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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等太久了，”唐玦抬手抹去周璟眼下的泪痕，把人搂进怀里，“今明两年我们俩的行程都排满了，后年吧。后年开始，每年我们都空出一段时间，陪陪爸妈，旅旅游。”
“好啊，说话算话哦。”
“嗯，说话算话。”
短暂的团聚后，两人又被迫开始了异地恋，周璟拎着打开没两天的行李上了保姆车，坐下后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米桃见他眼尾还残留着哭泣后的红痕，暗自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着她这两天所了解到的，关于羽林卫剧组的情况。
“女主和主要配角你都知道了，有几个也合作过，都是低调不作妖的，我就不多说了。班底主要是优果那边的，但你也知道优果院线和电视剧分开运营，电影班底也和电视剧常用的不是一批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就是了。”
“然后还有一件事，”米桃瞅了瞅周璟的脸色，才接着往下说，“孙季平不喜欢分组拍摄，所以拍摄周期可能比我们一开始预计的要长。”
周璟眉头微皱，终于转头看向米桃：“要多久？”
米桃吸了一口气：“至少要拍到年底去了。”
“……他不赶明年的暑期档了？”
“要赶，所以拍摄任务会很紧。就算准假，也会安排品牌站台之类的商务活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周璟低低应了一声，转头看着车窗外慢慢染红天际的朝霞，长而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两年……”
第98章 哭戏
周璟出道拍的第一部 作品，便是名导演大制作，按理来说应该很熟悉电影的拍摄方式才对。
但实质上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对于他来说，记忆最深刻的便是熬夜哭着写表演心得，被导演编剧压着一遍遍走戏，慢慢打开自己去体会别样人生这些拍摄之外的东西，具体剧组运作的模式，导演工作的状态这些东西，他其实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如今再次触电，不但勾起了周璟尘封已久的记忆，更是让他深刻的体会到，拍电影和拍电视剧，确实是两种工作状态。
如今影视剧制作时间大多数都是在三四个月之内，偶尔有拍七八个月的情况，都算是特例。而在这三四个月的拍摄中，电视剧要拍少则二十集，多则五六十集的内容，时间跨度更是长达几十上百甚至上千年。
电影则在同样的拍摄时间里，只需要拍两个小时的内容，故事焦点也往往集中在主角漫长一生中的几天或者几个月之内。哪怕同样讲述主角一生的电影，也只是将几件典型事件串联在一起，需要拍摄的时长依然限制在两个小时以内。
这样就造成了电影和电视剧存在两个本质上的不同，一是时间流速的差异，另一个就是工作强度问题。
因为要拍摄人的一生，时间跨度长，流速快，任务重，电视剧的导演通常不会磨戏，因为没有那个时间。个别导演也会尽力调动演员的情绪，细致地给演员讲戏，比如天地方圆的林导，但因为分组拍摄，以及进度问题，电视剧导演不会太抠细节，通常感觉到位其他也就差不离了。
硬要形容一下，电视剧导演有点像老师傅，把演员领进门了，能修行到哪个地步基本都是靠演员自己领悟。
而电影导演就像是老师，把两个小时的内容拆分成一个个细节，在三四个月的时间里，一点一点喂给演员，因为他们有这个时间。所以一旦电影导演们抠起细节来，会抠到每一个入镜的表情，细致程度令人发指。
孙季平就是这么一位极端抠细节的导演，再加上他不喜欢分组拍摄，拍摄进度也要按剧本时间线来。这么做的好处是演员容易入戏，前后情绪连贯，不用浪费时间去酝酿；坏处便是成本被无限拔高，制片人每天脸都是绿的。
难怪投资人半路跑掉……周璟用剧本挡住下半张脸，看着孙季平导演手舞足蹈地给配角讲戏。
米桃在旁边吸着星爸爸，有些无语地嘀咕：“这也拍得太细了，就一个表情磨了一个小时了。”还不是主角的表情！
“孙季平以前是拍文艺片的，拍摄手法本身就是偏细腻那一挂的。”周璟手机里忽然传来唐玦的声音。
周璟拿起手机旁的耳机盒，戴上蓝牙耳机问道：“下戏啦？”
