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
唐郁慢慢睁开眼睛,眼里还带着泪花,鼻尖都哭得通红。
这是哪里啊?
他抱紧毯子缩成一团,他不是和裴临钧在一起吗?裴临钧把他卖给别人了?
唐郁又急出眼泪,用力抿着嘴巴不敢出声,梦里的画面让他害怕,周围没有人,安安静静的。
他慢慢站起来,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往门口走,然后闻到了香味,奶香味。
咔哒一声,侧边的门忽然的打开,唐郁受惊地瞪大眼睛连忙往后躲去。
两人四目相对。
唐郁松了口气,是裴临钧。
裴临钧端着盘子,忽然就看到唐郁赤脚踩在地上,当即脸色一黑。
“胡闹,怎么不穿鞋?本来就在发热,感冒了又得难受了。”
唐郁迷糊地后退几步,然后就被拉到沙发边上。
裴临钧半蹲在地上给唐郁捂脚,脚心冰凉。
唐郁听到他自言自语,“应该把整个房间铺上地毯,你太喜欢赤脚走路。”
把脚捂热了,裴临钧又去鞋柜拿了双拖鞋。
唐郁微张着嘴,看着样子愣住了,小白兔的拖鞋。
“怎么一直不说话?”裴临钧看他,“怪我刚才凶你了?”
唐郁组织了几次语言也搞不清楚自己想问什么,“这、这是哪儿?”
“我们在影视城的家。”裴临钧笑着说,“你睡得太沉了,叫不醒你,总不能一直睡车里吧。”
唐郁疑惑,叫不醒吗?好像他今天是太困了。
“胳膊怎么破了?”裴临钧皱眉抓住他的胳膊,左胳膊上面有七八厘米的一道血口子,划破了,流了一点血。
唐郁觉得有点眼熟,和刚才梦里的伤口是一个位置,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指甲里果然有血。
是在梦里无意识划破了。
裴临钧操不完的心,拎了药箱过来给他消毒,声音低沉,“以后发情期刚过要请一天假,不管是假性还是真发情。”
“哪有omega刚发情不休息的,就是从法律角度来说,也是有假期的。”
唐郁张了张嘴,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谢谢。”
他不知道发情期以后会很累,这是他阻隔钉取走后的第一次发情。
裴临钧叹了口气,和他这么客气,和顾靳淮就不会是吗?
叫他就是拒之千里的裴先生,叫顾靳淮就可以直呼其名。
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唐郁心里什么都算不上,酸劲上来,他呼吸都有些发闷发沉了。
可是顾靳淮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些?说是自己的omega,连最基本的关心都做不到!
“吃点东西,不能多吃,太晚了。”裴临钧拿毯子把他裹好,让他乖乖坐在沙发上,他去把餐桌的食物拿过来。
唐郁拉紧毯子,睡了这一觉之后脑子清醒了一些,看着裴临钧的样子,觉得有些恍惚,不真切,甚至觉得现在才是梦吧。
“芒果牛奶西米,华夫饼,先吃哪个?”裴临钧问他。
唐郁接过小碗,“我可以自己吃。”
裴临钧只想让他好好吃饭,不会在吃饭的时候逗他。
唐郁吃了半碗芒果牛奶西米,一个华夫饼就吃不下了。
“谢谢裴先生,说好只是吃饭的。”唐郁看着他,声音乖甜软糯,可这双眼睛满是疏离好和戒备。
裴临钧坐在他旁边,“不困了吗?现在已经1点半了,回去就2点多了,还怎么睡觉?”
