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形云道:“现在你对我的爱里掺杂了神器本能的依恋,怎么,你是想坐实这份不纯粹的喜欢吗,那你继续,我想我应该承受得起。”
金天机抿了抿漂亮的唇,好看的眼里微微泛红,又气又爱,真想变成人,这人有时候实在可恶,道:“你等着。陆形云,我迟早会变成人,我迟早能彻底掌控自己,你不可以当我是只靠本能的低级器兵,我是天生神灵,我跟他们不一样。”
“好的好的,从未当你和其他生灵一样过。你是人,我爱人,你是器,我爱器,就这么简单。我对你什么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陆形云觉得自己简直了,他能凭借蛛丝马迹知晓那么多秘密,却唯独在神子的问题上选择了无视一切破绽,一厢情愿去相信他拥有人性,他就是可以爱的人。
其实并不是金天机隐藏得多么天衣无缝,而是他从未往天机有可能不是真的爱他的方向上想过,因为他想要神子,就算有人拆穿神子是神器,不愿意接受事实的可能是他。
与此同时,天狱迷宫洞府。
许愿状态下的金天机并未苏醒时,天狱迷宫并不对外开放,进入迷宫的人,可能便是真的被困在里头出不去,他们若能走出迷宫,倒是能进到天狱核心山巅的住处,寻一处无人洞府闭关。
“周天元该不会死在里头了吧,这都二十多天没见踪影了,他真当自己凡人躯体能够熬这么多天。”魔殿小少主叼着不知从哪摘来的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挖起一把冰,揉成一团,往周天元的洞府门口扔,但也怂怂地没敢直接砸门,而是落到了门前半尺的位置,刚好堆成了一排。
“等他出来,或许又成人棍了,该撞门了吧。”
“该撞了,你先还是我先?”有人蹲在烤红薯堆边跃跃欲试,主要是神子在休息,他们也没其他修炼法,闲着也是闲着,偶尔也很羡慕周天元至少还有事情可做,他们就只剩下吃喝玩乐了。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
轰地一声巨响,周天元一脚踹开洞府石门。
“苦心人天不负,这世上真有不用灵气便能修炼的修炼之法,我打算称这一力量为‘元力’,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有烤红薯吗?快给我一个!吃完了我还得去告诉陆形云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天上卷起重重彤云,其间电光闪烁,每一道全新的道统面世,天地都会有异动,以天地异象昭示天下,但凡开创一门道统之人,将会一举成名天下知。
天地卷云中央降下一束光,万里之外的古尊遵循着,周天元沐浴在神光中,气息节节攀升,通体舒畅,一手拿着烤红薯,啃得不亦乐乎。
“咱陆大狱头呢,他去哪儿了?”
蹲在地上的同辈古教弟子们,全都脸黑成铁,见他如见鬼神。
羡慕嫉妒恨,又不得不佩服到五体投地,恭喜他,也恭喜自己,终于可以修炼了,尽管有神助有好处,但天赋再好,不能修炼也只能干瞪眼,顶多延年益寿个几十年,要想长命万岁,还是得修炼。
与此同时,天狱迷宫浓稠的云雾有消散的迹象,看样子神子殿下休息好了,准备布施神物,造福苍生。
蹲在地上的人拍拍手上黑炭,对周天元道:“正好,事不宜迟,现在就进山找到神子想要什么,通过空间隧道,直接就能去到神子所在的地方,咱陆大宗主定然也在那里!”
第37章 大杀器 心灯有两个世界毁不了,一个在……
世上绝大多数灾难,起初征兆都很小。
同样,盛世到来之初,苗头也微不可闻。
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大陆的各个地方,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对某些人极其重要的大事。
当周天元发现“元力”得天地人可之际,备受瞩目的史上最年轻圣人周一溪,成了史上最年轻尊者,天道院举教同庆。
古教神庭为争某一出了神药的秘境归属,出战娑罗教,最后关头,天府横插一脚,煮熟的鸭子怕是要落入好几大古教的口,正进行这紧张而激烈的拉锯战……
由于仙古岛屿归属尚未确定,各方古教或隐士尊者们,都在尽可能地发光发热,以求更亮眼些,多点被选择的可能。
而这边周天元为了劝其他人陪他修炼,各种鼓吹元力的好处。
其他人虽然无所谓是什么修炼法,当了这么久的凡人才知道修炼的好处,听他说着不明所以的话,竟觉得很有道理,当然,他们心里想的是,若真的好,也用不着这般鼓吹。
“你们想想看,古往今来为何无人成仙,会不会问题就出在灵气上,毕竟灵力来自于体外,借外力淬体,怎好过将人体本就拥有的生命本源力强化至极呢,我的元力乃是万物生命力的本源之力,借助本源之力,更有可能超脱大世之外成就永恒不灭仙体……”周天元说得口干舌燥,受不了这些草包们,非常想见陆形云,若是陆形云在,听他一句便能举一反三。
“行了行了行了,能修炼就行。”
他们被神子那可以瞬间提升实力的奖励提升了认知,尝试过瞬间到位的修行以后,谁还会觉得按部就班的循规蹈矩式修炼法值得一说呢。
这边呼朋引伴才刚离开,天地异象降临天狱迷宫之巅,察觉到此番动静的不世出老尊赶到时,被天狱迷宫外的稀薄迷雾挡住去路,倒是久违地激起了内心隐匿的好奇心和好胜心。
“这里便是新晋准古教,天狱?”
