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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宿主，您还可以在这个世界多待一会儿……」甚至陪燕晟走完一生。
沈宓：「不用了，现在就离开吧。」沈宓也很好奇003会让他以什么方式离开。
003：「……好。」
沈宓刚想问003为什么迟疑，他的身体就感觉仿佛陡然衰落了下来，他软软地后仰着倒进了水中，失去了意识。
最后只听见燕晟一声惊呼，“沈宓——”
沈宓的意识体化作不可洞见的灵魂一般状态飘在了空中，003说距离这个世界的任务规定时间还有一会儿，沈宓还要以灵魂体的状态（俗称阿飘）在这个世界多待一会儿。
沈宓也不知道003这话是真是假，但是他也不知道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只有听003的了。
沈宓看着下面世界中自己已经变成植物人并且还在不断衰落的身体，看着燕晟有些失措发狂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心里不太舒服……
他有点后悔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他预料之中最差的结果，让燕晟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那燕晟得有多痛苦。
沈宓抿了抿唇，「可以消除他的记忆吗？」
003：「不能。」反正你离开之后，这个潜意识小世界也是要碎灭的，毕竟不是真实的，而只是一种映射而已……
“陛下，沈大人他，他没……”没救了。
“滚，他先前还是好好的在朕面前，怎么会突发恶疾，都给我滚下去，再换别的人进来！黄德庸，再去皇城贴榜，若有人能治好沈宓，便赏银万两！”
“陛下，三思啊……”
燕晟一意孤行，却还是只能看着床上躺着的沈宓面色日渐苍白，脉象也日渐衰弱，而自己却毫无办法！
他能感觉沈宓还活着，他的意识还在，也许只是离魂了，他的灵魂一定还在这间屋子里，他感觉得到！
只是不知道如何救他……
三天后，沈宓的身体依旧毫无起色，并且愈见衰落，许多原本还暗中幸灾乐祸的朝中大臣此时也不禁慌了，因为他们的陛下对于沈宓的重视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原以为沈宓只是御前佞宠角色，没想到竟还兼具是祸国殃民的蓝颜祸水！
一向以国事为重、英明神武的燕帝陛下竟然为了沈宓破例，已经连续三日未开早朝，此前从无先例。
每日前来觐见并劝诫燕帝节哀的大臣都是日渐心惊胆战，因为燕帝憔悴的状态让他们惶恐！
然后，他们的陛下犹如疯魔，半分听不进劝。
如此情况下，他们倒宁愿沈宓无恙醒来，起码能让他们的陛下恢复往日的正常，即便将沈宓当作眷宠禁脔也好过现在的情况！
三天里，沈宓飘在房间里不曾离去，燕晟失其所爱的痛苦他都看在眼中，同样心中无比难受，他真的后悔了。
当初不应该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
原本他对于这个世界并无任何归属感，所以一切他都不以为意，但是这三日里他看着燕晟因他所承受的一切，他的心态变了。
这哪里是假的呢？这都是真的。
真真假假，到底如何，沈宓已经不想去分辨了。
他只知道燕晟失去他会如此痛苦，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然而003冷漠的声音响起，「时间到了，宿主我们走吧。」
沈宓灵魂体一颤，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在漩涡之门面前，他突然停下，回头去看下方的燕晟，又问了一句，「……真的不能再反悔了吗？什么惩罚我都可以接受。」
003：「这样的结局是宿主你自己一手促成的。」
沈宓：「……我知道。」他已经后悔了。
沈宓：「所以我想弥补。」
003：「这个世上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后悔药可吃的……」
沈宓：「003……」
003：「您如果回到那个身体，您的五感会逐渐丧失，因为之前的衰落是不可逆的，正常的时候最多维持半个月。」
003：「即便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您也确定一定要回去吗？」
沈宓沉默地看着燕晟，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不能让燕晟继续这样下去了，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与他说……
说他其实知道他爱上了他，先前的行为只是想试探他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不是真的想娶那个歌妓，他心里没有别人……
沈宓：「待我五感丧失之后，我还能留在这个世界多久？」
