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衷心的祈祷!我祈祷楚黎活着!祈祷有朝一日他能从封印里出来!然后面对这再也没有你的五行六道!我祈祷他孤寂万年!祈祷他终生悔恨!”
程文眼角划过一滴眼里,不知是笑还是哭,“若我能活到那个时候,我真想看看他是如何的疯狂!如何的魔障!”
一股自灵魂深处的愤怒涌了上来,季也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他死死攥着手,“你该死!”
“哈哈哈哈!我是该死!可你能杀了我吗?你若是不怕天道的惩罚,你就来杀了我啊!你若是杀了我!我一定在临死前将你身上的怨气抽离,我让你长命百岁的活着!让你好好常常天道的惩罚!让你世世代代都背负着我对你的报应!”程文面目狰狞,狂妄肆意的大笑道。
季也死死攥着那根手杵,他快要忍不住了,他想杀了程文!把程文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
但心头的怒火都被程文的话强行压制住了。他不能冲动!他得活着,他得去救楚黎,楚黎还在等他。他不能被程文这么拖住。
程文死不足愔,但他不能被程文拉下去!
季也强忍心中的滔天怒意,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冲动。
他这边深呼着气,退后一步,再往后退了两步。
人这一生,一定有舍有得,季也可以选择为了报复程文而将自身置于危险之地,但是他不能拖着楚黎和自己一起给程文陪葬!
他自己可以!楚黎不行!
所以他选择舍弃别的,得楚黎。
为了楚黎,他可以将自己的脾气性格抛到一边,他愿意做这个窝囊人。
想到这儿,季也的呼吸逐渐平稳,尽量将那些杂念摒弃。
但程文这边儿还在叫嚣。他看出了季也的退却,反而更加猖狂的跟着季也的脚步上前,“你不气吗?不想杀了我吗?来啊,我现在是人,你绝对杀的了我!快来吧......”季也定定的看着程文,是,他现在是人,动动手就能要他的命。但也正是如此,若真杀了他,天道的报应才是最大的!
季也深深的看了程文一眼,“我想杀了你,恨不得五马分尸,”他看着程文狂妄的脸,神情带着绝对的冷意和漠然,“但是你不赔!”
“你不赔我搭上命,更不配牵扯楚黎。”
季也在这一刻特别的冷静和沉稳,“程文,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不管如何,你都不配!不配跟我,更不赔跟楚黎相提并论。”
“曾经的你、我、楚黎到底是什么人,我没有印象,但我只知道,万年前你不如我,如今......你更不如我!”
“你说我受尽轮回重塑之苦,说我卑贱的变成了人,但你睁眼看看,我是你......你难道就不是吗?而且......人族哪里卑贱了?或许不及神族高高在上,不及佛族普度众生,也不及鬼怪。但你......压根儿不配为人!”
季也淡漠的眼中终始带上了嘲讽,“你自诩高高在上,自诩无所不能。若真如此,你怎么会变成你鄙夷无比的人?我的神格是自己弃了,那你呢?是自己弃的,还是被逼无奈?”
“若你真如自己所言的那么畅快,你为什么还会被幽冥追杀?你为什么那么怕?怕幽冥夺了你的命,怕被十大殿主杀了,到时连人魂都没有,届时你连人都做不了。你连轮回重塑之苦都不用承受,直接消散在这天地间。”
“没人记得你,没人认识你,就连你所瞧不起的人类信徒,都会渐渐对你失望,继而转向别人。”
“你曾经一无是处,如今......万年过去,你依旧一事无成。你毫无作用!不管是对天地,还是对你自己!”
季也带着冷漠、鄙夷、和不屑的语气说着程文,而程文的脸色也在瞬间扭曲,“你还有脸指责我?那是你不知道曾经的你是谁!你才敢说我无用。”
说着,程文脸上带着无尽的怒火,“我无用?我把你从众星捧月拉下了神探丨把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楚黎关进了封印!我让你们数万年不得相见,让你们就算相逢不相识,我更让你!让楚黎......记着我生生世世!”
“这就足够了!”程文说的晈牙切齿,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和偏执。
季也懒得再跟他争辩什么,眼中满满的轻蔑和不屑,深深的看了程文一眼,不再理会他的大吼大叫,转身离幵。
不管今日这事如何解决,不管程文死不死,过了今夜,他就要走了!他要去找楚黎……救他的爱人……
程文只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季也已经将对他的恼恨收了回来。他做的这么多坏事,不肖他去操心,天道自有公断。他会有属于他的报应!
