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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四大家族缺什么？”萧砚忽然问。
【钱啊。】3427想都不用想就能给出答案。
之前四大家族的经济来源除了族人们日常的小买卖，更多是来源于TAG战队的直播和比赛所得，这就是为什么这支战队看似背后有势力却显得尤为缺钱的模样——然而族内每年都在有新的人口降生，再加上收留的数量不少的孤儿，对于星际而言或许这只是一个渺小的数字，但是对于四大家族来说着实可以算得上是捉襟见肘。
几天前和冯家的家主聊过之后，萧砚就一直在这边的大街小巷穿行漫步，所见不过是平凡的家庭和安乐的生活——这世间精彩绝艳有天赋的人万里挑一，更多的是平凡一生的人。
前两年同家建议推出一个后辈尝试用家族珍藏的食谱试水，经由其他三大家族投票赞成后，星际的公民们第一次直面一种完整的可以走进千家万户的历史复原物品，自此掀起轩然大波。原本主流的营养液市场在公民的强烈意愿和帝国的暗自打压下黯然退出舞台，营养液背后的贵族势力也因此记恨上了拿出古食谱的人，处处针对想要置之于死地。
这一次尝试让四大家族尝到了甜头，资金很快丰腴了起来，但是贵族势力搜寻古家族的手段和力度却一下子变强了不少，单看四大家族在营养液与食谱之争大获全胜撕扯下来的盈利，就能看出贵族势力对这股可能存在的隐藏威胁多愤恨。
一时间四大家族在外求学的族人不敢回家，族内人也着实缩着尾巴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
说来的确难过，纵然有冯家不藏私的格斗术，但是教导出一个出色的战士简单，组建一个军队、培养一个将领，对于四大家族来说无异于白日做梦。原因很简单——即使有了食谱专利和饭店盈利，他们还是缺钱，所有的钱都被用来供给族人的生活、医疗，一些训练器械和医疗器械本身价格就极其高昂，再加上买家要隐藏信息，就只能去黑市高价收购，如此一来，四大家族的族长可以说每天都是扒拉着算盘过日子。
就连被送出去求学的优秀后辈，大多都是自己在外勤工俭学拿着奖学金读书。
【但咱们也没多少钱啊。】3427肉疼的盯着自己的小金库和大佬的大金库——就算排位赛的奖金很多，但也没到能让四大家族心动的地步。
“我们没钱，有人有钱。”萧砚意有所指的挑眉。
【啊？不是……】3427忽然就懂了，【大佬你要用四大家族的人去和有钱的人做交易？？】
“什么交易，这叫牵线搭桥。”萧砚纠正3427，说话用词要精准！
3427的麻溜的站起来叉腰道：【就是空手套白狼！你别想蒙我，我最近啃了不少中央智脑的数据库，我长大了！】
“啧。”
不好骗了。
萧砚大脑飞快转动怎么岔开话题，胸前的项链上中间的翡翠宝石忽然闪动了三下绿色的光。
“艾尔！”萧砚第一时间接通视频理直气壮地把脑海里追着问的3427人工屏蔽。
安斯艾尔被萧砚热切的眼神弄得懵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怎么了？”
“没事。”萧砚转了个身背靠着窗边，光屏悬浮在自己的面前，安斯艾尔在研究院的时候也带着那副平光金丝边的眼镜，只是在和萧砚视频的时候取下来挂在了脖子上，“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还熬夜？”
小豹子是冷白皮，一熬夜黑眼圈就出来蹦跶存在感。
“中午饭有吃，但是没有你做得好，晚上不想去食堂就喝了营养液。”安斯艾尔很认真的回答，还附带上了自己的感想总结，“总的来说第一天来研究院不是很开心。”
“研究不顺利？”萧砚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光屏上安斯艾尔的小脑袋。
安斯艾尔摇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应该是想你了。”
萧砚又一次被小豹子的直球正中心房，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在安斯艾尔面前，他总是想要戴上最美好的面具，又想放下所有的心防伪装。
安斯艾尔的脸上浮现出有些可爱的迷茫，耳垂不自觉染上红晕：“就是有时候……想让你抱抱我。”
“艾尔，你喜欢做研究吗？”萧砚的认真地问着屏幕那端的爱人，眼里满是柔情爱意，仿佛他的答案可以让他推翻棋盘上所有的棋子。
“喜欢。”安斯艾尔的回答也很认真，他喜欢这种专心致志做一件事，不用去考虑去接触那些繁杂外人的事情，“但如果能在你身边做研究就更好了。”
“一定会。”萧砚轻笑，眉梢间满是自信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倨傲。
“二哥前天离开了首都星。”安斯艾尔手中的笔在灵活的手指间上下旋转翻腾，“前两天我把父皇和父亲的一些聊天记录发给他了。”
