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拍拍书昀肩膀,勾住,说道:“别多想,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书昀点头,确认白止会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后,书昀立刻让小李助手安排宽敞明亮的大厅,白止临危受命,他好像和教师行业分不开了。
听着大厅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书昀欣慰的回去了,这里的孩子并不多,本来孩子就是家中的宝贝,家长逃难时肯定会护着小孩,因此多是夫妻夫夫离散,孩子有大有小,白止教小学,书昀和小李助手没事干教教幼儿园的小朋友,父母们都松了口气,家里靠着另一半挣三口饭,或是带着孩子上工的,都希望能安心,安心上工,安心吃饭而不是吃了上顿想着下顿。
书昀认命小橙儿当班长,对比小橙儿激情满满,空闲时小橙儿问道:“叔叔,书白呢?”
书昀疼爱地摸摸小橙儿柔顺的头发,想起那似曾相识的触感,回道:“书白在夜奶奶那里,再过段时间小橙儿就可以看到书白了。”
这是他和白止还有夜明修商量出来的决定,听过白止的那翻话后,书昀通过白老爷子向夜明修确认过了,经上头的暗中观察,索斯夫的行动缓慢,徐徐缓缓,因此决定过段时间撤退,不仅仅小橙儿,这里的人能撤走的都要撤走,可是不能动静太大,政府将暗中撤人,书昀每天早上醒来都要看看索斯夫军营方向,其实啥都看不到,他也只是图个安心。
工人们热切地期盼房屋建成,听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更是一身干劲,仿佛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书昀忍不住偏过了头,他们的希望会落空吗?到时所有人都能撤退吗?书昀不敢继续往下想。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毕竟这里是军方地区,书昀算了算房间,觉得房间数目够了便有意无意的让工人速度放缓,老实巴交的工人有时回来问书昀情况,被书昀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其余工人虽然没有过来问,但也向书昀和小李助手投来疑惑的目光,着书昀看着小李助手傻呵呵的笑容,这个孩子可怎么办哦?
食堂建好了,教室建好了,宿舍建好了,书昀看了看其他需要的建筑,拍拍手起身向白老爷子那里赶过去。
白老爷子也是个明白人,见书昀过来了问道:“是不是问我要不要继续?”
书昀使劲地点了点头:“是啊,想必您也听到风声了,不知道安排如何?”
白老爷子瞬间萎靡:“让工人停一停吧。”
书昀担心道:“可是这里是军方,是守不住了吗?”
白老爷子摇了摇头:“难说啊,人家火力大啊。”一个炮火过来谁能阻止,怎么逃跑。防。B。禁Q。
书昀也衰败地瘫坐在椅子上,是啊,能怎么办,小老百姓只能逃命,可是谁能逃过炮火呢,说道:“现在有撤人吗?”
白老爷子点头,小声说道:“已经开始撤离了,不过能撤多少难说,我们这边还算好的,几个大家族都在这里,军方肯定先把我们这边撤走,其他地方就难喽。”
书昀僵直着脖子,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被明明白白的告知又是另一回事,无论有多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他该庆幸背后有夜家,否则生意再成功又怎么样,还不是在炮火面前一样渺小的可怜。
步伐沉重的回去了,第二天书昀和白止将教室里的孩子转移到休息区,眼皮子底下出事也能照顾一二,把这些孩子的家长都做了清点,单独安排在一起,逃跑时也好跑啊,转身看到背后殷切热烈的眼神,第一次感到责任感的重量要压垮了他的背,怎么办?
夜里,书昀辗转反侧,无形中的重量让他良心不安,思索着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的书昀出现在大家面前,经过一晚的思考,书昀只想出一个办法,行不行还得行动起来。
将大家聚集在一起,书昀说道:“有件事要和大家说说,大家不要恐慌。”
人群中开始讨论起来,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问道:“是不是和最近的工作减量有关?是不是要打仗了。”
一番猜测落地而出,人群里要炸开来了,书昀挥挥手示意安静:“对,大家猜的没错,不过大家也不要慌,毕竟这里是军区,帝国的勇士会保护我们的。”
人群自然吵闹,却明显好多了,小李助手茫然的看着书昀,他的领导真的很不错,不过要打仗了吗?心里却没有恐慌。
书昀接着说道:“之后大家不要再建房了,改为建防空洞,具体地图我画在纸上,不过需要其他会地质的人帮助我选址。”
人群总算安静下来了,没一会儿又炸开了,防空洞,似乎在历史书上提到过,书昀示意小李助手安排登记地质专业和建筑专业的人,让其他人先回去休息,整理好家当。
经过两天的商量,书昀发布出去图纸,让大家开始施工,起初大家半信半疑,谁都没有看到防空洞,就连遗址都没有,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呢?整日的惶恐不安不如做些事情,渐渐的大家又和往常一样。
书昀将消息传给白老爷子,白老爷子立刻让各区的人开工,并且将消息传递给上层,书昀不知道,政府已经开始一边撤离一边建防空洞了。
防空洞工程浩大,书昀让体弱的人开始屯粮,能做成干粮的就多做点,妇女孩子开始种植,种子都是书昀提供的,能不能等到成熟就要看运气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情况下实行,防空洞的后续工作也要结束了,书昀收到白老爷子的消息,立刻赶了过去。
远远的书昀看到了白老爷子身边的书昀,书昀此时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这个时候过来,能有什么好事。
果然夜明修开口:“书昀,我们该离开了。”
书昀楞楞的看着夜明修那疲惫充血的双眼,摸了摸夜明修棱角分明的下巴,胡茬有些戳手,说道:“那些人怎么办?”
