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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接过林竹手上的令牌，便被冷秀容抢了过去。
冷秀容盯着那块令牌，眼中没有半丝光亮。
想起黎宇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再次笑了起来，满是苦涩。
“……我应该听他的才对。”
沈亦轩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对于无用的棋子，以及碍事的劣徒，他的做法都是出乎意外的一致。
——杀死。
“黎秦。”冷秀容出声唤道，“要……跟我合作吗？”
黎秦抬起头，眼底的恶狠丝毫无法掩饰。
“……我想要，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我想要，杀他的那些人，全部——堕入地狱！
“真巧，我也这么想——”
全部都，破灭吧。
“哈哈哈……”
……
不出半日，京城混乱。
“少公子死了！”
“怎么回事！二殿下才出事，怎么连少公子也死了！”
“少公子可是丞相府的公子，又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敢对其下死手！这京城还安全吗？莫不是要变天了！”
“听说，那贼人与少公子交手，少公子负死顽抗，扯下了那刺客的令牌，竟然也是三殿下的令牌！”
“这三殿下实为歹毒！竟然连少公子都不放过！”
“刚刚又有传言说，圣上气急攻心，现在所有太医都在医治！天呐！这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若是三殿下想趁机夺嫡，那岂不是——”
“别说了！太吓人了！”
明凌宫内。
“殿下！外头人都在传言说——”
沈亦轩静默地听完侍从的汇报，狐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直到听见黎宇的死讯，才稍稍一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说什么？”
“是，少公子死了，现场还留了一块令牌，确实是属下们的令牌，跟前几日那风侍卫过来闹事时候带的，是一样的……”
沈亦轩蹙眉，质问道，“我派过去护着少公子的人，做什么去了？”
侍从一听，赶紧跪下，“这……我们的人，没来得及出手，救下少公子，也……没有追到那暗影。”
“废物！”
侍从被这一声怒吼吓得连连磕头，“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沈皓然不是也派人护着他了，就连那西蜀国的人都加强了巡视，三波人，都护不住一个人吗！”
这是侍从第一次见自家殿下发这么大火，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赶忙转移矛头。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这想必一定是那黎皇后想要嫁祸于我们！二殿下遭遇暗算，现在还卧病在床，想必是不可能顾及少公子的！”
“圣上现在气极攻心，御医们都还在救治！还有人去请那擅长治病的冷殿下，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
若是今晚，圣上遭人暗算驾崩，太子就能直接继位，而黎皇后掌管政权，便可直接以罪名治沈亦轩。
这莫须有的罪名已经太多了。
“冷渊寒在，黎皇后应该不会蠢到在他的眼底下毒。”
但冷渊寒毕竟也是他国太子，他不可能会答应为圣上治病。
——更何况，只要他进去，便会发现，圣上得的不是病，而是毒。
所以，黎皇后应该不会在今晚动手，但……那一天也不远了。
本想坐观其变，免得落人口实，却没想到这栽赃一个接一个。
她想提前坐实龙位，这样，沈亦轩便没有合理名义夺嫡，就算夺了，也名不正，言不顺。
“呵……黎皇后这是在，逼我动手呀？”
恐怕那些人都会提前行动，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闹多久。
第九十八章 这一切都很荒谬
“东耀皇龙体欠安，而我是西蜀国太子，医术也不高超，若是给圣上治病出什么差错，岂不是影响两国交好，几位都是东耀国的名医，还是请各位回去，好好给圣上治病吧。”
冷渊寒关上门，不去理会底下跪地哭喊的御医们。
“皇兄，我们真的不过去吗？”冷慕情一身红衣，舒服地窝在榻上，全身裹得严实，望着外边还在哭闹的人群，“啧，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不过就是想制造出严重的样子给那些愚民看看，不必理会。”
冷渊寒丝毫不在意，“我们毕竟是西蜀皇族，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趟这滩浑水，而且，若是真的在我等手里出了事，可是会影响两国关系的。”
黎皇后便是知道这一点，才命那些御医过来请他帮忙。
因为她断定他们不会出手管这件事。
“……”冷慕情知道事态严重，不由得开口，“还不动手吗？”
“别急，没有那么快。”
御医们见冷渊寒不愿意理会他们，只能悻悻回了圣上的寝宫，连夜看守，生怕出什么差错。
黎皇后盯着圣上寝宫里头通明的灯火，不由得露出愁容，被宫人们好说歹说地劝回自己的府邸。
丞相夫人站在里头一直等候，一见黎皇后回来，谄媚地迎上去行礼。
黎皇后将其他人遣散，没等丞相夫人开口，便夸赞道，“妹妹此次倒是做得不错。”
不但派人在回程路上袭击沈皓然，嫁祸给沈亦轩，还派人一并除掉那个假货。
没想到这个女人，跟在自己身边久了，竟能想出这种计谋，倒是有进步。
丞相夫人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一听她夸赞，不由得领了下来，“姐姐才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妹妹都是跟姐姐学的。”
丞相夫人有些自满，她派人在沈皓然回程路上拦截，想把他杀死后嫁祸给沈亦轩，但没能得手。
好在嫁祸一计就如她所预料的发展。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黎皇后竟然派人在知事府把那假货杀死，再次嫁祸给沈亦轩。
一来把那些碍事的人都除掉，二来又让圣上对三皇子心怀芥蒂。
不愧是掌管后宫之人。
“姐姐，那我等什么时候出手呢？”
“不急，沈亦轩已经被关禁闭，而那沈皓然也活不了几日，等丞相府围住皇宫，更换接替，大军包围京城外部后，我看沈亦轩，该怎么跟我斗。”
