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几个字没有被主人给涂成黑墨团,模样却也是惨不忍睹,歪七扭八,毫无形象。
这字竟比五岁稚童的都要来的丑!
商鞅心中暗暗摇头,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冷然的神色:“君上若一直这样,臣也无可奈何,只是若你连个准字都写不出来,日后连批改政事都让旁人来代替吗?若那人是个有窃国之心的贼人,你又当如何?”
在外人面前,商鞅还拿出对君王的恭敬态度来,但一进书房,对待简时的态度完全就是老师对学生的严厉了。
但商鞅的态度又不全然是简时以前上学时遇到老师那般或是责骂,或是劝诫的态度,而是淡然的三言两语指出要害。
“嘿嘿……我这不是有你嘛。”简时厚脸皮的探过身子给商鞅沏了一杯茶,讨好道:“您可是我们齐国最宝贵的财富,有了你的助力,我还怕什么?再说了,读书,我真不是这块料。这字难认又拗口。说白了,现在放我跟前不就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嘛。”
商鞅:“就因为这样才更应多学习才是。”
简时:“可认了字,会写了,先生您现在教我那些知识,一时半会儿也学不来啊。”
两千万人气值抽出来的人间智脑商鞅在简时的心中,那就是真正的大神!
见过一天的时间就将异世界所有字都认清,并且熟悉的人吗?
见过一天的时间就能从一个写字软趴趴,最后变成一手儒雅秀丽的字的人吗?
见过一天的时间就能够把泱泱华夏稚童启蒙书《三字经》用新学到的文字默写出来的人吗?
反正简时是见到了。
不是别人,就是商鞅,这学习的速度比普通人快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魔鬼本鬼。简时每每都忍不住幻想,自己当年读书的脑子有他这一半厉害,学费什么的,怕是学校心甘情愿给他出的吧?
就连向来黏人的小崽子满身的崇拜也都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商鞅,叫先生叫的可不要太欢快噢。
商鞅:“书读百遍,其意自现。君上连字都不认识,又何谈读书,又何谈去治理天下?”
说白了,简时就是懒。
这几日的接触下来,商鞅也大致知晓简时的性子。后世所说的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说的就是简时本人了。
其实简时坐倒也坐的住,只是静静的坐着练大字,他却是做不来,让他坐电脑前玩儿一天的游戏,他倒是乐意的很。
祁邪:“哥哥,你习的字还没阿邪写的好看呢。”
冷不丁,旁边传来小崽子的声音,简时瞬间炸毛,瞬间转过头去恶狠狠道:“胡说,我的字绝对比你这小屁孩的好看。”
“哥哥你看看我的嘛。”祁邪大大方方的侧了侧身道。
定睛一看。
简时:“……”
尼玛,还真写的比我的好。
这会儿,简时着实被打击的够呛。看着小崽子那双灿如晨星的双眼,气的鼓着嘴愣是说不出夸赞的话。
真可爱。
想……
祁邪双眸一暗,脸上的笑意更为浓厚,“哥哥,阿邪写的字好看嘛?先生也快看看。”
商鞅放下手中的笔杆,起身走至祁邪的身边静静的看着。祁国的字体其实和小篆有些像,不过笔画又稍微少了那么一些,整体看上去是十分具有美感的。
而祁邪的字如其人,笔走龙蛇间,满是势在必得的气势在里面,其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
在看看旁边简时的字,果真是一言难尽。
商鞅静静的看完,最后只淡淡道:“不错,继续保持才是。”
仅仅这么一句话,却是让祁邪知晓商鞅从此刻开始认真了起来。
许是简时厌恶习字的表现太过明显,商鞅最后还是看不下去,无奈叹道:“君上,我观你还是回殿休息罢,心浮气躁乃是习字第一大忌。”
“真的?那我就走了哦?”简时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起身走到商鞅的身边,讨好的冲他笑笑:“那……阿邪就麻烦先生了,行吗?”
本就如星河璀璨的脸一旦笑起来,竟比外头的那一轮烈日都要来的灼目,再加上那一双纯澈的,满怀着笑意的双眼,让看多了世人面孔的商鞅都不免多看了好几眼。
“可。”
商鞅挪走视线,一口答应,旋即又拿起笔杆,认真的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不用学习这样的好事,对简时这个学渣来说自然是高兴的紧,直接两手一甩,起身就往门外跑。但到底还记得现在屋里又闷又热,兑换了两瓶冰饮给小崽子和商鞅。
反正这俩都是自己人,也就不怕秘密泄露出去啦。
摸了摸祁邪的小脑袋,简时笑眯眯的叮嘱道:“阿邪,得认真听先生的话知道了吗?以后哥哥身边第一大臣,非你莫属,到时候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赚钱娶媳妇儿哦。”
“嗯!阿邪一定会努力的。”祁邪握拳状信誓旦旦道。
他哪儿会不知眼下自己的先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这两日先生每日都在握笔写些什么,他粗粗看了几眼,无一不是精彩绝伦,旷古奇言,竟比祁国自诩学识最强的玉先生都要厉害的多,许多言论竟是如此的新鲜有道理!
