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外,九儿拿着一盒火柴,她晕了头,天色暗了下来,她才想起小姐厢房的火柴昨天就用完了,她忘记给添置上,这会子急匆匆地拿来了一盒新的,要是坏了小姐的大喜日子,她怕是又要挨上一顿毒打。
恐惧霍娇会大发雷霆,九儿的心七上八下的,但步伐更加的快了。
路过走廊的守卫,九儿低着头,不敢抬头对视,两个土匪是识的她的,摆了摆手就让她通过。
“就那张脸丑的跟鬼似的,还低着头,生怕我们占便宜。”
九儿脸上的烫伤疤痕凹凸不平,火红一片,在昏黄的火把光下还真如诡魅。
“哎,你别说,拉黑灯,谁还不是一样,你看她的身段还是不错的。”二麻子推搡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狗剩,让他看九儿的身段背影。
“你对她有意思啊,你上啊!”狗剩说道。
“我可不敢,那是大小姐的人。”二麻子说道,其实霍娇对九儿也不好,天天非打即骂,九儿脸上的伤疤就是让霍娇用烙铁给烫的,原因就是听了别人夸了一句九儿比她漂亮。
两个土匪大声哄笑谈论,九儿就算走了一段路也是听的见的,她耸拉肩膀,低头走路,步伐更急,看起来了唯唯诺诺的,只不过她手握着的火柴纸盒,几乎被她捏的快要变形。
厢房内漆黑一片,九儿走到房门门口,停住脚步,没有听到里面有声音,仿佛是一间空厢房,声音怯怯懦懦,说道,“小姐,小姐,我来送火柴盒了。”
见没人回应,九儿又唤了几声。
霍娇听到门口处的声音,着急地哼叫,只是可惜她离门口远,那声音模糊听起来,倒像是有些暧昧。
九儿听到那哼哼的声音,有些尴尬,以为霍娇在里面正办事,欲打算离开。
霍娇气的气血上涌,脸颊发红,这个蠢丫头,等她出去,一定要抽她十鞭八鞭。
霍娇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滚不了,只能一点一点地挪动,靠近桌子,绑住的双腿用不上多少力气,她蹬桌子腿,桌子是红实木的十分笨重,霍娇连续蹬了好几下。
忽然桌子上的茶盏震动从桌子边摔了下来,落在地面上发出砰的清脆一声。
九儿也听到了,发觉不对劲,推开了门,借着从窗外的月光,她看到了蜷缩在地面上霍娇,连忙跑过过去。
“嗯嗯嗯哼。”霍娇急急哼叫,示意这个蠢丫头赶快给她松绑,嫌弃九儿笨手笨脚,霍娇还踢了一脚九儿。
九儿的动作顿了顿,或许是周围太安静了,可以听到山风在刮,山外的野鸟偶尔鸣啾的声音,她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刀子。
霍娇厢房内就摆放着二十把匕首,她喜欢收集匕首,还喜欢测试每把匕首的锋利程度。
霍娇以为蠢丫头终于聪明一次了,拿匕首给她划开绳子,下一秒霍娇就目露惶恐,她看到高高举起在她上方的寒光,猛地朝她的胸口心脏处捅去。
“小姐,你知道哪一把匕首最锋利吗是我手上的这一把。”九儿低头凑在霍娇的耳边说,这厢房内的每一把匕首都在她身上划过,她当然知道哪一把匕首最锋利。
九儿是八岁那年被拐到金龙寨,她那时早已有记忆,她整个村子都是被金龙寨一把火毁掉的,男的被杀,年轻的女的被糟蹋,包括她的父母也死在那一场火灾。
若不是为了她的哥哥,她一直忍耐着,六个女娃只剩下她一个,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去做,就算被毒打被欺辱,她也咬牙忍下去,可就在上个月,她的哥哥为了救霍娇跌落捕猎野猪的陷阱,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霍娇却以救回去也是废人,她的哥哥就那样被遗弃腐烂在那个陷阱里。
九儿还记得小时候过年村里杀猪祭祖的时候,她躲在母亲的身后,看着母猪被五花大绑,绑住了四肢挂在一根长长木棍上,屠夫拿起杀猪刀割开猪脖子,血花花地往外流,母猪发出尖锐的声音,哼叫扭动的身躯,屠夫等猪不会动后,再次拿起杀猪刀,开膛破肚。
把切好的猪肉摆上祭坛,告慰先祖,上叩神明,祈求风调雨顺,来年丰收,诸邪退散,万事顺遂。
直到了霍娇彻底没了气息,九儿拿起一块破布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扔到窗户外,才放开嗓子大叫,说道,“啊啊啊——,快来人啊,大小姐出事了。”
站在走廊处的土匪还在谈论山下哪个娘们最水灵,屁股最翘,忽然听到霍娇的厢房内传来一声厉叫,拿着大刀急忙赶过去。
推开门,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接着月光,只见九儿趴在霍娇的身边,地面上流淌了一大堆血迹,走过去,不忍直视霍娇的惨状,说道“没气息了,快告诉大当家,大小姐出事了。”
“姑爷把大小姐杀了,从窗户逃了出去。”九儿哭噎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跨年了,送两句歌词给小天使们,祝你顺风顺水顺财神,祝你朝朝暮暮有人疼,啾啾啾啾啾啾,多喜乐长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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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九儿泣不成声, 衣服上沾上了大片的血迹,鼻涕横流,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 蹭上了污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二麻子拿起烛台走到窗户, 果然看到垂下一根绳子,往下探望, 底下一片黑漆漆的, 看不到人影,不过绳子绷得紧紧的,加上大小姐的血还是热的,人一定没走远。