003：「您可以用积分换取在这个世界的停留时间。」
沈宓：「好。」
沈宓从昏迷中醒来，因为003的作用，使得先前室内的人都昏睡了过去，就连一直守在他旁边的燕晟也不例外。
沈宓醒来时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与虚弱，他似乎连正常喘息都很费力，睁开眼盯着帐顶许久，才感觉自己恢复了些力气，偏过头看着燕晟，眼神柔和，苍白的唇勉强勾勒出一抹微笑。
他抬不起手，只能看着燕晟，心中竟也觉得欢喜，如此便不由忘却身体的疲惫与虚弱。
“对不起……”沈宓张了张嘴，无声地对着燕晟说了这么一句话，心中被酸涩胀满，眼泪陡然从眼角滑入鬓边。
沈宓的突然醒来让整个燕国朝野上下都真实的松了一口气，那些朝中老臣见过燕帝的疯狂模样的，都只恨不得把沈宓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保护，免得他下次再出现什么差错，使得燕帝也跟着“出事”！
沈宓的身体表面上似乎因他的醒转恢复的很快，其实内里生命精元已经败空，时日无多，平日都是用珍贵药材吊着命。
对于这一点在沈宓的授意下，太医也不敢告知燕帝，想着能瞒多久是多久。
沈宓知道自己只有半个月的“正常人”生活了，如今距他醒来已经过了5日，他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燕晟似乎是被他先前的突然濒死的状态给吓到了，把他当成易碎的瓷器，只敢捧在手心，却怎么也不敢抱他。
（ps这边的“抱”有啪啪啪的意思）
沈宓使出了各种法子“勾引”他，最后都是失败告终，他颓然泄气地躺在燕晟怀中用头他的胸口。
燕晟无奈地伸手捂住了他的额头，怕他反把自己给撞疼了。
“你为什么不碰我！我先前解释的还不够清楚吗？”沈宓骑在了燕晟腰间，把他压在下面，低头故作恶狠狠模样地揪住了他的衾衣衣襟，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你这可是以下犯上。”燕晟扶住了沈宓的腰，怕他坐不稳跌下来。
“我，我才没有……”沈宓气势有些弱了，他眼神闪烁，偏过了头就是不去看燕晟。
“对，你没有，你只是正在‘欺君犯上’而已。”
“欺君犯上”谐音“骑君犯上”。
沈宓脸色涨红，一时语塞，他当然听懂了燕晟的一语双关之意。
沈宓手足无措了半晌，突然想到燕晟的“固执己见”，顿时心气就上来了，也更加大胆。
“燕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行？”沈宓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还直呼了燕帝的名字，这真是以下犯上了。
燕晟危险地眯起了眼。
这种话，该是没有男人能忍得了的吧？
第161章 五感
“你还想跑到哪里去，嗯？”燕晟一把抱住了沈宓的腰，一个地龙翻身就将人压在了身下。
“我，我没想跑……”沈宓抬手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上方的人，嗫嚅着说道。
“呵，小骗子。”燕晟的声音冷冷地从上方传来，把沈宓冻得一颤。
他偷偷瞄了一眼燕晟的表情，想看他是不是真生气了，然后自己好哄哄他。
“陛下……”
“先前不是还直呼我的名字，怎么现在不敢了？”燕晟摩挲着沈宓的唇角，眼神渐深。
“燕晟。”我敢啊。
“……”果然是胆大包天，表面上的胆小可怜都是装的！
“嗯，以后都允许你这么唤我。私下里。”燕晟最后补充了一句，毕竟面上还是君臣关系，不能太过逾矩放肆的。
沈宓笑着张嘴含住了燕晟放在自己唇边的手指，还不轻不重地啃了啃，给燕晟闹出一阵麻痒之感，心底突然窜出一股火来……
燕晟将头搁在了沈宓的肩颈处，身体的意动让他难耐至极，可是他仍是不敢完全放心。
“不要忍了，我真的可以的……”可以承受你。
沈宓拍抚着燕晟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又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亲吻他的下巴。
他能听见、看见，五感还在的时候不多了，不希望燕晟与他什么回忆都没有，他想把自己给他，他也知道他对他的渴望……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就像跪着亲手把鞭子放在了我的手心。
你不知道我心里真实的、压抑的、阴暗的想法。
我想把你锁起来……
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害怕着你会离开我，而我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一直压抑着，不想吓到你。
你却自己钻进了我为你打造的项圈中，又戴上了禁锢的锁链，还亲手把钥匙递给了我……
你在纵容我，你不应该这样。
燕晟一手将沈宓的双手桎梏然后按在了他的头顶，他半撑起身子伏在沈宓上方看着他，眼中是挣扎的神色。
