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廢話。」Remus無力的撫臉,「我可從來不知道你們也有這樣奇異的體質。」
「是化獸術,Remus。」James說。
「果然。」
「……」
「……Sirius。」
「……Sirius,你先停停好嗎?」一片靜默後,Remus終於開口。
「幹什麼停?你們說你們的啊,我忙我的。」Sirius說,隨即又低下頭認真的舔舐Remus身上每一道傷口。
「那是Pornfrey夫人的事,我們得先告訴Remus事情的全部。」
「狗的口水比那撈什子藥膏有效啦,」Sirius不耐煩的抬頭,一邊咕噥,「Remus,你怎麼對自己下手也這麼狠?」
「Sirius,沒有關係啦,這些傷明天再處理就好了……」Remus愣愣看著Sirius動作。一想到眼前這頭大狗真的就是Sirius,現在還賴在自己身上做這樣過於親暱的動作,他就渾身不自在起來。
眼見身上大狗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前方還有四隻眼睛饒富興味的閃閃發光。他輕嘆口氣,看樣子只能用蠻力解決問題。
「我說打住,」Remus伸出大掌,一把圈住Sirius長長的吻部,逼著他抬頭與自己相對,然後萬分溫柔的說:「要是不先把事情解釋清楚,我回去就把你們一個個拆了塞進大釜。」
***
「……計畫了四年,對,二年級那次上McGonagal教授的課決定的。」James說。他們打從一年級第一次上變形學,就知道他們的學院導師是一位貓型化獸師,但一直到二年級開始,他們的課程才進入到化獸師的相關內容。
他們各自用了個舒服的姿勢,在冷硬的木板地上或坐或躺,就像平時在葛萊分多的交誼廳聊天談笑一樣。
「哎,你幹嘛不過去Sirius那邊?那傢伙毛茸茸的舒服的咧。」James側過頭,對著縮在自己身上的老鼠憋笑。
「才不要,我看到他們的爪子就發毛。」Peter嘟嚷,一邊思考第一次化獸的情形。「第一次成功是今年暑假,就在開學前一個星期而已。」
「你都不知道Peter那時叫得多慘咧。」Sirius就蜷在Remus腿邊,下巴擱在他腿上幸災樂禍的笑。原本他是賴在Remus身上的,可是他堅持趕他下來。
「化獸的時候也會痛嗎?」
「不,完全不會痛。」Peter瞇起原本就小的鼠眼,仔細回想。「只是在瞬間你會覺得身上湧進了很多『氣』,一直源源不斷的往身上聚集。」
「『氣』?」Remus不懂。
「又在說讓人聽不懂的話了。」Sirius笑。
「我也不知道怎麼説,」Peter用爪子搔了搔臉,繼續:「總之,你會覺得有很多很快的氣流往你身上竄,好像會把你颳到哪裡去一樣……然後一下子眼前的景象就倏地放大好多。」
「那是因為你的的視野瞬間縮小了幾十倍啦!」James插嘴,「你變的是老鼠嘛。」
「我那時哪知道啊,就是會怕啊。」Peter小聲抗議。
「不過化獸後感覺真的很好,所有感官能力都提昇了一倍以上。」Sirius停頓了下,正色道:「比如說,現在我就聞得到床底下有好東西哦。」
Remus笑,打從心底的佩服友人無時無刻的旺盛食慾。他轉身從床底拉出羊皮袋,說道:「真是好胃口啊。」
他拿出幾塊Pornfrey夫人替他準備的糖漿餡餅,將它剝成小塊放在他們面前。「狗也吃甜食嗎?」
「我就會吃啊。」Sirius用前爪扒著餡餅,愉快的說。
獸型的友人們七嘴八舌的敘述化獸過程,試圖讓Remus瞭解這個秘密進行了四年的計畫。
「那真的跟課本上寫得都一樣嗎?你們也能和動物溝通?」
「唔,的確可以。不過就是類似心靈感應那樣,沒辦法像我們這樣對話。」James認真答道,「在化獸之後,化獸師能跟動物用心靈溝通,讓牠們大致瞭解我們的意思;跟化獸師之間的話,就可以像平常一樣交談,不過讓普通人聽到的話,他們只會聽到狗吠、老鼠吱喳聲跟鹿……呃,鹿是怎麼叫的?」
「真沒想到居然也可以跟狼人對話。」Remus挑眉。
「我們也沒想到。」
「我們本來很緊張,想說要是不能感應也不能交談的話,就這樣闖進來不知道會不會被你當成宵夜吃了……畢竟魔法部那邊從來沒有化獸師與狼人接觸的記錄。」Peter玩笑的說。
「哇喔,那這樣算是創舉了吧。」Sirius驕傲的總結。
「Sirius……」Remus嘆氣,無力的將臉埋進彎起的膝蓋。
「你們都該知道化獸法有多危險,McGonagal教授已經強調過很多次了。這件事你們從來沒有跟我提過,我們才15歲而已,如果失敗的話怎麼辦?我根本不敢想像會變成什麼樣子……而且,就連我自己都沒有把握是否能認出化獸後的你們……你們誰也沒有見過我發狂的樣子,要是我一變身就六親不認了,你們要怎麼辦?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們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冒這種毫無意義的險……」
