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干脆我们一块儿跟Aaron学做菜,难得碰上一个脸帅身材好的年轻男厨师,就不找别人了。”
秦啸眯了眯眼说:“行。”
只要听到秦啸说行,基本就是已经惹生气了,沈翊桢心满意足,停火吃菜。
这个话题揭过去,沈润闻忽然举起酒杯,心中一时感慨万千。本来呢,他从小就教育沈翊桢,男人呐,一定得会喝酒,要不跟着女方去见家长,到了岳父那里喝不过就很丢人,沈翊桢酒量是不错,可惜这辈子都不会有岳父,只能由他来试一试秦啸酒量如何。
“秦啸,你跟翊桢领了证,但是没办婚礼,跟叔叔也没见过几回,一时半会改不了口,这我能理解。”沈润闻顿了顿,“就像我年轻那会儿一样,婚后第一次去岳父家,进门还是喊了声叔叔,翊桢的外公就对我说,他们家唯一的宝贝女儿都跟了我了,我再喊叔叔就显得很不亲近……”
秦啸明白他的意思,端起面前的酒杯来,恭恭敬敬道:“爸,是我考虑不周,我先自罚一杯。”
许宁赶快拦了一下:“酒别喝太快。”
“没事。”秦啸仰头,面不改色喝掉一杯白酒。
沈翊桢知道秦啸胃不好,但也清楚秦啸这人不会逞强,于是就没管。
秦啸放下酒杯,下意识看向沈翊桢,对方低着头专心吃菜,注意力好像并不在他身上。一瞬间,那种熟悉的怪异感又来了,秦啸有时候觉得沈翊桢心里有他,有时又发现沈翊桢对着他过分冷静,就好像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一样。
“快吃点菜压一压。”许宁忽然出声,分别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跟老公。
见秦啸这么爽快,沈润闻心里舒坦多了,他本来也不打算灌酒,接下来就一直跟秦啸有来有往地慢慢儿喝,而沈翊桢一直像个局外人似的,不插嘴,也不动酒杯。
沈润闻很快注意到自己儿子的不对劲,叫了他一声:“翊桢,不跟我们爷俩喝点儿?”
沈翊桢一笑:“我不喝了,一会儿你们喝醉了谁扶你们进房间啊?”
沈润闻一边笑一边摇头:“你呀,你长这么大,爸爸还没见你喝醉过,但你不想喝就算了吧。”
白酒劲儿挺大,秦啸方才来那么一杯,这时反应比往常慢了些,过了几秒才朝沈翊桢看去,重复道:“没醉过?”
估计说了秦啸也不会再轻信,沈翊桢敷衍地笑了两声:“因为我一般喝得不多。”
沈润闻今天高兴,话也跟着变密:“你还喝得不多?平时不都把白酒当白开水一样?喔,结婚了,忽然转性了,成了那不会喝酒的人了?”
“爸,”沈翊桢嘴角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您今天是不是喝酒喝急了?醉这么快?”
话说到这里,秦啸已经明白了,沈翊桢上回跟他喝红酒时全是装的,演技不错啊,秦啸心里笑了一声。
“爸爸今天高兴,谈什么醉不醉的,你说是吧,秦啸?”沈润闻笑着望向对面的年轻男人。
“爸说得对。”秦啸端起酒杯跟对方一碰,仰头将杯中酒全喝了。
沈翊桢转过脸看了看他,帮秦啸添酒,但这回只倒满半杯,沈润闻往这边一瞧,立即指了指自己杯子:“翊桢,从小爸爸就教你,给人倒酒不倒一半儿,给秦啸满上。”
许宁撞了一下丈夫的手臂,轻轻斥道:“你差不多得了,你爱喝自己喝去,就你们这么大年纪的男人喜欢劝酒,我看这代年轻人没学来你们这一口坏习惯倒是挺好。”
沈润闻看太太隐约有点生了气,默默地开始吃菜。
“没事,今天跟爸喝酒很开心,多喝是应该的。”秦啸语气温和地解了围,话一出口,酒也下肚。
沈翊桢看了眼秦啸,不由微皱起眉。
沈翊桢果然会不自觉关注着他,秦啸唇角抬了一下,空闲着的左手绕到沈翊桢身后,手掌覆住那截腰,轻轻揉捏一下。沈翊桢一惊,差点咬到舌头。
“???”他转过脸,用眼神表达疑问。
秦啸镇定问他:“怎么了?”
沈翊桢做口型:“手!”往哪儿放呢?!
秦啸凑过去,嗓音带笑,在沈翊桢耳边低声说:“没有用武之地,只好借你身上放一放。”
当着沈翊桢父母面,秦啸不好做得太过火,说完就坐直了身子,沈翊桢咬了咬牙,顶着沈润闻跟许宁已经微微复杂的视线,有样学样也伸出手去。秦啸在室内只穿了件灰衬衣,腰间紧实的肌肉隔着一层布料贴在掌心,难得比沈翊桢的手还要热。
沈翊桢一愣,不是吧,那个汤这么管用?这科学吗?