听到大小姐出事了, 一大群土匪拿着家伙, 涌挤进来厢房。
看到大小姐的惨状,忍不住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是姑爷和大小姐只是小打小闹, 他们一窝蜂地涌进来, 不过是凑个热闹。
没想到姑爷那么狠,直接把大小姐开膛破肚,看肠子都快漏出来了。
二麻子朝着他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拔绳子啊!要是沈克远走了,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二麻子这话说的是真的, 霍娇是霍大龙的独女, 听霍大龙说就霍娇这一个香火了,今晚他们是负责守卫西楼的,要是明天大小姐起来, 以为能讨个利钱。
没想到闹出这一出,如果抓不到凶手,霍大龙必定会把怒气发泄到他们这些人身上,他们对霍大龙的冷血,可是深有体会的。
十几个土匪抓住绳子用力拔,绳子还真的一点一点往上挪。
山风吹着绳子,有些摇晃,沈清川下去有些艰难,他可以感受到绳子往上扯,知道是有人发现了,绳子被扯了一些上去,距离地面约有两米高。
沈清川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跳下去,落地后脚后跟刺疼,大概是软组织损伤了或者骨头挫伤了。
沈清川咬咬牙,往外跑,再不跑就要被抓住了,晚上光线有些暗,但还是可以看清,山路崎岖,他是不敢走主道,虽然看过坞山的地图,但到底还是不太熟悉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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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上还是热闹一片,多数富商喝了几杯喜酒吃了几口饭菜,早就找借口,推说家里有事,趁着天色还没暗下去,就离开了金龙寨。
剩下的,要么是和霍大龙相识了十几年的老熟人,要么就是有事相求。
十一二人围坐一桌,倒还算热闹,全都是说些奉承话,霍大龙喝了一坛子酒,脸赤红脖子,浑浊双眼却没有多少醉意。
“不知道,傅公子,来我金龙寨,求的是何事?”霍大龙说道。
“受家父之命,来金龙寨取回我大哥留在金龙寨的东西。”傅辰梁说道。
“我金龙寨可不是当铺,向来收纳的东西,都是帮旁人办事。”霍大龙哈哈大笑说道,侧过身子又问向关泊雅,饭桌上就这两个是面生的。
“不知关先生,所求又是何事啊?”霍大龙猜到了关泊雅就是周伟说的关爷,故意装着,凡是进了他金龙寨口袋的货,甭想让他交出一个铜板,更何况,听说周伟不知道得罪了谁,家都让人烧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个人影,估计是凶多吉少。
哼!就算周伟出来,也别想活了,他一个子弹就崩了他。
“我来不过是讨杯喜酒喝,霍大当家不会介意我多喝几杯吧。”关泊雅穿着绣螭龙纹的黑袍马褂,坐在与他气质完全不匹配的土匪窝里,脸上没有一点怯场,反而有种云淡风轻,仿佛置身于华贵典雅的场所。
关泊雅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嘴角泛起的笑意让人琢磨不透,总以为藏着什么其他的含义。
霍大龙没有接过话,一时间,饭桌上有些冷场,其他的富商见状,连忙递出话匣子,说道,“哎,关老板,可是要多喝几口。这可是鸣泉酒庄曹老板,为了庆贺霍大当家的千金喜结连理,特意送过来的酒。”
其他人也纷纷接过话匣子,借着这个由头,开始吹捧霍大龙。
“是啊,这可是好酒,关老板可一定要多尝尝。”
“到了外面,你是买不着的。这是曹老板珍藏了三十多年的好酒,要不是霍大当家面子大,他可舍不得的拿出一滴。”
“说起来,今天我们算是沾了霍大当家的荣光,才能喝上这么好的酒。”
富商们连连附和,场子再次热络起来,霍大龙享受着众人的吹捧,面色不像之前严肃阴狠。
忽然大门跑来了一个人,狗剩跑到霍大龙的跟前,大嗓门喊道,“不好了,大当家。”
狗剩是一路奔跑过来的,粗喘着气,一身热汗,霍大龙见他这冒失样子,面露不悦。说道,“什么事啊,吵吵嚷嚷的。”
“大小姐,大小姐她被姑爷杀了!”狗剩不敢直视霍大龙的目光,低下头说道。
霍大龙陡然起身,一身酒气散开,红脖子上的青筋鼓起来,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我说,大小姐被杀了,现在就躺在西楼厢房里。”狗剩声音在发颤,早知道他就不应下,这报信的任务了。
“哐啷!”桌子上的一口海碗被抄起,猛地砸向地面,碎片四射,不但狗剩被吓了一跳,霍大龙周围的客人也惊的抬起了脚,怕被碎片飞溅到。
有人见大事不妙,开口说想离开,霍大龙先一步开口说道,“事情还没查清楚前,谁也不准走!”