“嗯，这条终于过了，感觉我这辈子没哭这么惨过。”唐玦的语气有些疲惫。他今天拍的是诱发《我的世界》男主精神疾病的重头戏，常浩然要求他演出痛失所爱和被愧疚压垮的崩溃，同一场戏反反复复拍了大半天。
“我眼睛都哭肿了……”
听着唐玦的嘟囔，周璟眼睛一亮：“让我看看呢？”说着他就挂断了语音通话，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结果视频刚拨通，那边就挂断了。周璟挑挑眉，又拨了一个过去，那边又给掐断，如此反复两三次，周璟都给气笑了，拿起手机发了条语音信息。
“唐玦，你再敢挂我一次试试？”
语音发送出去又等了几秒，周璟再次请求视频通话。这一次，铃响了足足有十秒钟，才终于被接通，唐玦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生无可恋地看着镜头：“有什么好看的……丑死了……”
屏幕里唐玦身着男主大学时期的服装，配上毫无造型可言的发型，确实很有时代特色，又土又怂。加上刚拍完一场哭戏，他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平时帅气雅痞的气质被这身造型一扫而空，整个人看着就只能用狼狈来形容。
周璟看着这样的唐玦，原本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地笑出来，结果却是心脏没有原由地狠狠一抽，名为心疼的情绪迅速冲淡了想要嘲笑的心情，许久才低声呢喃了一句：“眼睛真的好红啊……”
唐玦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周璟话语里流露出的那一点心疼，刚才还躲着不想接视频，现在立马凑近镜头，全方位的展示自己的凄惨搏同情：“你都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嗓子都哭哑，常导还觉得不满意，觉得没把男主那种不堪重负的崩溃感演出来，到后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演了，眼睛实在肿得睁不开，只能暂停拍摄拿冰块敷眼睛……”
周璟听得皱起眉头，眼神里尽是心疼：“你到底哭了多久啊？眼睛都睁不开了……”
“巨久！今天到片场我就开始哭，一直哭到刚才。”生怕周璟不够心疼，唐玦重点的强调道。
“那也太累了……”这种情绪激烈的戏最是耗费体力，周璟看着屏幕里的唐玦，咬了咬嘴唇，“那这场拍完了，你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还没等唐玦开口，旁边忽然飘来一个些许陌生的声音：“一会还要拍进精神病院的戏呢。”
唐玦一愣，抬头看向镜头外：“常导？”
常浩然舔着冰棍摆摆手：“不用理我，我就是溜达溜达。”
“……”专门从导演椅溜达到演员休息区？唐玦微笑着注视着常浩然，直到他不自在地清了下喉咙。
“咳，那个谁，那个不是放在那的。”
目送常浩然离开，唐玦才又看向屏幕：“好了，他走了。”
周璟有些疑惑地问：“常导怎么会跑到你这来？而且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唐玦瞬间就想起当初请假时常浩然的态度，睁眼说瞎话道：“估计就是趁着重新布景瞎溜达吧，不用管他。”
“是吗？”周璟微眯了眯眼睛，明显不信他的瞎扯，“算了，反正头秃的事有沈书白操心。”
“喂，我听着呢。”
周璟假装没有听到沈书白幽怨的声音，继续说道：“你赶紧敷敷眼睛，再喝点水补充一下水分，一会拍的那场不需要哭了吧？”
“他们在弄了，”唐玦笑吟吟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哭倒是不用，但看剧本大喊大叫上蹿下跳不会少。”
“你今天怎么尽是这种耗费体力的大戏啊，”周璟嘟囔着转身叫左寻北，“小左，把那支手机给我。”
艺人通常都不会只有一支手机，多的三四支，少的也有两支，比如周璟就分了工作用和生活用手机。工作用的平时都在左寻北身上，他只偶尔在生活用手机腾不出空来时才会找她索要。
接过左寻北递过来的手机，周璟熟练地摁下一串电话号码：“……喂，妈妈啊，侬今天有空伐？唐玦今天拍大戏老累的来，侬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吧……嗯嗯，那侬和他联系…我好的呀，嗯嗯，我晓得…嗯……侬和爸爸也要注意身体……嗯嗯…挂了啊。”
挂断电话把手机交给左寻北，周璟看向唐玦：“我让妈给你点好吃的，一会她会跟你联系……你笑什么？”
“没啊，”唐玦撑着下巴歪头看着屏幕里的周璟，“只是很想你罢了……”