许宁见儿子右手都下了桌,就问了句:“翊桢吃饱了?”
沈翊桢点头说饱了。许宁胃口不大,一下子就只剩下秦啸跟沈润闻还在吃菜,两个人大概一开始喝得太猛,察觉到不适,这会儿都默契地放慢速度,你一口我一口,格外和谐。
但秦啸还是渐渐感觉到胃部有些不舒服,早些年饮食不规律落下胃病,昨晚他吃烧烤时就已经突破自己的饮食习惯,再加上之前跟沈翊桢结结实实吵了那一架,事后还来了杯咖啡,现在又这么个喝酒法,胃不疼才怪。
秦啸最是懂得适可而止,却又担心被沈翊桢发现后,自己从他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只能硬撑。但过了许久,秦啸发现沈润闻越喝眼神倒越清明了,他自认不是对手,缓慢地抬手按住了胃。
沈翊桢余光一下子扫到秦啸的动作,立刻望了过去,此时秦啸的嘴唇已经有点发白,额角隐隐沁出了冷汗。
抿了抿唇,沈翊桢对许宁说:“妈妈,家里有胃药吗?秦啸胃病可能犯了。”
“有,我去拿。”许宁目露担忧,立即起身。
沈润闻看了眼秦啸脸色,顿时有些愧疚,他张了张口,叹出一口气:“是叔……爸爸的错,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
“不怪您,我昨晚饮食刺激油腻,可能伤到了肠胃,吃点药就没事了。”秦啸望向沈翊桢,“家里有房间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去我卧室。”
许宁拿来了胃药,秦啸就着温水吞了,被沈翊桢小心扶着进了次卧。成年之后沈翊桢一直住在学校,毕业以后就自己买了套小房子,这边偶尔才住一次,但被许宁收拾得很干净,柜子里还有沈翊桢一年四季的衣服。
秦啸躺在沈翊桢的床上,被盖上一床散发着清新气味的柔软棉被。沈翊桢觉得自己守在这里也没意思,把人安置好就打算走,才刚转了个身就被秦啸攥住手腕。
沈翊桢低头看去。
秦啸盯着他的眼睛:“陪陪我不行吗?”
沈翊桢见他因为胃痛而皱着眉,多少有点不忍心,就在床边坐了下来。谁料秦啸竟一挪身子,干脆枕在他腿上。
“你——”
沈翊桢要把人推开,秦啸一把握住他的手道:“之前有回我犯胃病,你一整晚都陪在我身边,只要我一醒来就能有一杯温水,你还记得吗?”
沈翊桢当然记得,那时候他自己的腿还不利索呢,还要整晚照顾秦啸,不过那时候,沈翊桢并不清楚秦啸把他当成了代餐,要是早知道,他也不会费那个力气去管秦啸死活,家里有阿姨,他犯不着去装什么痴情的体贴人。
“记得。”沈翊桢说。
秦啸抓住他的手不放,被冷汗浸透的眼角蒙了层薄雾,他语气很轻地问了句话:“翊桢,你对我还能像之前那样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想不出骚话的一天呢
第二十五章 承诺(倒v开始)
这句话无异于在沈翊桢的雷区蹦迪,就像一个开关,立刻唤起了沈翊桢自打认识秦啸以来的所有回忆。
在法院门?口见?的那面是惊鸿一瞥,但?也足够勾起沈翊桢对秦啸的兴趣,后来通过委托人正式与?秦啸结识,共进晚餐时?才发觉这男人的举止跟涵养皆无可挑剔。
之?后的每一天,沈翊桢都能?在秦啸身上找到一个从未发掘出?的优点,渐渐的,那些优点汇聚成一个硕大的光圈,让人短暂失明,完全忘了那四周其实是吞没一切的黑暗。
沈翊桢追秦啸的时?候,曾陪他加班到凌晨三点,为了能?真正帮得上忙,自己手上的案子?一结束就购置多本专业书,学了很多仅在别人口中听过的外行词汇。
秦啸出?差回来,沈翊桢跑去接机,送上自己亲手包的白玫瑰花束,明明他自己之?前都没收到过。
听说秦啸前男友无数,花心风流、劣迹斑斑,沈翊桢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才决定先把人骗到手,其余的慢慢来。
沈翊桢为秦啸安排浪漫的约会,请他去萧城最贵的酒店吃饭,那个月开销简直创历史新高,发觉秦啸对他兴趣正浓,他趁热打铁买了戒指求婚。
结了婚,秦啸对他很好?,可沈翊桢也不遑多让,他极力地在秦啸面前做一个温柔体贴的爱人……
不论背后居心如何,种种表现?堪称典范,就算是养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养这么?久也该养出?感情来了,可秦啸竟然还不知足,他不止要冲别的人摇尾巴,还始终忘不了那个心里压根就没有他的旧主人。
秦啸在他眼中的形象坍塌得太仓促,沈翊桢还没来得及好?好?理?清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他才二十?四岁,在秦啸身边呆够了大不了就离婚,他总不至于要在这么?一个人身上耗一辈子?。
沈翊桢低着头?,手掌覆在秦啸头?顶,白皙纤长的手指穿插在微微凉的柔软发间,想了想,认真回答他:“你?问这句话就像是……起初你?站在路的另一旁冲我招手,我不管不顾奔向你?,一路踩过钢钉、跨过火舌,结果被你?笑着一把推向车流,而你?后来竟还问我,要不要把过去的路重新再走一遍,因为你?很想看。秦啸,你?提这样?的要求,不会觉得良心过不去么??”
