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残忍的画面,很容易勾起虞衡的怒火。
这个热衷驯兽的都格,依然屡教不改,并没有像安德烈似的收敛。
于是,他嗤笑一声,同情的视线掠过那位倒霉弗格森。
“让坏坏试谁,不如试你。”虞衡不介意触怒脾气暴躁的都格,“之前的熊没给你教训,现在又开始玩狗了?”
虞衡的语气轻蔑,都格忍耐了许久的火气骤然爆发。
他不敢在赵骋怀面前多话,只能咬牙切齿的扯动手上长鞭。
“啪!”
仿佛命令一般的声响,刺激了领头猎犬,它背脊躬起,猛然冲锋,根本没给任何人思考的时间。
它的目标明确——
虞衡!
“嗷呜!”猎犬惨烈的嚎叫,就在它利爪即将触及虞衡裤腿瞬间。
突然横劈而来的重击,直接把整条狗都给砸了出去。
赵骋怀一脚踢退了那条猎犬,抬手握住了虞衡肩膀。
“都格,管好你的狗。”
都格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皱起了眉。他的猎犬甚至不需要命令,就自发往后退了半步,背起耳朵,夹起尾巴,只敢低声怒嚎。
都格没想到赵骋怀会出手护住虞衡,这场为虞衡而设的狩猎,要看的正是虞衡的本事,王插手进来,显然不符合规则。
除非……
赵骋怀想退位让贤。
都格灰色眼睛,顿时阴沉。
他手上长鞭一扬,狠狠砸在地面,将周围戒备的猎犬,呵退一米之外。
“既然艾利克斯在,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都格压抑怒火,说道,“虞衡,我找到了最好的赌注,门外等候着两百多个像弗格森一样的家伙,都希望加入这场狩猎,如果你这次能够赢过我的猎犬,我就放过他们怎么样?”
期待作死的有钱人数不胜数,虞衡当然见过土豪为了加入黑涩会寻求刺激的趋之若鹜,也理解这些人想要加入猎场的自寻死路。
然而,都格带来的猎犬少说二十条,个个伶牙俐齿,他实在没有与狗斗的兴趣。
“事实上,我不算什么慈善家。”
虞衡觉得都格高估了他,“你就算把外面的家伙全杀了,我也不想跟你的狗玩。”
回答得冷漠无情,却没有出乎都格的意料。
“既然外面的家伙不行,那你的女儿呢?”
“思思?”虞衡的心终于有了些许触动,“他在哪儿?”
都格满意于虞衡的反应,他抬手拿起亮着《觉醒》的电脑,收起了斗题场的界面。
很快,虞衡就在排行榜屏幕上,见到了可怜的小思思。
他依然是长辫牛仔裤,踮着脚扒着窗户往外看,好像窗外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你可爱的女儿,遇到了我的猎犬。不过,算她运气好。”
都格灰色的眼睛微眯,回想起那幅画面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向嗜血如命的黑色猎犬,扑在小姑娘身上摇头摆尾,舔得黑发蓝眼的思思一手口水,全然没有猎犬捕捉猎物的凶猛残忍,只有一脸憨厚狗样!
他本来是顺着猎犬的指引,来抓落单掉队的废物,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
都格才不管思思感化猎犬的神奇力量,声音阴冷的威胁道:“虞衡,你不想你女儿娇嫩的脸蛋满是爪印,最好老实听我的。”
“赢过我的猎犬,我就放你女儿安全下船,否则,她面前的大门一开,我精心培养的猎犬,就能把她撕成碎片。”
形势变得严峻,虞衡隐约懊恼。
本以为女王蜂身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结果南宫狰根本待不住,还落单被抓。还不如把南宫狰踹在兜里,安全的放在赵骋怀身边。
他不知道小崽子怕不怕狗,但都格这些讨厌的黑色猎犬,确实凶神恶煞。
南宫狰伤心流泪的声音,还在他耳畔回荡。
虞衡端详都格得意的模样,就知道这小鬼在想什么。
找回场子,赢他一局,以报西伯利亚德克萨斯扑克与飞行棋之耻。
“我不和狗玩游戏。”
虞衡想清楚关键,直接提了要求,“但是你非要我和你的猎犬玩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手给我。”
虞衡伸出手,仿佛在邀请都格回握。
都格眉头微皱,下意识看向赵骋怀。
他崇拜而畏惧的王,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在催促他按虞衡的要求行事。
握手?
这算什么开战前的新仪式?
