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道:“你告诉我我和他有什么不一样,回答了,无论满意与否,我都放过你。”
沈决不知道他这句“放过”是字面意思的现在松开他,还是以后会还他自由不再将他拘在王宫里。
可无论是哪个意思,沈决现在肯定是要回答的。
刚刚那个吻对于沈决来说太过致命,他感觉这里的空气都稀薄了,他随时都会因为缺氧而窒息死亡。
只是……
路勒斯和白栗有什么不一样呢?
沈决被路勒斯压着唇,想要抿唇都不敢,只能在黑暗中微微拧眉。
他想老老实实说句我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是白栗敢这样对他,沈决十有八.九不会管什么好感度,直接一拳打爆那小子的头,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但路勒斯究竟有什么不一样,沈决不知道。
沈决还没有想好答案,而这样的距离和缺氧的大脑也没法让他思考。
于是他想着退一退好让混沌的脑子清醒点,他本以为路勒斯会像之前那样扣着他的脑袋不让他走,结果他不仅顺利的往后仰了仰,还拉到了一个勉强算是安全的距离。
沈决的手背过去撑住桌面,他感觉到自己掌心压到了路勒斯的钢笔还有文件,但他没法松手移开,因为这是支撑他不倒下去的唯一。
沈决睁开眼去看路勒斯,就见路勒斯面上一片漠然,那双宝石眼微垂着瞧他,没有半分的情绪,甚至里头的光彩都好似黯淡了一般。
沈决心里像是被针扎过一样,刺痛的感觉让他没忍住抿唇。
所以沈决想,他不能说不知道,路勒斯大概会很难过……他只需要继续骗他就好。
可鬼使神差的,沈决张口就是:“陛下,我的确不知道。”
他以为路勒斯要发好大一通脾气了,但落下来的不是路勒斯的怒火,而是那个尚未完成的吻。
路勒斯的一只手捏住沈决的手,另一只手压在他的后脑勺上,逼着沈决以这样难受的姿势接受他的索取。
沈决想路勒斯应该还是生气了的。
因为冲破他牙关防守的路勒斯肆意的掠夺着每一寸城池,压榨他所有的空间和思绪,汲取他的呼吸和声音。
沈决在酥.麻的疼痛中甚至品到了一丝铁锈味,更别说他的腰已经折的不能再折,整个人都是靠路勒斯托着才能勉强维持。
等到路勒斯松开沈决时,沈决整个人都被他揽在了怀里,原本有些偏浅的唇色已然成了白皙中的一抹艳红。
因为过度缺氧,沈决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他瞧不见路勒斯看着他的暗下去的神色,只微张了唇控诉:“……陛下,您明明说我回答了就放过我的。”
他的耳垂和脖颈都染上了一点红,也不知道究竟是气的还是羞的。
路勒斯对于他的不满也没有生气,只低笑了声:“允许你骗我这么多回,不允许我骗你一回了?”
沈决多少有点心虚,面上却还是得强撑着说没有。
路勒斯看着他被他咬破皮了的嘴角,轻轻用大拇指覆上去,惹得沈决倒抽了口冷气。
路勒斯扬眉,明显是心情不错:“这么怕疼?”
他轻叹:“以后怎么办呢?”
沈决:“……”
以后你个头啊!!!
来人啊!
他要举报了!
沈决在心里骂了千百遍,面上却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陛下,什么以后?”