“阿邪最乖了。”简时想了想,兑换了不少小零食出来,往小崽子的面前一放,“呐,饿了就吃些垫垫肚子,可别饿着。”
祁邪:“谢谢哥哥。”
简时:“哦,还有……”
商鞅:“咳,君上现在很闲?不如再写上几遍再走?”
简时:“不不不不,我立马走,立马走!”
一听见还要继续画大字,简时头都大了,哪里敢多待,飞一般的迅速窜出了门,不过几弹指的功夫,还能听见他欢快的哼着曲慢慢的走远。
屋内,商鞅终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还真是天意弄人,这般纯真可爱的孩子,竟莫名的当上了诸侯国的王,甚至还要一统天下。
“先生,他很可爱是不是?”
一道阴森的冷意传来,商鞅头也不抬的说:“字可练完了?”
祁邪:“先生还未回答孤的话。”
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的那抹笑意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不过是不明来路的一个孤魂野鬼,受了哥哥的恩赐,再世为人罢了,这就开始妄想别的东西?
商鞅抬眸,似笑非笑,“为何要答?你现在不过是齐王殿下身边的一个小童,一时心软救下的玩物,与我有何关系?”
“……你!”祁邪咬了咬牙,力道稍不注意,嘴里满是腥味,但这些到底比不过心底的怒气。
即便眼前的男人外表灼灼如华,儒雅的如同翩翩君子一般,但祁邪却是清楚知道他与自己是一类人。
同样的曾经身处黑暗,俱是被黑暗同化,从身到心,从里到外,就连骨头,都是黑的。
他们这种人,生来就不知良善,怜悯为何物,会的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顾一切。
即便再怎么否认,但像他们这种身处黑暗久了的人,对毫无城府,如小太阳一般干净,温暖的人是无法抵抗的。
但,哥哥只能是他的!
“孤警告你,简时整个人只能是孤的,你还是莫要起什么歪心思,否则孤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祁邪红着眼威胁道,犹如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恨不得将眼前的敌人一举消灭。
“怎么?动心了?现在竟是容不得旁人多看他一眼吗?”商鞅抬起头冲祁邪笑笑,旋即立马变脸,极为严肃道:“往后,若你坐上这天下之主的位置,又该如何待他?”
“是成为你一人的专属阶下囚?”
“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你的弱点,一个箭靶,给了敌人机会?”
商鞅的话一出,祁邪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想知道
第90章 【090】这……能吃吗?
“是认为自己权势滔天,还是武功天下无敌,或是……太过依赖简公子的莫大神通?”
商鞅犀利的指出祁邪的傲慢,一字一句道:“可惜,你定然不知简公子只会在完成任务的那一天离开,从一开始,你不过就是一个捡回来养着的,可有可无的一个稚童罢了。”
祁邪:“胡说!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言语中凿凿切切,但商鞅却知他的心乱了,要真正培养出一个帝王,这些刺激,远远不够。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商鞅伸手拿过桌上包装精美的糖果,慢条斯理的拆开包装放入嘴中,甜意在口中蔓延,果真如他所见那般好吃。看着惊疑不定的祁邪,他火上添油道:“你又怎知他与你说的是真话?”
成也这幅躯壳,败也这幅躯壳。
与祁邪的信誓旦旦不同,商鞅了解的内情明显要更多一些,在他重新在躯壳里苏醒前,那个神秘的声音倒是个话痨,透露出来的秘密可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看来,即便是再怎么喜欢眼前这个小崽子,简时还是留了一手的。
至少,最终目的可不就瞒的死死的么?
