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凯兰崔尔夫人微笑着说：“黑暗与光明从来都是交替出现的，没有永远的黑暗，同样也没有永远的光明。”
甘道夫也笑了，苍老的面孔泛起满脸的褶子，他说：“但我还是希望黑暗能晚一点到来，当然不来是最好的。”
一直沉默的凯勒鹏领主摇头叹息，他记得那个小精灵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充满了一种原始的生命源动力，永不停歇、永不疲惫，可后来却发生了那么多出乎意料的事，当哈尔迪尔向他汇报时，他真是无限惋惜，但同时他也很怀疑，这个神秘的精灵，会在刚刚显露出力量时，就陨落吗？
从日出到正午，精灵大厅里洒满了明媚的阳光，终于等来了精灵侍卫的通报：
“绿叶森林的精灵王瑟兰迪尔陛下到了。”
甘道夫冲埃隆挤了挤眼：“哈哈，终于来了，埃隆老朋友。”
埃隆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整理了几下长袍，又正了正头上的银圈，由于这位精灵王对他实在是冷淡，慢慢地导致后来每次见面，他都反射性地有些紧张。
凯兰崔尔夫人轻轻摇头，扶着凯勒鹏领主的手，一起迎接这位精灵王。
一位身材颀长优美的身影，优雅而倨傲地踱步进来，不知是否是错觉，当这位精灵王走进来时，洒满阳光的宽敞华丽的会议厅，似乎更明亮了。
精灵王比在场的任何一位精灵都更高挑，华贵的酒红色精灵长袍，贴合地覆在他纤长的身体上，金色的绣线闪耀着夺目的光芒，阳光般耀眼的金发如瀑布般流泻在身后。他的外表看起来很年轻，同时又有着漫长岁月留给他的沧桑与智慧，他的脸颊瘦长，容颜俊美得近乎妩媚，但一双浓密的厉眉让他充满了君王的威严与傲气，明亮的双眼凌厉而冷漠，他高傲地抬着头，微微翘起的嘴角流露出藐视一切的强大自信。
他每迈出一步，都流露出说不尽的绰约风姿，似乎无论何时何地，都像在广袤无垠的星空中漫步般的潇洒随意，连凯兰崔尔夫人都不得不感叹精灵王的美丽优雅与高贵的气质，
甘道夫挑了下眉，迎上前去：“欢迎您，瑟兰迪尔陛下，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开会了，您一定很忙吧？”以往的会议，几乎都不见瑟兰迪尔的身影，这至少是两千年来，几位精灵首领的第一次会面。
瑟兰迪尔朝他点了点头，平淡地说：“我记得你们开会时，我很少会接到请柬。”他的嗓音略微低沉，同时也很清澈，有一种穿透的力量。
甘道夫揉了揉额头，这位精灵王还真是不给面子。埃隆咳嗽了一下，说：“瑟兰迪尔，这次会议，是为了不愿西渡留在中土的精灵，如何安排他们。”
如果是以前，瑟兰迪尔会冷淡地看他一眼，然后应付般的说上一句，或是沉默，这次却是连眼皮都没抬，径直走到会议圆桌旁，挑了把舒服的椅子坐下，直接彻底地无视了他。
“……”埃隆真是又尴尬又无可奈何，凯兰崔尔夫人与凯勒鹏领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
四位精灵和一位巫师，围坐在圆形的会议桌前，此时气氛很诡异，因为居然没有谁出声。
又过了好久，瑟兰迪尔微皱眉头，先开了口，用低沉有力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地说：“林地王国从不需要精灵三戒的护佑，所以精灵三戒失去力量对我们没有影响，我的臣民都是西尔凡精灵，他们热爱森林，不会西渡，我也不会。”
剩下的几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凯勒鹏领主接到夫人的眼神，只好无奈出面：“埃隆领主将要西渡，我暂时不会，瑞文戴尔留下的精灵们，如果愿意，可以来洛丝萝林。”
然后呢？没了，再然后？冷场了。
其实有什么好商量的？不愿西渡的精灵们，要么去其他领地，要么独自游荡。
诡异的气氛没有再维持很久，瑟兰迪尔站起身，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告辞了。”
“瑟兰迪尔！”甘道夫叫住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问出了口，“莱戈拉斯还好吗？”
瑟兰迪尔的身子微微一僵，慢慢转过身面对这他们，眼底沉痛的哀伤一闪而逝，望着他们良久，才缓缓地说：“你不该问的，你们都不该问的。”
“不该问的”——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埃隆别过了头，凯兰崔尔夫人眼中透着哀伤，凯勒鹏领主叹息不已，只有甘道夫，他也不忍心，但他不得不继续问下去：“我很抱歉提起这个问题，我不敢请求您的原谅，但我还是要问，陛下，您知道莱戈拉斯会魔法吗？他的精灵魔法居然能使白圣树复苏！”
“……”瑟兰迪尔沉默不语，他确实知道莱戈拉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精灵魔法，但却不知强大到什么地步，因为他的这个孩子，实在是太独立了，成年后，几乎从不需要自己操心，也从不向他求助，哪怕他是他的父亲。
甘道夫顿了顿，硬着头皮继续说：“黑门之战，索伦最后的目标居然是莱戈拉斯，这太让人意外了。虽然索伦已经被消灭，但黑暗势力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请你告诉我们，莱戈拉斯他是否还活着——”