“流水的过客,铁打的天狱长、神子和狱卒。”
“听说都是不能修炼的凡人,凡人之中,竟有能创新修炼体系之人,未来的古教之祖,天狱长眼光毒辣!”
“也不看看是什么凡人,当年天狱长出圣山中诅咒,随同他一道出来修为尽失的那些弟子,可都是古教培养的核心弟子,甚至包括当年堪比至圣年轻时的天道院大公子……”
如今再说起天道院大公子来,已经很久远。
当年他出天道院时被折了气节,损了道心,已经翻不起波澜,不过天狱长倒是很看好他,当年带他出席盛会,据说是天狱核心成员。
“既然来了,那便去瞧瞧!天狱的玩法便是获悉神子所需之物,拿到以后,交到天狱长手中,就能得到神子奖励的好处……”
“老朽都快入土之人,什么样的好处没见过,神子给凡人或初窥门径小弟子的东西,还能对我们有益处?”
“没益处您还来?”
“老朽此来只为见创出新道统之人,若能带走此人,再创新古教,老朽便是古教开山老祖之一!”
“敢跟神子抢人,您老也是头一份。”
“天狱因有神子布施,才稳坐准古教之名,就是没有新道统,这儿也是毫无争议的准古教,有没有那位天骄都无妨。况且神选之子就一个,其他的想必也不怎么受优待,怎么说也是古教之祖的资质,岂会甘于人下。倒不是我想抢人,若那位天骄自己想走呢,天狱长还能强留不成!”
“不好说,天狱长目光长远,神子乃是心灯神器的伴生神灵,是天地为了平衡心灯之力才诞生,至圣毁心灯已成定居,心灯不在了,神子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照这么说,天狱便是昙花一现的顶级势力,神子在世年限有限,神性之物暂时比较多,却是个消耗品,用完就没了!”
若是这样,那他们也有必要参与,就算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给其他小辈,或者给那位创出新道统或许尚不知其重大意义的天才小辈……从未接触过那所谓好处的隐士高人们很天真地想。
他们轻而易举地通过了迷阵,进入其中。
活到他们这个岁数,后手太多,甚至灵身法身金身分魂都修了不少,甚至存在不同分魂,性格迥异的另类修行之法。
因此面对这小小问心考核,见招拆招也有的是法子。
浩淼的东洲大陆上,长烟道院不过一隅之地,好歹也有数百年历史,随着这些年的稳步发展,占地将近五十里,乃是东洲偏地小有名气,正汇聚着大陆数一数二的强者,传说中的存在,经历着史无前例的异变。
赶去天狱的人近水楼台,通过空间通道,来到了混乱不堪的长烟道院所在处。
这一去顿时就惊了。
万仞巨山拔地起,黄泉自天上落,尸骨遍野,血流成河,地动山摇的可怖景象还在持续变化。
他们的声音都开始不稳。
“这……神子想要的那镂空金樽,当真是传说中的心灯!?”
“神子想要之物竟是心灯,但心灯怎么会在这里!?”
“心灯在,那至圣呢?”
若说世上还有什么比诅咒果实更蛮横的,那无疑便是心灯,手握心灯之人想要谁死,心里冒出类似“死”的想法,对方就会以完全无法抵抗的方式凄惨死去。
这个死能无视空间的距离,哪怕想杀之人在万里之遥,躲在布满防御阵的封闭空间中,也能在一瞬间毙命。
在心灯面前,举世只有一处安宁地,那便是至圣所在处。
简而言之,得到心灯神器之人,一个念头就能让尊者灰飞烟灭。
一念填湖,一念创岛,整个大陆就像任人揉捏的泥团,天地脆弱无力得好似不堪一击。
“快、快去通知教主!”