怎么办?这是书昀这段日子来问的最多的语句,问自己也问他人,结果都一样,没有人希望灾难的发生,谁也不想抛弃谁,可是能护住的自然要护好。
夜明修抱住了书昀,在书昀耳边说道:“先离开,我们会想办法保护大家的。”
书昀没有吭声,夜明修却明白书昀的想法,劝道:“乖,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书昀紧紧地搂住夜明修的后背,回道:“我们可以一起啊,不用担心我。”
夜明修叹口气,就知道劝不过心尖人,只好默默地紧紧的把对方抓牢,这个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一定要保护好,书昀想做的事就让他就做好了,他会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书昀感受到夜明修的态度变化,嘴角的笑容显示出他的心情不错,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就是懂他,心满意足地搂着夜明修蹭了蹭,看的白老爷子眼抽抽,甩手进了屋。
第一百零四章
有了夜明修作为精神支柱,书昀轻松多了,即使每天的事情一样多,但工人们都发现书昀挂着笑容,原因也很容易猜测,那个出了名的夜少将跟着书昀前前后后,默不吭声却舍不得书昀拎任何重物,大家都乐呵呵的看着两人默契的互动,有了夜少将,大家也有了精神支柱。
然而轻松快乐的日子并不长,一声声轰响吓住了所有人,孩子们纷纷哭着要家长,正在挖防空洞的工人被炮轰声的震动惹了一身泥土,完了,这是大家共同的心声。
书昀和夜明修立刻召集其他人在防空洞处集合,为了这次意料中的战争,书昀事先训练大家有条不紊地进入防空洞,其实证明还是有效果的,大家都没有挤成一团,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防空洞不大,但大家住在这里也是空间充足的,由于事先搬进了床铺和粮食等日用品和必需品,防空洞里的吃住都没有问题。
孩子躲在父母的怀里,没有家长的孤儿也颤颤巍巍地缩在大人之间,书昀此时很庆幸事先让白止带着小橙儿离开,夜明修没有带走书昀,空出的两人位子书昀让白止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走了,转头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书昀头一歪,靠在夜明修的肩膀上休息。
分了分干粮后,大家都纷纷上床睡觉了,自发的把最里面的隔间分给书昀和夜明修夫夫,夜明修没有拒绝,抱着已经熟睡的人儿进了里间,这些日子的紧张劳累,书昀能睡着他已经很满足了,点了点书昀的鼻尖,惹得书昀抹了把鼻子,夜明修露出了幅度不大的笑容,这个不听话的人儿,睡得可香了。
书昀醒来时习惯地抬头看看窗外,阴暗的光线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夜明修把人搂在怀里,亲了又亲,书昀舒心的受着,隔间的木头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缝隙,一双乌黑的眼睛探了进来,望着床上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好奇的观看,这是在干什么?
门外一中年男子的嗓音传了进来“怎么傻站着呢,还不快去。”
书昀和夜明修两具身体纷纷僵直,推了推压在身上的夜明修,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书昀看着恍惚的功率极低的灯泡光影,轻轻地唿了口气。
夜明修替书昀整理了衣服,一个小孩子胆怯地走了进来,还没到夫夫两人跟前就举起了双手捧着热乎乎的馒头。
书昀心中一软,立刻上前接了过去,夜明修看了眼小孩,他还记得这个孩子很害羞,瘦瘦小小的,当时书昀想让他离开这里时,小孩拒绝了,让比他小的人去了,这次多看了眼小孩,还是一样的瘦瘦小小的,想当初夜书白这个年纪各个方面都要肥一圈,不过这双眼睛像极了某人,滴熘熘的发亮,夜明修转头看向书昀,明亮亮的眼神带着羞涩。
夜明修把孩子抱到床上坐着,那小孩惊讶的僵直了身子,书昀也很惊讶,笑了笑顺着小孩的背,问道:“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小声的回道:“福子。”,福子绞着衣角,低着头。
书昀摸着福子背后的骨头,心想都特意关照了,还是养不胖,捏捏细胳膊细腿,都只能摸到骨头。
许是夜明修没有接触过这么羞羞色色的小孩,脸上看不出什么,那双深沉的眼睛却透着欢喜,于是书昀问道:“不如我们收养他。”
夜明修点头:“好。就叫夜福子。”看到这个小孩,书昀不仅想到两个儿子,哦,还有石头和小橙儿,石头起初还是个内敛稳重的孩子,但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后,石头开始各种偏袒书白,好坏不分,他也说不清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书白长大后自然走他的路子,有个忠心的伙伴肯定是好事,但帮书白打架,帮书白受罚,看着石头倔强的脸庞,不知道该怎么交流,如今这么个乖宝宝出现了,心里不禁痒痒。
书昀看着眼前这个看着漫不经心,却连名字都想好的男人,婉然一笑,反正福子本来就是个被弃养的孩子,六岁的年纪心思敏感,或许是环境的原因,性格温和懂事,原来夜明修喜欢这类啊,书昀了然地点了点头。
夜明修和书昀吃了早餐后,坐在床上摆弄着小福子,夜明修看了看时间,说道:“书昀,我要走了。”
一句话落下,屋里更加的沉闷,书昀喘了口气,问道:“今天?”
