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云微微笑着,眼瞳里倒映着白扬扬的身影,以及他眼中,细碎的光芒。
他们又回到了现实中废弃医院的那个房间。
路灵、黄一卓刚睁开眼睛,惊愕地摸着生锈的老病床,感受到了阳光带来的温暖,一时间还有些恍如隔世。
李霞还在浅浅的睡着。
铺着薄薄灰尘的地面散落着路灵先前直播时用过的纸和笔,但最显眼的,是静静躺在地面的一个小木牌。
白扬扬乍一看到那张木牌,第一反应是林行云匆忙之间没顾得上将那个小鬼的牌拿好,才会掉落在地上。
林行云知道他心中所想,在他面前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牌,伸手将地上那张牌也捡起放在一起,解释道:“这次是两张牌。”
白扬扬摸了摸林行云手心的两张牌,皆是冰凉透骨,并没什么不同,他笑了笑,“这次不亏!”
林行云收拢手掌,将白扬扬的手攥在手指间,不同意白扬扬的说法,“但你受伤了。”
白扬扬受的伤都是与女鬼争斗时候留下的皮肉伤,看着恐怖,其实过不了几天就会痊愈,他也不是个娇气的人,全程都没有叫过一句痛,却没想到林行云还会注意到。
白扬扬拉下袖子,将淤青遮挡严实,莫名其妙有些紧张,“我、我没事……”
林行云一挑眉,“真的不疼?”
白扬扬忙不迭点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我不怕疼的。”
“不怕疼?”林行云视线落在他泛着水光的唇上,眼神幽暗,“不怕就好。”
白扬扬低着头错过了林行云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黄一卓和路灵却是不瞎。
路灵看着眼前的与明星相比都毫不逊色的漂亮男人,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明白林行云看上去温柔纯良,其实是个切开黑,白扬扬也不是个好惹的,到底是不敢再作声。
万年单身狗黄一卓崩溃地抓了抓乱成鸡窝的头发,感觉收到了一万点暴击。
好在林行云还是把握着分寸,扭头就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安置好唯一还在昏迷的李霞后,和白扬扬吃了个饭补充体力,接着马不停蹄地开了间房。
在医院的几天都没有洗澡,身上的汗液已经干透,白扬扬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下榻第一件事就是冲了个热水澡。
洗完之后全身舒爽,酒店里特殊的淡淡香味让白扬扬生出浓浓的困倦,白扬扬给手机充上电,没撑住趴着睡着了。
林行云从浴室出来,吹干头发后发现白扬扬已经趴着打起了小呼噜。
他怕白扬扬睡得不舒服,便轻手轻脚给白扬扬翻了个身。
白扬扬睡得跟只猪似的,浴袍也没有系紧,动一下就只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欲掉不掉。
他无意识地扯开浴袍,在锁骨下方挠了挠。
林行云看着白扬扬露出的大片胸膛,愣了愣。
白扬扬的梦境依旧十分香甜,他梦到一个男人将他揽在怀中,温柔却不容拒绝,他们动情地亲吻着,柔软的唇瓣接触之中带出一阵令人战栗的***。
白扬扬被亲的有些呼吸不过来,有些不满,不由得仰着头哼唧了一声。
头微微仰起,脖子便完完全全露了出来,拉出一条脆弱性感的弧线,林行云到底是不忍吵醒白扬扬,只俯身在他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
白扬扬手臂上还有女鬼留下的痕迹,一大片青紫的手印,林行云深吸一口气,起身拿出事先准备的药膏,给他抹了上去。
被碰得痛了,白扬扬就会皱眉嘤咛一声,林行云修长的手指在白扬扬眉心按了按,抚平那因为皱眉而产生的褶皱,温声道:“睡吧。”
尽是好梦。
第五十三章
白扬扬醒来的时候,林行云还在睡着。
以往觉得遥不可及的人就安静地睡在自己身旁,白扬扬侧着身,手指碰了碰林行云如墨的眉睫,目光描绘着他的挺鼻薄唇,看着林行云不设防的模样,突然就很大胆,很想做点什么。
他们现在是恋人!他们现在是恋人!他们现在是恋人!!
