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要亲手杀了苏善。
而眼前的苏善,主动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着那一刻。
“何必装成这副模样,苏善,苏教主……就为了……那个凌肆对吗。”
对,是凌肆。
但不是“凌肆”啊!
只是,他有口却不能解释这些……
“就不能是……我对盟主一片真心。”
凌肆笑着,给了苏善一掌。
“请问苏教主,你的真心,是何时有的,你的真心因何而起。”
“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苏善安静地看着凌肆,月光下,他认真凝视着他的眼睛,“但求盟主给个机么”
“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别人说这话,凌肆或许还有相信的可能……可说这话的是苏善。
“苏教主最爱的人,不是才刚刚离开人世吗……不但如此,设计一切的可是我。苏教主觉得……这一切符合逻辑吗。”
“爱上自己的仇人,就不可以吗?”
“无趣。”
凌肆甩甩袖子走了。
苏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看样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了。
凤凰说:“这下怎么办,他跟定你了。”
虽然凌肆吩咐了云九九缠着苏善,可云九九也不可能现在就开始缠着苏善,他如今若想要甩开苏善,便也只能靠自己了。
“索性打一架好了。”
“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力气。”
“不去去白莲教的山崖吧,你若是直接从山崖上跳下去,他难道还会随你跳下去不成。”
“别出些馊主意。”若是苏善真的随他跳下去了呢?
被苏善发现温初沉的藏身之处……那就不妙了。
凌肆并不想冒这个险。
“那就换个别的山崖吧。”
“你是想看他会不会跟着我跳下去,还是想看我跳崖会不会死?”
白莲教的山崖暗含玄机,所以他才没有死,即便修习到了筑基,也不代表凌肆不会死。
他更不会作死!
这种法子想想就不靠谱。
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这一场雨太过于突然,倾盆大雨落下,凌肆马上就被淋湿了。但他本人似乎毫无感觉,只是又一次加快了脚步。
忽然,头顶的大雨消失,换之是一把雨伞。
凌肆停下脚步,身后的人撞上了自己的后背。那个人浑身冰凉,身体很冷很冷。
“你……”
“下雨了,不要淋雨,伤身体。”苏善举着雨伞,自己的身子却被雨水淋到了半边。
凤凰说:“他身上竟然携着一把伞,也是天太黑了,我以为他举着的是他的剑。如此一开,就像是早就知道天会下雨,专门拿着伞来接你。”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
凌肆狠狠推开了苏善的伞,“我不需要你做这些没有必要的事情!”
一时间,两人都被大雨淋地彻底。
苏善慢慢走到那把被打翻的雨伞面前。
他捡起雨伞之后,凌肆却没有了踪影。他应该是立刻用轻功逃跑了。
所以深夜中,他连一个背影都捕捉不到……
“凌肆……”
苏善感觉心口疼地厉害。
可这一切,都是他昝由自取不是吗?
若是当时没有认错……
可……哪里有可能不认错。在那样的时候,出现一个那样的人,苏善可能不将他当作是凌肆吗。
雨越下越大了。
苏善虽然捡起了雨伞,却从未给自己撑过伞。
“他这应该不是做戏给你看的。”
其实在不远的地方,凌肆正站在高出看着所有一切。
只不过他只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苏善这人,没有任何可信之处。”
“和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关系是……你是不是心动了。”凤凰的这一套说辞,俨然很像凌肆的风格。
因为凌肆这人极其信奉的从来只有一点,那就是……
只要他认定了。
“够了……他这个计划行不通,便会很快开始其他计划。”凌肆坚信苏善不会在自己面前伪装太久。
可在那之后苏善还是时时刻刻跟着凌肆。
虽然每次他都会被甩开,可那之后他又总会有机会找到凌肆。如此循环往复,不厌其烦……
似乎没有结果。
“云九九到底在做什么。”凌肆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早就吩咐云九九去缠着苏善,为何苏善还是天天跟着自己?
就连凌肆带人去剿灭魔教,苏善竟然也跟着……
虽然合欢派和白莲教这种大名鼎鼎的魔教总是瞧不起那些小门小派。
“到底是同门,你看地下去?”
事实是苏善不只看地下去,还顺便帮了凌肆一把。这次这个门派的教主就是苏善亲手除掉的。且偏偏这个门派和其他的小门小派不同,这个门派曾经受过白莲教的庇护……
“阿,即便你这样做,我一样不会对你有半分信任。苏善,滚回你的白莲教去吧。”
“即便你对我毫无信任,你也不能阻止我在你身边。”
苏善没有办法变回温初沉,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以苏善的身份跟着凌肆……
“恶人做错了事情,是不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苏教主是善人还是恶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不愿意看见你。”
“即便不愿意看见,若是每天每天看着,是不是……至少能勉强入眼。”苏善若是在人前出现,便会戴上凌肆给的那个面具。次数多了,很多人都知道凌肆身边还有一个和他戴着同样面具的贴身侍从。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个侍从叫什么,又是从哪里来,是什么时候成了盟主的贴身侍从,但他们都觉得这人肯定不一般。
第六十九章 温初沉,你亏欠我太多……
具体不一般在哪里呢?大概是……虽然凌肆武功盖世,可武林盟上下还从未见他发过脾气。凌肆这人平素是没有发脾气一说的,但是面对这个侍从,他却时常会发一通脾气:
“滚啊,滚开。”
“说了不需要你跟来。”
“需要你多管闲事吗。”
说是发脾气,其实……
更像是撒娇。一一武林盟众人如是说。
而之所以会这样传,其实是有人看见深夜里苏善爬进了凌肆的房。
“那个侍从……原来是那种侍从啊。”
“难怪盟主对他不一般。”
“我以前一直觉得,盟主这样不会对人发脾气的人,竟然会对他发脾气,就已经说明这人不同一般,事实果然如此!”
