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拍摄的强度还是很大, 几乎每天都要顶着太阳晒七八个小时, 藿香正气水都喝了两三盒。
到了没我的戏的时候, 我就窝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歇一会儿。
周空说我虽然五年没有拍过戏了, 但岁月沉淀, 安溏就像住进了我心里一样, 我的一颦一笑都是他。
所以我周身气息是孤寂的, 面容是虚幻的, 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 片场几乎没有人敢来和我说话。
到了晚上古镇的风吹的清凉, 一边拍戏的人群声音嘈杂, 我一个人窝在椅子里风吹着轻轻合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人给我身上盖上了一个毯子。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眼前的人迷了我的双眼。
夜色灯光下, 秦未寄脸庞的弧度显得孤柔, 连碰到我的指尖都泛着凉。
“秦哥...”
我语调缠绵, 是南方山水养出来的腔调。
“回酒店去睡, 小心着凉了。”
我晃了晃神, 坐了起来,“待会儿还有我的戏呢, 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那边没事了, 提前过来看看。” 夜晚衬得秦未寄的声音似水一样的绕指柔,“还适应吗?”
我点点头, 显得略有些拘谨,“还好, 周老师和片场的工作人员都很照顾我。”
秦未寄抿了抿唇, 大概是觉得我对着他都是一副官腔,“去休息吧, 我看了你的通告, 这几天排得很满, 休息一晚上也是可以的, 周导那边我去说。”
“好。”
我看着秦未寄修长的背影, 仿佛是夏夜朦胧里做的一场梦。
第19章 真不会接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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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未寄来了以后, 片场的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我 NG 的次数也多了, 周空经常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破口骂道,“谢遥吟!什么人把你的魂勾了?!你看看自己演的是什么?!”
片场的人开始哄笑。
“化妆师补妆。”
额间沁的汗把我的妆弄花了, 化妆师赶紧上来给我擦了擦汗, 上了一层粉。
我热的撒娇道,“姐姐, 你少上点, 粉越厚我越容易出汗。”
我一个三十岁的人喊起小姑娘姐姐, 显得却不违和。
化妆师姐姐脸红了红,“感觉秦老师来了, 您开心了很多。”
我笑了笑, 悄声道,“我怕你们秦老师看我上这么厚的粉觉得我娘炮。”
“不会的。” 化妆师笑了笑。
拍了一上午, 我的汗已经沁湿了衣服。
休息的时候, 我赶回酒店洗了个澡, 回到片场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吃饭。
生活制片见我过来, 把盒饭递给我,“谢老师, 我给您留了一份。”
我摆摆手, 天气一热我就没有胃口,“我不吃了, 谢谢。”
“片场的饭不合胃口我叫人出去给您?”
我笑笑,“再没有一个剧组比您订的盒饭更丰盛了, 是我自己没胃口。”
生活制片订盒饭算是剧组油水大的肥差, 克扣起来能挣几十万的油水都是有的。
但周空找的人还是厚道的, 片场的盒饭都很丰盛。
“那您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 我单独帮您订。”
我点了点头,“好。”
正说着, 我看见秦未寄站在不远处朝这边看过来。
“秦哥。”
秦未寄敛了敛眸,“你干什么去了?”
“回酒店洗了个澡。”
“吃饭了吗?”
我顿了顿, 朝秦未寄笑了笑,“我来晚了, 盒饭都发完了。”
生活制片惊讶的抬起头, 诧异的看着我,“啊?”
我冲他使了使眼色。
秦未寄皱皱眉头,“你助理呢?”
我低了低头,“没来得及找。”
“那你平常吃饭呢?都是跟群演一起来领盒饭?”
生活制片急了,“当然不会秦老师, 我们会特意给谢老师送过去的。”
我忍了忍笑, 解围道,“是他们今天没找到我人, 结果盒饭就被领完了。”
“其实...” 生活制片看着手里的盒饭欲言又止。
我按住了他的手,“就这么一盒了, 我怎么好意思吃你的呢?”
生活制片生生咽回了要说的话。
“来我这里吧。” 秦未寄缓缓开口,“我让助理给你订。”
“好。” 我回头双手抱拳朝生活制片以示感谢。
生活制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卧槽?绿茶竟在我身边?”
