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云战话到一半,忽然犹豫了起来。
伴月一笑,拿起合着扇子就拍了云战的脑门一下,戏谑道:“吞吞吐吐,犹犹豫豫,这可不像你啊,云战。”
“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云战摸了摸被打的脑门,无辜的说道,看向伴月的眼神带着些许无助。
伴月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还是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意,看着云战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一样,说道:“不知道就不要说,等什么时候想通了想明白了,就不会犹豫了。”
“可是,”云战拉住已经打算结束对话的伴月,继续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什么吗?”
被云战拦着,伴月知道自己如果不说清楚,恐怕今晚是不能睡个好觉了。
“发现什么?”伴月反问道。
云战觉得这么明显的问题,自己能发觉,心思细腻的伴月不可能没有一点觉察,但是他既然这么问了出来,云战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但愿是我想多了,只是,这几日看完妖族的进攻方式和手段,辞冰或许不清楚,可是你真的没有想到些什么吗?”
“明天还要赶路,后天我们便可到达白虎关,无论我们有什么疑惑,到那时候,不都能解开吗?”伴月道:“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吗,那你现在纠结的问题,还有什么意义?还不赶快去睡觉?”
“我只是……”云战在看到伴月打开扇面半遮脸颊,懒懒的打了哈欠后,默默地住了嘴:“那你先休息,我也会去了。”
“这才对嘛,快会去睡吧。”
伴月掀开帘子,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怀疑当然怀疑,那样不顾一切快速而不计代价的进攻方式,伴月怎么会不熟悉。那可是他曾经以为可能要追随一辈子的人的风格啊!
只是如今的局面,他倒宁愿那个人不是他,否则两军对战,他们该拿他怎么办?
昔日兄弟,今日仇敌么?
但是,是与不是,答案揭晓终究不会太晚。
只愿无论结果如何,都莫要再牵扯太多无辜进来了。毕竟江山无辜,百姓无辜。
“想的这么入神,在想谁呢?”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月蓦地抬头看向声源,只见本该在后方掌带剩下的两万多大军的惊秋,竟然懒洋洋的坐在自己军帐内,翘着二郎腿边吃边问道。
许是震惊太大,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伴月,脸上温和的笑容也忍不住一僵:“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后方监军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伴月问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惊秋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不可遏道:“你们都要快人一步的奔赴沙场,凭什么要我一个人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
惊秋不服气的叫嚷道:“我就知道辞冰那家伙看我不顺眼,竟然仗着自己是主帅,打压我!”
“那你觉得公子不该留你在后方,而是让你去前线?”伴月有些无奈的问道。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惊秋不答反问伴月道:“谁不知道咱们伴月性子沉稳,与其冲锋陷阵当先锋,不如坐掌后方,保前军无忧啊。”
“别,你如果真的是这么想的,当初公子安排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出异议?”伴月拍开惊秋搭过来的手,不可置否的说道。
“我我我那时候不是没想到么。”惊秋有些心虚的说道。
伴月轻笑一声,把惊秋推回座椅上说道:“违背军令,擅离职守,你可知道你这犯了什么大罪?”
惊秋一瞥嘴,不满道:“怎地,你还想到那家伙面前告我不成?这事本来就是他做的不对,我还不能……”
“你当然不能!”伴月脸上的笑容默然一收,一双秋水似得瞳子乍然变冷:“纵然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公子临危受命,虽然拔营前已经立了威信,但这里面究竟还有多少人对公子不服,不必我说,你也想必也清楚。”
惊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眼神忽悠一下飘到了别处。
“如今你不顾军令,跑到这里,倘若被他人知晓,告到公子那里,你说公子是该保你,还是该斩你呢?”
“他爱斩便斩了,我还怕了不成?”惊秋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已经在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了。
他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就跑到这里来,如果真的像伴月说的那样,被撞破揭发……但是转念一想,倘若真的被有心人利用,他也绝不教辞冰为难,大不了就是一死,又有何惧。
“知道你不怕死。”伴月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只是你身份特殊,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事受了伤,你爹那里还能无动于衷?”