白扬扬仍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幻感。
他一定要做些什么,白扬扬这样想着。
但白扬扬这只怂狗子显然是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即使林大佬身上也只穿了一拨就开的睡袍,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白扬扬也只敢偷偷摸摸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然后凑过去在林行云唇上悄咪咪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眼都笑得眯在了一起,仿佛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他拿着手机怼着林行云的脸各个角度都拍了一张,还强行来了张合照,照完后兴奋地抱着手机滚来滚去。
林行云就算睡得再沉此时也该醒了,他睁开眼,无奈地按住被子下白扬扬扭个不停的身体,声音沙哑,“在笑什么?”
白扬扬装傻:“没、没笑什么呀。”
林行云什么都没说,突然伸手夺过白扬扬的手机。
白扬扬没反应过来,又不敢再抢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行云将自己偷拍的照片看了个遍。
林行云笑得意味深长,“在拍我?”
白扬扬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林行云看着白扬扬这样子就忍不住想逗一逗,他浅浅地笑着质问道:“只拍了照?没干别的?”
白扬扬嘴里说着没没没,目光却憋不住左右闪躲。
白扬扬只知道他林哥相貌优越,给人不沾烟火气的疏离感,但在面对他的时候一向是个柔和的人,本以为敷衍敷衍就过去了,却不曾想林行云还在不停追问,热气全喷在白扬扬耳廓,“只拍了照片,没……吻我么?”
两个男人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体不可避免的产生什么反应,更别说两人钻在一个被窝中,身体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白扬扬耳朵一麻,被子下的腿不由得微微曲起,这一下便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灼热的硬物。
白扬扬顿时紧张起来,想把身体挪开一点,慌乱之下膝盖却不小心顶了一下……
林行云鼻腔发出一声闷哼,声音低沉,警告道:“你别动。”
白扬扬的脸,腾的红透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就在林行云已经平复得差不多的时候,白扬扬清了清嗓子,带着别扭的表情,故作淡定:“酒店里没有润滑,那事儿……不好干。”
林行云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嗯。”
白扬扬觉得林行云这般风光霁月的人应该不太懂两个男人的事要怎么办,而早就看过G、片的白扬扬自认为更了解那事,主动解释:“两个男人要做的话,比寻常人要难很多,会很痛的。”
林行云没说话。
白扬扬:“我会准备好的。”
林行云微微挑眉,“准备?”
白扬扬重重地点头,“虽然我也没有经验,但我会买好东西,你如果痛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我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林行云算是听出了门道,“你想上我?”
白扬扬有点害羞,“两个人轮流也是可以的。”
林行云什么都不想说,面无表情压着白扬扬来了个深吻。
一吻过后白扬扬气喘吁吁,脸颊绯红,一双眸子像一汪波光粼粼的春水,呆呆地看着林行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淡定模样,此时如果有人问自己姓什么都还要想想。
——
这个城市没什么好逛的,两人在酒店住了一天就准备启程回家。
跟来时有些沉重的情绪不同,回去的路上白扬扬窝在副驾驶抱着一袋果干啃个不停,时不时还给正在开车的林行云喂一块。
两人刚确定关系不久,正是什么都会感到好奇的时候,白扬扬打架的时候可以板着脸,见各种各样的鬼可以保持冷静,看片的时候都可以面无表情,但一感到喂草莓干手指被舌尖轻轻舔过,顿时就跟触电似的缩回来,脑袋又开始充血。
明明都已经接过几次吻了,还是一副没有出息的样子。
同样是第一次谈恋爱,林行云的动作就比白扬扬要果断得多。
白扬扬想说一句情话都要在心里纠结半天,话都到了喉咙口都会被忐忑的吞下去,林行云往往是前一秒说了句我想吻你了,下一秒就会把白扬扬亲得不知东南西北。
两人回到家时,胡庭火正坐在沙发上扣脚看电视,看到一个杀千刀的林行云,身后的白扬扬一副面色含春的样子走进来,顿时怒了,“你们还知道回来!”
白扬扬还没说话,林行云横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找工作了没有?”
胡庭火想起自己的衣食住行都还是蹭着林行云的钱,哼哼唧唧半天决定单方面忽视这个糟糕的问题,转言问白扬扬几天不见有没有想念她。
天天跟林行云在一起,白扬扬其实差点就忘了这只小狐狸,昧着良心说想了想了。
胡庭火:“有多想?”