夜明修点头:“本来送你们离开后我就回去的,不过现在不得不走了。”这或许是他最离经叛道的一次,之前好歹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假期,而这次把送书昀离开的行程时间用在腻歪上了,虽然不是第一次感慨心上人的重要性,但是不舍之情愈发明显,他害怕要是时间长了,他便不愿意离开。
书昀目送着夜明珠离开,也就是送到了防空洞门口,打开防空洞一刹那,外界战火的声响更加响亮,人们不禁一抖,小福子抱住书昀的大腿,紧紧的,不放。
之后,书昀都呆在小隔间内,小福子成了他的依靠,搂着小福子,抱着小福子,喂小福子吃饭,他不知道除了照顾小福子他还能干什么,大家都愈发沉默的呆在各自的床铺上,混吃等死的感觉在第一个月后有人发出了哭声。
压抑的,嘶哑的,闷在被窝里低低的哭声还是敏感的传入大家的耳中,人们更加沉闷了,胃口减少,要是仗打不完他们还能撑一段时间,最后一个两个三个,大家都湿润了眼眶,小孩不懂,但是心底的害怕让他们没有抑制的哭了出来,孩童稚嫩的声音碰撞在书昀心里,张了张口,安慰的话显得那么无力,最后任由他们发泄情绪。
书昀没有哭,但是压抑的情绪让小福子察觉到爸爸的不一样,他很喜欢爸爸和父亲,虽然和父亲没有接触很久,但是这个传奇的男人是孤儿院小朋友们口中的英雄,当他得知父亲和爸爸要收养他时,他心里是多么开心,不仅仅有了温暖的家人,更是有了个英雄的家人,爸爸的怀抱很舒服,他喜欢爸爸抱他,然而今天的怀抱没有以前的热烈,小福子皱了皱眉头,略显秀气的眉毛纠结在一起,问道:“爸爸是不是因为打仗才不开心?”
书昀亲了亲福子,回道:“帝国的军人会赢的,你父亲也会凯旋而归的。”
小福子点头:“一定会胜利的。”,他已经知道打仗是什么了,那是个更加可怕的东西,会让更多的人和他一样,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但是父亲会保护我们的。
书昀意识到小福子在担心自己,收敛好内心的担忧后陪小福子玩耍,之后他改回去看看家人了,弟弟和三儿不知道有没有长高,书白不知道有没有帮奶奶照顾弟弟,他发现他想家了,当初只是出来招人而已,如今却没有回去,他们肯定在担心他和夜明修。
在防空洞里,书昀没有刻意看时间,不知时间流逝的快慢,终于忍不住要出去查看,大家也都和书昀一样的想法,不过为了安全,书昀带了两个人出去了,一个人称王哥,一个叫贵子,两人都是个实打实的工人,没有什么身手只是身体强健,托付好了小福子后,书昀带着人在众人关心的眼神中出去了。
刚出来,外界的炙热阳光让三人睁不开眼,还在适应当中,一声炮响惊得三人躲在旁边的废墟里。
书昀这边的区域还好,没几个炮火射在这边,不过一颗炮火的破坏力已经很强了,大家之前辛辛苦苦建立的食堂,教室等都东倒西歪的,他们这边算是军区中后方,炮火集中在前方,现在半边倒塌的房顶上,前方烟尘滚滚,书昀看不清前方的事物,都掩埋在灰黑的浓烟中,刺鼻的气味笼罩在大地上,书昀皱了眉。
还没等书昀三人从屋顶上下来,一声炮响传来,房屋颤巍巍地倒塌的更严重了,书昀手脚并用的顺着倒塌方向滑熘下来,砖块碎石不好踩,书昀差点翻了个跟头,被王哥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
炮火终于停了,三人来到当初的食堂边角吃着干粮,四周寂静的声音让三人都感到不安,快速解决吃食,三人向前走动,他们这个区域的人都在防空洞里,这边是打听不到什么情况的。
越往前走,三人越发小心,好在准备的粮食够多,三人在第二天炮火停息的时候连忙上了车,向前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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