“我爹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惊秋有些懊恼的拂了拂手,果然事情绝对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人我已经来了,你就直接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吧。”
“在这之前,你不打算先跟我说说,为什么说好了在后行军,怎么又忽然追了上来呢?”伴月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惊秋各倒了杯茶水问道。
“伴月!”惊秋忽然转身,一本正经的盯着伴月的眼睛喊道:“如果我说,帅兵攻打我衡鹿的妖域少主不是别人,而是……呜……呜……”
伴月勐地上前一把捂住了惊秋的嘴:“莫做声。”
作者闲话: 无故消失了那么久的我回来了*★,°*:。☆( ̄▽ ̄)/&:*。°★*。时隔这么久,不造还有没有人在等(*/ω\*),现在回头看原来的大纲有点小激动,小修了一下,希望还在看的亲们食用愉快。
第009章 不得入关
也不知道过了不多久,伴月才松开手。
“怎么回事?”惊秋的目光顺着伴月从账外收回来,颇为不解的问道。
伴月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过来是自己的意思?”
惊秋立刻不容置疑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伴月又问,脸上一想和煦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眼底一片冷寂。
惊秋垂眸想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但愿是我多心了。”伴月唿了一口气,如果这事情有人从中作梗,那可就真的难办了。
“你想到了什么?”惊秋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伴月摇摇头,揉了揉惊秋乱糟糟的头顶,唇角的笑意不经意的又勾了起来:“你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这个你放心,易容术对我来说可是小菜一碟。”惊秋得意一笑,肯定的说道。
“人,可值得信任?”伴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惊秋拍拍胸脯,笑道:“放心放心,是从小跟我到大的人,模仿我还是很简单的。”
“那就好。”伴月说道:“今晚就先在我这里休息吧,明日跟我一道。”
惊秋点点头,而后问道:“刚才外面是有人偷听么?”
“希望不是。”其实伴月也没太听清楚,外面究竟有没有人,他还真是不知道,刚才的工作只是本能的谨慎作祟而已。
惊秋起身,围着营帐内走了一圈,然后坐回来,一脸沉重的说道:“那如果是呢?”
“你说什么?”伴月一惊道。
“我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惊秋沉声道。
伴月摇着的扇子一顿,霎时间沉默了起来。
无声的静寂如一滴滴入清池的浓墨,一点点晕染开来。
突然一阵难耐的笑声突兀的响起来。
惊秋一手拍着桌子一手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己:“我骗你的!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被我骗到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月看着几乎要笑出眼泪的惊秋,手里的扇子攥得咯咯响,脸上的笑容再次勾勒起来:“呵呵,骗我的,啊~”
那一瞬间,惊秋的笑声乍然停止。
“不不不,伴月你别这样看我,我我我,我只是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啊,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过不去啊。”惊秋慌忙起身,看着伴月连连后退,求饶道:“我还是先去看看云战,你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啊。”
言罢,一转身,风一样的跑了出去,伴月竟是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惊秋,呵……”伴月看着空荡荡的椅子,起身离开。
这天下,恐怕要乱了吧。
第二天早上,伴月一大早的去找云战,刚到帐前,就就看见云战掀帘出来,身边站着站一脸呵欠的惊秋。
“昨晚睡得可好啊?”伴月走到云战身边,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声,眼睛却是状似不经意似的瞥了惊秋一眼。
觉察到伴月眼神的惊秋立刻像是被烫着了猫咪一样,竖起尾巴后退几部,企图将自己完全隐藏在云战的身影之后。
觉察到惊秋的小动作,半月倒也不再继续逗弄,并肩和云战一起往将军营帐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一袭白衣的辞冰已经站在了营帐之前,身后的营帐已经开拔了一半。