他縮起肩膀,發現自己輕輕顫抖。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心情逐漸平復下來,恐懼的感覺現在才開始一點一點蔓延開來。課本上太多私練化獸法失敗的例子了,失心發瘋、不成人形,他不敢想像這一種可怕的可能。但即使撇開化獸成功與否,變身時向來都是他獨自一人,他根本不能預知突然有人闖進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若是情況像Peter剛才的玩笑話那樣,那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Remus,我們不跟你說,就是知道你會拒絕。」James挺直身子,懇切的說,「你從來不開口尋求幫忙,我不知道這樣的堅強對你有何意義,我們只是想,就算幫不上忙,我們至少能陪你。」
Peter皺下鼻子,「一個人待在這地方肯定不好受,你沒有義務一個人承受這些。」
「Remus,」Sirius站起身,將一隻厚實的肉墊子搭在Remus膝上。「不要有罪惡感好嗎?我知道我們惹的禍遠比能幫你的忙來得多,可是我們總想試試……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我們認識了這麼久,沒有一刻是不膩在一塊兒的。可是每個月裡總有一個晚上你不在,然後隔天獨自帶著滿身傷痕的回來……我們四人之中少了誰一刻都不完整,你懂我的意思嗎?而且你瞧,我們現在不都好好沒事的嗎?」
Remus抬眼,望進三雙盈滿誠摯的明亮眼眸,感覺從心底深處有一點溫度慢慢萌發。
特異的體質造就他早熟的性格。他從來就不要求過多的奢望,只求能安穩平靜的過完這一生,即使有點寂寞也無所謂。與人相處間溫和有禮帶點疏離,這是最最安全的距離。
不執著,就不會失落。
只是自己一直秉持的原則在碰到這三人後一點一點崩落。他不知道自己還有辦法與人那樣親近,近得讓他自己都有點害怕,害怕那個可怕的秘密再也藏不住。但感謝梅林,在發覺了那樣恐怖的事實後,他們對他還是不離不棄,他們說:「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這樣便很足夠,他不會再要求更多。那醜惡得連他自己都不屑一顧的變體,他不奢望有誰能接受它。他想,最骯髒的一面就留給他自己,留在這棟破敗小屋裡。
但如今,他的朋友們站在這裡。他一直以來所否定的另一個自己,他們卻願意化做另一種形象與他一起。
他摸摸眼眶,覺得有些酸澀。
吁了口氣,Remus才慢慢開口。「那是你們運氣好。」他沒好氣的說,但語氣卻不經意透露出一絲笑意。
「霍格華茲的老師們也都這麼說。」化獸後的Sirius準確的嗅到這點,便開心的笑咧了嘴。Remus從來不忍心真的責備他們。
「那,拜託你們答應我,以後不論做什麼事都要讓我知道好嗎?我不想被排除在外。」
「這當然!」知道Remus諒解了他們的衝動行為,Sirius大力的搖著尾巴。
「那如果葛萊分多的級長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們先睡個覺了?我還沒試過頂著這麼重的鹿角那麼長時間過。」確定眼前這位狼人朋友不會暴跳起來教訓他們之後,James又開始不正經起來。
「是,我也覺得有點累了。」看著Peter也打了個哈欠,Remus微笑的說。
看著友人一個一個毫無戒備的睡去,Remus由衷的感謝他們對自己的信任。只是,眼前那隻跳來跳去的黑色大狗有點讓他疑惑。
「Sirius?」
「唔,James本來說今晚有好玩的事要跟你說的……」想到剛才原先對Remus做的彼此誠實的保證,又看著已經睡死的始作俑者,Sirius有點猶豫該不該現在說。可惡的James居然睡的那麼沉!
「又是計劃了四年的秘密行動?」Remus挑起一道眉毛。
「沒有啦,是化獸後才想到的,一個多月而已……」Sirius驚慌的道。
Sirius過度的反應讓他覺得好笑,於是他的掌子輕輕撫著大狗。「這樣的話,那就明天等大伙都醒著再說好了,好嗎?」
看到Sirius點頭答應了,他便心滿意足的將自己放倒在木板地上,與James他們一樣躺平。原來有人陪伴著的感覺是如此地好。
聽著友人們平穩的呼吸聲,以及身旁Sirius的體溫,Remus感覺一身獸性被安撫了下來,緩緩睡去。他覺得眼皮有些沉重,渙散的精神也慢慢被抽離。
在眼睛闔上的最後一刻,他接收了黑色大狗那溫潤眼眸裡帶著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眼光。來不及細想,思緒已被靜謐的睡意悄聲掩去。
他一直到後來才想起,那眼神將是他晦暗的人生道路上唯一的一點亮光。就好比在無雲清朗的冬夜裡,天上懸著的那顆永恆星子——天狼星。
Chapter 4
憂鬱的星期一,城堡外也是陰鬱溼冷的糟糕天氣。餐廳裡頭紛飛的貓頭鷹們正稱職的捎來家長的問候以及屋外絲絲水氣。
「Nina!把妳這隻蠢貓頭鷹拿走!馬上立刻!」與餐廳裡多數學生們萎靡不振的樣子相比,Sirius顯得格外中氣十足的喊著。「牠敢再撞進我碗裡一次我絕對把牠和著麥片粥一起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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