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一愣,叶导都不在,这么大晚上怎么会资方的人探班。
思索着,剧组门口传来阵阵低呼。
“傅……傅总好。”
“傅总怎么来了?”
一道挺拔淡漠的人影径直走了进来,西装笔挺,袖口紧扣,眉目深刻,黑沉沉的眸子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男人背后,跟着同样严肃的李秘书。
工作人员们纷纷吓一哆嗦,恭敬问好。
副导背脊升起冷汗,现在剧组十分艰难,要是再得罪资方爸爸,这剧怕是要黄。
“傅总,您怎么亲自来了。”副导忐忑不安迎上前,笑问。
傅沉故不苟言笑,淡淡道:“刚开完会,过来看看剧组情况。”
“正好,傅总我们正在拍摄第一幕,您可以来这边看看。”副导演带着傅沉故往戏园子里走,解释说,“一会谢明舟会在台上拍摄唱戏的一幕,谢明舟是我们目前名伶的扮演者,他的扮相十分受叶导青睐。”
傅沉故目光微顿,挑眉:“哦?”
“傅总您看看就知道了。剧组里对谢先生的印象都非常好。”副导演拉开看台下方的椅子,“傅总请坐。”
傅沉故未置可否,脱下了西装外套递给李秘书坐下,白衬衣黑马甲打理十分精致,衬得肩宽腿长,肩胛骨上喷张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扣得一丝不苟的领口让人想一探究竟。
他冷冷扫视全场,目光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一个字不说都让人感到极强的压迫。
副导演不敢直视,只敢偷瞄,瞧见傅沉故那张英俊至极的面孔,鬼使神差低头看了眼剧本。
老天鹅,这不是现成的军阀老大吗,但很快就被他的理智掐灭。
后方的演员们盯着坐在场中央的傅沉故,顿时小心翼翼讨论。
“傅总这自带军阀大佬的气场啊!太帅了呜呜,要是能来演,天呐我不敢想!”
“你在想皮吃,傅总这样高冷的人物,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来演剧,人家才没那闲心。”“啪!”
戏台下方的灯光熄灭,全员立刻没了声。黑暗中,傅沉故手握茶杯,薄唇抿了口茶,饶有兴致往戏台看去。
《牡丹亭》的配乐渐起,镜头里隐约走来一道修长的人影,步子优雅,手持折扇,一身红衣烂漫又贵气。
背后是传世名作赏月亭,画前红衣名伶,如同画中人,眼尾微微上挑的红,带着无尽的风流和威仪,丝毫不显俗气。
片场的人鲜少有机会真正听戏,直到那一句清冽的唱腔响起,所有人都听入了神,仿佛被拉入了千百年前戏曲繁华,万人追捧的年代里。
“天啊,这扮相太美了!天生贵气呜呜谢先生永远的神啊啊!”
“我死了!原来现场听戏是这种感觉!太震撼了!谢明舟是怎么做到又帅又美啊!”
“太好听了呜呜这才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折扇轻掩,眉目含情,《牡丹亭》中的思春之意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风华大气,丝毫不显娇媚。
台下端坐的男人沉浸在夜色中,袅袅升起的茶烟,勾勒出冷峻的侧脸线条,薄唇轻抿,一双眸子极黑又深,牢牢锁住台上的人。
“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薄唇轻启,《牡丹亭》里惊梦的词调娓娓道来,蕴含思春的爱情。
傅沉故目光渐深,仿佛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影,带着一身清贵的骨和魂,跨越冗长的时间站在他面前,对他诉说浓烈的爱意。
两人的视线猛地一撞,仿佛时间都停了。
傅沉故目光冷静,拇指腹轻抚茶杯,仿佛在抚摸着美人骨一般,猛烈的心跳,如同绵长的钟声在耳边重重回响。
再透过手环穿到谢明舟的手腕,谢明舟顿觉腕骨都热烫了一圈。
远处的摄影师和导演更是心生震撼。
摄影师一时间听愣了,忘记切换近景,不留神把厅堂的两端全拍了进去。
远景里背景虚化,只看见两道亮彻的灯光里,台下人慵懒抬头,台上人轻笑俯首,极快闪过的瞬间,却被镜头定格。
副导演张了张嘴,被这张镜头美到窒息。
《梨园旧梦》剧本里督长与伶人的初见便是,高朋满座中两人慵懒的视线猛然相撞,虽不知对方姓名,却一见如故,情愫相生。
——和刚刚镜头里的两人,近乎一模一样。
副导压制住砰砰狂跳的内心,一直等到曲目唱完,才大喊了一声“卡”。