圣上中的毒已经侵蚀全身，很快，等他意识弥留之际，就派人围住寝宫，拿下龙印，再假装三皇子逼宫，便能以此将三皇子拿下。
后面就算他出手想要扭转一切局势，也不可能有正当的理由。
叛国逼宫，就足以治他的罪。
早点把他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丞相夫人恭敬地点了点头，“可是姐姐，这沈亦轩毕竟诡计多端，还是提防一些，赶紧让人杀了他才好。”
“无妨，现在还不能出手，免得他反将一军。”
那本小册子上的内容倒是帮了她们大忙，原本，她们确实是想要在宫宴发起逼宫一事，但是为了避免事件按照“命运的指引”发展，她不得不想好万全的计划。
“娘娘，太子求见——”
又是那个惹事的主，黎皇后眸光一暗，“今日本宫累了，让太子明日……”
没有等她说完，沈子睿便冲破旁人的阻挠，闯了进来，“母后——”
黎皇后见他擅自闯了进来，不悦地提高音量，“放肆！你这逆子是又想被关起来了？”
“我听说黎宇出事了！”
哦？就为了这事？黎皇后丝毫提不起兴致，“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父皇的情况，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将来也是掌管天下之人，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就死了。”
见黎皇后丝毫不关心黎宇，沈子睿有些难以置信，当时在场前的时候，他就很不解了。
明明以往最疼爱黎宇的黎皇后，竟然想置黎宇于死地。
“您这是怎么了？以往您最疼爱黎宇，在场前的时候，您就不顾他死活，现在他出事了！被人杀死了！您还这么无动于衷吗！”
黎宇死了，他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在听见的那一刻，还以为是那宫人在开劣等玩笑，便把那宫人绑起来打了一顿，却没有想到，那竟然是真的。
为此，他特地跑去知事府看了状况，直至现在心里还是难以平静。
他见惯了生死，手上也沾了不少血，却是第一次，因为别人的死而感到痛心。
黎皇后静默地凝视着沈子睿，嗤笑了一声，“你贵为太子，本就是踏着无数鲜血而登上的位置，如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能扰乱你的心境，那以后，该怎么做皇帝？”
沈子睿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平静如水的眼眸，声线颤抖着，“母后……这该不会，是您做的吧？”
丞相夫人轻笑着否认，“太子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
见丞相夫人语气平静，丝毫没有半点痛心，沈子睿更加不解，困惑的心情就要压过理智，“就连舅娘也……黎宇可是你的孩子！他死了你就没有半丝难过吗？”
“那个假货——”丞相夫人一激动，差点说错话，赶紧收了回来，“此事是我丞相府的事，我丞相府必会处理好儿子的身后事，还请太子殿下放心。”
沈子睿觉得荒谬，只能双拳紧握，“身后事？眼看他已死，你们不想着追究犯人，只想草草为他办好身后事？”
开什么玩笑……这一切太荒谬了！
只有他一人为黎宇的死而感到……心疼吗？
沈子睿不住地摇头，“母后……您怎么能……”
“来人，太子累了，送太子回府，好生照顾着。”
旁人一得到黎皇后的命令，便上前架住沈子睿，沈子睿挣扎着想要将他们甩开，却被牢牢禁锢住。
“放开我！母后！你们——”
“好生看好太子，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允许太子出房门，若是太子出了房门……就全部做成人彘吧。”
“是！”
颤抖的声线，没有任何人敢违抗。
“放开本太子！松手！母后！你该不会——”
沈子睿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自己被架着带下去。
夜色森冷，在御医的照顾之下，圣上在睡梦中醒了过来，不住地咳嗽，旁边的公公赶紧上前为他拍背顺气。
“圣上，龙体可无恙吧？”
圣上总算顺过气来，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地开口，“朕老了……受不得本点激……”
“是，圣上可要保重龙体。”
“丞相府……可查明这两件事了？”
“回圣上，还没有查清……”
圣上听得不住地摇头，“这等办事能力……叫朕如何安心？短短不到半个月，就连出各种恶事。”
一想到这里，圣上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圣上！莫要动气！”
“咳咳咳——皓然遇袭受伤，病情加重卧床，宇儿也……就这样死于歹人之手，荒谬！”
“圣上！还请保重龙体！”公公赶紧端来药，“请您先喝药吧，龙体要紧！”
圣上看着那碗乌黑的液体，摆了摆手，“朕现在是……痛心疾首。”
“若太子能再长进一些，朕也不用……这么为难呀……三位皇子……明明是血溶于水的兄弟，却这般不合……”
“亦轩竟然还……派出人，想要置自己的兄长于死地……朕真是教子无方……”
想到这里，圣上不由得地拍着胸口，郁结之气难以缓解。
可惜的是，太子确实没有能力继任皇位，而二皇子，久病缠身，也不知道能否胜任。
最有资格继任皇位的三皇子，却……想将自己的兄弟逼上绝路。
若不为其他皇子想好退路，怕自己不在之后，这些孩子们，为了皇位争锋相对，自相残杀。
这绝不是，他想要见到的光景。
“圣上……”
“明日早朝暂休一日，午时设下小宴，召集三位皇子，朕要……再次与他们讲清。”
在明日之前，他就必须想好，究竟要把位子，传给哪位皇子。
如果太子……能够继任皇位，那就算自己走了，也有皇后护着他。
就是希望三儿子，能够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改过自新，不要再对其他人出手了。
但太子……真的能够担得起这一重任吗？
“是——”
夜色里，有一个黑影在阴暗的小角落穿行，潜伏许久后，闪现进一个府邸当中。
身子刚一落地，就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架住脖子。
“等等！是我是我！”雪翎赶紧摊手，“月庭月庭！”
月庭见是他，才收起手上的匕首，示意他进到里头，“殿下在等你。”
雪翎这才悻悻地踮着脚，往里头去，一进到里头，就看见黎宇和沈皓然正坐在桌前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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