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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顿饭让我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不，不如说我是最差劲的主人，我竟然让白吃了那么长时间的垃圾！”
“你也不必....”
“不！请教我做菜！”
环被影子吓得浑身绒毛都炸了起来，他一边说着“我教”一边把影子从地上拽起来。影子身上的黑雾撒了一地，甲虫从客厅慢慢爬出来，收拾一地狼藉。白本来在吃瓜看戏，看到甲虫的一刻眼睛立刻亮了。
他跳起来按住甲虫，将它赶出厨房，自己开始收集影子掉在地上的黑灰。他的举动立刻吸引住两人的注意力。
“他在干嘛？”环和影子一起盯住白。
“我不知道，他收集黑灰干嘛？”
“你问我，我问谁？”
白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跑到两人面前，他拽了拽环的触手，用影子了掉落的黑灰画了衣服和裤子的形状，然后指着地上的画扯小裙子。
“啊！之前他有乱碰过笔，那时候就要画画吗？”环恍然大悟。
“所以他画的这是什么意思？”影子不解。
“你知道人类总是喜欢在身上披一些东西吧，我觉得他的意思是让我给他做这个形状的东西披着。”环指了指地上的图案。
“可是他们披着这种东西的意义是什么？防御吗？”影子盯图案思考。
“虫子翅膀哪有防御作用啊，具体用途不清楚，但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停了环的话，影子看向白的小裙子，大量了一会后将目光收回。
“管他是干什么用的。”他说，“只要可爱不就够了。”
影子和环在这方面达成共识。
第二十三章
白终于让环和影子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高兴地抓着环的触手，指着自己的画，一脸期待。
“那我就用他之前的那些翅膀直接做了？”环问影子。
“做，随便做，不够再找我要。”影子在白的问题上彻底失智。
白画的东西比较抽象，不过环还是明白了大概。当内裤被做出来的时候白都快哭了。他终于摆脱了原始人的裸奔生活，过上有内裤的日子，他甚至还让换多做几个以后换着穿。
环的速度飞快，不一会就按照白的身体尺寸做好了衣服裤子。影子也不得不承认他在照顾人类方面是专业的，不管是给翅膀重新塑形还是做自己都不会，也怪不得白会在他这里更活泼，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会。
这个事实让影子整个人失落地缩成一团，白还在拥有了内裤的兴奋状态，没有搭理影子，影子都快变成灰了。
在白看来，一个人也许可以住在什么都没有的荒野，但绝对不能没有内裤。内裤是文明的象征，是人类拥有智慧，以及羞耻感的证明，更是与野蛮彻底分离的证据。遮羞布不能代替内裤，内裤就像人类文明的火焰，大洪水中的诺亚方舟。只有拥有了内裤，他才是一个完整的现代人类！
白套上环做好的衣服，超开心地使劲抱住环，喉咙里发出很多次相同的音节。影子觉得一股酸了吧唧的感觉从胸口蔓延，他盯着白看，要不是没有五官一定满脸幽怨。白扑到影子身上，磨蹭他的脸颊。
影子顿时就不酸了，尾巴从地上翘起来左右晃动。
白的皮肤本来就比较白，这里更是不存在什么日照，再加上他足不出户，吃得又好，比刚刚来到这里时健康了许多，皮肤都变得白里透红。
影子觉得白更可爱了，他使劲搓揉白的头发，根本不想松开自己又软又可爱的小宠物。
“嗯，他为什么要把之前那些比较短的下装穿在里面啊？”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不知道？难道是着重防御重要部位？”影子把下巴放在白头顶，白心情愉快，任由他抱着揉搓。
“重要部位？那不应该保护核心所在的位置？我记得人类的在胸腔。”
“人类浑身上下都是致命弱点，哪里伤到都会死掉，他们应该像角虫一样用坚硬外壳包裹全身来防御。”
“可那样就不好看了啊。”影子想象了一下，连忙摇头。
“确实，世界上还是需要一些完全没有生存优势，只注重好看的生物。”对此环表示万分赞同。
“所以什么样的环境才会生出人类这种精致又脆弱的生命？我记得他们不是这个世界上产生的。”
“我想象不到。”环摇晃他的触手，心中对产出这种生命的环境有些向往。
影子又在这里赖了半日才回去，回去的时候白使劲搂了环半天才松手，影子酸得用爪子去扣墙面。做饭毕竟是长期作战，没办法急于一时。影子和环约定每过一段时间就过来学习厨艺。
