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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阿拉贡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他，“可她永远不会回来了……”他可以违心地说不爱，但他并不是口是心非的人，更不想对精灵说谎。
又过了好久，莱戈拉斯才轻轻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的心可以同时分成两份，精灵做不到，可人类能做到，为什么？”
阿拉贡苦笑一声，自嘲地说：“也许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可是我无法管住自己的心，如果再也看不到你，那么即使销毁魔戒驱除黑暗，我的每一天也都像生活在地狱里。”
“……好好休息吧，”莱戈拉斯拍了拍他的肩，“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阿拉贡愣住了，他说他会考虑？阿拉贡第一次感触到精灵的思维方式和人类的差距巨大。
沉默、诡异的一夜后，迎来了第一缕阳光，阿拉贡当然一整晚没睡，同时也装睡了一整晚，因为他怕精灵看到他翻来覆去不睡觉，太尴尬。阿拉贡自己也感到奇怪，已经87高龄又经历过沧桑，如今却像是初尝爱情的年轻小伙子，患得患失的，当年初遇阿尔温并相爱时，也远没有这么心浮气躁。
幸好太阳终于升起，阿拉贡活动了一下躺得僵硬的身体，坐了起来，便看到了金色朝阳下的精灵，完美得根本不该出现在人世间。
莱戈拉斯转过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早上好，一晚上没睡吧？”
阿拉贡的脸腾地就红了，他不该奢望感觉敏锐的精灵没发现他装睡的。
莱戈拉斯递给他几个果子，说：“我找了好久，只有这些，你随便吃点吧，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去圣盔谷，估计最迟中午就能赶到。”
阿拉贡接过果子放到一边，盯着他不说话。
“怎么？”
“你说过会考虑的。”阿拉贡固执地说。
“……”莱戈拉斯看着他。
“……”阿拉贡鼓励自己不能退缩。
莱戈拉斯淡淡地笑了，叹息道：“精灵的感情很专一、纯粹，一生只会爱一次，也没有身份、责任的桎梏。精灵是永生的，繁育后代并不像其他种族那样迫切，所以也有同性的精灵结为伴侣，尽管很少很少，尽管不会遭到责难，但也不会被祝福。”
“这一点，人类要苛刻的多，”莱戈拉斯接着说，“你将成为人类的王者，肩负起重现人类荣耀的重任，人民不会接受他们的国王和一个男性精灵结为伴侣。你说过无法给我任何承诺，同样我也无法给你需要的一切，比如后代，因为我是男性精灵，你明白吗？
精灵的声音空灵而悠远，此时阿拉贡意识到，他是活了上千年的精灵，不是单纯到泉水一样不谙世事的小精灵，那双明亮的眼睛有着千年岁月带给他的智慧，以及看透人心的力量。
阿拉贡轻轻地点着头，“我知道，我对自己的未来很茫然，我不知道能给你什么，但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所有责难。所以——你是答应了？”
“答应你什么？”莱戈拉斯摇着头说，“我什么都没答应你，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
“……”阿拉贡失望极了。
“我们是朋友，也只是朋友，至少目前只是朋友。”
“……”阿拉贡眼睛微微闪了闪，至少目前只是朋友？
“而且我很害怕，因为我是精灵，杀死精灵的一个办法，就是让他心碎而死。”
“……”
“人类的心是最善变的，如果我真的爱上了你，你又背叛了我，我一定会心碎。”
“……”阿拉贡什么也不想说，他一下子紧紧抱住了精灵。
莱戈拉斯吓了一跳，立刻开始挣扎，可阿拉贡抱得实在太紧，他又怕自己会真的伤了他，竟然没挣脱，只能大叫：“快放手，不然我揍你了！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那就当做是朋友间的拥抱吧。”阿拉贡闷闷地回答，死不松手，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那也不行！”
“你不要这样啊——”
“不行就是不行！快放开，不然我真的揍你了！”莱戈拉斯生气了。
“至少给我个理由啊？”阿拉贡垂死挣扎。