祁邪一愣,细细一深思,也从这段时日的相处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整个人的脸彻底黑了。
“……简、时!你很好。”
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念着,祁邪内心压抑了许久的暴戾终是如惊涛海浪一般涌动,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降到最低,商鞅甚至还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刃从面颊边拂过,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才好。
但祁邪也不是个傻的,这时候若商鞅出了什么问题,首当被怀疑的就是他,即便他否认,他也毫不怀疑简时会利用别的神通查明真相。
届时,可不是随口用失忆就能煳弄过去的。
任由心里的暴戾发泄一通,祁邪这才慢慢恢复了冷静自持,看着商鞅的眼神少了几分敌视,多了几分尊重。端过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祁邪弯腰沉声道:“往后,还请先生多多请教。”
商鞅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望着祁邪眼底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聪明人向来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即便眼下祁邪未必像他表现的那般尊师重道,但,怎么也比简时那个傻白甜要更值得调教。
出色的帝王,向来是会揣度人心,内有城府,手段狠辣。
眼下的祁邪各方面都有相应的潜质,至于最后能不能成,还得看他的造化了。至于这弑杀暴戾的性子,商鞅却是完全不担心。在他眼中,祁邪就跟一柄伤人伤己的神兵利器,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简时却是他的剑鞘。
一个,让他心甘情愿伏低做小,收敛杀意的剑鞘。
有简时在,商鞅完全不怕祁邪会乱来。
……
书房里读书声朗朗,偶尔简时路过的时候想送些吃食进去,却又怕扰了小崽子学习,三四次犹豫后,他还是转身离去,准备去看看自己偏殿里的小秧苗弄的如何了。
和外头清一色的种植红薯秧苗不同,简时的寝殿外院的一片空地被他用来种了黄瓜,葱花,番茄之类的生长周期短的蔬菜,当然,少不了自然是他的挚爱——辣椒。
简时换了一身清凉的短衫拎着锄头就出来了,干活之前还不忘让在殿内伺候的小童煮上一锅清热去火的绿豆沙,放入深井的桶中冰镇一下。
夏天喝凉丝丝的绿豆沙,可不要太幸福好么。
眼见着简时身上的短衫和手上的工具,在小厨房里忙碌着的一小童顿时跑出来急切道:“君上,这等粗活交给奴就好,您回寝殿避避暑才是。”
这样的累活哪里是一国之主干的?
饶是那些个贵族老爷们,只怕也没自家君上这般……
这般的,接地气!
小童脑中陡然想起君上偶然说过的话,现在仔细琢磨,用在君上的身上,贴切极了!
“我不就是来松松土,浇浇水嘛,哪里算粗活。”简时挥挥手,毫不在意的说:“现在都快天黑了,哪里还会晒?春分你去厨房忙吧,晚餐弄的丰盛点,到时候我可得请商先生过来吃饭的。”
“可,君上你这不是折煞奴么,奴哪敢让您一人在地里劳作,厨房里有秋生就够了,奴这就下来帮您。”
说着说着,叫春分的小童满脸焦急,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不管简时如何推辞,连忙撸起衣袖上前抢下简时手里的工具,低着头便干起活来。
厨房里的另一个小童也探出头,看着眼前这一幕,笑道:“君上,放心,奴一个人在厨房也能给收拾的妥妥帖帖,您就让春分去做吧。”
简时瞅着手中的锄头被夺,只是笑笑也没说话,径直的去做浇水的活。
小孩儿去松土,他去浇水,总得自己动动手,否则他总有一种雇佣童工的感觉。
院子里的两个小童分别叫春分和秋生,两人是亲兄弟,一个性子内敛易害羞,一个性子活泼纯真。能被商鞅看中,丢进简时的殿里来干活,完全是因为他们摊上了一对好吃懒做的父母,欠了人银钱,又无力偿还,那追债人见他们的确家徒四壁,没有银钱的样子,便直接将这兄弟俩给带走。
正所谓父债子偿,卖些银钱也好。
商鞅就恰好在这紧要的关头,将兄弟俩给买了下来,带回了王宫。
二人一同负责简时寝殿的大大小小事务,时间久了,自然也知道自家君上是个什么性子,便也从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无比庆幸。
现在这个年代,别说贵族了,就连普通的,稍微有些钱财的小户人家对待下人都是非打即骂,不将他们这些奴才当人I看。而齐王是他们的王,对他们的态度竟然如此和蔼可亲,甚至还允他们吃那尊贵的食物,怎能不叫他们感恩戴德,恨不得将简时当活菩萨一样供着呢?
兄弟俩干活一个比一个认真,简时也极其认真的观察着辣椒的种植情况。
通过顶上太阳的照射方向,以及枝繁叶茂的树叶朝向和生长进度来看,齐国的地理位置正处南方,也就是说空气里的湿度是比较重的。现在正值初秋,秋老虎还很厉害,但按照现在空气中的潮湿度来看,很快就要降温,到时候别说温度下降了,就连空气里的湿度也准的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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