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灼燃虽然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失恋的经验,但有赖于信息社会的飞速发展,他对失恋的多种表现都有了解。轻度导致白天茶不思饭不想、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中度郁郁寡欢,不睡觉加倍工作,用工作麻痹自己,重度失魂落魄、一蹶不振,甚至抑郁焦虑,他甚至脑补出路识栩苍白着脸录制综艺的模样。
纪灼燃胡思乱想默默地吃着小龙虾,把每个饱满的虾仁当作路识栩本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路识栩手边的虾壳已经堆成了小山。
至于成品,已然全部进了他的肚子里。路识栩正和旁边的人要了个新的一次性手套,上一个被虾壳划坏,破了。
目前路识栩的症状明显,看他的表情明明就是在强颜欢笑,他艰难地脑补出了路识栩失魂落魄的模样,纪灼燃心惊不由得往后退了退,但位置有限他脊背贴在了椅背上。
路识栩在照顾人方面并没有太多心得,目前属于探索阶段,他愕然于纪灼燃的表现,但还是问道:“还吃吗?怎么了吗?不舒服?”
纪灼燃更是心惊,路识栩是这样的痴情人设吗?
就算被连番拒绝,夜里没人的时候难过,但在他面前也强撑着,而且无限满足他的要求。
他想着霍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了看四周的人,他莫名咬牙切齿着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我不会!”
晚餐过后路识栩直接回了房间,至于纪灼燃,从他离席之后就不知踪影,纪灼燃的脾气总是来得很快。
他边看电视边等人回来,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消息来自向延博,路识栩抬了一下眼,划动手机屏幕。
向:A市温度低,我给时嘉发了消息要他给你带羽绒服和热水袋,我不在,你好好照顾自己。
向: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回我消息,不回也没关系。
路识栩差点被气笑了,向延博一贯的套路,他确实不想回复,在他们解除工作关系之后,他很少去回复向延博的消息。
路识栩:是你把地址给江京柯的?
路识栩:这次她给你打了几张欠条?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不要把钱再借给她。
向: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妈妈。
向:至于钱的事情,阿姨急着用,我拿和你拿有什么区别。
路识栩:她这次拿了多少?我打给你。
向:你非要这样算得明明白白?
路识栩:是的。
他说完觉得心里烦不行,微信里向延博还在不断地回复消息,无非是些无关痛痒的,但怎么都不肯说清楚金额。路识栩的烦躁更甚。
房间门被打开,晚餐后就失踪的纪灼燃终于出现了。
纪灼燃刚好和他对上视线,一愣,随后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语气不太好地问道:“你怎么还醒着?”
颇有一丝兴师问罪的味道。
路识栩那心里的郁结突然散开了大半,放下手机,随口说道:“等你啊。”
纪灼燃:“…………”
路识栩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被丢在一旁的手机不断地震动,显然海王在前一秒还在钓他海里的另一条鱼,或许还是一群鱼。纪灼燃不想理他,路识栩却像是发现了新玩具,把手机放在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他走到哪儿路识栩的视线就跟到哪儿。
纪灼燃盯着路识栩灼热的视线,洗漱完毕,关灯躺下了,他连晚安也不会和路识栩说,纪灼燃心想。
但事与愿违,路识栩一个劲儿的闹腾。实际上路识栩翻身和呼吸的声音并不大,可是每一下都像是在纪灼燃脆弱的神经上狂跳。
在路识栩第N次翻身的时候,纪灼燃忍不住了,他出声问道:“你干嘛?”
“嗯?”路识栩迷迷糊糊地冒出一声鼻音,随后意识才回笼,说道,“好冷。”
纪灼燃说道:“冷了你就盖被子,暖宝宝、热水袋没有吗?你助理是做什么的。”
“有,”路识栩顿了顿又说道,“别人送的,不想用。”
大概是因为屋内的温度低,路识栩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声音带着丝哑,和以往他阳光普照、中央空调的和善音调不太一样,像是在撒娇。
他从里面听出了其他的意味,别人的不想用,什么意思,非要用他的。
这是路识栩的阴谋诡计。
有东西不用,明天发烧了也不关他的事,纪灼燃翻了个身,背对路识栩当他这个诡计多端的海王不存在。
但路识栩总是可以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没多会儿就窝在被子里打了一个喷嚏。不止是茶不思饭不想,路识栩已经走在生病的道路上了。
纪灼燃被一个喷嚏击溃了,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拖出了他的行李箱。
路识栩正想问他在找什么,忽然被一包东西砸中了,花花绿绿的暖宝宝和大中小号热水袋洒了他满床。
纪灼燃还执拗地坐在床上,房间里很暗,路识栩看不见他严肃的表情,只听他大声说道:“路识栩,你赢了!我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泼水节
路识栩大脑迟缓地运转着,伸手去拿暖宝宝,问道:“你同意什么?”