“裴先生,说好的只是吃饭。”唐郁圆眸看着他,语气冷漠,不带一点商量的。
裴临钧倾身拥抱着他,沉稳的声音无赖不讲理,“对,我说话不算话,但必须好好休息。”
“还有,为什么一直叫我裴先生。”他不满足地抱住怀中的宝贝,“你叫别人都是名字,也叫我名字。”
唐郁对他这种不讲理的感到烦躁,更对这种alpha忽然贴上来的行为反感,脑子里忽然就想到昨天那个臭alpha。
“好啊,多少钱,反正裴先生最喜欢花钱让别人喊名字了。”
炙热的拥抱变冷,裴临钧觉得心口刺刺地疼着。
唐郁的后颈贴着阻隔贴,可离得近了还是能闻到淡淡清香,在这个阻隔贴下面,藏着他的牙印,他给唐郁的临时标记。
“叫叔叔。”裴临钧眼眸渐深,“唐唐,你乖一点,叫我一声叔叔好吗。”
唐郁红了眼圈,这个曾经充满爱意的称呼,到底是谁被丢掉的。
非要把从前扔了的东西捡回来,何必啊。
“我今天没有吃药。”唐郁开口,声音微哑,身体还有些发抖,“如果裴先生一定要我留宿,那请你明天早一点送我回去。”
裴临钧这才看到唐郁脸色不同寻常的发白,没精神不只是因为刚发情,而是身体不舒服,缩在沙发上更显得身体单薄瘦弱。
五分钟后,裴临钧和裹了厚衣服的唐郁上了车。
唐郁坐在副驾上,抱着膝盖,呼吸有些急促,腺体激素失衡让他有些头晕,昨天就没有吃药,他的腺体不太好,不吃药会有问题。
“难受吗?是不是腺体不舒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裴临钧担心地看着唐郁,不由得加快车速。
唐郁很清楚不吃药是自己的原因,只是他还不想和裴临钧整晚呆在一起,才找了这个理由。
他伸手捂着腺体,好凉,凉得好像刚才冰水里捞出来,好难受。
第61章 不要这样,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腺体
裴临钧把车开到剧组后,唐郁脸色已经白的发青,一直在发抖。
“吃药就行吗!真的不用去医院?!”裴临钧抱着他狂奔向宿舍。
“......不、不用。”唐郁冷得厉害,说话的时候牙齿跟着打颤,他缩在裴临钧怀里忍不住往里靠了靠。
裴临钧已经要吓死了,都穿这么厚了,可是唐郁的身体很凉,一点都没被暖和起来。
他“砰”的一脚踹开宿舍门,余应清正在里面练高难度瑜伽,被吓到猛地摔在垫子上,看着这个有钱有势的alpha。
裴临钧啊,这可是近几年长居富豪单身榜的alpha!
多少omega的天菜。
余应清只穿着短裤,他含羞带怯地捂着自己的腿,膝盖并拢,清纯的脸颊红透了,他柔柔地靠近,“裴先生,大晚上你......”
“滚!”裴临钧怒斥一声,随之而来的alpha信息素压迫着余应清。
余应清这才看到他怀里抱着东西是唐郁?
“唐郁怎么了......”
余应清想靠近,还没靠近裴临钧的身体,就被信息素隔绝开,气势太强了,根本不可能随便走近。
他顶着信息素的冲击,亲眼看到这个不可一世生活在传言中的alpha,半蹲在地从抽屉里找药。
裴临钧看着说明把每一样都分好,和唐郁说:“我倒杯水,马上就好了。”
起身就看到这个搔首弄姿的omega还在,当即态度一变,黑眸冷厉,“怎么还不滚!出去!”
余应清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被地上的电线绊倒,再也说不出一句反抗的话,是omega天生对alpha臣服。
他狼狈地退出房间,穿着短裤背心站在走廊上恨得牙痒痒。
“好呀唐郁,演戏敢压我,现在又傍着这个优质alpha。”
余应清狠狠捶着墙,低声怒骂,他怎么可能比不过唐郁,这个alpha他要定了!
他眼眸中冷光一闪,邪笑着挑眉,不就是个alpha吗,看来也是个看脸的,他有的是办法拿下。
房间里,唐郁吃了药就闭上眼睛休息。
裴临钧把他抱在怀里,杯沿放在他唇边慢慢喂水。
唐郁还是很冷,从腺体里散出的寒意蔓延到全身,他偏开头不想喝水了。
裴临钧给他裹好被子,自己抵着他的后背,释放出alpha安抚信息素。
他们进行过临时标记,他的信息素对唐郁很好,再者他们的匹配度极高。
就算是刚才那样强烈的压迫性信息素,唐郁也不会被攻击。
唐郁闭着眼睛,睫毛如蝶翼般打颤,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格外孱弱。
裴临钧轻轻撕下唐郁的阻隔贴,这样可以更好的接触alpha信息素。
腺体处的牙印还在,但是已经没有那股淡香,裴临钧的手指不下心碰到了,非常凉。
omega的腺体应该和正常体温一致甚至略高一些,只有受损严重的腺体没办法正常运作才会冰凉。
裴临钧眉头死死的皱着,心疼地拥住唐郁,他更瘦了,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他单手拿着手机把那些药瓶都拍了一遍,以后要常备着,要问下绥玺这是怎么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唐郁才觉得舒服很多,一睁眼发现自己靠在裴临钧怀里,满屋子都是伏特加的气味。
“终于暖和了,你要吓死我了。”裴临钧松了口气,担心地扶着他。
唐郁挣扎地从他身上离开,腺体一冷猛地打着冷颤,是裴临钧刚才一直用掌心捂着他的后颈。
“别生气,你现在千万不要生气。”裴临钧马上说,“能骂我打我,情绪不能激动,对腺体不好。”