“你太脏了！”
“是吗？”阿拉贡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知道精灵的洁癖有多严重，闻了闻自己身上，嘀咕道，“昨天不是在河里泡了那么久吗，怎么可能脏？”
“肮脏的人类！”莱戈拉斯瞪了他一眼，拍打了几下衣服，又顺了顺头发。
“洁癖的精灵！”阿拉贡也瞪了他一眼。
“我们赶快去圣盔谷，”阿拉贡精神抖擞地牵过布理哥，“必须早点做好迎战准备。”
莱戈拉斯看了看唯一的一匹马，说：“你骑上布理哥先走，我随后就到。”
“……”阿拉贡突然晃了晃身子，捂住胸口闷哼了两声，“好疼——，我自己好像无法单独骑马。”
“……”莱戈拉斯瞪圆了眼。
“我是伤患——”阿拉贡努力地爬上布理哥，可摇摇晃晃地要掉下来，莱戈拉斯无法，只好扶住他说：“你坐前面，我在后面扶着你。”
“我没力气控制马，只能拜托你了，可咱俩身高一样，我坐前面会挡住你的视线的。”
“……”莱戈拉斯忍着气坐在马背上，身后的阿拉贡非常自觉地环住了自己的腰。以前只当做朋友，他可以不在意，话一旦挑明，这种动作的含义就完全变了好不好？
布理哥是一匹非常优秀的骏马，是希优顿王的儿子希优德的坐骑，被阿拉贡驯服，此时两人同乘一匹奔驰在洛汗平原上，如乘风一般，阿拉贡看着怀中的精灵，觉得心情愉悦得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至少精灵没有厌恶他，至少他们还是朋友，至少他能时刻看到他，至少现在能抱着他，这就足够了……
第6章 大战前夕
圣盔谷由罗翰第一家系第九位国王海尔姆·哈默汉德谷的名字命名，在圣盔谷的尽头，有一座坚固的要塞，名为号角堡，据说号角堡从未被攻克过，曾经不止一次帮助洛汗国抵御外敌，也许它足够坚固能挡住兽人大军的围攻，但也有致命的缺点——没有后路只能死守，所以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在号角堡的大门，一个矮壮的人影不安地走来走去，那是金雳，由于承诺，他只能留下来，但自从昨天晚上到达号角堡，他就一直等候在这里，现在，他终于等到了他的朋友。
快到中午时，他终于看到一匹马，马上驮着两个人，是莱戈拉斯和阿拉贡，他立刻大笑着迎了上去。
“你是我见过最幸运、最机智，也是最不怕死的家伙！”金雳激动地说，“真是谢天谢地！”
“多亏了莱戈拉斯。”阿拉贡笑了笑，再次看到老朋友，真好。
“咦，尖耳朵的精灵小子还挺能干的？阿拉贡，你是该谢谢他，当时他可是不顾一切爬下悬崖找你。”金雳说，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莱戈拉斯白净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冷冰冰的。
爬下悬崖？阿拉贡抱着精灵的手臂紧了紧，莱戈拉斯一僵，立刻强硬地拉开他的手臂，自顾自跳下了马，阿拉贡晃了晃身子，重重地摔了下来。
“阿拉贡？”金雳吓了一跳，刚想扶起他，莱戈拉斯冷冷地说：“放心，他死不了。”
阿拉贡闷哼了几声，皱着眉坐起来，这时一个身影扒开围观的人群冲了过来，扶住了他，是伊欧文。
“我的天，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伊欧文激动抱住他，当听到阿拉贡坠崖后，她伤心极了。
阿拉贡简直手足无措，伊欧文是个好姑娘，他也很欣赏她的勇敢与善良，也知道她对自己有好感，可——，阿拉贡瞄了眼精灵。
莱戈拉斯看都没看他，对金雳说：“金雳，国王呢？”
“在会议厅里——”
“我先进去了。”
金雳莫名其妙，问：“阿拉贡，你们吵架了？”
“都是我的错。”阿拉贡挫败地说。
会议厅里，希优顿听到了糟糕的消息。
“艾辛格大军倾巢而出。”阿拉贡说。
“一只大军？多少人？”希优顿忧心忡忡。
“至少一万人，他们只有一个目的，摧毁人类世界，他们入夜就会攻到！”
“……”希优顿沉默片刻，以国王的威严说道，“让他们来吧！”
“我们在上面守住通道和城门，没有人能攻进来。”希优顿指着坚固的城墙和大门说。
“他们可不是低能的半兽人，他们是强兽人，骁勇善战，武器精良。”金雳直言不讳。
希优顿是个固执的老头，他说：“我身经百战，矮人先生，我知道该怎么防卫我的堡垒。”但同时也是个无所畏惧的战士，他又说，“萨茹曼想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如果我们非死不可，我也要他们奋战到底，好让世人永远记得！”
“我们可以派出骑士去般救兵。”阿拉贡劝道。