都格一脸困惑,将手放在虞衡摊开的掌心。
“乖。”虞衡笑意深邃,像夸狗一样夸道。
下一刻,他马上收紧力度,锁住都格手腕和咽喉!
但他丝毫不畏惧都格的挣扎,因为赵骋怀迅速的抽出长鞭,将都格的双腿捆紧,令他只能半跪半立,全身重量压在虞衡手臂上。
“都格。”
虞衡的手劲足够掐死这位傲慢狂妄的青年,“我就这么绑着你出去,是不是你的野狗全得给我下跪?邮轮上所有人都能安全下船?”
都格:?!
中了诡计的年轻人,脸颊涨得通红,终于感受到虞衡的心思险恶,还有赵骋怀的反复无常。
“当然不是!”他从齿缝里憋出声音,缺氧的痛苦中瞪向赵骋怀,“我又不是王!”
作者有话要说: 都格:来啊,互相伤害啊!绑他!
第147章
都格试图拖赵骋怀下水,然而虞衡根本不在乎。
“有没有用你说了不算。”虞衡是标准的实践派,转头就看赵骋怀,“坏坏,把他绑起来。”
猎场性格古怪的王,亲自把都格绑在了椅背里,手法熟练,动作流畅。
他还笑容亲切的拍了拍都格的肩膀,暗示意味油然而生。
都格不敢反抗。
他怀疑自己一反抗,赵骋怀就能手起刀落,直接结束他的游戏。
狩猎各凭本事,参与者从不结盟。
虞衡不仅有了盟友,还是他无论如何都打不过的男人,都格只能认栽。
都格原地被捆,双手挣了挣,一双灰色眼眸尽是怒火——
他居然真的绑了!
“艾利克斯,就算你想让位,也没必要——啊!”
房间里喋喋的叶尼塞语戛然而止。
虞衡盯着屏幕,竖着耳朵还没听到关键,就见都格晕死过去。
而赵骋怀悠闲收回手掌,笑着解释道:“我怕他太吵。”
虞衡双手环抱,视线从都格垂落的脑袋,逡巡到赵骋怀一贯如常勾起的嘴角。
前半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他的叶尼塞语没有理解失误,那么,都格说了很重要的话。
重要得他站在监控屏幕前,都不得不分心去思考另一种可能。
“怎么了?”
沉默的气氛引发了赵骋怀的不安。
他笑容依然温柔,却微微收敛了弧度。
“我在想……”虞衡的心沉到底,声音平稳,视线扫过满室戒备的猎犬。
“监控这间房到底在哪儿,我们该去接狰狰了。”
南宫狰趴在门旁的窗边,垫着脚去看门边走来走去的猎犬。
那只热情的黑色大狗,竖着耳朵,晃悠着尾巴,时不时投来可怜兮兮的眼睛。
“看什么看,给我开门啊。”
南宫狰对它投以强烈谴责。
他已经找到了邮轮智能系统,确定了爸爸在五楼,却在关键时刻,被这只讨厌的大狗扑倒,又被讨厌的都格抓个正着。
幸好,女王蜂不在。
否则南宫狰一定会丢脸的哭出来。
他好不容易才躲开了那个令他心绪纠结的女人,再见到女王蜂,他肯定没法稳住自己的情绪。
眼睛大大,委委屈屈的思思,长得十分具有迷惑性。
都格也没发现他就是南宫狰,像个收获了战利品的猎人,将他随手关在了杂物间里。
杂物间有窗,可只能见到窗外来来回回的黑色大狗。
那双竖起的耳朵左转右转,仿佛能够听见都格的命令。
南宫狰大约清楚杂物间的位置。
六楼,角落,离宴会厅不远。
他甚至可以听到宴会厅传来的交谈声,似乎只要他大声呼救,就能有人来救他。
可惜,南宫狰不想叫。
他咬牙切齿的盯着不远处的笔记本电脑,发誓自己只要能够摸到工具,一定会让船上的西伯利亚人付出惨痛代价。
什么都格,什么安德烈,他绝对会把他们的账户全部清空。
至于女王蜂,他也会……也会……
小朋友的脑内报复,始终没法在温柔漂亮的绪眠身上下狠心。
他在福利院长大,听了太多太多的父母故事,记住了无数大人的苦难。
可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有钱英俊又漂亮,几乎是一呼百应、衣食无忧的人生赢家。
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要他。
南宫狰抬手擦掉眼泪,恶狠狠的盯着窗外看守他的猎犬,更想虞衡了。
可恶的老王搞什么炸弹,非要分开他和爸爸,等他拿到电脑,第一个就查清老王位置,把他炸得满天开花!