他整个人沐浴在初春的阳光里,微凉的春风带着丝丝寒意,缭绕在他的发梢,背影纤长而单薄。他抬头看着的方向,是白虎关,因为背着的原因,伴月不知道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却不难猜测他此时心中所想。
“将军。”走到辞冰身边,伴月喊道。
辞冰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回头看向他们,眼神依旧目视着前方。
伴月顺着辞冰的目光看过去,一条蜿蜒的大路,绵延向着未知的远方。
“一刻钟后,准备出发。”
“末将立刻去传达。”云战应声后立刻转身离开,惊秋愣愣的瞧着辞冰,半晌,才恨恨的一转身,紧步跟上云战。
伴月看着辞冰,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索性便也不再说什么,专心的陪在辞冰身旁,跟着他一起站在阳光下,目视远方。
“你和阿夜很熟悉?”虽然是问句,可这话从辞冰口中说出来,总有那么几分不容质疑的笃定的意味。
伴月微微颔首,说道:“算不得熟悉,只是在一起厮混了这么些年,总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离开之后,为什么毫无芥蒂的接受了我?”辞冰又问。
伴月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公子可是说笑了,接不接受,可不是臣等可以选择的,当今圣上是为明君,他自然有他的想法,不妄加揣测圣意,我们做臣子的本分总还是有的。”
“所以即便不是我,只要是当今圣上钦点的,你都会承认?”辞冰这话问的刁钻,是与不是都是要得罪人的。
“公子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无论是圣上还是公子,都是衡鹿的人,伴月拥护圣上,爱戴公子,乃是尽一个衡鹿子民的职责而已。”伴月笑着回答道。
心中却在想,辞冰究竟为何会有次疑问,是与圣上出了间隙,在问自己的立场么?
可他现在身为衡鹿公子,圣上未来的接班人,着实没有必要和圣上唱反调,和自己过不去啊。
“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你不要多心。”像是觉察到伴月心中所想,辞冰侧目看了伴月一眼,眉眼柔和了许多:“你知道人忽然得到太多总会出现一下迷茫,我大概还不能够适应。”
“伴月明白,只是伴月希望公子这样的迷茫不要持续太久。”伴月说完心下却又有些后悔,作为下属的他,这样指摘上级已经是大不敬了。
好在辞冰并没有介意他的僭越。
到达白虎关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守城的将领李成站在城墙上,对着城下大批的骑兵高喝道:“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云战催马上前,回道:“先锋军云战拜过白虎关守将李成,我军乃圣上亲封三军统帅辞冰,前来白虎关助阵。”言罢,举起手中圣旨,等待对方来使者。
不过片刻,城门开出一道小门,一骑银甲士兵策马而来。
来人话不多,从云战手中结果圣旨,便又策马匆匆离去。
一行三千多人,静静地看着那人拿着圣旨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片刻后又出现在城楼之上,将从云战手中取过的圣旨递给城楼上的守将李成。
然而就在李成打开圣旨的瞬间,那传信之人忽然发难,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迅速冲着李成的腹下刺去,李成发现之时却已经来不及躲闪,堪堪被匕首刺中,待那人拔出匕首正欲再刺,却被李成一掌拍退:“来人拿下这小贼。”
那人见再刺无望,竟也不挣扎,不反抗,任由护在李成一旁的士兵绑了。
“袁青你……”李成一手护着受伤的地方,也不顾身旁士兵的阻拦,质疑来到那个被喊做袁青的人的身旁,痛心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那人一动不动,竟像是死了一般。
李成惊讶之下,抬起袁青的头颅,才发现他双目失神,像是被人摄取了魂魄一般。
“怎么会,这样……”李成在身旁士兵的搀扶之下,由军医开始包扎伤口。
另一个军医则在一旁检查仿佛痴傻了似的袁青,片刻后说道:“这样的症状,除了妖族的摄魂术老朽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了。”
“出城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定是在出城那一刻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句,原本窃窃私语的城楼瞬间鸦雀无声。
李成黑着脸,看了一眼城外还在等候的军队。
不管是不是公子的军队,这白虎关的城门,说什么也不能轻易开了。
“传令下去,天色已晚,圣旨不易辨别真伪,烦请公子退军三十里外,明日一早再进城不迟。”李成说道。
云战不晓得城楼之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是听到这样的结果,心下还是有几分不忿的,刚要理论几句,却见伴月已经驱马上前,制止了云战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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