“谁会来救我们？精灵？矮人？我们不像你有那么多朋友，古老的同盟早已瓦解！”
“刚铎会派救兵。”
“刚铎？西谷沦陷时他们在哪里？！我们被敌人围攻时他们在哪里？！不，阿拉贡，我们只能孤军奋战！”希优顿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女人和小孩已经躲进堡垒后面的洞穴，登兰德的乌鸦在天空中盘旋，大战即将来临。
“会使剑的人都去领武器了，王上。”将领汇报。
“加姆林，我是谁？”希优顿。
“您是我们的国王。”
“你相信你的国王吗？”
“王上，无论死活，您的士兵将追随您奋战到底！”
“无论死活！”希优顿郑重地穿上了他的战甲。
这一场战争，力量相差悬殊，洛汗真正的战士已经所剩不多，大多是平民，尽管希优顿下令“让每个士兵和壮丁佩戴武器”组成一支临时的队伍，尽管连老人和孩子都拿起了武器，也只凑齐了三百人。
“我们把物资堆在墙边，可以用来支撑拱门。”阿拉贡不住地走动，尽管连伤带累，仍然坚持四处观察地形地势，思索御敌措施。
“阿拉贡，你应该休息一下。”一直沉默的莱戈拉斯终于忍不住劝说。
阿拉贡摇了摇头，没有接受他的建议，继续为那些平民分发武器。
“阿拉贡！”莱戈拉斯实在看不下去了，任谁都清楚，三百对一万，结果会如何，“农夫、铁匠、马僮，这些都不是士兵！不是太老就是太年轻，看看，他们被吓坏了！”莱戈拉斯用精灵语说道，“三百人，却要对抗一万强兽人大军，阿拉贡，这毫无胜算，他们都会丧命的！”
“不！”阿拉贡突然吼了一声，周围的人们都静了下来望着他们。
这是阿拉贡第一次对莱戈拉斯大吼，但他没有道歉，他用王者的口吻坚定地说：“我们不会输，我们一定会赢，我们必须要赢！”他走进莱戈拉斯，“为了责任，为了甘道夫的嘱托，为了不让萨茹曼得逞，为了这些洛汗人民，我们一定要赢！”
“……”莱戈拉斯。
“还有，”阿拉贡眼神火热而执着，他改用精灵语，温柔地说，“也为了你——，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我们一定会活下去，会赢！”
“……”莱戈拉斯默然，当阿拉贡痛苦而纠结地表明心意时，他对他的深情有一点感动，现在，他发现他似乎心动了，唉——，莱戈拉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莱戈拉斯——”阿拉贡叫住他，“穿上盔甲吧。”
“我从不需要盔甲。”莱戈拉斯背对着他说。
“这将是一场艰苦的肉搏战，”阿拉贡用精灵语说，“如果你不穿，我会很担心。”
“……”莱戈拉斯身形顿了顿，挥了下手，说，“你还真啰嗦。”最终他还是做了一定的退让——穿上了由坚硬的熟皮革所打造的八层护褶的护肩甲，除此之外，没有了。
别人听不懂精灵语，金雳也不懂，他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古怪得很，阿拉贡的眼神居然很温柔，左瞧瞧右看看，还是弄不懂。当周围没人时，出于对朋友的关心，金雳问：“阿拉贡，你和莱戈拉斯之间怎么了？”
阿拉贡没回答，只是低头淡淡地笑了，那笑容，金雳看了直发抖——太温柔了吧？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莱戈拉斯跑了出来，兴奋地说：“那不是半兽人的号角，是精灵的！”
同时，守城的士兵们沸腾了，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快去报告国王！”
“打开城门！”
“开城门！“
一支庞大的精灵队伍在黑暗中抵达。这是一群美好的生灵，强壮而美丽，高贵而优雅，这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神情肃穆，手持弓箭，身着精良的华丽铠甲，于沉默中迈着整齐的步伐，迈向即将成为地狱的战场。
“这怎么可能！”希优顿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领队的一位高大的精灵缓缓踱步走来，优雅地行了个礼，微微抬着头，以一种王者般的风范说道：“我是哈尔迪尔，我带来瑞文戴尔埃隆领主的信息，精灵和人类曾经结为同盟，我们在很久以前曾并肩作战，”他看了眼从楼梯上跑下来的阿拉贡和莱戈拉斯，又说，“我们要来帮助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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