“甘道夫！”瑟兰迪尔打断他的话，他微微侧着头，凝视着他，谁都能看出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良久，他才低低地说，“这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任何意义了？没有任何意义了！莱戈拉斯已经陨落，围绕在他身上的一切谜团，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甘道夫别过头，落寞地望着外面美丽的梅隆树。
凯兰崔尔夫人轻轻一叹，缓步走上前，哀伤地说：“瑟兰迪尔，我很遗憾……”
瑟兰迪尔微微摇头，他很尊敬这位夫人，低声说：“尊敬的夫人，您不用感到遗憾，这也许就是命运吧，只是这一切，真的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瑟兰迪尔——”埃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出声唤他，原本没指望他会理他，但出乎意外的，瑟兰迪尔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埃隆明白了那一眼表达的情绪，却没弄懂那一眼的含义，因为那是失望的眼神。
第2章 两年——瑟兰迪尔——绿叶森林
不同于洒满金色阳光的林谷，和美轮美奂的洛丝萝林，林地王国的精灵宫殿修建在地下，这对热爱大自然的精灵来说，绝对是稀罕事，尽管林地王国的精灵是所有精灵领地中，数量最多的地方。
精灵王的宫殿，是一座坚固雄伟的地下堡垒，周围环绕着一条被精灵王施加了魔法的护城河，在最外层还有一道坚固的城墙，有精灵士兵把守。
宫殿虽然是依凭地底的天然洞穴修建而成，内部结构复杂，如一个巨大的迷宫，幽深而充满了神秘感，无数天然石笋石柱被技艺杰出的工匠精雕细琢，一座座狭窄的桥梁凌空架起，错落地穿插其中，一道道盘旋曲折的阶梯通往每一个神秘的所在，星星点点的明灯照亮了广阔的地下空间，为宫殿蒙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可以说，这座宫殿规模之庞大，建筑之精美，绝不逊于林谷或洛丝萝林。
尤其是当太阳升起时，在宫殿的顶端，阳光可以透过古树根系的缝隙，或是岩石裂缝照射进来，在在幽暗的宫殿里形成一束一束的光柱，很是壮观，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瑟兰迪尔连夜赶路，当太阳的第一缕光线照到绿叶森林时，他回到了王宫。
脱下外套递给侍从，瑟兰迪尔没有去处理公务，也没回他的寝宫洗去一身的风尘，而是顺着曲折的台阶，来到了宫殿北部的最上层。
两年前，他把那里以及上面的一小片森林，设为了禁区，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但这次，他在禁区的边缘看到了一个女精灵。
“陛下。”女精毕恭毕敬地行礼，她正等着国王的到来。
瑟兰迪尔放缓了脚步，慢慢踱到她的面前，看似随意地说：“陶瑞尔，我记得我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精灵到这里来。”
瑟兰迪尔就是有这种气势，他不需要声色俱厉，只需一个眼神，或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的臣民服从他，所以陶瑞尔感觉到后背发冷，很明显精灵王不满意她的行为，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陛下，我能看看他吗？”
“没这个必要。”瑟兰迪尔淡淡地说，“你下去吧。”
“陛下！”陶瑞尔实在不愿轻易放弃，她再次请求道，“我只想看看他，只要一眼就可以，请您能允许我，我知道您不再信任我——”
瑟兰迪尔轻易打断了她的话，淡漠地说：“既然知道我不再信任你，为什么还要提这种要求？”瑟兰迪尔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即使他曾经很宠信陶瑞尔，曾任命她当过侍卫队长。
“……”陶瑞尔愣了愣，显然没有料到瑟兰迪尔会这么直接，她红了眼圈，声音有些哽咽：“我——我只是——我——”
瑟兰迪尔优雅地踱了两步，走到她的身后，语调依旧平淡：“我说过，没这个必要，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如果再有下次，你就不再是巡逻队的一员，我不需要不听命令的属下。”
“是……”陶瑞尔绝望地退下了。
瑟兰迪尔走到那扇门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才轻轻地推开了门。
明亮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根与岩石间的缝隙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使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这里是整个宫殿最明亮的房间，布置得很简洁，和他的寝宫很相似，整体结构由岩壁与石笋构成，一潭碧绿清澈的圆形水池占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地面，除此之外，一张木制的床，一张圆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衣柜。
床上，躺着一位金发的精灵，他安详地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但仔细看去，白皙细腻的肌肤透露着一丝灰败。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坐在他的床前，默默地注视着他。这副场景，如果莱戈拉斯能看到，他就能明白，正是神示的场景，可惜他看不到了。
