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上门亲自抓人,抱歉,地府人力严重不足,死个把人的没空管。
如果南时不来,这老鬼杀了人满门,往犄角嘎达里一躲,除非某些善心人士替天行道,否则还真拿他没办法——而且,这老鬼好像快要化厉了。
怨气太足了。
南时之所以要赶紧进门就是察觉到了这股子怨气,姚书记他们可能经常生活在这里所以没感觉,实则这里的温度已经低于正常温度至少十度以上了。
虽然S市冬天室温就是那么凉,但也没有坐南朝北的屋子里反而比室外凉那么多的道理在。
“你不用想唬我!”老鬼还是那句话:“这笔账我是肯定要跟他们算的,就是黑白无常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怕!我才是苦主!”
南时摇了摇头,唤了一句:“晴岚。”
一直侍立于南时身后的晴岚动了,那老鬼心生不妙,一种浓烈的不祥感瞬间笼罩了他,他还未来得及逃窜,就感觉肩膀被一只纤纤玉手给压住了,悦耳的女声从他的耳边传来:“牛老先生,想清楚再说话。”
“你……厉鬼!”那老鬼惊恐的叫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南时,然后狂笑道:“你们两个蠢货!居然请了这种邪道!养了厉鬼的道士你们居然也敢请哈哈哈!!!!”
姚太太倒还好,姚书记看着这个刚刚和他们同坐一车的蓝衣侍女,脸色煞白。
当时他甚至还暗暗的想过这么个年轻美貌的女人跟着这老道士,该不会是这老道士的禁脔吧?
鬼神一事本就传得玄之又玄,姚书记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看透人心,当即就后怕了起来。
南时抬手,晴岚便再度压了压对方的肩膀,灵力顺着相接触的地方传了过去,直接控制住了他。晴岚冷若寒霜的道:“还请慎言。”
南时笑眯眯的说:“老道是讲道理的,牛老先生,老道再问你一次,可愿接受姚家的补偿?”
老鬼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老道士根本就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走的就是先礼后兵,根本不怕他不答应——这么大一只厉鬼在,还有什么是这个老道士做不了的?
他说他讲道理,倒也没错,如果他不讲道理,凭着这厉鬼,直接将他按死完了,根本谈不上什么补偿。
老鬼沉默了半晌:“……没想到姚家居然有能耐请到你这样的道士,算是那个小贱种命大!”
晴岚见状将手松了开来,回到了南时左右。
姚书记大喜:“您的意思是您愿意接受补偿了?您只管说!我一定办到!”
老鬼恨恨地往华丽的地毯上吐了口唾沫:“不愿意又怎么样?哼!……你听好了,我要你家供奉我的排位,早晚三炷香,鲜花香果,四时八节,要上三牲,一件不能少!”
“可以可以!!”姚书记点头如捣蒜。
“你家那个小贱种得认我当干爹,以后年年给我祭祀,以后他有了后嗣,有一个得跟我姓,传我牛家香火!”
姚书记根本不犹豫:“可以!”
那老鬼陡然一笑:“别急,还没完……我还要你的命!”
“……什么意思?叫我替我儿子死吗?也可以!”姚书记立刻答应道。
“谁要你死?”老鬼挑衅似地看着南时:“老牛鼻子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把他的命格挪到我身上,或者你叫我去寄在他身上不叫人发现,以后那小贱种就叫我爹,我自然不舍得要了亲儿子的命!”
姚书记脸色一变,他伸手握住了姚太太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又去看南时:“北道长,这……”
“年年祭祀日日上香,是应该的。”南时已经从袖中摸出了算天,在手中把玩着:“但牛老先生,你也不要过分,孤魂寄人,最长也不过三年寿。”
“那又怎么样?我还没享受过这么好的生活呢!他一条命换他儿子一条命,不是很合理吗?”老鬼舔了舔嘴唇,贪婪的眼神从水晶吊灯一路看到了姚太太年过三十五还风韵犹存的脸上:“这么漂亮的女人,我喜欢,你以后跟了我,我保证比他要疼你,以后再生两个孩子,一定比这个要乖巧懂事。”
随着老鬼的言语,老鬼的身边凝结起了肉眼可见的怨气,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原本穿的紫色的寿衣上头也逐渐染上了血色。
姚太太惊得连连后退,颤抖着说:“你才是做梦!”