纪灼燃看着他呆楞的样子,仔仔细细地看他的神情,想从那神经里面分辨,路识栩是故意装作不懂,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好运砸晕了头脑。
他兀自地衡量了一下,断定是后者,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来一点,片刻又努力压了回去,摆出一副蠢货,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他没有去接路识栩的话,因为他自己已经有了决断,而且他再说第二遍岂不是路识栩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路识栩大约是怕冷的,不舍得接触太多被子之外的世界,于是只试探地伸出手,尝试用手指勾暖宝宝的包装袋,但显然收效甚微。
他从路识栩手里抢过暖宝宝,飞快地撕掉的包装袋,他没一会儿就撕了七八个,然后一掀被子简单粗暴地挨排贴上,纪灼燃边贴边说道:“笨死了。”
被子再重新盖上的时候,路识栩的脸也被盖住了。
路识栩想挣扎,但纪灼燃还恶狠狠地把手隔着被子盖在了他的脸上,轻轻一按,让路识栩动弹不得,他咬牙切齿地威胁道:“我警告你,你不要太得意……禁止过于亲密的行为,我不自在。”
他说完才把被子从路识栩的脸上挪走,整个人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尽可能离路识栩很远。
路识栩觉得好笑,不过是交个朋友,被纪灼燃说得像是要上刀山下火海,活像是被迫嫁人的良家女。
他不禁多想了,纪灼燃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他升起了一种想欺负人的冲动,他佯装苦恼地问道:“不自在吗?”
纪灼燃皱了下眉,路识栩是谈起恋爱来不管不顾的性格吗?海王转性后这样的黏人?纪灼燃没谈过恋爱,但对于谈恋爱的流程也有较深的了解,他多年的演戏经验不是白演的。虽然情侣之间被禁止亲密行为是让人很难以忍受的,可毕竟他们还是公众人物,他没什么怕的,连他父母、经纪人都很难干涉他的决定,但是在工作时间、镜头下不加收敛并不在他的行为守则上。
他在谈恋爱又不是作秀。
路识栩见他没吭声,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绕,又可怜兮兮地问道:“牵手也不行吗?”
路识栩很少有这种欺负人的心思,结果每一次都应在纪灼燃身上。他也觉得自己无聊,但总是乐此不疲,要说因由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纪灼燃可爱。但他不会和纪灼燃说,因为纪灼燃如果知道被人评价为可爱,一定会生气。
纪灼燃看他一副又要死要活的样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急得不行,他好一会儿才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路识栩没听清。
纪灼燃恼了,大声说道:“没人的时候也可以!你满意了吧。”
路识栩稀奇地看了眼纪灼燃,见他已经躺回了床上,他喊了一声纪灼燃,他难得升起了点内疚,只有零星的一点。
他是不是把纪灼燃给气狠了。
他又喊了一声,纪灼燃还是没动,但过了会儿被子动了一下,纪灼燃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面朝他这边伸出了手。
纪灼燃不耐地催促道:“快点,不是要牵吗?”
“倒也不用现在,”路识栩往温暖的被窝里一缩,不想认账了,“睡觉了,晚安。”
“到底是谁说牵手也不行吗?我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你不乐意?你这是不负责人,你爽完了翻脸就不认人?”