后来片场的人发现, 有位主演似乎变得越来越矫情, 越来越大牌。
拍戏拍一半, 那位主演会停下来,“不行了, 我头晕。”
秦未寄就去找周空,“周导, 让大家先休息会儿吧。”
休息吃饭的时候, 那位主演会嫌弃的吐槽,“制片老师, 太凉了我胃疼。”
秦未寄就去找生活制片,“以后我会让助理连他的饭一起订, 你就不用给他送盒饭了。”
那位主演就是我。
周空看出我的把戏, 冲着我冷笑,“是什么让你这么做作的?”
我歪歪头,“大概就是周老师体会不到的爱情。”
我这样做作的时候不多, 秦未寄不在片场的时候我话就很少, 我就是安溏。
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我阴晴不定。
我看着通告通知下午要拍安溏和许江的吻戏时, 我恨我自己嘴贱得罪小心眼的导演。
我不愿意承认, 但我面对秦未寄时是怯弱的。
我风华正茂的时候, 世事万般美好, 我与秦未寄是天作之合, 我觉得只有我般配的上秦先生。
转眼我风华渐失, 失去不是如初一般的颜容而是初心的澄澈。
我不敢靠他太近, 觉得即便一滴污水沾了他的衣, 都算是辱没了我的秦先生。
从前的我们并肩而立, 如今的我已经够不着他了。
“谢老师, 周导叫你。”
我愣了愣神, 起身进了片场。
“小谢, 你去换上睡衣, 化妆师把他的发型弄得乱些。”
我换了衣服, 睡衣是短袖短裤, 算得上我这几天穿的最凉爽的衣服。
“好, 先走一下位置, 未寄从门外进来。”
我躺在沙发上, 秦未寄推开门进来。
我闭着眼睛, 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近, 汗留在我的脖间, 风吹过感觉心都是凉的。
我与秦先生曾经也是日夜耳鬓厮磨的, 但再浓的情意也抵不过岁月分分秒秒的消逝。
我忽然睁开了眼睛。
秦未寄正俯着身看我, 我都睁眼了他都没有出戏, 一双多情的眼眸蒙了一层欲望。
“搞什么?!” 周空喊道。
我喘着气坐了起来, 不敢直视秦未寄的眼睛。
“抱歉周导。”
“再来一条!” 周空皱着眉似乎看到了什么, 喊道,“把你的表摘了, 安溏带的起你那几万块钱的表吗?”
我愣了愣, 看着我左手的腕表, 不自觉向后伸了伸。
秦未寄也看着我的腕表, 温和的表情变得冷淡, 多情的眼眸变得失色。
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我用腕表遮挡的是割裂我们二人情分的疤痕。
“道具老师找一个便宜的表拿过来。” 秦未寄淡淡开口。
我背着秦未寄把表换了, 清了清嗓子,“可以开始了, 秦哥。”
秦未寄伸手, 一手搂着我的腰, 一手扶着我的头。
我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 肩膀僵硬到勾出倔强的弧度。
“卡!” 周空无奈的喊道,“许江和安溏已经不是第一次亲了,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有些泄气, 我应该是个专业的演员, 可面对秦未寄我有太多私情在, 完全无法代入安溏。
“周导, 我休息一下。”
周空看着我, 皱眉道,“你不会连接吻都不会了吧?”
我脸一红, 有些局促。
秦未寄松了手,“跟我来。”
我跟着秦未寄进了休息室, 我怕他凶我, 进门就先道歉,“对不起秦哥。”
“把门关上。”
我听出来他声音有些沙哑, 听话的把门关上。
他坐在沙发上, 朝我伸了伸手,“过来。”
我走向他的时候, 秦未寄一把把我扯在了他的怀里, 我近距离的看着秦未寄, 脸红的像是中了暑。
“秦哥...”
秦未寄朝我挑了挑眉, 贴近我的唇,“真不会接吻了?”
我向后倾了倾, 轻轻抓着他的衣袖, 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我... 我会...”
秦未寄点了点头, 环住我的腰抱着我,“有多会呀?”
我愣神的空隙, 秦未寄就贴上了我的唇。
午后的阳光照进来, 我连头发丝都扬着一层淡粉色的光。
经日难以纾解的郁结, 五年分离的陌生, 云泥之别的错觉, 都在此刻消失。
我大概没有此刻活得更像一个人了。
我闭着眼, 搂着他的脖子, 感受他的气息与我的气息纠缠。
山程水和, 我在云雨间兜转了一圈, 想回到的也还是他的身边。
我孤独一辈子也就算了, 为什么偏偏内心又如此不甘寂寞呢?