“那你不要你儿子了?”老鬼阴笑着说:“我条件摆在这儿了,你们要是不愿意,我就去索姚俊杰的命。”
完了,这还就是要开始化厉了。
南时侧首对姚家夫妻道:“二位,你们是否可以暂避一下?让老道和牛老先生聊几句。”
两人连连点头,姚先生揽着姚太太就往隔壁的书房走,那老鬼盯着两人的背影,他倒是想追上去,可惜却碍于晴岚,不敢动弹。
“怎么?”他阴阳怪气的说:“刚刚你还说要和我讲道理,如今却又不讲了?”
南时叹了口气:“我就不该和你讲道理。”
这道理讲着讲着人家都快化厉了!他是什么邪魔歪道吗?嘴里吐出来的难道是《入魔大法》?
“看来你也发现了。”老鬼阴鹫的笑了开来,身上怨气暴涨,血色几乎是在瞬间就将他的寿衣吞没了:“还多亏你这老牛鼻子送了我一程,我凭什么和他们讲道理?他们有错在先,生得这么好,有衣穿有饭吃,有大房子住!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我孤零零的死在家里,侄子拿着我的房子买了一副破烂就把我给埋了,连个纸钱都不烧给我,还要给这等贱种踩烂头颅!我不服!我就要——啊!!!”
他话还未说完,南时一扬手,一道虹影瞬间划破了空间,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脑壳子上。
顿时老鬼就软倒在了地上,却没有晕,他恶狠狠地瞪着南时:“……这是什么?!”
“卦象上说,今日你有血光之灾。”南时上前,悠悠的捡起了算天道。
他是故意控制好力道的,这老鬼只要还没成功化厉,他就还算有救。
南时抓着对方的领子把他扔进了沙发里,反手又是一龟壳砸了上去:“好好地化什么厉?化厉好玩啊?一个个削尖了脑袋要化厉,怎么,当厉鬼你就以为有饭吃?没人祭祀照样没饭吃!”
老鬼惨叫了一声,他伸手抓住了南时的袖角,却见原本天青色的外袍开始褪色,变得夺目无比了起来:“……你……你也是……”
“是什么是!”南时又是一龟壳:“给你两个选择,一,我送你上西天,以后就不用愁吃穿了。二,老老实实接受人家供奉,四时八节样样不缺,也不用愁吃穿了。”
“没有第三种选择。”
老鬼又是惨叫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怨气居然消散了些。
南时身上的怨气却越发浓厚了。
厉鬼嘛,自动吸怨气——别说,这段时间过得有点愉快,一个没注意怨气都要消散了呢!这不行啊!一入厉鬼门,终生都是厉鬼,只有菜鸡厉鬼和大佬厉鬼的区别!没有其他!
怨气没了他还怎么给人物理算命?
这不能行。
南时见他不说话,又是一龟壳上去了:“说话!”
“我……我不要了!我不要寄身了!但是我其他都要!”
随着怨气消退,对方的眼神也清明了一些:“四时八节不能少!早晚三炷香也不能少!”
“那兔崽子还得叫我干爹!给我叩头祭祀!”
南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他拍了拍手,把算天往袖袋里一揣,搞定收工,算天辛苦了。
随后他叫来了姚家夫妻,在他的见证下完成了契约,若是姚家夫妻不遵守契约,这老鬼自然还能再报复他们,相反,姚家夫妻若是好好遵守,这老鬼以后就得保佑他们,就算啥也做不了,看门守家也行。
南时心情很好的哼着曲子上了自家的马车,他对着晴岚眨了眨眼:“怎么样,少爷是不是帅呆……”
哎?等等,他不是在装逼的吗?!
他刚刚怎么就拿算天砸人家脑壳了呢?!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晴岚看见了啊!!!
第57章
月明星稀, 乌鹊南飞。
马车里的氛围显得特别尴尬。
晴岚低眉敛目的坐在一侧,瞧着乖巧极了,就跟她方才完全没有看见什么南时用招摇山秘宝砸人脑壳子一样。
南时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低声道:“不许告诉我师兄。”
晴岚垂着眼帘轻声答道:“……是,少爷。”
当然了, 她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南时自然也知道。
南时不是什么要脸的人,当即淡淡的道:“你如何想的我不知, 但是切莫因着小事坏了天机。”
和晴岚这等人说话, 在不熟之前, 就是要说的玄之又玄才好,反正他说的含含糊糊,晴岚她们自然会把事情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而且他们这一门本来就是什么天机啊、天运啊之类的玩意儿,容不得他们不信。
晴岚兀地抬头看向南时,神色变幻, 死死地盯着南时,南时散漫的瞧了她一眼:“规矩呢?”