路识栩立刻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他只好伸出手和纪灼燃玩小学生交友的游戏。他们的房间里是两张单人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于是路识栩躺在单人床的边缘。
他刚伸出手就被纪灼燃捞了过去,他威胁道:“我劝你,不要打别的心思,别乱动。”
路识栩的五根指头全部被纪灼燃攥在了手心,仿佛一个鸡爪,至此纪灼燃终于满意了,没好气地说道:“你真的好烦。”
路识栩:“…………”
隔天完成白天的录制,路识栩先行回了房间。汪庆年和纪灼燃对接了一下综艺录制之后的工作安排,回来的稍晚一些。汪庆年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四楼,他拿着汪庆年非塞给他的水杯往楼下走,说是保温杯,但纪灼燃怀疑这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因为那水一点都不热,而且容量很大,看起来很蠢。
他想着回到房间再换一杯热的。
纪灼燃走到三楼,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在说话,“路老师不太方便吧,那天我看到他妈妈来了,应该没空和我们一起吃饭。”
“路老师妈妈来怎么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叫上阿姨一起。”这道声音纪灼燃还算熟悉,是费以。
那人沉默了一下,说道:“都行,还是问问万一有时间呢。我猜他和他妈妈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上次我听到向哥和他妈妈通话,他从来不接他妈妈的电话,他在哪儿她都只能从新闻上看。”
纪灼燃脚步一顿,他退了两步走到平台的边缘,从上方可以看到楼下聚在一起交谈的人,正是邓思语、徐绍、费以三人,费以此时的脸色已然很难看。
闻言邓思语惊讶地说道:“不会吧,怎么可能,别瞎猜。路老师不是这样的。”
徐绍差点笑出声。
他今年的热度不断攀升,但为了接到这档维持热度的综艺也费了不少心思,他想着在综艺里好好崭露头角,找话题,但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他筹划了许久,结果路识栩抽签和纪灼燃分到了一组。
纪灼燃是出了名的话题人物,跟他在一组,镜头、热搜、话题哪一样都少不了。他为什么运气总是这么好,总是比自己好一点,除了向延博他还有纪灼燃。
他不服气,在公司里只不过上面还有个路识栩压他一头,如果没有路识栩他是当之无愧的一哥,他不觉得自己比路识栩差些什么,也许只差一个向延博,而现在路识栩的经纪人向延博现在在带自己,路识栩早晚要让出这个位置。他不介意让路识栩“退位”的速度更快一点。
徐绍又说道:“也没什么意外的吧,向哥和他多年的好友,说扔就扔,何况他妈妈都打不通他的电话,你指望他……”
话音还没落,徐绍忽然惊叫一声,只觉得被砸得头晕眼花,后半句讽刺的话全部被堵回了嘴里。
他眼前像是铺了张水帘,从头发到外套全被淋湿了,他做的造型和妆容顷刻间都毁于一旦。而他旁边的两位,毫发未伤。
徐绍愕然地抬起头,看到纪灼燃正在拧保温杯的盖子,他忽然觉得汪庆年的审美真不错,杯子确实就是需要容量大的。
显然就是罪魁祸首,他不知道自己哪儿把纪灼燃得罪了,徐绍气得头晕,他人气不比其他嘉宾差,成名之后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作践。他恼火地喊道:“纪灼燃你干什么?!”
纪灼燃终于拧好了盖子,神色冷淡,声音不大不小,用气死人的语气说道:“不干什么,我试试泼水成冰是不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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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恩赐
纪灼燃捧着保温杯居高临下地把人骂了一顿,徐绍是被气晕了,磕磕巴巴地竟是连嘴也没还上几句。纪灼燃根本是有仇当场就报了,并不避讳人多,所以当天晚上除了路识栩本人,这事儿在节目组上上下下传了个遍。
徐绍回去气了一夜,大约是觉得吵架没有发挥好,越想越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现在开始和节目组又哭又闹地扬言说不录了。
整个节目组都被闹得人仰马翻,白天的正常录制结束后,节目组迫于压力也约了纪灼燃一起聊聊这件事的解决方案,连同纪灼燃的经纪人汪庆年汪先生。
汪庆年一脸绝望,一路上仔细询问徐绍到底哪儿得罪了纪祖宗。
纪灼燃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没回答。汪庆年悻悻地闭上了嘴,他最好省点力气对付屋里的人。
刚走到门口,看到里面的徐绍和徐绍的经纪人。
汪庆年很想扶额,这场面为什么和高中生打架被找家长如出一辙,而他连家长都算不上,纪灼燃才是他爸爸。刚一进屋,徐绍尖锐的眼神就戳了过来,刀子一样。
场面很是尴尬,只有纪灼燃浑然不在意,满脸拒不合作地坐下了,光坐着也不说话。
在徐绍进行到卖惨决定退出节目组的时候,纪灼燃才终于开了口,冷笑着添了把火,“不录刚好,可以换个人,节目组临时再找个人也不难。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张颜禹怎么样?”
汪庆年差点竖起大拇指,张颜禹他们公司的男艺人,刚刚在热播剧里做了男一号,现在热度高居不下,和纪灼燃关系不错,最重要的是比起徐绍来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据说节目组之前给他发过邀约。
徐绍脸气得通红,大喊大叫道:“纪灼燃我警告你,你不要太嚣张!”
他旁边的人见他情绪激动,伸出手去拉拽他,生怕他和纪灼燃在这里打起架来。
纪灼燃站起身来,抬起腿勾着椅子往旁边一推,挑衅似地让出条通道来,脸上不屑一顾地写着三个字,你来啊。他虽然没说话,但气焰十足地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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