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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冥主成婚之后(玄幻灵异)——江为竭

时间:2021-08-04 08:44:26  作者:江为竭
  路迎酒一阵头疼,无比悔恨自己做出的承诺。
  果然敬闲一把拉住他的手,铿锵有力道:“好!”然后就抬头看向天花板,不过一两秒过后,他指向一个角落,“那里的阴气最稀薄,应该是有过某种符纸。”
  路迎酒和叶枫就过去。
  叶枫搬了张桌子,踩着上去看,又伸手去摸,好不容易才看出了点端倪——果然如敬闲所说的那样,这里贴过符纸。
  在这种地方,用过的多半是叶家的符纸。
  他又是下来,简单画了五张符纸贴在天花板上,隐隐组成了一条怪蛇模样。
  他捏了个诀。
  符纸无风自动起来,哗哗作响。
  几秒钟后,地面轻轻一震。
  一声沉闷的摩擦声从屋子尽头传来,像是有暗门打开了。
  他们过去,走廊尽头本来是死路,现在果然多了一片新的空间。
  腐臭味扑面而来,刺鼻又发酸。
  路迎酒心想,这大概就是张念云说的“里屋”了。
  他嘱咐小李在外头看着其他人,又不放心阿梅的状态,就让她跟着自己。
  而叶枫心急,打着手电筒率先进去了。
  刚进去没走几步,手电筒就照亮了旁边的墙。
  满是裂痕的墙上挂着照片。
  照片按照时间顺序,从上到下排列着,全都是拜山者的合照。最早的是【1965年12月29日】,然后一路排下来,一直到最后一次是【2002年11月30日】。
  叶枫匆匆扫了一眼,没有细看。
  而前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纪念碑。
  【1995年6月18日】
  叶群山,叶芳芳
  【2000年7月1日】
  季兰,楚青,叶成一
  沉痛悼念、深切缅怀为我院牺牲的6位同志。
  “这些是泥石流中的遇难者。”阿梅目不转睛地看着,指了指“季兰”,“这个就是我的母亲,他们还是给她立碑了。”
  她笑了笑,百感交集。
  叶枫一心想知道里屋藏了什么东西,赶着往屋子深处走。
  手电筒惨白的光往前一晃,他却站住了脚步。
  这房间非常深,估计有一百多米。
  只见房间的最尽头是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足有10米高,呈正方形,密密麻麻刻着细若蚊足的字迹。
  叶枫看不懂那上头的字迹,那不像是人类的文字,也不像是符纸,每一笔仿佛是人随手画出来的,毫无章法。有些字形飘逸无比,犹如书法大师留下的真迹,有些字形幼稚可爱,似乎出自孩童之手。
  但他凭空觉得毛骨悚然。
  石碑就立在那里,安静又沉默。
  ——它在看着我。
  叶枫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这个石碑在看着我。
  他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
  他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完全动不了,后颈的寒毛直竖,每个关节都被卡死。他被某种巨大的力量裹挟着,无法呼吸,溺亡在了它的雄伟、神秘与怪异之中。
  几秒钟?几分钟?还是说几百年都已经过去了?
  直到他的肩上一重。
  温暖的体温传来,路迎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怎么了?”
  叶枫这才突然清醒过来。
  他大口喘息着,贪婪地渴求氧气。后背凉飕飕的,一摸全是汗。
  有异常的不仅是他。
  路迎酒再回头,阿梅竟然是直接跪在了石碑前,头死死埋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
  他过去拍了拍阿梅,她才如梦初醒般挣扎着抬起头,满面茫然。
  路迎酒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那块石碑,他只是觉得有几分压抑,并没有太多其他感觉。
  敬闲也是神色如常。
  叶枫喘息着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鬼东西?”