路勒斯意味不明的轻嗤一声,松开了他:“去吧。”
他说:“回卧室去。”
沈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兑换奖励去看另一块记忆碎片,但此时他只想待在这,待在路勒斯身边。
他想也许是那个快要夺走他的性命的吻充满了迷惑性吧。
让他误以为了什么,也让他生出了点别的情绪。
沈决在贪恋那一瞬间与窒息并存的温暖。
但沈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到沈决离开了书房后,路勒斯这才垂眸去看自己的桌面。
在刚刚那个他没压抑住的吻中,沈决并未推拒他半分。
哪怕他的牙尖咬上了他的唇,沈决也只是吃痛抓住了手底下的纸张。
现在被他抓过的文件皱了起来,有些字眼还被沈决手心里的汗模糊。
路勒斯慢悠悠的将那一张纸抽出来,看着上头写的报告,一边将纸一点点折好,一边脑内联系守在外头的人。
西装男人迅速开门进来,没有多说一句话,只垂首弯腰。
“塔尔的防护报告,”路勒斯点了点桌面,笑的恶劣而又轻快:“让珀穆·莱特重新写一份呈上来。”
西装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因为他知道路勒斯肯定还有后文——
“他要是问起为什么,就说我和某位圣女交流感情时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毁了那份报告。”
西装男人这才应下。
路勒斯舔了舔上齿,只觉自己口里至今弥漫着独属于沈决的香甜。
从见到沈决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将人拆骨入腹,但他并没有想让人观赏的恶癖,只能忍着。
忍来忍去,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不过好像也刚刚好。
路勒斯刻意说那样暧.昧的话让珀穆·莱特浮想联翩,也是想看看这位比他还能忍的缩头乌龟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路勒斯又轻轻扣了扣桌面,随后便有黑衣女人走了进来:“陛下。”
她弯腰低头,从进来到站在路勒斯面前,始终未曾瞥一眼路勒斯的面容。
他们这些人从小就被训练,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也知道也如何服侍在路勒斯左右。
路勒斯随意道:“去发个悬赏,把你自己的名字挂上去后,离开王宫两个月再回来。”
女人并没有问为什么,对于路勒斯让她自己悬赏自己一事也没有半分怨言,只低头应下。
路勒斯又看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连续拿了五次第一吧?”
女人点头说是,路勒斯便说:“等你打败了一定数量的杀手后去跟圣女,这段时间先去学习如何和正常人相处以及如何保护人。”
女人没有丝毫迟疑:“是,陛下。”
女人退出书房后,路勒斯将椅子转动去看被拉的死死的不透光的窗帘。
他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沉重的眼皮和疲惫的大脑还有早就超负荷运转的心脏一直都在提醒他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先行垮掉,但路勒斯目前还不能安心休息。
想要将沈决彻底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将其困在这座王宫里,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就算他先行种下了一片樱花林,沈决也得活到明年樱花盛开时才能看到。
路勒斯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山根,蓝宝石眼里满是冰冷。
珀穆·莱特、青枫、宋辞镜,这笔账他不能慢慢算。
.
沈决回了卧室后,第一件事是先捂住自己的心脏。
他一路强装镇定,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出来时,站在书房门口候着的,还有守在走廊的保镖团们一个个目不斜视的跟他打招呼。
沈决也只能面不改色的冲他们点头以示回应,他看着冷静,好像唇上的伤口是自己不小心磕破的,但实际上沈决的心跳喧嚣到他都完全听不见这世界的声音了。
他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所有的感官只为路勒斯一个人而生,就连脑海里都满是从穿越到现在和路勒斯相处的每一个过程。
无论是让他提心吊胆的,还是让他觉得温暖愉悦的,甚至是冰冷胆怯的——
他满心满眼满脑都被他一个人所占据。
路勒斯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沈决真的不知道。
他觉得他没有到“喜欢”的地步。
可要是路勒斯出事,他也会很难过。
大概是因为路勒斯是他到这个世界以后,唯一一个让他感到亲近的人。
“别去想了。”
沈决摁着自己的心口告诉自己:“你总不可能去爱一个神经病,也没有那个本事去救一个神经病。”
他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圣父,或许主角沈珏有那个耐心一点点的将路勒斯这样脑子不正常的人掰回正道,但他没有。
他不是沈珏。
他只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的普通人。
沈决脱下外套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兑换奖励。
【兑换成功。】
【已换成梦境。】
.
沈决坐在卧房的书桌前,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书。
上头都是写晦涩难懂的语言,但他却看得津津有味,好像是什么有趣的民间小故事一样。
他正要伸手端起摆放在桌面的杯子喝一口还有些烫的甜牛奶,耳朵便微微动了一下。
沈决头也没回,只轻笑了句:“你那点头脑,是不是全用来攻克王宫的防护系统了?”
窗台外头响起少年不满的嘟囔声:“姐姐!外面冷死了,你都知道我来了,倒是给我开下门啊!”
沈决失笑,起身去打开落地窗的锁:“那么多的暗线明线防不住你,一扇窗户还能难倒你?”
