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
他是人而非神。
就算他对疼痛毫无感觉,可加之在他身上的疼痛其实……从未不存在啊!
“这小子不是傲骨吗,怎么这就要死了!”
“真是经不起折腾!不过是用鞭子迎面抽了他一下,又在后背的伤口踹了几脚,这就受不住了!”
“简直就是个笑话!”
“只是可愔到最后也没看见他的真面目!适才何必那么心急!虽然教中不缺美人,可这本来能多找一点乐子的啊!”
“要找乐子还不简单!去牵一条狗来……”
“哈哈哈……”
凌肆终于感觉自己的听觉恢复了一些。
疼……好疼……
浑身上下每一次,都在疼。
原来他是会疼的。
原来忍耐……也还是会疼。习惯了也还是会疼。
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而那些刺耳的声音不断摧残着他刚刚恢复的听觉。
他艰难地呼吸着,一只脚忽然踩断了他的一根骨头,“是不是真的要牵一条狗来啊?”
他们……
想做什么?
凌肆起初不明白,直至有人开始扒他的衣裤。
他躺在地上,因为鞭打留下的满身的伤而疼地动也不能动……
他在心里想着,如果死了会如何?
好像……
也无妨吧。
系统可能会判定他任务失败而磨灭他?
还是其他?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后的时刻,他最在乎的还是温初沉。
可若说不觉得屈辱和不平也是假的。
前世的他是提线木偶,如今的他又是什么?
可若是为温初沉死,他又总归不觉得算是白死……
他这一世,总归好过上一世,总归做了自己想做的。
“不能死……”
“你不能死……”
凤凰依稀感觉凌肆好像失去了求生的意图。
其实在他看来,凌肆这人对什么都很淡漠,除了温初沉,这世上好像并没有他在乎的事情。
他对凌家的人有恨,可他更趋向于让他们自生自灭,好像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他……
这种时候……
“温初沉也好……苏善也好……”
“能不能来救救他?”
可真的会有人来吗?
“别死……别放弃……凌肆,你怎么如此轻易就要死了?这不像是你。”
“我也会有累的时候啊。”
“温初沉也好,苏善也好,他若是对你无情,便想办法让他对你有情就是!求不来就强求……可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先活下来,你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大不了借给你我最后_点灵力,别……别死……”
可那少年还是那般,内心一点波动都无。
似乎真的心灰意冷了。
凤凰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可是凌肆……对世间一切都不在意,哪怕是自己仇视的人都可以无视的却无法不在乎温初沉的人,怎么会选择放弃?
其实有时候放弃……的确只是一念之间。
一个瞬间心灰意冷,一个瞬间了无生趣,一个瞬间万劫不复……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只剩下一声叹息。
然而下一刻……
“左……左使……”
“左使息怒……左使……”
遍地地哀求声音,最后变成了一声声惨叫。
那个人从天而降。
他弯下腰,抱起了满身是伤的凌肆。
“打不过不知道跑吗?四十鞭打就一定要受?白莲教就一定要呆下去?”
真是个……
傻子。
和那人一样的傻子。
—_可那人明明已经死了。
“你……”凌肆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苏善的声音。
第三十二章 护着他……心疼他……
他艰难地睁开眼,可惜头昏昏沉沉,还未看清楚便又无力地闭上眼睛。直是感觉有人紧紧抱着自己一遍遍说他。
“你到底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
苏善实在不懂,这人到底为何要……
他抱着他,踩着一具具尸体离开,他俊美绝伦,带着一身杀意离开。
可无人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一一您要找的人该是死了。
一一凌家说不知道凌肆这个人。也许是死了。
一一左使,我们当真找不到这个人,应该是……死了。
一一这应该就是他的尸体。
他一遍遍派人去找寻凌肆的下落,得到的结果永远是:那人该是死了。
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有死,为何就没有结果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总是这般说,最后他真的见到了那个人的尸体。
“左使……尸体腐烂已旧……有些不堪入目。”
身形是一样的,看着的确很像……
他揭开尸体上的白布,看见的只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这样的脸,又怎么确定是他?
可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又的确能依稀看出是他。
“左使……最近教中不太安静,既然人已经找到,是不是……”
“滚。”他当时只是冷冷呵斥下属离开,而后把自己独自和那尸体关在一起很久很久……
所有人都不解他在做什么,有人以为他是为教中的事情烦恼,其实他只是在想……
怎么会死。
那个傻子……怎么就死了。一一其实他心里分明也清楚,那个傻子根本九死一生,没有什么活路。
“温初沉,你终究是亏欠他的。”
“你也还不起。”
“其实你这样的人,一贯没心没肺……为何要觉得亏欠?”