秦啸抬手攥住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脸颊边,沈翊桢的掌心总是热乎乎的,贴得他很舒服,他在短暂的安宁里开了口:“翊桢,那天你?问我,对你?会比对那个人还好?吗,当时?我无法给你?答案,现?在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像从前那样?眼中只有我,我会对你?很好?,行吗?”
沈翊桢勉强忍住了冷笑:“不瞒你?说,在跟你?结婚以前,见?了我一面就疯狂展开追求的人不少,其中不乏人中龙凤,觉得我魅力无边的人也多了去了,怎么?到了你?这里,我需要付出?那么?多才能?得到你?一点青睐呢?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吗?”
“翊桢,你?不是一无是处,你?是……”身上的一切都太耀眼了,耀眼到令秦啸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瞎了眼,有了沈翊桢,竟能?抛下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出?差,跟别的男人幽会,还坦然地在下属面前跟两个陪唱眉来眼去。
秦啸欲言又止,沈翊桢忽然笑了一声,让秦啸夸他几句就这么?困难?他有意为难秦啸,重复道:“我是……?”
秦啸这才有些苦恼地承认:“我去微博看了你?打辩论赛的视频,你?认真倾听的样?子?,低头?记录的样?子?,风度翩翩起身回击的样?子?,都无比迷人。而你?现?在比两年?前还更好?看、自信、专业,你?像一块越打磨就越柔软透亮的玉石,如果连你?都算一无是处,其余的人要怎么?办?”
怪不得秦啸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沈翊桢没想到秦啸真去搜视频看了,还说出?这么?一番话,他自小受别人追捧夸奖甚多,再狂热的盛赞跟表白也都听过,秦啸说的只能?算朴实。
“我知道我很好?,”沈翊桢诚恳地说,“所以我才一直不理?解,明明你?该觉得捡到宝了。可你?心里一边装着一个不可取代的人,一边继续网罗更多的鱼,我都不知道要说你?深情还是无情。”
秦啸闻言脱口道:“我以后不会再随随便便看别人,也不会有别人,你?看行吗?”
“没有尝试过,也没有丝毫把握的事情,还是不要随口承诺吧,”沈翊桢顿了顿,“就算你?做到了,我和?他又孰轻孰重呢?”
秦啸胃部忽然抽痛,抓着沈翊桢的手忍过这一阵,他皱着眉轻声说:“我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人在何处,我跟他没任何可能?,过去没有,日后也绝不会有。认识他时?他年?纪还很小,我对他也不是非要他不可的感情,只是一直忘不掉,这么?多年?成了执念,我习惯于在别人身上找他的影子?,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我对他的印象也都是靠后来的想象……”
沈翊桢听着听着笑了一声:“你?这么?语无伦次,都把我讲糊涂了,胃实在疼的话就睡一下,总不好?在我家留下再吃一顿晚饭。”
见?沈翊桢似乎要走,秦啸急忙起身将人往怀里抱,仗着酒劲儿,力道丝毫不比平时?弱:“不想睡,你?陪我说话。”
沈翊桢半边身子?倚着墙,冷淡地问:“不是说完了吗?你?还想说什么??”
秦啸此时?身体难受,也顾不得分辨沈翊桢话里的情绪,他只是单纯地想抱着沈翊桢,尽管痛苦不会因此减轻一分,但?怎么?都是个心理?安慰,他不能?连这个安慰也没了。
“你?唱歌给我听。”秦啸说。
“我五音不全。”
“不可能?,”秦啸脸色苍白地笑了一下,“长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不会唱歌?”
沈翊桢听完这话,只觉得太阳穴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用力地推开秦啸:“既然你?喜欢,那你?就去找又好?看唱歌又好?听的男人吧。”
“你?生气了?别生气。”秦啸又将人拥住,这次顺势把沈翊桢压在床褥间,盯着身下这张微有些不耐烦的脸孔,他猛地低头?亲下去。
生病的人嘴巴里除了酒精味就是方才胃药的苦味,沈翊桢很不喜欢,他对着秦啸连推带踹,没几下,秦啸就痛苦地弓起身,汗水滴在沈翊桢颈间。
这会儿那碗汤起了作用,秦啸又冷又热,被沈翊桢一把从身上掀了下去。
沈翊桢将被子?往秦啸身上随意一丢,飞快走出?房间,与?正准备敲门?的许宁撞了个正着:“妈妈——”
“秦啸没事吧?”
“没事,他睡了。”
“喔,”许宁看了看儿子?,轻声说,“翊桢,你?跟我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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