晴岚这才低下头, 应道:“是, 少爷,奴婢不敢。”
南时这才轻轻巧巧的应了一声:“嗯。”
不过到底他和晴岚关系好, 故意唬完了又觉得自己说的太重了:“你也不必想太多,日后师兄也是知晓的。”
晴岚又硬邦邦的说:“是。”
南时翻了个白眼,反正他的小人设在晴岚面前掉没了,他也不在意了, 直接翘了个二郎腿,坐没坐相的倚在车壁上, 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闹的也够够的了……”
“算了,反正回去也睡不着。”南时瞅了一眼夜色,恰好看见了一道花花绿绿的光,再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个镶满了灯泡的招牌,上书‘万花大舞厅’,南时一怔,顿时兴趣就上来了。
对哦,他就说缺少了点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去体验一下风味人间嘛!
他倒不是冲着什么漂亮小姐姐去的,而是这个万花大舞厅是他们这边挺有名的一个观光景点,景点周围开了条小吃街,个个店铺都打着‘万花大舞厅秘制’的招牌,味道各个都好极了!简而言之,这虽然是个舞厅,却是个曾经有名的美食馆子,各色下酒菜外加点心都是让人赞不绝口的。
这他当然得去体验一下!
他叫停了车,觉得可能现在晴岚内心应该比较纠结,就吩咐道:“我去转转,晴岚你悄悄跟着我就行了。”
“是,少爷。”晴岚很听话的隐了身,南时见状便是粲然一笑,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落地的一瞬间,青衫道袍成了一身白色的西装,白发转黑,他抻了抻粉色的领带,感觉太过gay里gay气,就又换成了暗红色。
花里胡哨的南小时又回来啦!
说实话,晴岚已经看不太懂南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其他暂且按下不提,少爷他……带钱了吗?
南时当然有钱,刚刚出姚家的时候姚书记塞给了他两打现金,还有支票金器什么的,南时本着有钱人就要多收一点的理念毫不客气的就收下了,现下手上钱多的能撒着玩儿。
这种上了档次的舞厅都是有相宾的,进门那相宾眼前就是一亮,瞧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瞧他捏在手上的大金怀表,这一看就是这是位有钱的主儿啊!
“您好,看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万花大舞厅吧?让小的引您玩玩?这S城最当红的歌星绿柳小姐马上就要上台了,您来得正及时!”
“少爷还真是第一次来。”南时眼睛一眯,端的就是一副邪魅霸道少爷的模样,张口就是:“开个僻静的雅座,把你们这儿招牌……”
相宾都准备好了等着南时说要招牌歌星来陪酒,他就答上一句‘等绿柳小姐唱完了就带她来陪您喝两杯’这话了,却听见南时接着道:“把你们这儿招牌的下酒菜的都给我上一份!”
“听说你们这儿船点也不错?看着上吧。”
相宾一愣:“……啥?”
“怎么?怕少爷付不起钱?”南时生怕对方觉得自己不够豪迈,摸了张一块钱的毛票往对方手里一塞:“小费。”
相宾低头一看,脸上立刻笑出朵花来了:“您请!您请!”
普一进门,立刻又有服务生来迎,相宾撇开对方,亲自带着他一直上了二楼的雅座,不说视野是最好的,但也不差什么了,差不多也是正对着前方的舞台,一览无余。
相宾还怕他不满意,一叠声的道歉:“您见谅,隔壁那是我们老板自留的位置,只用来招待自己的朋友。”
南时来又不是来看唱歌跳舞的,根本无所谓这些。
说实在的,他还有点小震惊——实在是现代的酒吧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过大,直觉这里进门也会是那种音乐震天响的种类,结果没想到进来居然还挺安静的。
正前面是个舞台,上面有个穿旗袍和貂的歌星在唱着一首舒缓的调子,舞池里相拥的男男女女也都迈着和缓的舞步,四周人虽多,却也只是低声说话,并不大声喧哗。
还蛮适合吃饭的一个地方。
南时不欲和他多说什么,翘了个优雅的二郎腿,说:“下去安排吧,有什么招牌的菜色都端上来,酒的话选个清淡的。”
“好的好的,小的这就下去安排。”相宾一叠声的应了,退出了包间,连忙安排了下去。
这店家效率还挺快,才十分钟的时间,八叠冷菜就上来了,南时一看里头醉蟹醉虾,当即就食指大动,这醉蟹选的是阳澄湖的大闸蟹,这会儿虽然已经过了季节,看上去却还是膏脂丰润,被花雕酒这么一浸,更显得膏脂澄黄,蟹肉雪白,入口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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