瑟兰迪尔轻轻地抚摸着小精灵消瘦不堪的脸颊，两年前他正在森林里围剿最后一股残余的半兽人，接到信使的汇报，他疯了一样没日没夜地赶路，终于还是没能再见最后一面，当他从哈尔迪尔手中接过他的孩子时，那一刻，天塌地陷？或是日月无光？远不足以形容他内心的绝望。
他不惜以父子血缘为引，使用古老的精灵魔法，用自身的生命耗损，来延续他的孩子的生命，可是破碎的心却无法修复，纵使还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也只能毫无意识地沉睡。瑟兰迪尔摸了摸莱戈拉斯的胸口，丝毫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这种古老的精灵魔法，在使瑟兰迪尔的身体慢慢衰弱，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瑟兰迪尔拿过一条丝巾，在水池里沾湿了，轻轻地为小精灵擦拭脸庞和身体，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精灵最爱干净整洁，他不允许他的儿子有一丝的脏污。
“我瑟兰迪尔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儿子……”瑟兰迪尔轻声低语，拿起梳子为小精灵梳理浅金色的长发，编好漂亮的小辫子，又拿出一件干净的丝衫为他换上。
他的儿子，是笑着出生的，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密林中，笑容时常挂在脸上，就算偶尔有伤心难过，但在他身边的1087年里，他从未看到过他掉一滴眼泪。可是在人世间短短的五个月，他的儿子不但学会了流泪，连心都被伤得碎掉了。
“真是个小笨蛋……”瑟兰迪尔突然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好久，才平复下疼痛不已的心脏，他喘息了几下，披风包裹住小精灵，抱着他走出了房间。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
据说，在很久以前，阿尔达世界是平坦的，并不是如今的球形，要想到达西方的极乐之地阿门洲，乘船出航，是有可能到达那里的。但是维拉们并不允许除了精灵之外的其他种族到达维林诺，可有一支人类却不听，他们想到达那里请求获得永生，于是乘船驶向维林诺，终于惹怒了众神之父伊露维塔，几乎使他们全族覆灭，这就是努曼诺尔人。
后来维拉们为了彻底断绝这条航路，把世界变成了球形，维林诺被搬到了中土世界之外，这样无论从哪里出发，方向如何，最终也只能回到原点，因为他们的航行路线是一个封闭的圆。
除了精灵，这支被众神宠爱的种族，无论何时，只要乘船出航，他们的船都会沿着直线航行，最先行驶在大海上，后来会穿过重重迷雾飞到天上，最后到达极乐之地。
“埃隆，老朋友，你还好吧？”甘道夫问。
埃隆沉重地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女儿变成了凡人，与他将是永别，两个儿子到处游山玩水，没打算西渡，妻子早在多年前离开了他，他只剩下了自己，带领着一部分族人踏上了西渡的船。
还有一件事让他很郁闷，他真的不明白瑟兰迪尔的眼神，为什么是失望？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过节，为什么他记不得了？更郁闷的是，事情的真相，恐怕到世界末日他都不会知道。
弗罗多与比尔博轻声交谈着，因为魔戒，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他受了太重的伤害，在中土大陆无法得到彻底的治疗，只能前往西方的乐土，他将在那里度过安静祥和的余生。
船只已经离开海面，在茫茫的云雾里穿梭，离阿门洲越来越近了。凯兰崔尔夫人抬头望着西方，突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曾经生活在那里，当初离开后，曾经的记忆也变得模糊，如今再次回归，那些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一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感觉萦绕着她——明亮而温柔的白光。
与她有同样感觉的是甘道夫。甘道夫是迈雅，次级神，受曼威的指示来到中土大陆，不但力量被压抑在这个苍老的躯壳内，连在维林诺的记忆也模糊不清，此时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很多事也记了起来，熟悉又陌生的白光，明亮温暖。
那是——，凯兰崔尔夫人与甘道夫对视一眼。
第3章 哈尔迪尔——绿叶森林（上）（还没完啊）
一位优雅而强悍的金发精灵来到精灵王的王座前，微微欠了欠身，说：“陛下，绿叶森林南部没有再发现邪恶生物的痕迹，除了巨型蜘蛛，很奇怪它们似乎被什么吸引着，不肯离去。”
巨型蜘蛛，是昂哥立安之女尸罗的后裔，而昂哥立安，就是毁灭双圣树的邪恶巨型蜘蛛。
“辛苦你了，哈尔迪尔，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高高的王座上，传来清冷而空灵的声音，瑟兰迪尔略带慵懒地侧着身子，斜斜地靠在古树造型的王座上，贴身的银灰色长袍华丽耀眼，尽显他纤长优美的身姿，金色的长发折射着动人的光泽。
28/34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