“敢问至圣何在!拜见至圣!”
在心灯面前,举世只有一处安宁地,那便是至圣所立的地方。
圣人及尊者们闻风丧胆,在找到至圣之前,没人敢露面。
心灯落入凡人之手,或许只是一个庄子一个村镇,可若心灯落入修士之手,修士的认知之下,瀚海山川古教荒林,他们心有多大,心灯攻击范围便有多大。
最终都会演变成难以想象的巨大浩劫。
在这场堪比无尽天灾的盛大浩劫中,谁都有可能会死。
而浩劫过后,大陆会有新的地形,新的宝物。
就像东皇神洲突然多出的仙古岛屿,就像仙古岛屿中的无端腾空的圣岛,就像神国所在的浮空岛,突然间消失不见……从大陆衍变的维度去看,单单一族的浩劫,对整个大陆而言并非坏事。
他们恐惧心灯又向往心灯。
所谓成神创物,如此简单,只需手握心灯便能开山做祖。
再不可思议的地形,只需一念即可生成,再不可思议的逆天伟力,只需想要,便能拥有,似乎只有人想不到,没有心灯做不到。
他们并不想心灯毁去,与如此伟大的杰作相比,他们不过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但若是心灯与他们之间只能存在一个,他们不得不做出选择。
“这样下去,又会有多少人死去,至圣为什么不阻止?”
“是时候了吗?至圣放任事态变化却不阻止,是打算让心灯最后显威一回,然后让它彻底消失!”
“毁了心灯吧,心灯确实不该存在于世。”见到这般可怖景象,终于有老尊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地道:“心灯必须毁,心灯必须毁,至圣是对的,在酿成大祸之前,心灯必须毁!这绝不是天地能容纳的东西,这是逆天下之器,但凡有一个人,但凡有一个人……”
他不敢再说下去,害怕点醒了某人某个恶念。
当心中的恶念即可杀人,将会造成怎样的威力。
……但凡有一个人对世间怀揣恶念,想要世间万事万物就此死绝,他们所有人,都会在瞬间尽数灭绝,人类这么多年繁衍生息才有的今天,都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最后,只会剩下至圣自己。
这是种族内的厮杀,毫无反抗之力,绝对一边倒的屠杀。
谁也不敢对手持心灯之人下杀手,因为一旦得到心灯的人死了,下一个拿到心灯的人为了苟活,很可能魂力笼罩四方,视线范围内所有人形神俱灭。
若有尊者得到心灯,那后果不堪设想,在场所有隐匿在虚空中的人都会被发现,一个都逃不掉。
“还请至圣出手,毁了心灯吧!”这些尊者们总算醒悟过来,放声哀嚎。
“休得胡说,谁敢说毁了心灯的话,就是与整个器村为敌,”器村炼器师总算赶到,闻言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你以为心灯没了,至圣还会活着吗!”
“什么意思!?”
一位鹤发童颜的器村炼器师哽咽道:“易圣,易圣也上了年纪了,别看他看着年轻……心灯吊着他的命,心灯没了,他可能也就没了。谁敢动易圣,我鹤妄便要谁的命!”他身披隐形衣,内藏生死袍,乃是天下器宗时代末,见证了傅明镜时代的炼器巨擘,器村毫无争议的元老级人物。
“怎会如此?”他们战栗道。
“如果大世不需要心灯,这大世需要至圣吗?他不能出世,不能更进一步,他站在终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易明镜的炼器术已经走了器道的终结,他很孤独,同样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所谓的至圣,好像真就只是管管心灯而已,管不好,便是一场浩劫,便如今日一般,若这趟结束,人们只会记得,至圣没有管好心灯。
“心灯给我!”陆形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不管怎样,既是神子想要,快把心灯交给天狱长!”
“神子想要也就罢了,天狱长也是人,这能给吗?”
“谁拿到心灯,赶紧交给天狱长,如果不想死,谁都别接!”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周天元等人径直来到陆形云身边,心急如焚,“话说你要心灯作甚,你都有神子了,再要心灯,你确定你掌控得住?”
“不确定,但我得试试。”陆形云心事重重,虽然心血来潮说了要心灯,但真正见识到心灯的可怖之处,他犹豫了。
他虽然想到了或许唯有另一个世界才能开拓至圣的眼界,让他重拾想象力的可能,道理很简单,可心灯不一定能开启空间通道。
以及他猜测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但他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世界,会存在怎样的生命。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有想象力,可当他想象不出实质性的东西来,便会发现,想象力原来存在门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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