直到戏演完,谢明舟目光落在看台上傅沉故的身上,半晌才微微一笑,优雅合扇,转身缓缓退场。
傅沉故未动,拇指摩挲着茶杯,倒看得有几分意犹未尽。
“傅总。”副导走到傅沉故身边,他当然不敢说把人傅总拍到镜头里的事实,但那个镜头阴差阳错却格外唯美,欲说还休。
“您对这一幕的拍摄,意下如何?”副导不安问。
傅沉故淡淡收回视线,极为少见的轻挑了下唇:“还不错。”
听到傅总的肯定,副导心里的焦虑立刻消去不少,笑道:“傅总放心,我们后续的拍摄也会保持这个水准。”
“另一个角色情况怎么样?”傅沉故若无其事问。
剧本上面写着民国时期两人缠绵悱恻的爱情。
“哦军督长啊,叶导还在和几位演员接洽。”副导心又提起来,“因为是和谢明舟搭演爱人,挑选的要求也很高,一直没定下来人。”
傅沉故沉默了下。副导一向听说傅总工作严苛,对手下更是要求极高,顿时冒起冷汗,以为是哪里没拍好。
“化妆间在哪?”傅沉故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后场走到头,最里面的房间。”副导一时搞不清傅沉故的意图,只好恭敬回答。
傅沉故微微颔首,往谢明舟的化妆室走去。
“师弟,你刚才的登台太美了。”
化妆间,张怡坐在妆台旁,笑吟吟望着谢明舟卸完妆。
毕竟是自己工作室的艺人,在片场也得照顾照顾。
更何况,谢明舟还生得俊美,性子洒脱,让她不禁心生好感。
“师姐过奖。”谢明舟坐在妆台笑道,声音带着唱完腔后的沙哑,将沾着香油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戏服厚重,他穿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出汗,这会坐在空调屋里倒是清爽不少。
张怡上下打量着眼前卸完妆后清俊的脸,又想起那天和谢明舟垂眸对她笑的样子,心下一动。
“师弟,你的脚没事吧?”张怡担忧问,下戏台她就看见谢明舟步子有些迟缓。
“下回让道具组重新换个鞋号就行。”谢明舟懒懒道,顺手褪去了红色的戏靴。
“需要帮忙涂点药膏吗?”
张怡刚想走上前,门却被人从外侧推开。看见神色冷淡的男人站在门口,许是傅沉故眼神太冷,张怡吓一哆嗦,不可置信:“傅,傅总?”
她在明文传媒这么长时间,鲜少有机会见到这位身居高位又低调的总裁,谁知在这打了个照面。
傅沉故不甚在意扫过她,落向她身后姿态慵懒的男人。
谢明舟单手撑头,笑道:“师姐你先回去吧,我和傅总有事要谈。”
张怡目光疑惑在两人间游移,才点头走出了房间。
门“咔”的一声被关上,房间里霎时间只剩下谢明舟和傅沉故。
谢明舟歪身斜靠在妆台,褪去了厚重的戏服,只罩着松松垮垮的暗红色单衣长衫,笑望着他,半身隐在光线里,带着一股风流。
“傅总,有好几日没见了吧。”谢明舟说,这几日傅氏进军娱乐圈傅沉故忙着开会,他也一心扎根新剧组,两人都没时间见面。
谁知,傅沉故蹙了下眉,径直走到他面前,蹲下来。
谢明舟还没反应过来,细腻苍白的脚掌便被一只粗粝的大手握在掌心。
一股热烫从腿下密密麻麻蔓延上来,谢明舟垂眸,刚刚被鞋磨破的地方起了口子,微微肿起。
他手撑着妆台刚想收腿,那只大掌却如烙铁一般紧紧攥住,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谢明舟挑了下眉。
傅沉故从一旁的杂物箱里拿出一帖创口贴,贴在泛红的裂口上。足背因为疼痛倏然弓起,如同拉满又极美的弦。
谢明舟望着他,眸光轻闪,感叹说:“傅总真是人美又心善。”
常年不被晒的脚踝浅薄又澈白,稍微被一攥就留下圈红痕,傅沉故目光顿了顿。
他灼热的视线上移,修长笔直的小腿,腿肚如月牙一般圆润紧致的弧度,然后滑嫩的长腿没入了暗红色的长衫里,若隐若现,又诱人窥探。
再往上,便是两处轻凹的腰窝。
傅沉故呼吸微微重。
“怎么几天不见,都不和我说话了?”见傅沉故沉默,谢明舟问。
傅沉故目光仍然冷淡,脑子里闪过刚刚进门看见张怡和谢明舟笑吟吟的模样,面无表情站起身。
却被谢明舟长指轻轻勾住领带,拉着他微微俯身。
“傅沉故。”谢明舟唤了声,像是看透了他心思一般,唇角轻轻挑起,“你知道的,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傅沉故复杂的心思被一句话冲散了些。
但光是一个张怡还不够,他无法想象之后谢明舟还要和另一个人演爱人。
他居高临下望着眼前这张含情脉脉的脸,一把捉住领带上那只不老实的手,目光冷冽,声音沉得可怕,带着一股危险意味:“这个动作,你对多少人做过?”
