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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正常？”
纵使汪庆年见惯了大风大浪，但也做不到冷静，他家艺人总是花样百出地搞事，让人没法习惯，血压都要升高了，“一个两个N个黑词条，节目还没录就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题，等到录制、播出，倒霉的话再碰上个脑瘫剪辑，还由得了我们？他想把你剪成什么都成，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我们必须要做提前准备，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他说得慷慨激扬，中心大意总结来说无限约等于：要死要死。
纪灼燃玩着手机回道：“热搜上看不到，那是糊了。”
汪庆年被噎住了：“…………”
他竟无言以对，他全神贯注地抛了半天的媚眼，全抛给了瞎子。
作为经纪人的汪庆年，与纪灼燃沟通失败，但也毫无办法，在这支专门为纪灼燃打造的团队里，纪灼燃是独一无二的老大，汪庆年是无事老妈子，有事为纪灼燃两肋插刀的存在。
他只好保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暂时把这事儿搁置，提醒道：“对了，待会儿到机场，公司那边包了VIP的房间让你和向延博碰个面沟通一下合作事宜。”
这次碰面实际上已经安排了好一阵子，但纪灼燃忙得整天飞来飞去，通告多如牛毛，一时碰不上日子。实际上倒也不是真抽不出空——
纪灼燃对这次合作实际上兴趣不大。
最后经过多方协调，定了今天，在机场挑了个地儿，见个面。
纪灼燃随口应了两声，继续翻热搜，他发现路识栩已经把今日的热搜全部承包。
最上面是路识栩和纪灼燃的吸尘器话题，后面跟着#路识栩 粉丝送机场面#。
他点进去看了一眼，是一段视频，路识栩站得笔直，戴着墨镜，视频很模糊，但他还是看出了是几年前的旧款，他也有一副现在不知道在何处吃灰。
路识栩暴露在外的嘴角没有弧度，看不出心情，背景音是粉丝声嘶力竭的喊声，而主角却像是被静了音。纪灼燃看着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的人群反倒是感觉到了窒息，只看了一点就退出了。
紧接着这条的后面还跟着#路识栩 向延博#的话题。
汪庆年适时说道：“向延博这人在圈子里很有姓名，入圈没几年，一手带出了路识栩，出了名的会撕资源、营销手下的艺人，就比如去年爆火的话题小花勾菲。只是没想到跳槽会这么干脆。民间传闻，他和路识栩闹了矛盾。”
纪灼燃并不感兴趣，刷了一下手机发现路识栩并没有回应自己的对线，关掉手机，抬了抬下巴给了汪庆年的八卦话题一个终结道：“关我什么事。”
还没八卦够的汪庆年悻悻地闭上嘴，他就是个来伺候大爷的，唯纪灼燃马首是瞻。
到了机场，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纪灼燃进了提前安排好的VIP包房。
见到了传说中与路识栩闹矛盾出走的向延博，出乎意料地年轻。他穿了身黑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额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看着三十左右，样貌尚可，和他比不了，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简称人模狗样。
在之后的对话里，纪灼燃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公司看中了向延博的能力，有意把纪灼燃的营销外包给向延博。
三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向延博进入正题，“目前针对纪灼燃之后的发展，我简单地做了一份企划。”
说着向延博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纪灼燃看了一眼他所谓的简单的企划，密密麻麻的PPT策划，“……”
“曝光度在现阶段不错，但完全可以更好，就比如今天的热搜就是很好的助力，这档综艺节目之后，我们完全可以选择同行的固定嘉宾捆绑营销，可以确定一周至少一次的热搜曝光。”
纪灼燃抱着胳膊，终于抬了一下鸭舌帽，露出一双眼尾微微上挑，很漂亮的眼睛，声音从口罩后面传出来，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炒绯闻。”
“你不行动别人也会行动，这是行业规则，你不会比我看到的更少，别等别人行动了，我们只会变得被动。”
向延博说完还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