白扬扬表情有点痛苦,觉得这个问题他真的是不知道回答,只能随口扯了一句,“很想。”
胡庭火挑衅地看着林行云。
林行云吹着一杯热茶,慢悠悠道:“住宿费八十一天,伙食费五十一天,哦对了……你去年还打碎了我一个花瓶,让我想想市场价……”
“告辞。”胡庭火听着头疼,化成原型从窗户溜了出去。
林行云温和地笑了笑,喃喃道:“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吗……”
他虽然在笑,却给人一种这个人绝对不好惹的观感,仿佛他下一刻就会淡定的掏出一把枪,随手解决掉招惹他的人,接着事了拂身去,慢条斯理地擦着枪叹息你又何必招我呢?
白扬扬被自己的脑补惊到了,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欠林行云的钱。
“白扬扬?”林行云突然扭头问他,“在想什么?”
白扬扬嘴巴比脑袋快,下意识回答:“借钱。”
林行云表情带上几分讶异,“借钱?借多少?”
白扬扬回过神来,马上解释道没有没有,我还有钱不需要借。
林行云嗯了一声,说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要问他开口。
白扬扬当时说着一定的一定的,根本就没料到自己还真有要问林行云借钱的一天。
彼时已经是六月份,热辣的太阳烘烤着每一寸土地,白扬扬回到了学校,又开始了期末复习备考。
已经没有了课程,贺山回了一趟家,却足足有一周没有了任何消息。
直到快考试了,白扬扬才察觉到情况不对,他拨了通电话给贺山,到即将被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才接通。
“扬子。”贺山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竟是异常的沙哑,说话间带着浓浓的疲倦,像是许久都没有休息。
白扬扬感觉到不对劲,连忙问,“你怎么了?”
贺山似乎在抽烟,深吸一口气才说话,“扬子,我爸要没了,我爸要没了……”
贺山的父亲白扬扬是见到过的,是一个很和蔼的中年男人,脸上常带着笑,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往年春节喜欢提着酒叫着白扬扬来他家一起喝。
“什么?!”白扬扬大惊,“怎么回事?”
贺山说话时像是有粗粝的沙子在喉咙里磨,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辛苦,他说:“车祸,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抢救了十多个小时才进了ICU。”
“如果不转院就只能等死了,可是、”贺山声音带着哭腔,“我tm已经把能借的钱都借了一遍,我妈死活拉着我不让我去卖血,没办法了……”
贺山绝望地说,“没办法了……”
“不。”白扬扬眼睛也红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挂完电话后,白扬扬将身上的全部积蓄都给贺山转了过去,在医院里待一天就烧一天钱,贺山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也没跟他客气尽数收下。
白扬扬知道他那几万块钱是远远不够的,他想了想,还是向林行云打了个电话,提了这事。
林行云倒是没有任何犹豫。
“还缺多少?”林行云在电话那头问,问完又考虑到白扬扬可能对这事儿也不熟悉,改口道:“算了,你把贺山的电话给我,我跟他讲。”
白扬扬自然是欣然应允。
人命关天,ICU的病人每一次呼吸都是与死神搏斗,林行云拿到贺山联系方式后就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贺山就发消息跟他道谢。
白扬扬:是林哥,我没帮上什么。
贺山没有再回复,兴许是又忙了起来。
白扬扬收起手机,茫然地看着铺满星子的天空,忍不住想给林行云打了通电话。
自过完年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还没一个月,那一个月中还有至少半个多月是在处理那牌,白扬扬对牌出现的地点预感越来越灵验,他们收回牌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林行云手上现在已经有了九张牌,还只剩最后一张迟迟不出现。
林行云卜了一卦,估算最后一张牌在近两年怕是不会露头,为了历练家族后辈,便接了一些风水单子,此时正带着林锦云和两个林氏族人,在距离他九百公里外的地方给人看凶宅。
之前在公寓的时候有胡庭火天天插科打诨还不觉得,现在一回到学校,晚上出来溜达溜达,一颗树倒下来都能砸到五六对情侣,连回个宿舍都能听到舍友跟他女朋友腻腻歪歪,白扬扬登时有点愤世嫉俗。
异地恋让白扬扬很忧愁。
第五十四章
白扬扬最终还是没忍住给林行云播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才被接通,林行云略显清冷的声音宛如在耳畔,“白扬扬。”
白扬扬从地上抓着一根枯枝,思念跟担忧绞在一起,白扬扬倾诉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讲贺山的父亲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会的。”林行云轻声说。
白扬扬听林行云语气那么笃定,有些微的愕然,“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林行云语气淡淡,却掩盖不去那股子天生的傲气,“没遇到就罢了,既然你开口求了,我自然不会让他魂魄轻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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