“关于大皇子的？”萧砚和安斯艾尔的交流从来都不会错频，别人不能理解的安斯艾尔式的思想，萧砚总能一句话就明白，“查尔斯那么疼你，你就在背后给他使坏。果然是个小白眼豹。”
“怎么能说使坏？是二哥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是世界上最了解查尔斯的人，不会是诺亚皇后和麦森皇帝，更不可能是大皇子霍华德，而是从小被查尔斯就差拴在裤腰带上走的安斯艾尔，看似平庸不争不抢的查尔斯其实是最重视家庭的人，“小时候大哥被明确当做继承人，二哥就被教育说要关爱弟弟辅佐大哥，现在父皇和父亲有了别的想法，未尝不是二哥的机会。”
查尔斯这么多年手中积累了几乎帝国五分之二的财富，难道是等着霍华德上位拱手相让吗？
未必。
“艾尔，为什么从来不问我？”萧砚的问题来的很突兀，但安斯艾尔听懂了。
他浅浅笑了下，右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因为从前你并不想说——我知道你会告诉我。”
会第一个告诉我。
萧砚和安斯艾尔对视着，他的嘴角缓缓勾起，手指在空气中划过，似乎勾勒出了一个恢宏无比的建筑物，他的发丝垂落在脖颈间，眸光熠熠生辉。
“我一直在想，该去怎么做才能达到我想要的……后来我知道了，那是一所学院，一所无关出身，无关阶级，有教无类的学院。”
“进入这所学院学习期间，所有学生都不再拥有学院外的头衔名声，机甲，舰队指挥、机械、格斗术、武术、绘画、书法、音乐、历史，甚至厨艺、裁缝、机关、医术……因材施教，看到每一个学生身上独特的优点。”
“高级教程则采取学生与老师互选，没有枷锁，没有束缚，他们可以去创造，也可以去研究那些没有完整传承下来一直不见天日的残本……”
“……我想看到这样的一个地方……”
萧砚仿佛看到了距离千万年历史之外的青岩万花谷，他不仅仅想要将万花带到这个时代，他想要将那个时代曾经辉煌的文化融合这个世界现在奄奄一息的文化，重新在这个时代传承下去，不断地演变、进化、繁荣，他想要看到的不仅仅是万花，更不是大唐，而是华夏。
第55章 战书
冯家的家主冯宏伯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头儿, 许多老头儿都有的人老成精他有，老头儿们没有的傲娇倔犟他也有。就拿小儿子南阳的事儿来说，这父子俩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吵都没有吵过一句就能硬生生的互相埋怨怨怼二十多年。
南阳父女回来之后，这老头儿明明眼巴巴的每天问三句，却就是迈不开腿跑去看一眼，就搁那儿等着自家儿子带着孙女过来向他先低头，仿佛低了头了自己就错了, 但是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小儿子带着宝贝孙女儿在小院里生活的有滋有味, 甚至又开始锯木头搞公孙家的那些东西，也不肯来主动看他一眼。
老头儿急眼了，抄着拐杖就往小院儿走，路上还硬是拽上了饭后消食的萧砚说是有事儿要商量。
萧砚：“……”
然而等进了院子, 硬是把萧砚拉来的冯宏伯却将人抛到了脑后，看着还坐在轮椅上行销骨瘦的小儿子，刚强倔强了一辈子的老头儿眼眶霎时间红了, 攥着小儿子瘦弱的手腕一时哽咽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南阳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父亲的鬓角, 发现这个曾经让他耿耿于怀心怀怨怼的父亲, 竟然已经变的这般老了，整个人又瘦又小, 再也没有了能打他两条街的高大健朗。
冯汉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把站在一边尴尬的萧砚和南笙拉出房门，面上却带着轻松的笑意，嘴里还叼着一根旁边盯梢随手揪下来的草梗。
“嗐，总算是让他们见面了，愁死我们了……这些天我和我爸两边说和两边卖惨, 现在好了，爷爷主动来看小叔，小叔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两人说开了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咯。”
“话说回来，我刚还想着要去找你来着，没想到你就被老头儿拽过来了。”冯汉靠在院子的葡萄架上，虽说现在星际很少能在没有防护罩的情况下种植植物，但是老一辈的人就是有那种想种点什么的执念，“我估计老头儿肯定是走到一半又觉得拉不下面子，然后看见你就拉着壮胆了噗哈哈哈哈哈哈……”
萧砚叹了口气，对着许久未见的南笙点头打了个招呼，转而面对冯汉：“所以这件事教会我，吃饱了最好还是躺着消食，不宜出门。”
省的无端端被拉来这家庭伦理现场。
一旁站着的南笙没忍住弯起了嘴角，冯汉闻言也是大笑，随即问萧砚：“对了，那些资料你都看过了？”
冯家当初和萧砚有过一场交易，萧砚提出要一个能够接触古武家族的机会，冯家在其他三个家族族长的默许下酌情给了萧砚四家族目前状况和基本介绍。