“可……心口为何如此之疼。”
他一整晚都痛不欲生,第二日却还要继续维持左使的颜面。
谁知道凌肆却擅自闯入了大殿。
最终……一切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到底是谁,你又为何……”
苏善凝视着床上的凌肆,后者因为伤势太重始终处于昏睡之中。
处此见到这个侍从的时候,苏善从未觉得这人和凌肆有什么相似,就是后来的相处中,他也很少把他和凌肆关联起来。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觉得他和那个傻子很像……
因为……
也就那个傻子会为了他,这样不顾愔自己。
苏善倒是宁可凌肆是心怀别的什么目的,可当他看见满身是血又险些被……的少年,他想不到他这样不—切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似乎也曾经用和凌肆很像的眼神看过他,又似乎没有。他的身上太多疑点,又有太多和凌肆相似的地方。
—_可他也不可能是凌肆啊。
苏善感觉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绞痛。
继而,他感觉浑身无力,整个人痛不欲生……
而这种情况在他身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这都是残留的毒素在作怪,而他至今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因为毒发的时间有一定规律,每次他都会事先找好时间闭关。可这一次……
他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毒发。
一切太过于突然,他毫无招架之力。自己都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颓废地倒在地上……他此时的样子该是狰狞可怕的。
偏偏门外传来敲门声……
“左使……弟子陆寒华前来拜访。”
不是别人,偏偏是陆寒华。
因为陆寒华在高阶弟子中也是身份极其尊贵的存在,且他身为教主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传弟子,总归有些特权,那就是其他弟子没有资格擅自去给左使右使请安,他却有这样的资格,可他现在来的显然极为不是时候。
“左使……关于有人擅自闯入我教这件事,我有一些发现,不知道左使现在是否有时间……”
因为面对的是白莲教的左使,陆寒华当然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教主闭关,右君使不在教中,现如今教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左君使,陆寒华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满满的讨好和卑微。
若是苏善没有突然毒发,他倒是也不介意会一会陆寒华……
只是……
苏善此时连开口都十分艰难。他晈着牙,继续忍受着痛苦,努力不想发出低吟,害怕会被陆寒华发现异样。
“左君使?”
殿内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陆寒华唯恐自己冲撞了左使,声音越发微弱。
可突然间,他好像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传来……
陆寒华骤紧眉头,“左使……是您吗?我好像听到您的声音?难道您受伤了?”
那声音应该是受伤的人不经意发出的。
可堂堂左君使。武功高强,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受伤……
陆寒华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
刚才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左君使,恕我先行告退。”
如此说着,陆寒华似乎是离开了……
然而下一刻……
门被打开了。
陆寒华并没离幵,而是忍不住偷偷打开门,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形。
若是左君使真的有伤在身……
陆寒华本就是右君使那边的人,真有这样的机会,他一定会告知右君使党羽,到时候……
谁知道门才打幵,便是苏善本人站在另外一头,正用无比阴沉可怕的眼神看向外边。
“左君使……”陆寒华吓地直接摔在了地上,“君使……我……”
“这里也是你能擅自闯入的?”苏善居高临下看着陆寒华,他的语气冰冷可怕,继而一掌打向陆寒华。陆寒华躲闪不及,“扑哧”一声吐出血来,“左使息怒……”
左君使本就喜怒无常。再则白莲教中的人,哪个不是如此……实力强悍的便能将实力弱小的当作鱼肉一般,陆寒华唯恐真的得罪苏善,跪在地上求他原谅。
陆寒华生的好看,哀求时的样子倒也楚楚动人。
苏善语气厌恶,“滚。”
“是……”陆寒华灰头土脸跑了。
却没有看见苏善也有些脚步不稳地往后退却了好几步。
他体内的毒还在发作,刚才不过是强撑着……
苏善闭上眼,又慢慢睁开。
一一本门武功乃是白莲教至高绝学,历代教主才有修炼资格。
一一修习这门武功后,随着你内力和武功的不断增强,你体内的毒素必定慢慢消除。
一一只是需要记住,毒素尚存时还会不断毒发。唯有保持冷心冷清,无心无情,才能减少毒发时的痛苦。
而他如今会如此痛苦……
是动了情吗?
可他又有什么情可动?
音日的温初沉,还是现在的苏善,都不是什么多情的人。一一其实白莲教中,甚至整个天下,有多少人是真的多情。
重情重义?阿……
他这种从小生长在地狱中一步步往上爬的人,总归是没见到过什么那样的人。
__唯独有一个。他还辜负了他……
疼……
好像更疼了……
只因为……
__“娘子……娘子……”
一一“肆儿喜欢你啊,当然要贴着你。”
__“娘子……”
“温初沉的一切……和我早已就没有瓜葛。”许久时间,苏善踩慢慢恢复,他慢慢张开手,望着自己的掌心,他自嘲地笑了。
世上还有谁人知道温初沉……
谁会在意温初沉的死活?
而他现在是苏善……顶着白莲教左君使的身份,他有太多要做的事情。也正是如此,不管……床上那个少年到底是谁,是为什么接近他,他不愿意在和他有关系和牵扯。
“可偏偏为什么非要留在我身边?”
苏善慢慢走回床边。
他自己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体会那生不如死的痛,常常觉得对疼痛已经麻木,再加上他这人冷心冷血,其实已经不太会心疼人。
除了每次想到凌肆便觉得愧疚……再无其他。
而床上这少年,是唯__个。
仔细想想……他越觉得他和凌肆很像。
其实论及外表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至于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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