等霍大龙随着一大波人走后,富商们才敢出声议论,说道,“这红事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白事了?”
“我听说,那个新郎官是被拐上来的,大抵是不喜欢霍娇。”
虽然那霍娇长的不算太差,但是谁会娶个女土匪,听说她手上还沾着人命,杀人可是不眨眼的。
“就算不喜欢,也犯不着杀人吧,就算杀,也等我们离开了再杀啊。”张富商十分懊悔,早知道他就跟着朱老板一起下山了,现在发生了这事,不知道霍大龙会不会迁怒,拿他们来开刀。
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心里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脸上惶惶不安都漏了出来,时不时看向门外,其实门外就两个拿大刀的土匪在把守,但他们就是不敢动,生怕那白刀子落在他们身上。
只有两个人,不为所动,仿佛他们听到的不是什么大消息。
“关老板,你好像并不担心啊!”傅辰梁还有心情吃菜,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里。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关泊雅拿起酒杯,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轻缓似灵山之鹤,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喝茶。
“听说坞山土匪脾气火爆,性情残忍,你就不怕被牵连,性命被留在此地吗?”傅辰梁狭长的黑眸闪过一丝暗光。
“我好歹还有一个下手傍身,傅先生孤身一人,应该先担忧自身的安危。”关泊雅微弯唇角说道,眉峰却似挂着冷冷的寒霜,衬托眼眸都多了几分冷意。
“今晚的月还真亮!可惜了。”傅辰梁不知道是在叹息,新婚之夜发生此惨事,辜负了这好月,还是在叹息其他什么。
两个人霎时沉默不语,富商们也感觉到两人的气氛怪怪的,以为两人有什么纠葛,不敢多掺和,但是见他们从容不迫的样子,不为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所动,心一下子似找到主心骨,不自觉的地靠过去。
这么美好的月色,沾上血色,的确是不太适合。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一只小天使留言,想看大肥章,这周双休,看我能不能冲,放点汤,啾啾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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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西楼厢房内, 浓郁的血气还没散去,氛围压抑到极点,霍大龙抱着一具已失去温度的尸身在痛哭, 晚年痛失爱女,灰白须眉让他多了几分苍老。
“沈克远那狗崽子, 就算掘地三尺,给要给我找出来。”
“我要亲自扒了他的皮, 抽干他的血, 为我儿血祭,以慰在天之灵。”霍大龙悲痛万分,手紧攥成拳头,手背的青筋都鼓起, 若盘龙虬结。
“大当家, 我们在窗户发现这个,他一定是想从西边的主道下山。”二麻子把窗户外的绳子拿过啦,上面挂着一块沾血的碎布。
二麻子接着说道, “大当家,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封锁道路了,又派了兄弟们去搜山,绝对会把他抓到。”
“你派那点人顶什么事,去找二当家调十队人马, 就算是他逃进城里, 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抓回来。”霍大龙合上霍娇的眼睛, 阴狠的三角眼藏着怒气。
“是,大当家。”
金龙寨几乎是倾巢而出,下山的道路全部都封锁了, 下山的全部道路都已经封锁,拿着火把的土匪穿梭在山林中,远远地望过去,似有条细小的火龙盘踞山头。
“你那边有没有找到人?”二麻子手持火把,身后跟着三四个人。
“没有,二麻子你说,沈克远他是不是溜下山了?”狗剩汗流浃背的,拿起腰间帮着的蓝布腰带,擦了擦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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