第20章 他应该会先把我弄死,然后再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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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红着嘴唇回片场的时候, 周空心领神会, 立马准备开拍。
安溏听到门外有动静的时候, 正在沙发上睡觉。
纤细的胳膊露在毯子外, 常年不见光的肌肤白的透亮, 安溏觉得自己有时候像许江养的一只雀, 但不如金丝雀金贵。
许江推门进来, 走到他面前的时候, 他就醒了。
他惺忪着眼眸, 懒懒的抻了抻胳膊, 一双眼睛风情万种,“哥...”
许江被看的心猿意马, 上前把他揉在怀里,“怎么还在睡?”
安溏蹭了蹭许江的肩,“累, 我这几天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我给你带的书都看了吗?”
“看了。” 安溏贴在许江耳朵边上, 浑身散着果树的香味,“书上说‘食色性也, 性则色也, 色则罪也, 色乃生命大欲’, 哥, 你睡你的弟弟, 你犯了什么罪呢?”
许江狠狠的在安溏嘴唇上咬了一口,“有你这种妖精在我跟前, 大概是死罪吧。”
安溏笑了笑,“那我日后一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不然就白白弄脏圣贤书了。”
许江吻上安溏, 唇舌相缠, 世俗抛诸脑后, 羞耻荡然无存。
“安溏, 你就非得把我说的和你一样脏吗?”
许江就是这样, 明明是自己辱没读书人, 还非得怪到自己头上。
“卡!” 周空点了点头,“非常好。”
秦未寄帮我敛了敛衣服, 这一条拍完我的嘴已经肿了, 却没有在休息室里那一吻动人心魄。
化妆师帮我补妆的时候, 都不好意思盯着我的嘴看。“谢老师, 我给很多明星都化过妆, 但您这么好看的圈子里真找不到第二个了。”
我扬了扬唇, 嘴甜道,“你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化妆师。”
化妆师见我心情不错, 悄声道,“秦老师也太会亲了吧。”
我笑了笑没搭话, 他会的可多了去了。
拍完以后周空递给我一个硬盘。
“这是什么?”
周空无奈的抿了抿唇,“回去补补课, 别下一次拍床戏的时候还得未寄现场帮你。”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里面什么东西, 吓得退了三步,“你这人怎么为老不尊呀?”
“我这不是为了安溏吗, 你也得有为艺术献身的觉悟。”
我冷笑一下,“我敢献身, 你敢播出去吗?”
“我敢。”
我白了他一眼,“你先把陆浅和蒋知深的床戏放出来我就信你。”
周空愣了愣, 朝远处看了看, 悄声道,“以后别在片场提陆浅和蒋知深。”
我疑惑,“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因为你呗。” 周空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你和陆浅一样看着深情其实最绝情, 偏偏有人不信邪。”
我抱着胳膊, 有些冷淡的看着周空,“周导, 您对自己拍过的角色恶意也太大了吧?”
“我拍过, 我才了解我的角色。”
“我演过, 我比你更了解。”
我和周空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周空皱了皱眉头,“谢遥吟, 你对这个角色是不是情感代入得太多了。”
陆浅不是什么能传承百年的角色, 他甚至很普通, 他不如安溏的晦涩, 也经不起人长久的琢磨, 但陆浅是有口难申的。
世人会怜悯安溏, 提起他来肯为他流两滴眼泪, 但却不会有人为陆浅动容, 不会有人愿意去想他余后孤寂的几十年怎样日日夜夜的熬。
看客庸俗, 觉得活着总比死了好, 觉得活着的有罪。
我那时候时时在想, 我自杀的时候觉得世界无边的孤独, 痛苦难耐, 死就是解脱。那陆浅呢, 夜深人静想起蒋知深的时候, 是不是连孤独的感觉都消磨的不剩分毫了。
我不过是演过一场陆浅, 就为他生了病。
若要去体味他的人生, 我能守得住那漫长的寂寞吗?
我没再和周空争辩, 默默的去换衣服准备下一场戏。
不是所有的情爱都能争辩出个对错分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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