如杀了他。
“哥哥,你醒啦!”落朝一头黑长卷发乱糟糟的搭在肩上,带着军章的白衬衫已经弄得全是牙膏印。
他啪嗒啪嗒跑过来,季夏眼睛一亮,弯腰将人抱起来颠了颠:“吃早饭了吗?”
落朝摇了摇头:“哥哥,我、我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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