“只对你做过。”谢明舟含笑回视他,半是认真半是调笑,“你信吗?”
傅沉故冷淡的眼睛轻轻眯起。
“不过傅总,这里有件衣服很适合你。”谢明舟笑道,一双桃花眼弯起来特别勾人,“我想看你穿。”
第77章
傅沉故一向自律又内敛,哪干过给人换装这样的事。
谢明舟原以为傅沉故会冷漠拒绝,没想到傅沉故也没急着拒绝,就这么用灼灼的目光盯着他。
谢明舟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哎哟一声弯腰。
傅沉故蹙眉:“怎么了?”
“脚疼。”谢明舟微微皱脸,“傅总,你看我都受伤的份上,换来我看看呗。”
“……”
傅沉故淡声说:“穿什么。”
“这四件,你随便挑一件。”谢明舟指着衣柜里挂着的四件西装,嘴角淡淡勾起,带着一抹坏。
傅沉故望了眼他,一言不发走到衣柜旁,然后取出了其中一件深黑禁欲的西装。
谢明舟倚在桌边,轻笑一声:“傅总真有眼光,就这一件是我穿过的。”
“我知道。”傅沉故不紧不慢取下衣架。
谢明舟一愣:“?”
傅沉故垂着眸子没看他,声线低沉:“跟你身上淡淡的清香很像。”
谢明舟没由得耳根有些热。
傅总这高冷劲,什么时候学会闻香识男人。
十分钟后,透亮的落地前立着一道人影。
高大健硕的身材仿佛天生的衣架子,深灰色熨烫干净的老式马甲修身,黑色西装外套掩饰不住优越的身材,白衬衣扣得严实,戴着皮质黑手套的手正扣着袖扣,扣子上印着高贵的狮子图案。
禁欲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秒傅沉故感觉后颈微热,谢明舟长指覆在他的领带上,轻轻将领带按压至领口下方。
望着镜头里身后那位似笑非笑盯着镜子的人,傅沉故淡淡说:“看什么。”
谢明舟抬眸,入眼是弧度刚毅的下巴,淡漠疏离的薄唇,沉在灯光略暗的化妆间里,如同胶片一般,自带矜贵的质感,英俊极了。
“你好看啊。”谢明舟绕至他身前的妆台,双手环胸啧啧赞叹,竟然比他料想的还俊俏几分。
傅沉故这颜值,放娱乐圈也是顶级。
傅沉故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装扮,目光至始至终都没移开过眼前的青年,长腿微微卷曲搭在柜脚,开衩的长衫角从两侧滑落,露出挺直又白嫩的腿肚,不自知的勾着人视线。
他动作顿了顿。
“先生自是先人之姿,不知姓名,但已让我一见倾心。”
慵懒的嗓音绕在两人耳侧。
和这样的人对戏真是一种享受。
谢明舟起了对戏的兴趣,望着傅沉故饶有兴致念道,习惯性抬手就想去挑眼前人的下巴。
结果双手就被戴皮质手套的手牢牢反扣在妆台,灼热的荷尔蒙气息迎面而来。
“干什么。”谢明舟偏了偏头,“我念台词呢,你——唔——”
剩下的话全数被吞进了傅沉故的吻里,湿热的舌强势闯进来,席卷每个角落,拆骨下腹一般。热烫随着交缠的唇齿不断攀升,直到薄唇染上了他的印记,他才微微退开半分。
谢明舟仰着头喘气,傅沉故皮质冰冷的长指还覆在他手背肌肤,一圈一圈摩挲着,惊起酥麻的战栗。
“这话你还想念给谁听,嗯?”头顶响起了低哑的声音,谢明舟抬眸,那双眼睛极黑极沉,带着一股狠怡和占有欲。
谢明舟眼尾泛着红,随即长手勾住傅沉故的脖子,喘息凑在傅沉故耳侧,沙哑道:“傅总要是听话,我可以只念给你听。”
语气带着十足的挑衅,丝毫不落下风。
傅沉故眼底的暗涌翻腾,侧过头就在谢明舟修长的脖上咬了口,带着惩罚的意味。
然后意料之中的听到一声闷哼,大手下走。
……
“明舟,这都一个小时候了还没换完吗?”副导焦急的声音响起,敲了敲门。
下一秒,门被人朝里打开了。
副导演:“明舟啊,你——”
看到出来的高大人影,登时瞪大眼,改口:“傅总……您怎么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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