“这不一样。”白栗绽放出一个笑容,轻快的跳进了屋内,满足的喟叹一声:“这是姐姐的门,得姐姐点头了我才敢进来。”
沈决瞧了一眼外头的风雪,刺骨的寒意几乎化作刀刃扑面而来,最近他总有些心慌,总觉得天要变。
但这场风雪已经连续下了一周了,如果天要变,那也是变好,没什么值得心慌的。
沈决想大概是自己多虑了吧。
他关上窗又拉起窗帘,不让外头的冷风灌进来,随后搓了搓自己的手:“你也是胆子大。”
白栗知道他在说什么,不悦的哼了哼:“陛下的胆子更大!”
他说:“姐姐你都是卡俄斯神殿的圣女了,他竟然敢把你软禁在这……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沈决摇了摇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他对我很好……而且,我是自愿的。”
白栗才不信,只暗暗磨牙:“姐姐你别怕,如果他欺负你了你就跟我说,虽然我没本事把你救出去,但是我也可以给他添点小麻烦恶心死他!”
沈决无奈,只伸手捂住了少年被冻的发红的手给他暖暖:“真的不用,我和陛下的关系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既然把我当做姐姐,那以后就把他当做哥哥,好不好?”
白栗扁扁嘴,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沈决又问:“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来了吗?陛下虽然对我很好,但他并不喜欢我和你们过多来往。他倒是不会对我怎么样,可肯定会对付你们的。”
白栗:“我本来也不想让姐姐你为难的。”
他顿了顿,咬着唇叹了口气:“姐姐……陛下有跟你说自由联盟可能要和我们塔洛斯帝国开战的事情吗?”
自由联盟和塔洛斯帝国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自由联盟总是骚扰塔洛斯帝国统治的一些小星球,为此他们也不是没有开战过,不然珀穆·莱特也没必要年年带兵征战。
但沈决又不是傻白甜,以为白栗说的是那些小打小闹:“他们要攻打塔尔星球?”
塔尔星球是塔洛斯帝国最核心的星球,也是塔洛斯帝国的王宫所在地。
更是沈决和白栗现在脚踩的土地。
白栗只说:“从我截获的加密文件来看,的确是这样的……”
“他们疯了?!”沈决不可思议,因为激动体温微微上升了点,捂着白栗的手也从一开始的温凉变成了温暖:“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塔洛斯帝国?”
白栗察觉到了一点温度的变化,将自己的手从沈决的手中抽了出来:“姐姐,你别自己感冒了。我待会就暖起来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要攻打我们,我来也是想问问姐姐宋殿主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姐姐你有没有听莱特公爵提一嘴?”
沈决昨天才见过宋辞镜,至于珀穆·莱特,他已经有几天没有见过了:“没有……这和宋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卡俄斯神殿不是说可以听见神的声音吗?”白栗拉着他坐下来:“姐姐你也知道塔洛斯帝国最初建立便是受到了神的指引。”
的确,关于塔洛斯帝国的建立,几乎是每个塔洛斯帝国的子民都耳熟能详的故事。
想当初旧时代遭遇文明危机,众星陨落,陨石带来了无数的灾难也诞生出了异能。
然而异能并不能拯救人类文明。
也就是在这时,塔洛斯帝国的第一代皇帝受到神明的指引,选址于这个星球,按照神明所言将其命名为“塔尔”,又听从神明嘱咐,创建帝国,命名“塔洛斯”,从此更姓为“塔洛斯”。
塔洛斯帝国成立那日,众星不再陨落。
第二日,洪灾旱灾停止。
第三日,地动山摇不复存在。
第四日,万兽归顺。
至此,塔洛斯帝国便被人们奉为“诺亚方舟”,称其是神的国度。
关于这事,沈决还因为好奇问过路勒斯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时候路勒斯揽着他的腰,已经困倦到快要睡着了,却还不忘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告诉他说是真的。
根据他们家族的历史记录,塔洛斯一世的确见到了所谓的神。
那是在一片无尘之地,树是静止的,海是静止的。
只有一位有着浅金色长发,身穿白袍的男人坐在树上。
男人闭着眼睛,他浑身的毛发都是浅金色的,就连眼睫和眉毛都不例外。
那男人抬手给了塔洛斯一世一本书,没有半分言语,但当塔洛斯一世再眨眼时,他所见的一切便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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