沈宓并没有反抗，他如今这个身体也根本反抗不了，他只是看着燕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无声说了一句，“亲我。”
沈宓的话就如同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燕晟的理智瞬间溃散，他猛然低头吻上了沈宓微分的双唇……
[……]
沈宓与燕晟痛快放肆了七天，沈宓把这几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当做最后一秒一样珍惜，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燕晟也好似冥冥之中有这样的感觉一般，他好似猜到沈宓会又一次离去，也许沈宓奇迹般的醒来他们在一起的这半个月不过是他的一场幻梦，所以他患得患失，一刻也不得安稳。
他一开始就隐隐有感觉，沈宓就好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一般，他好似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除了他。
所以燕晟即便一开始发现了自己对于沈宓不能控制的感情，也是压抑着自己，逼自己不去回应，逼自己冷落他。
因为他怕沈宓得到了他想要的就会离去。
而事实正是如此。
但最后，沈宓又回来了。
燕晟心中有一千种一万种把沈宓锁起来的想法，但是看到沈宓虚弱的身体，那样的脆弱，与他那样完全依赖自己的信任，将燕晟从黑化的边缘拽了回来。
他想折断了他的翅膀，打断了他的腿，把他关起来。
他真的这样想过。
没遇到沈宓之前，他的人生总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但是沈宓让他尝到了无能为力的失败感。
真正面对活着的沈宓时，伤害沈宓？他下不去手。
也许是因为沈宓脸上的那一抹笑，或他眼中的点点情意，那就是能平息怒火、治愈燕晟的药。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沈宓最先感觉失灵的是自己的味觉。
这使他吃一切东西都犹如嚼蜡，他再尝不出珍馐美味的味道，不过这也有好处，就是他也尝不到难闻的药味，喝再苦的药也当做喝水，喝药再不是一件苦恼的事。
沈宓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不想让燕晟发现，不想让他担心。
然而，燕晟是那样关注着沈宓，怎么会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沈宓尝不出咸味、甜味、辣味，所有味道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只有入喉口感的差异。
“好吃吗？这是你说你喜欢的水晶虾饺，试试咸味合适吗？”燕晟将一只虾饺喂进沈宓嘴里后，放下了筷子，看着他表情温柔地问道。
“嗯嗯，很好吃，咸味刚刚好。”沈宓两三口就把虾饺咽进了肚子里，吃得很快装出很好吃的样子，他眼睛微亮，不断地点头。
燕晟隐在袖中的手颤抖了一下，他面上神情不变，继续笑着说，“好吃就好。”
沈宓没有发现燕晟的嗓音有点干涩，同时他的眼底隐藏着很多东西。
他更没有发现的是，这盘虾饺其实是燕晟特意让人做成了甜口的……
正常人吃，不可能尝不出来。
沈宓失去了味觉，他仍是很乐观，因为有燕晟陪在他身边。
燕晟就是兰司邪，却又是不一样的兰司邪。
这句话也许很难懂。
但是沈宓爱燕晟是因为他是兰司邪的意识体，而他爱兰司邪。
而他选择留在这个世界，却是因为是燕晟的存在，使得对沈宓来说这个世界不再虚假，或者说燕晟本人不是虚假的，所以，沈宓不愿意让他难过痛苦。
沈宓第二个失去的感官是触觉。
他感觉不到温度的变化，这点从他能面不改色地摸着一杯热烫的茶水就可以体现……
“快给我看看，你的手都烫红了！来人……”
沈宓怔怔地任由燕晟握住自己的手腕，他也是才发现自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温度等等了。
“没事，也不是很痛。”沈宓想把自己的手抽回藏起来，但燕晟把他的手握得很紧。
燕晟死死地看着沈宓，沈宓却不敢接触他的目光，只是低着头躲闪，不愿多说，也怕他问。
“都说我不好，本来想亲手给你泡次茶，却被我搞砸了……”沈宓想转移话题，却被燕晟打断。
“别说了。”燕晟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沈宓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感觉得到他的情绪。
接连失去味觉和触觉之后，沈宓与燕晟两人谁也没捅破表面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都伪装着和平，一个装自己没事，一个装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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