环并不觉得影子能学会，他觉得影子只是带着白过来改善伙食。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白一溜烟钻进卧室，把自己彻底扑在床上。明明已经离开了五天，家中却依然和离开时一样，整张床上都是他和影子混合在一起的气味。白彻底放松下来，没想到领子忽然一紧，他被一个之前和墙面融在一起的怪物提着领子拎了起来。
“影子！”白被吓得大喊，影子立刻冲进卧室，地板上被他的爪子抓出极深的痕迹。
“哪个人胆子这么....老师！”刚刚还是战斗姿态的影子瞬间夹起尾巴。
“出息了啊。”被称作老师的怪物丝毫没有放下白的意思，他打量了一下白，继续拎着他。
“老师，你先放下他，人类很脆弱，这样白会被伤到的！”影子在极力克制自己不动用暴力。
老师哼了一声，把白扔到床上。白立刻缩进靠近影子那边的床角，不知所措。
“擅自狂暴化，破坏深渊来完成任务？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拼命？”
影子低头，尾巴尖小幅度地在地上滑动。
“采集任务是为了让你静心的，不是让你继续透支身体。”
“我没有燃烧自己的血...”影子悄悄把头扭到一边。
“我难道还要夸你？”老师一拍墙，上面立刻出现了皲裂，白被吓得整个人跳了一下。
“还有你的尾巴......”
“老师我真的没问题，我都能解决！”影子直接把尾巴尖插进地面抢答。
看着自己的徒弟一副什么都听不见去的样子，老师深深叹了口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你....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对不起....”
"别和我道歉，你又不会听我的话。"老师白了他影子一眼，再次与墙面融为一体。“之后你怎样我都不会再管你，希望你别落到要被处决的下场。”
影子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尾巴耷拉在地上十分失落。白伸脖子看他，歪了歪头。影子叹气，把白抱在怀里倒在床上。
“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他蹭了蹭白的脸颊。白感觉到影子心情不好，虽然被刚才那只怪物吓得不轻，他还是伸手摸了摸影子的头。
“你果然是最好的。”影子感叹。
第二十四章
之后的生活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同，影子早出晚归，白就在家里呆着。自己的地盘呆着就是舒服，白在影子的大床上翻滚，滚累了就盯着天花板。影子之前的离开让白不由自主地想要粘着他。他之前也并不是不独立的人，从成年后更是一直在独自生活，但现在见不到影子他就会心慌，对影子的依赖达到一个不正常的程度。
白从床上翻坐起来，跑到书桌上拽了一根笔。他前几天发现把影子掉下来的黑灰放进笔里面就可以没有危险的正常使用，反正影子每天要掉那么多渣，不用白不用。
“嗯，这种依赖感不太正常。”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随便扯了个没有文字的纸涂抹，分析自己的内心。细长的一团黑代表影子，简笔画火柴人代表自己。
“这种过度依赖是他走之后产生的，在那之前他还玩了一次在我眼前消失....”白把影子涂成黑黑的一团。
“是因为这个我才会这么怕他离开吗，我害怕一个人？感觉可能性不是很大，在人类社会的时候我都独自一人那么久了，问题的重点应该不在这里....”
“我被他买下来，和他一起生活了多久？可恶，没有记时间....不过已经很久了吧。”白在自己的火柴人旁边画了个问号。
“这个世界和人类世界完全不一样，凭借我自己绝对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存活。”他想起之前上街时看到的那些景象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对力量的需求很极端，他甚至没办法处理食材，也就是一个人根本连饭都吃不了。
“是因为环境？”白在纸上写下环境二字，画了个圈，圈起来。
“外界环境让我明白自己必须依附他人才能存活，而在这里我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他....”白又画了一团影子，用箭头指向火柴人。
“这里也没有娱乐，唯一能纾解无聊的也只有他，再加上他对我很好。”白涂黑自己的火柴人，“这就是依赖感的来源吗？不过从各种角度看，他都是我在这里唯一拥有的......”