“他是什么时候成的盟主的贴身侍从已经不重要了……这人以后只怕就是盟主夫人。”
“盟主必定是很喜欢他的,他同他撒娇,却又从不赶他走,这一点就能看得出。”
“说什么赶不赶走的……若是盟主讨厌一个人,直接杀了就是。”
“盟主虽然武功盖世,可我们是江湖正道,盟主怎么会随便杀人……别乱说。”
“我只是打个比方。”
越说越离谱。
也有开玩笑的成分。
打趣的其实是苏善,但后来凌肆知道这些以后,常常觉得是自己被人打趣了。
而苏善听着这些话却是心情极为愉悦的。
他心情愉悦了,便爬房爬地越发开心了……
凌肆起初的确未曾发现。
他自己只是奇怪这些天不知为何睡眠好了许多,每天都能一觉睡到天亮。
直至有一天他深夜没能睡着,和半夜爬他房的苏善撞了个正着。
若只是苏善刚推门进来那会儿还好。
苏善人已经在掀被子准备睡在他身侧了。
凌肆整个呆住了。
—掌飞去,苏善吐血。
又一掌飞去,苏善又吐血。
最后还是凤凰看不下去了,“别打了,打死了。”
“谁准你进来的。”
苏善想说,我每天都来啊。
只是这一天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苏善倒也很快意识到了,是……香料被换了。
“这是第几次。”凌肆看他的神情便觉得这应该不是苏善第一次有此行为。
苏善没回答。
“说!”
“数不清了。”
凌肆总是故意忽略他,一次次恶语相向,却又不稀罕赶走他。苏善起初也觉得心里难受,可后来也渐渐想开了。能陪在凌肆身边,对他而言已经是不错的事情……
他知足了。
便是被嫌弃被骂也无所谓。
只是人的贪心总是永无止境…
白莲教有一种香是可以让人暂时陷入沉睡的。其实可以用来安神,苏善回白莲教取了这物,每天晚上给凌肆用一点,凌肆能睡地很好。
他起初只是远远看看,也不爬房。后来……
其实如此这般,也就月余时间。
苏善说出这个数字,凌肆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又是一掌,苏善又又又吐血了……
凤凰说:“算了,能留口气就不错了。”
“滚。”凌肆怒吼,“别再出现。”
“好。”苏善答应了。但他应该也就是随口答应,他太多次都是如此,嘴上答应,第二天又屁颠屁颠来了。
“他是认真的吧?”凤凰总是说,“你说他这一条路不通便要使别的路,可我看他乐在其中。”
“怎么可能……”凌肆没有在听凤凰的话,而是自言自语,“还是那个人,还是那般脾性,只是……”
只是对你的态度,天翻地覆,截然不同。
以前是厌恶,是恨,是冷淡。
如今……
“我是该去合欢派问问云九九了。”
凌肆这一晚睡地很不好。
其实他原先便总是睡眠不好。
这样一想,这些天能睡地好……倒是多亏了苏善。
可这自然是嘲讽的多亏。
不怀好意的人,不怀好意的手段,让人作呕罢了。
凌肆当天去了合欢派,却被人告知云九九早就不知道离开了许久没有回来,算算时间,正是凌肆给云九九下达命令那天……到现在。
“毒是三十天_次,怕是早就复发过一次了。”
可云九九没有来拿解药。
他莫非已经死了……
凌肆又觉得不可能。
他定然是去寻别的法子解身上的毒去了。至于毒是不是解除了,那就不好说了……
凌肆本也不想在意云九九如何……
死也好活也罢,就那么一回事。
只是……
“不好……”凤凰忽然大惊,“那边出事了!”
他说不好的同时,凌肆已经感知到了他说的事情。
那个山洞……
那个寒潭……
温初)几.
“结界怎么破的。”
“不……不知道。”
这次和上次大不相同,上次是山洞里忽然一股异样的灵力涌入,这一次是则是有人打破了结界。但是具体如何都需要到现场一看。
只是凌肆一直有一种不祥预感。
他必须,现在就……
一一温初沉,不要有任何事情。
*
凌肆焦急地赶到了山洞。
“结界有被打破过的迹象吗?”
“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凌肆一步步走向寒潭,温初沉一如往昔地沉睡着。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并无什么不对。
可凌肆的心还是十分不安。
“有人闯入过吗。”
“不好说……”凤凰一时间也分辨不清,“倒是的确有一股之前没有的灵力。”
可环顾四周,太平静了,不像是有事情发生。
凌肆一步步走进那寒潭之中。
“温初沉,若你是醒着的,我又何须为这些事情担惊受怕。”凌肆长长叹了口气,“温初沉……到底……到底要多久……”
到底要等到什么,才能等到你醒过来。
其实宝库里就真的有让温初沉苏醒的法子吗?谁又清楚……或许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若是如此……该怎么办?
凌肆觉得心口疼地厉害。
不能再浪费更多时间了,他需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找宝库上。
若是实在不行,便只能离开凡人界,去修真界了……
凌肆心中有万般情绪,可到最后,他能做地不过是紧紧抱着温初沉那冰冷的身体,哭也已经哭不出了,一颗焦虑的心暂时安定了,可内心还有千千万万的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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