南宫狰发完誓,眼前徘徊的猎犬忽然警觉,小心翼翼踮着脚尖戒备着远处。
这种猎犬面临危险的本能,立刻令南宫狰瞪大眼睛。
爸爸……
南宫狰湛蓝眼睛充满期待,终于见到了伟岸的身影……
以及熟悉的塔西娅。
“小少爷。”塔西娅根本没管猎犬,径直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南宫狰退后半步,拒绝跟他们亲近,又听到了门外大狗的哀嚎。
“别打它了。”
南宫狰也不管霍克听不听得懂,“那就是一只傻狗,把它关杂物间就行了。”
显然,霍克听不懂,他单手提着猎犬的脖子,像是提着一只挣扎的鸡鸭鹅,魁梧的身躯丝毫没有受到威胁。
塔西娅转头看他,直接复述了南宫狰的话。
那位沉默寡言的打手,终于放下了可怜的狗子,等南宫狰出来之后,随手关门,将猎犬关了进去。
南宫狰视线一瞥,就能见到他趴过的小窗口换了那只讨厌的大狗。
心中郁结气恼总算好了一些。
塔西娅说:“船就要靠岸了,小少爷和我们下船吧。”
“靠岸?”
南宫狰眉毛紧皱,一脸怀疑。
他明明记得这艘邮轮会航行三天两夜,这还不到结束的时候,靠岸必然没什么好事。
“我不能跟你们走!”
南宫狰神情严肃,仍记得塔西娅是个非常不好欺骗的聪明人。
“刚才姐姐被老王叫走了,现在肯定很危险。你们难道不顾她的安全,就打算下船吗?”
小朋友语气难以置信,好像塔西娅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塔西娅闻言脸色微变,“王叫走了她?”
她立刻与霍克交流,熟悉又流利的叶尼塞语,对南宫狰来说并不困难。
既然他们担心绪眠的安危,那他就得好好利用。
“那我要一台电脑。”南宫狰语气十分认真,“我会救出姐姐的。”
当然,绪眠得排在他救出爸爸之后!
宴会厅后面紧闭的房门重新打开,赵迟深提心吊胆,唯恐又见到带狗的都格。
那位擅长与兽为舞的君主,给了他极深的阴影。
从西伯利亚熊狼虎豹,到邮轮猎犬大狗,次次都能把赵迟深吓得不轻。
更不用说,这次都格直言不讳,要挑选排行榜上的幸运儿,和他一起玩游戏。
勇敢的弗格森进去了。
半天没有响动。
门再打开,率先走出来的竟然是虞衡!
赵迟深难掩惊讶,“虞衡,你怎么在这里?”
虞衡指了指后面,“里面房间有电梯,我直接坐上来的。”
赵迟深伸头去看,却见到自家亲弟弟走出来,还顺便带了不少人。
刚刚了无声息的弗格森,痛苦的捂着手掌,他一露面,等候许久的秘书翻译前赴后继,把大佬围得团团转,立刻做起了医疗急救。
视线再往后,就是捆得严严实实的都格,一群猎犬围着座椅上的主人,仿佛一副奔丧的世界名画,在赵迟深眼里定格。
“他死了?!”赵迟深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虞衡觉得赵总心思真坏,“晕过去而已,你弟把他捆紧了,狗也训好了。待会船靠岸了,你们就推着他一起下船,免得路上遇到阻碍。”
虞衡语气轻松,推都格就跟推挡箭牌似的,只需要椅子下面加点儿轮子,就能保护一船宾客安全,十分方便快捷。
然而,赵迟深第一个不同意。
“我们还有一天一夜的行程,全都安排好了,怎么能下船!”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求婚呢!
赵骋怀笑着回答道:“哥,这艘邮轮上装有炸弹,待会船靠岸是你们唯一安全离开的机会。行程重要还是命重要?”
赵迟深刚和赵骋怀冰释前嫌,度过了一天的兄弟情深,突然就要面对如此严峻的抉择。
“你陪我去看了船上的设置,我这次确实准备得特别充分……”
他磨磨唧唧,只得到亲弟温柔笑意,以及虞衡戏谑的冷笑。
赵迟深顿时心如刀割,“好!待会邮轮靠岸,我们都下船!”
求婚能再准备,可惜了他挑的良辰吉日海洋美景天作之戒。
赵迟深痛心疾首,说道:“既然要下船,我先上台通知一下大家,做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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