“这可相当不妙啊。”白试图把纸团成一团，纸在他手里发出凄厉地惨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把纸丢出去砸在墙上。那张纸慢慢从墙上滑落，失去动静。白盯着它好久才慢慢凑过去戳了戳，那张纸抽搐了一下，白又被吓了一跳，走路都避开纸掉落的位置。
影子正在为自己的尾巴发愁。尾巴尖那里已经开始膨胀，他的发情期几天之内就要到来，到时候要是找不到伴侣的话他估计就会因为不稳定而发狂了。
嘴上说着不管他，他的老师还是给他介绍了一个人，他现在要去看一看对方。见面并不是很顺利，刚坐下来影子就发现到了给白做饭的时间，最近他在努力练习做菜，回家都比平时要早。没能在正常时间回家让他坐立难安，那张空无一物的脸上都浮现出回家两个字。被老师介绍来的双刃感到有些尴尬，不过他还不想放弃，便提出不如去影子家里聊的意见。
影子急着回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带着双刃就回家了。
白坐在门口，听见声音之后弹起来准备像往常那样迎接影子，谁知道门口竟然还有一只怪物。白立刻后退两米，打量进门的怪物。这只怪物和影子有点像，但脑袋正中间是一只眼睛，上半身看起来肌肉发达。
“这是白，我饲养的人类。”影子对双刃介绍。
“这就是人类吗？长得好不一样！”这种看起来软绵绵的柔弱物种他从来都没见过，顿时感觉十分新奇。
“白比较怕生，也很脆弱，接触他的时候要慢一些，我先去做饭。”说完影子就变成一团烟雾飘进厨房。白和双刃互相打量，双刃蹲下身，对他慢慢伸出手。
“你叫白是吗？我叫双刃。”
白歪头，思考这个新的怪物是不是和环一样，是影子的朋友。他小心靠近，碰了碰双刃的手。
“你好可爱啊！”双刃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白不想被他摸头，撤到沙发旁。双刃虽然有点失落但也不勉强，他的目标并不是这只小人类。
影子的厨艺不怎么样，不过白吃得也很开心，这里的食物怎么弄都好吃，不会出现无法下咽的情况。只要能吃他就不会挑食。
影子看着白吃饭，身边似乎都在冒泡泡，双刃看着影子的模样若有所思。
吃完饭之后终于可以谈正事，白在沙发上看书，影子就留在了餐厅。白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太在意，不一会就准备拿着自己的小毯子去卧室睡觉，然而他路过厨房的时候朝里面看了一眼，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影子和新来的那只怪物一边交谈，尾巴一边缠绕，这让白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他来这个世界之后就发现所有怪物交谈都会保持一定距离，就像是自己的领地一样，就算环和影子都不会出现身体接触，现在他们两个把尾巴缠在一起绝对是有问题。
白一瞬间觉得非常委屈，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只有影子，但如果影子也没有了呢？
焦虑，恐惧，还有占有欲混杂在一起直冲脑门，就算知道自己的情绪和依赖都来自这个世界的极端环境，他也无法控制。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离开影子，也不可能再离开影子。
白气势汹汹地冲进厨房，两人停下来，有些莫名的看着他。白看了看影子，又看了看双刃，视线停留在他们交缠的尾巴上。他又看了看双刃，心中默念了几遍不能对客人撒气，扒开影子的尾巴，对着红尾巴尖一口咬了下去。
影子发出一声惨叫。
第二十五章
尾巴尖变红到这种程度之后已经不能当做武器使用，被白一口咬下去，影子疼得浑身骨刺都竖了起来，浑身颤抖。双刃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尾巴，他可不想挨这么一下。
“白....白....你干嘛....”影子抱着尾巴，声音颤抖。白看到影子很疼的样子有点后悔，他走上前想摸摸影子道歉，影子生怕他再来一口，下意识闪开。白觉得自己又生气又委屈，面无表情地盯了影子一会，抱着毯子跑掉了。
“这....”双刃的视线在影子的尾巴上转悠，“你没事吧。”
“没事....”影子声音颤抖，尾巴也不住颤抖，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虽然现在说很不合时宜，但是你要不要当我的伴侣？你的小宠物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了....”影子依然在颤抖，他抱紧自己的尾巴，尾巴尖不断抽搐。
“是因为你的小人类？”
“....白....他好像很不高兴....”
“那行吧，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不过你要想好自己的身体状态。”双刃对影子翻白眼。
“你快去哄哄你的小宠物吧，我先走了。”
“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我又没有损失。”双刃对影子挥手，离开了影子家。影子轻轻放下自己的尾巴，看着卧室的方向，叹了口气之后飘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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