  路迎酒摇头,说:“这应该就是个很普通的、祭拜用的石碑。张家和楚家的人最喜欢搞了,这两家是最相信‘天道’的,相信因果循环。在很多年前,他们刻过不少这样的碑文来祭拜。”
  他这么一说,叶枫也慢慢反应过来了。
  定下神后他仔细一看,确实觉得石碑眼熟且普通,再也没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他就自嘲般地笑了笑:“我是越来越不行了,这都能被吓到。”
  阿梅也小声说:“可能是这里的氛围确实太吓人了……”
  路迎酒说:“还是有其他异常的。”
  他又把手电筒的光打在石碑的角落。
  那赫然是一具骷髅。
  骨头散落一地,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头骨被光线拉出了可怖的阴影。
  阿梅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骷髅旁边有着什么东西,路迎酒走过去捡起来。
  一张工作牌和三本笔记本。
  工作牌的纸张褪色了,很多地方看不清。
  但还是勉强能看见“姓名”那一栏写的是“张念云”。
  这竟然是张念云的尸骨。
  难怪他们一来这里,张念云就出现了。
  鬼怪是很厌恶别人接近自己尸骨的。他们冒然闯入这里,才惊动了张念云。
  叶枫喃喃道:“她怎么倒在这里了啊?”
  孤苦伶仃的,也没见二爷过来给她收尸,简直是匪夷所思。
  路迎酒则就地坐下,小心地翻动笔记本。
  那些书页已经烂得差不多了,他要非常谨慎,才不会把它们弄烂。
  他快速扫读着笔记上的内容,说:“我们之前对卫星图的猜想是正确的,她知道叶德庸在做什么的。她在这里写了,蛛母很可能会入侵整片山脉,取代离蛇,占据万明山。”
  叶枫眼前一亮:“她有说怎么解决吗?”
  路迎酒又是翻找了一会,指着一行说:“用火烧。用离蛇的火焰放火烧山,才能根治。”
  “这么狠啊。”叶枫微微睁大眼,“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正所谓山上一把火,所长爱上我。”
  路迎酒拍拍他的肩:“看来,能让我们平安下山的方法只有这一个了。你一个人吃一辈子牢饭,拯救我们那么多人,岂不是很值?”
  叶枫知道他在开玩笑,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尽管他对二奶奶怎么躺这里了,非常疑惑。
  但毕竟是找到了下山的办法,他心头不禁轻松起来。
  叶枫对着尸骨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然后说:“那我们赶快走吧。等烧了蛛母,等那些人平安下山了,我再和家里人过来,好好和二奶奶谈心,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
  路迎酒点头,起身道:“事不宜迟,快走吧。”
  他揽着叶枫往外走,步伐急促。
  叶枫本来还在想怎么放火烧山。
  被路迎酒这么一揽,他突然有点疑惑:路迎酒怎么那么急?
  而且,他总隐隐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眼看着快到门口,他站住了脚步,喊了声:“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路迎酒说,“走吧,外边人等着我们呢。”
  叶枫站定了脚步,说:“我二奶奶怎么会知道蛛母的事情?这完全不对啊!而且她的尸骨也很完整啊!”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在理。
  他以为的事情顺序是这样的:
  张念云死了,为了复活她,叶德庸才花心思研究蛛母。
  他用死者的骨灰祈愿了复生,没想到蛛母带回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张念云,还因此得到了入侵山脉的力量,祸害了疗养院和整个村子。
  但如果是这个顺序,张念云不应该知道蛛母,也不应该写出这种笔记。
  而且看张念云的尸骨,根本没缺胳膊少腿,所有部位都好端端地在呢,怎么可能有骨灰?
  叶枫说:“路迎酒,你想啊,这整个事情逻辑都是错的,二奶奶是在之后才死的。难道说,二爷复活了其他人?”
  提起这个,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纪念碑。
  【叶群山,叶芳芳,季兰,楚青,叶成一】
  他本来想找还有没有其他与二爷亲密的人。
  结果那些泥石流的遇难者,他都不熟悉名字。
  不过……
  叶枫说:“这不是只有五个名字吗,为什么悼念写着是六个人?”