纪灼燃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自行消化了向延博这番话的意思，有人行动了是什么意思？
并不难理解，那位此时正在热搜上挂着，占据了前五的位置，风光无限。倒也不是纪灼燃记仇，恶意曲解。
路识栩是向延博一手带出来的，多年的工作伙伴，工作风格同化，就算向延博目前已经离职，路识栩俨然也没忘了前经纪人的“金玉良言”，他得出结论，这俩人正好和一丘之貉这四个字完美契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挂逼
路识栩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在行安市落地已经是下午，节目组派了辆专车来机场接人。
玻璃上体贴地贴着《人设崩坏中》节目组这几个大字。
被派来接人的工作人员见了路识栩瞬间笑容满面，端茶送水无微不至。
时嘉感慨万千，早上刚坑完人，这会儿做小伏低卖可怜。
“大概两个小时后能到酒店，路程有些远，不过还好，今天只安排了一个单人采访的任务。”
“其他人已经到了？”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有几位昨天已经到了，待会儿最后一位也该到了。”
路识栩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工作人员反倒是滔滔不绝地夸赞道，“我们导演今天刚刚还在夸路哥，虽然之前没做过综艺，但是特别有天分，有综艺细胞。”
路识栩入圈多年，这是他第一档参加的综艺节目，在向延博看来，这种工作任务是在消耗他，所以他的工作内容都围绕拍戏展开。
节目还没拍，有点吹太过了。
工作人员拿着手机说道：“路哥，你俩的热搜挂一天了，节目组的官博粉丝目前已经破了七十万。”
路识栩瞥了一眼，看到了纪灼燃的微博回应。
纪灼燃：@路识栩，戏剧人生瓶颈了？到我这丰富什么人设。@人设崩坏中节目组，节目还没拍，戏倒挺多。
路识栩：“…………”
时嘉心道：真是太毒了，精确打击。
他立刻扭头去观察路识栩的表情，路识栩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私自揣测了一下“圣意”，觉得路识栩是生气了。
外人不知道，路识栩团队上上下下对瓶颈期这一点都三缄其口，绝不多说一个字扫兴。
时嘉小声说道：“康导都夸路哥在演戏上有天赋，基础扎实有灵气，又肯吃苦，去年的家庭剧还拿了最佳男配角，什么演戏生涯瓶颈？我看他就是嫉妒，胡编乱造。”
路识栩说道：“他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入行三年，大大小小的戏路识栩接了不少，有出圈的角色，但是不间断的输出让他陷入了困境，来找他的角色越来越单一。
例如，叛逆青年男N号、叛逆高中生男二号、家庭不幸性格阴郁的叛逆男一号等。
戏份在变多，但角色的叛逆人设如影随形，千篇一律。被标签化对一个演员来说不是好，但目前的情况是：他想尝试的，别人觉得他不行；别人觉得他行的，路识栩撂挑子不想干。
二百五就算说一千遍也还是二百五，又长不出朵花来。
这也是他推掉所有剧本，休假来参加综艺的理由，按照团队的意思是，让他沾沾人气，停止输出的状态转为输入。
时嘉还想说什么，见路识栩闭上眼睛便也闭上了嘴，在心里把纪灼燃拉出来翻来覆去骂了三千遍。
送赔礼还堵不上的嘴，戳人肺管子，和人沾边的事儿怎么一样都不做？
对此节目组的反应就是，迅速发送了临时PS的官方宣传图，宣传费都没出，白白蹭了一波热度。
#纪灼燃这波微博狂怼什么水平？！#
#叛逆青年专业户VS炮仗精拽逼#
#纪灼燃只是在反击，把路识栩先撩者贱打在公屏上，路粉洗地的样子真难看#
#最期待的剧情出现了，网上不回应现实里碰一碰，快给我播！#
#某平台网综未播先火，细数嘉宾们的戏精骚操作#
《人设崩坏中》是平台推出的全新综艺，说白了，没有观众基础，没有话题，没有热度。
在网络飞速发展的现如今，一年到头类似的三无网综前赴后继地扑街，水花都不见得有一个，赔钱绝无止境。
遇挫越勇的投资方也在失败中吸取经验，总结了教训和套路，一档吸引人的综艺节目，嘉宾的阵容只能吸引一部分固定的粉丝，要想扩大范围、想出圈，那就要多花点心思，在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上努力钻研。
在这个观众热衷吃瓜的时代——话题和撕逼永远是热潮的风向标。
有了今天上午的一番奇葩操作。
路识栩和纪灼燃这对撕逼风向标算是彻底立住了地基，转眼间搭成了通天巨塔，十分抢眼。
总而言之，路识栩一跃成为了节目组上下争先称赞的综艺小天才。
节目组在行安市某商圈订了酒店，包了两层，作为节目前期筹备的工作地点。
时嘉和工作人员在前台办了入住手续，这家酒店安全性不错，看来节目组没少在这个项目上投入。
“房间在27层，”时嘉跟着路识栩进了电梯，按下了按钮，才又去看自己的房卡，说道，“路哥，我在6楼，要是有什么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