季也现在迫切的想要去找楚黎,想将楚黎救出来......但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等。等晚上,等地狱三头狗来......季也低着头整理着思绪。万年前他应该是认识地狱三头狗的,且矫情还不浅。不然它怎么会从幽冥跑来保护他。
有些事情地狱狗应该是清楚的。等晚上他来......跟他问清楚,问问他知不知道楚黎,若是知道,那知不知道楚黎被封印在哪里。
这么想着,季也打定主意,快步朝自己的小院儿走去。
那个下人无声无息的再次出现在他身后,嘴角的弧度,脑袋低下去的程度,都跟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是被人设置好的一样。
季也撇了他一眼,便置之不理了。这玩意儿跟了他好几天了,想来应该就是伺候人用的,没有什么其他作用,不用特意理会。
程文似是被季也刺激到了,并未追着季也狂吠。不知去了哪儿发泄自己的怒火去了。季也乐的清净。会到房间就幵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黄符......不多了,要多画一些。
铜剑......季也看着手臂长短的铜件,回想着记忆里的招式,片刻后拿起来,按着记忆中的招式挥动了几下。还好,肌肉记忆还在,不用生疏的感觉,带着。
衣服..带着。
银子..带着。
收拾了一会儿,就乱七八糟好些东西。季也稍稍蹙了蹙眉,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大大的方巾,将衣物之类的尽数放进包裹里,然后又将黄符铜剑这些的放在身上,以便随时使用。
收拾好东西后,季也将包裹放道床头的小案桌上,将黄符塞进怀里,把铜剑放到包袱旁边。
等收拾妥当,这才抬头看了看天色。由于跟程文吵了那么久,甚至差点儿动手,回来又收拾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
疲惫之意后知后觉的袭来,季也打了个哈欠,不过没去睡。而是走到旁边的罗汉榻前,盘腿坐了上去。跟前的案桌上还有两盘点心。是昨天那个下人送来说给他垫肚子的。
昨天不怎么饿,无聊的吃了两块儿。还有不少。今早光顾着跟程文吵架了,也没来得及成早饭。
如今这个时辰早饭肯定是没有了,要是再等到中午吃午饭,那就还得再熬一段时间,季也懒得再熬着,索性吃点儿点心睡觉去了。
所以他就这么一只手撑着头,耷拉着眼皮,一只手麻木的往嘴里塞点心。不一会儿,就被他自己塞了一嘴点心。
旁边本来空荡荡的茶杯,不知何时已经被倒上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季也随手一捞,就拿起了杯子,眼睛都没抬就往嘴里灌。
将嘴里的点心冲下去之后,又给自己塞了两块,就住手了。
点心太干,吃的他有些噎的慌,索性只是垫吧垫吧肚子而已。感觉肚子没有饥饿的感觉了,季也揉了揉肚子。没立刻去睡。
这个习惯还是他当卫国公世子的时候楚黎给他养成的。不能吃完就睡,不然容易积食。
不过季也确实是累了,一晚上被睡,早上又生了一场大气,很是耗精神。如今肚子也不饿了,吃饱暍足自然就困了。
但是又不能立刻睡,只能盘着腿爬在小案桌上昏昏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季也恍恍惚惚的都要睡着了,结果好像有人轻轻拍了拍他,把他给叫醒了。
季也这才清醒,一看时辰已经差不多正午了,这才抬脚往床边走去。
结果因为盘着腿睡的太久的缘故,刚一下榻,他的脚就麻了,顿时脚下一软,马上就要摔倒了。
结果好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扶了一把,季也跌跌撞撞的又坐会了罗汉榻。他有些懵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他感觉到了......是有一双手扶住了他......很熟悉的感觉......“楚黎......是你吗?”季也怔怔的看着前面,眼神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喃喃道:“是你吗?你......你在哪儿?”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儿反应,更没有人应他的话。
季也已经顾不得麻木酸软的脚,他眼神带着慌乱,四下查看,“你在吗?”
没有人应。
“是你吗?”