  他蹲下来去看纪念碑,果然发现,在“叶成一”之后的碑文有磨损的痕迹。
  有个名字被刻意抹掉了。
  他眼前一亮,说:“唉有了,肯定就是这个人!咱们看一下拜山的照片就知道了。哎我说路迎酒啊,这么多年了,可算是被我逮住你反应迟钝的时候了,这么大一个bug你竟然发现!讲出去我能吹一辈子。”
  路迎酒没吭声。
  叶枫就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足嘛,你可别恼羞成怒啊,这可是我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他抬头看照片墙,顺着时间找到了【2000年7月1日】的照片。
  照片上一共就6人。
  三个陌生人分别是季兰,楚青和叶成一。
  而最前排站着叶德庸、张念云,和当时晒得黑不隆咚的叶枫。
  叶德庸活着,张念云也是之后才离世的。
  那么除了三个陌生人,剩下的就只有……
  叶枫感觉自己的思维僵住了。
  一股可怕的冰冷感从他的脊椎开始往上窜,吞噬了他的大脑,麻痹了四肢的神经,令他如坠冰窟。
  今天第二次,他寒毛直竖,牙齿打起了哆嗦。
  不知多久之后,他转动僵硬的脖子。
  回头,符纸的火光之中,路迎酒就站在他的后方。
  火光跳跃,忽明忽暗,路迎酒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他的眼神中带着悲悯。
 
 
第50章 出山
  第21个亭子并不遥远。
  阿梅在路上又吐了大口的鲜血,带着更多的内脏残渣。
  路迎酒去扶她。
  她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容,说:“每次我试图离开村子,都是这种结果。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开始不断咳血,直到我彻底昏过去。”
  她又是咳嗽了几声,用手捂住嘴巴,但没拦住涌出的血。
  她用纸巾擦着,纸巾瞬间被染红。
  她说:“可能这就是命吧,我永远走不出这个村子。如果我真的晕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你能不能把我背出去?”她又自嘲般笑了笑,“如果我变成蜘蛛了,你可能就是把我捧出去了。”
  路迎酒说:“如果我强行把你带出去,你可能就直接死了。”
  “没关系的。”阿梅说,“没关系的。”
  于是路迎酒点头,答应了她。
  迎着风雨,众人满脸都是冰凉的雨水,累到双腿几乎在颤抖时,在漆黑的山巅看见了它。
  它残破得厉害,有一根柱子已经完全塌了,连带着亭子的两个角,早就不知滚到哪个角落发芽去了。
  从地图上来看,从它这里往山下走,只用走两到三公里,就能去到大路。是整条拜山路线最接近大路的地方,而且下山的路比较平缓好走,是他们的不二选择。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听见阿龙惊呼了一声。
  他们望过去,只见阿龙像是中了风一样不断上蹿下跳,手不断在身上拍。
  几秒钟之后,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他裤腿落了下来,刚好被他一脚踩死了。
  他们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小蜘蛛!
  蜘蛛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单从外貌上来看,也算是比较无害。
  但是拜山的这一路上,除了大花蚊子和几只鸟,他们什么活物都没见着,更别提蜘蛛了——这当然是一种好兆头。
  现在蜘蛛卷土重来,虽然只有一只,但所有人心中皆是警铃大作。
  “你没被咬吧?”路迎酒快步上前。
  阿龙也是手忙脚乱地去扒裤子。
  他这裤子本来就紧,沾了雨水后更是死死贴在皮肤上,他花了好大劲才扯上去一截,大家凑过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确认他没被咬,都是松了口气。
  “快点下山吧。”路迎酒就说。
  他望向往下的山路,手电筒的光照过去,只见茫茫的黑暗望不见尽头。
  只要能坚持这两三公里,就是胜利了。
  众人不敢耽误半秒钟,纷纷迈步。
  顺着往下的路还没走五分钟呢,突然有个人说:“唉,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他这话一说,大家都是胆战心惊,拿着手电筒往周围乱照一通,草木皆兵。
  实际上,路迎酒也察觉到了异常。
  一离开拜山的路线,阴气便慢慢开始汇聚。
  这阴气的范围非常大,几乎笼罩了整个山岳,如同沉沉的阴云旋转在他们头上。
  如果蛛母早就与万明山融为一体,那么等待他们的,肯定是狂风暴雨般的袭击。
  多亏了张念云的笔记,让他们知道了“放火烧山”这方法。
  路迎酒就看向队伍的中间。
  叶枫还在坚持往前走,一路没吭声,也没掉队。
  只是他的眼神涣散得厉害,根本是心不在焉。
  路迎酒知道叶枫在想什么。
  他在想,整个变成蜘蛛的村子,疗养院中所有失踪与死亡的人员,竟然都是为他一个人付出的代价。
  他们之前还在分析,叶德庸对张念云的感情是如何深厚,值得他背叛一个驱鬼师的准则,值得他背叛一个人应有的道德,去做出这种事情。
  叶枫当时说,如果他是张念云,根本就不愿被复活。
  到头来,某种意义上,他是一语成谶了。
  回想起来,路迎酒其实很早就发现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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