看着周璟和唐玦又开始你看我我看你，深情对视相思断肠的戏码，米桃翻了个白眼，半转身体眼不见为净。
好在很快便轮到了他俩的戏份，这才打断这悱恻缠绵的眼神交流。挂断电话前，唐玦还跟周璟说了个好消息。
“按现在的进度计算，我大概八月上旬左右就能杀青。”
“真的？”周璟顿时乐开了花，哪怕一会就要顶着三十多度的太阳穿古装拍戏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羽林卫》虽然整体风格算是剧情悬疑类，但在人物设定以及一些台词风格上是带点轻喜剧风的，因此在演绎时，演员的好心情可以起到加成作用。
由于得到了唐玦能提前杀青的消息，接下来周璟的表演有如神助，哪怕孙季平再怎么抠细节，也找不到能抠的地方，进度不知不觉间就往前拉了一截。最后收工时，制片人一脸感激地看着周璟，仿佛他脸上印着不再显示红色赤字的清单一样。
这也导致制片人在宣布领导探班时的脸色都好了几分。
“过两天秦总要来剧组探班，希望各位能加加油，进度往前赶一赶，面对秦总时咱也有面不是吗？”制片人搓着手，有些卑颜屈膝地说着。
接触过那么多制片人，这位真的是周璟见过的姿态最低的一位了。不过姿态再低，人也是剧组老板，在场的演员们纷纷点头应允，导演孙季平迫于制片人可怜巴巴的眼神，也敷衍地点了点头。
只有刚刚还被制片人视为剧组进度救世主的周璟，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第99章 饭局
到了秦露佳探班的日子，周璟身边的人从早上就开始紧张。米桃专门嘱咐了左寻北和几个保镖，一定要跟紧周璟，哪怕是上厕所，也得跟进去。
周璟在一旁听得有些无语：“不至于……说了来的是秦总，那个人不一定会来。而且就算来了，当着他老婆的面，他还能强抢民男？”
米桃有些焦虑地咬着手指头：“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这种人渣败类骗婚渣男，用最恶意的态度去揣测他都不为过……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小左，你记得把几个充电宝都带上，饭局上一定要保持电话在通话状态。”
米桃最后一句话是对周璟说的，态度之认真，搞得他无奈地看了下天花板，认命地点点头：“行，我保证绝不挂断电话，行了吧？”
“两部都别断，万一有什么事，我这边也好联系人。”正在视频通话的唐玦突然插嘴道。
“你别添乱，”周璟白了他一眼，“一部手机还好揣，两部我怎么放？又不是冬天，穿得多。”
唐玦想了想，打了个响指：“穿那条工装短裤啊！包多。”
“和大老板吃饭穿工装短裤？你可真想得出来！”
“我觉得可以，天这么热，你还想穿西装吗？”米桃转头吩咐左寻北，“去把那条裤子找出来，卸完妆就让他换上。”
左寻北憋着笑点了点头，转身就进了卧室。
周璟叹了口气，搅和着面前的白粥：“我真的觉得你们太小题大作了……我当年能揍得他骨裂，现在虽然不至于那么冲动，但也不意味着我傻啊！”
“小心点总没错，”唐玦见周璟有一口没一口地搅着白粥，皱了皱眉，“没胃口吗？别光喝粥，那个汤包看着不错，你吃一口。”
“这里哪有好吃的汤包……”周璟咕哝着，夹起汤包放在汤勺上，用筷子捅破皮小心地吸了一口，“汤一点都不鲜……有点腻……”
“你沾点醋，沾点醋就不腻了。”
周璟拎起汤包沾了点醋塞进嘴巴里，嚼了好一会才咽下去，见唐玦也拿起一个汤包塞嘴里，他叹了口气：“好想吃上海的汤包啊……实在不行给我点时间自己做也行啊……”
唐玦一口包子一口白粥，闻言想了想说：“汤包重点就在馅上吧？要不你自己调好馅，其他让酒店弄？”
“算了，太麻烦了……”周璟嘟囔着又夹起了一个汤包。
就这样对着平板视频界面，两人吃着一样的早餐，边吃边聊，不知不觉间就把早餐一扫而光。
吃完早饭就要去化妆了，周璟依依不舍地拿起平板：“一会再聊。”
“好，今天小心一些，也别嫌米桃他们太紧张，他们也是为你好。”
“嗯，我知道。”
“亲一个。”
“亲屁啊！这么多人……”
“都自己人怕什么？快！亲一个！”
“肉麻死了你……”
快特么亲吧你！这样更肉麻好不好！米桃转头翻了白眼，直到听到“啵”的一声后，才回头催促道：“该走了。”
“嗯。”周璟放下已经挂断视频的平板，起身和STAFF走出房间，乘电梯到一楼，然后在一群代拍和站姐的围观下，上了保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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