唐郁张了张嘴,白皙脆弱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没了尖刺,“我、没有......谢谢你。”
他还没这么不知好歹,面对刚刚帮助他的人还要发脾气。
裴临钧给他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你的腺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坠海吗。”
唐郁紧抿着唇,眉头不自觉皱起,他抬手搓了搓,声音沙哑有气无力,低垂着脑袋,“一直都是这样的。”
从一开始他的腺体释放出信息素就被钉入了阻隔钉。
一直都是这样。
腐烂、恶心、不是正常人、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唐唐的信息素是我闻过最好闻的。”裴临钧虔诚地说着,将薄唇印在他的后颈上。
只是亲吻,再无其他。
唐郁推开他,“不要这样,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腺体。”
“你完全不记得那晚的事情了?”裴临钧问。
唐郁转头,眼神疲倦又不解,“什么事情。”
“你发情了,我给你临时标记。”
“你可以给我打抑制剂。”唐郁闷闷地说,想到标记只能想到被那个臭alpha欺辱。
裴临钧心里确定了,唐唐完全忘了发情标记的事情。
唐郁很累了,药效上来了,他眼皮越来越沉,他转头看向裴临钧,“今天谢谢你,你回去吧。”
裴临钧正在揉胃,连忙放下手,“我等你睡着再走。”
“会被别人看到你待了一晚上。”唐郁说着话,凝眸看他的胃,才发现他的脸色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裴临钧忽然就变了态度,他半伏在床上,黑眸定定地看着他,“唐唐我胃疼。我一天没吃饭了,能不能让我坐一下再走?”
唐郁看穿他拙劣的演技,根本不是胃疼。
裴临钧看着他疏离的态度,想留下来照顾他,但也怕自己在这里会让他不舒服。
“明天请假,我和吴导说,你必须得好好休息,生病了会耽误更多时间。”
裴临钧叮瞩完,撑了着床起身,胃紧搅在一起,他不由得闷哼一声,努力站直身子,慢慢走到门口。唐郁背对着他,但是身后的动静一直往耳朵里钻。
他晈了晈下唇,把头蒙在被子里,用力揪住床单,圆眸紧张又担心。
“......让、让你坐一下。”
裴临钧以为自己幻听了,“唐唐......”
唐唐说出口就后悔了,说不定裴临钧是演的。
“现在外面有人,你等剧组的人都睡了再出去。”
“好,都听你的。”一声纵容宠溺,温柔到骨子里的回答。
裴临钧欢喜地坐回去,顿时觉得胃都没那么疼了。
唐郁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让裴临钧想起他之前也是这样,小小的缩成一团。
天冷了抱到床上,就会往他怀里钻,柔软的胳膊抱住他的腰,身体紧紧贴着。
唐唐一直是没有安全感的。
裴临钧很后悔,没有保护好唐唐。
他的目光放到床边挂着的气球上,红色心形的,上面没有灰尘,看起来是被好好保存的。
这是他送给唐唐的,能留下来也是因为唐郁不知道这个礼物跟他有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裴临钧一手揉着胃,一边看房间的摆设。
是合住,这边的东西是唐郁的,相比那边凌乱花哨,唐唐这里太整洁了,所有东西都整齐摆放着,干净清新,却也格外空荡。
不过裴临钧发现一点,唐唐好像很喜欢鲸鱼。
床单被罩蓝白相间,上面有几只鲸鱼图案,床头柜的台灯是一只蓝色的胖鲸鱼,本子是蓝色的,笔是蓝白相间。
裴临钧看唐郁的手机,下端有一个小挂件也是鲸鱼。
原来喜欢鱼,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唐郁喜欢鱼。
他又等了一会儿,听到被子里传来绵长深沉的呼吸声,才慢慢掀开他的被子,露出这张捂得发红的脸。呼吸的时候微张着嘴,侧脸埋在枕头里,碎发挡脸。
裴临钧动作很轻地给他把头发拨开,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
腺体微凉,但也在正常范围内。
唐郁觉得舒服,他动了动,蹭着裴临钧的手心沉沉睡去。
裴临钧目光温柔,薄唇吻在他耳后,低声道:“晚安。”
他守了唐郁一夜,等他身体恢复正常后才离开,怕唐郁看到自己不高兴,还是在睡着的时候走最合适。饿了一天的胃早就在闹脾气了,裴临钧去吃了早饭,他现在可不会再随便糟蹋身体了,他还有唐唐要照顾。
唐郁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房间里还没散去的伏特加说明一切都不是梦。
上午的时候吴导的导演助理就来敲门,“唐郁,身体好点了吗?这是早午饭要按时吃,今天不拍你的戏份,好好休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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