依旧没有人应。
季也不死心,撑着罗汉榻站了起来,麻木感还没过去,酸痛感依旧还在。季也不甘心,踉跄着往前走,却没有人来扶他了。
季也悲从心起,“你在哪儿啊......我想你了......”季也怔怔的看着虚空出神。
许久,季也才回神,深深呼了口气,低声道:“你等我,我就来.....”说完,才失魂落魄的朝床边走去。
衣衫都没有脱,就那么抱着被子,将头埋进了枕头,闭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抚上季也的脸,若有似无的感觉划过脸颊。熟睡的季也仿佛一无所知。
好半晌,那双手轻轻掐了掐季也的脸,然后褪去。
躺在床上的季也嘴角似是勾起一抹笑,随即便隐了下去。
等季也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日落西山了。刚刚睡醒,季也好似有点儿没有回神,怔怔的。片刻后,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嘴角轻轻笑了笑。
边起身,边抬手握住胸前的玉佩,很是自然的在唇边亲了亲,随即塞进衣服里,吩咐下人将吃的送来。
先是用旁边铜盆里的水洗了把脸。趁着洗脸的功夫,季也透过铜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怨气。
许是到时间了,所以黑色的雾气愈发浓重,甚至快要将五官遮去了。浓重的雾气涌动时,一条条几乎不可察觉的黑色线虫也跟着蠕动着。
那是冥虫。
这诡异的一幕很是吓人。尤其在日暮西山黑夜即将到来的时候,更是惊悚。
但季也波澜不惊,细细看了两眼后,摸了把脸就转过头了。坐在罗汉榻上百无聊赖的暍着茶等吃的送来。
地狱三头狗说今晚電邱就回到,事情就能解决了。
程文也说了......今晚过后,一切尘埃落定。
季也自然是相信地狱三头狗的。毕竟跟它相比,程文根本就不足为惧。
地狱三头狗说无甚大碍,那就肯定不会出事。季也相信他,所以季也是真的波澜不惊。
在吃这点儿,程文是真没亏待他。就算两人上午大吵了一架,甚至差点儿刀剑相向你死我活。但程文依旧没有克扣他的吃食。
不知是不是想让他做个饱死鬼。
季也无意探究他的心思,反正与他无关。自己吃的开心就好。
等季也吃晚饭,金乌彻底坠西,夜幕降临,黑暗到来。
这次程文没再让下人送什么糕点来挑衅了,季也也不在意,有一口没一口的暍着茶,开始等。
等子时,等地狱狗,也等那个電邱。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墙角的八角莲花灯盏上的烛火都留下了道道烛泪。衬着烛火的,是季也被拉的修长的影子。
黑暗的影子里似有什么动了一下,但随即就归于平淡。
只是不知这平淡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淡,还是一切尘埃落定的平淡。季也毫无察觉,任由时间悄悄度过。
还没到子时,季也看了看,今儿的月亮稍微大了一些,但还是月初,顶多只有半个巴掌左右。
依旧如往常一样,整个院子诡异的亮堂。撇了一眼院外。程文的身影一闪而过。
季也嗤笑,感情他是来看自己死没死的?但看他那样子,又不敢看,怕自己万一露面儿被发现了,那就翻车了。所以才赶在子时之前来看一眼?
季也依旧懒得嘲讽他。看他一眼都嫌恶心。下了罗汉榻,季也边活动着自己的腿脚,边自然的撇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不过什么反应都没有,等腿脚那股麻木迟钝的感觉消散之后,季也再次坐了回去。
不过却不再是盘着腿的。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姑且说是一个人影吧。这人被浓重的黑气笼罩,看不清无关神色。他很高,足足比季也高了半个头,又局又状。
他穿着一个带着大兜帽的披风,兜帽戴在头上,将他的整个脸全部遮住。季也什么都看不清,莫名有种危机感。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随即,季也沉着眉看向那个人,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怨气和这人身上的怨气同出本源。也就是说,他身上的怨气是来自眼前这个他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不,鬼身上。
程文说他是地狱十大殿主之一。
十大殿主自古神秘,效命与幽冥之主,除了幽冥之主,没人见过他们真正的面目。所以季也压根儿分不清眼前这个到底是那个殿主。
季也不自觉的又后退了两部,他感觉到了这个殿主身上的寒气愈发冷了。
他起了杀意......当季也有了这个认知后,拳头都慢慢攥了起来。如今还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才到子时。到了子时,地狱狗才会出现。
所以他得撑过这一炷香......但是......季也心下苦笑。那可是冥界十大殿主之一,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是他这么一个半吊子道士能抵抗的了的?
若他能在殿主的手里撑一炷香,那他都能在整个人间横着走了。
越想,季也心里愈发苦了起来。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死!
楚黎还在等他!还等他去救他。
季也从腰间将那个手杵拿下来攥在手里,全身戒备,双眼死死的等着眼前这个殿主。
殿主什么都没说,季也甚至都不知道他在不在看自己。但周围愈发阴冷的环境告诉了他,殿主准备动手了!
知道自己是如何都抵挡不住的,季也索性不在等死,握着手杵冲了上去。
那本来巴掌大小的手杵在瞬间变成了手臂长短。季也以杵为剑,狠狠朝殿主刺了过去。
殿主动都没动,只是挥了挥衣袖,一股强烈的劲风就把季也掀飞,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53/69 首页 上一页 51 52 53 54 55 5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