“交流赛每三年举办一场，由四个家族轮流承办，今年轮到同家，地点自然也是在他们那边，时间在三天后。”冯汉道，“不管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这场交流会应该能成为你的机会。”
至此，冯家因为南阳父女欠给萧砚的人情就此算是还清了。之后面对萧砚的所有要求，交易，冯家都将不再带有任何私人的交情干扰。
“不过我可得说一句，交流会上全是一群小刺头，能出来代表自己家族比赛的都是家族倾斜资源培养的天才，这些小刺头平日里可真的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冯汉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这次算算年纪，那帮小刺头中的小刺头正好就在今年的交流会选手里，你可得手下留情哈，这些小刺头可都是家族嫡系的宝贝。”
“冯兄说笑了，我怎么会和一些孩子置气动手？”萧砚身着一袭深色长衫，长身玉立，一派文人雅士的风度，“不知交流会在哪个星球举办？”
如果离首都星近的话还能去研究院亲亲安斯艾尔。
“在摩尔星，一个挺偏远的星球。”冯汉叹气，“同家住的比其他三家都远，每次轮到他们举办交流会，我们都得提前两天动身。”
萧砚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同家隐居在摩尔星，那么他们对于原身曾经被困在疗养院这件事，当真丝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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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摩尔星
四家族每三年举办一次交流会，目的就是为了让族里的孩子能够选择更加合适的老师，期间族里所有10-16岁有意拜入其他家族学习的孩子就会跟随带队的族长参加交流会。
今年冯家带队的不再是家主冯宏伯，而是冯宏伯的大儿子冯南桥，这也是向其他三家宣布了冯家未来的家主。冯南桥在飞船即将停靠的时候递给了萧砚一枚黑色的徽章，让他别在领口。
古朴的黑曜石镶嵌在金色的托壳内，没有多余的颜色也没有纹样装饰。
冯南桥解释道：“萧先生，这是交流会上所有有资格收徒的先生佩戴的身份证明，肖家已经消失多年，不再拥有交流会的名额，您也只能冯家客卿的身份作为有意愿收徒的先生进入交流会。”
和大大咧咧的儿子冯汉不同，冯南桥是冯家难得的细致人，他从见到萧砚的第一眼起就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就算萧砚用晚辈礼拜见，他对萧砚仍旧抱有一份礼节，从未以长辈身份自居，说话也多半礼节到位，亲近不足。
“萧先生，交流会上孩子如果遇上心仪敬佩的先生，会主动向先生提出讨教，并展现自己的特长能力，你要记得——”冯南桥的表情十分严肃，“古家族内的拜师遵循古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每个孩子终身只能拥有一位先生，这与星际学院中的师生关系并不等同。如若您并没有收徒的意愿，千万记得要拒绝。”
……
同家举办交流会的场地与萧砚在摩尔星买下的那方小院只有三个街区的距离，飞行器驾驶二十分钟就能到，如此近的距离，再结合之前冯家那一片纵横交织分布的族人，萧砚眯起了眼。
这座院落当初买下的时候十分顺利也意料之外的合心意，房屋内部设计的极为用心，庭院打理的也井井有条，但偏偏就在萧砚想要买房的时候，这家院落的主人就因为急事举家搬迁将房子挂在了交易所，就那么正正好被萧砚低价买到了手。
“这是你的房？”冯汉指着萧砚家的大门，一脸的怀疑。
萧砚直接调出智脑里的房产证。
“这一大片区域早就被同家买下了吧……”冯汉挠了挠脸颊，“要知道当初食谱是同家的，主意也是同家出的，所以当时在利润分配上，同家是占了大头的，那会儿他们就把原本租借的区域一点一点用不同人的名义买下来了，我爸当时也买了一套院子，距离这就隔了几千米。”
“这房子……”冯汉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比起冯家，同家在四家族里一直算得上是出军师的家族，这家人读书写史，尤善丹青，比起钻研棋艺的奕家人心眼还多，做一步想七八步，出人才最少的是他们家，平均年龄最小英年早逝最多的也是他们家。
早些年同家还出过一个天才，以平民的身份就读帝国皇家学院，最后甚至因为成绩优异天赋卓越被破格招进了研究院，但可惜的是这个可以说是四家族里走得最远的希望，生命却在二十九岁那一年因为潜伏已久的绝症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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