路识栩不走心地应了一声。
时嘉问过了，节目组承包了酒店的两层，四个常驻嘉宾分住两层，楼层高，保密性好，先到先分房，他们是后到的，这意味着什么，他家路哥要和纪灼燃做邻居。
从下午的微博回怼事件可以看出，纪灼燃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找茬儿能力S级。
而他被安排在6楼，距离遥远，望尘莫及。
时嘉下了电梯，一路小跑勉强跟上路识栩的长腿。
时嘉说道：“什么事儿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高中是一中一霸。”
路识栩问道：“然后呢？”
“路哥你别不当一回事，在之前向……就有人跟我提过纪灼燃这个人。”
他心里压着一团火，压根没听到身后的电梯叮地一声响了。
纪灼燃一下飞机就和节目组派来的专车走失了，节目组给的回答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到。
但是上一辆车刚走，也不好叫回来，于是要他等。
纪灼燃不是有兴致等待的人，汪庆年在电话里把节目组数落了一顿，见好就收，叫了辆私家车，直接去了酒店。
“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和路老师的飞机差了三十分钟，结果是前后脚到了，这次是我们节目组考虑得不周全。”
路老师……嘉宾里找不出另外一个姓路的，纪灼燃觉得这个路识栩今天出现的频率过高了，且没有一次的出现是让他觉得舒服的。
汪庆年：“都说了是俄航，只有早到，没有迟到。”
工作人员：“哈哈，汪哥，你真幽默。”
纪灼燃抱着胳膊，打断他们两个的无营养对话，问道：“好了吗？”
汪庆年办理好入住手续把房卡给了纪灼燃。
两部电梯，一部正在上升，他直接进了另外一部空的。
汪庆年拖家带口，正往兜里塞身份证，扭头要和纪灼燃再说道几句，从纪灼燃出道就是他跟着，他很了解纪灼燃，同时也意味着，纪灼燃也很了解他。
他嘴还没张，眼看着电梯门在他眼前缓缓地关闭。等他再去按电梯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纪灼燃得了清净，手里玩着房卡，刚一下电梯，就看到了挤在他前面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不超过一米七，要低头看。
他索性把视线停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衣服是收腰设计，一双长腿再往上是窄腰，看上去赏心悦目，是同行。
但这赏心悦目只短暂地停留了一秒钟。
他就听到旁边的矮子说道：“靠脸就可以上热搜的娱乐圈挂逼，而且他还热衷于当场报仇打脸，话题和热度不，下午那条微博就是他的普通操作。”
纪灼燃挑了一下眉，挂逼……
酒店的长廊灯光灰暗，铺着厚厚的地毯，大概是为了搭配了复古装修的风格，走在上面吞没了脚步声。
只听陈述，路识栩基本就可以断定，时嘉最近的娱乐项目大概是和电子竞技有关。
在今日之前对纪灼燃的认知仅仅只有字面上这三个中文，往后大概率也是，只是上了个乌龙热搜，解释清楚就好，同事之间没有明确的利益争斗，小摩擦不是大事。
但是，一整天下来有无数个喇叭在他耳边循环播放并强行科普纪灼燃。
洗脑式营销，纪灼燃在他这里变得具象化起来。
比方说，他知道纪灼燃这人很记仇，对炒作接受度低，起码厌恶别人单方面拉着他一起炒作，对此时嘉还进行的举例论证，他刚出道的那年，年终的盛典上，某L姓小花妄图利用错位动图来炒CP，通告和热搜刚在热搜上冒头，就被纪灼燃在微博上公然打假。
他方法很直接，不会去撤别人的热搜，有什么话都发微博说了，从那之后拉他炒作的人都要多想想。
毕竟纪灼燃睚眦必报是声名远播的，简而言之就是恶名在外，和他炒作风险太大，容易直接翻车。
路识栩问道：“到底想说什么。”
时嘉唐僧一样开念，飞快地说道：“跟纪灼燃炒作，高收益高风险，绑着炸药跳舞，容易被搞得粉身碎骨。向哥说的，惹不起躲得起，不是，路哥可千万不要争一时的意气，你的热度可千万别被他蹭到。”
路识栩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不想说话。拿着房卡准备去刷2706的房门。
这时只听隔壁2708的房间门叮地一声解锁了，这一声把时嘉拉回了现实世界。
路识栩目光越过时嘉，落在来人的身上，那人戴着鸭舌帽，发丝细软，发尾被帽檐压得微微翘起。口罩只遮住了下半张脸的一部分。
瞧着他终于吸引了人的注意力，才抬手捏着口罩的褶皱往下一拉，路识栩下意识地视线跟着他的动作，从眼睛到鼻梁，从挺直微翘的鼻梁滑下来，最后落在对方好像刚涂过润唇膏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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