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染瞅着顾若,心疼为难搅在一处,胃都快绞痛了,只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瞒着你?”
“圣诞节那天在视频里,我就发现你情绪不对。”
“隔着视频你都看出来了?”姜新染惊讶,同时又因为自己太容易被看穿了而略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猜那么准,若若,你怕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别打岔。”顾若面对着姜新染,破天荒有种严肃的压迫感,跟领导似的,“快说。”
姜新染头一回见她端出总裁架势,真被她唬住了,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紧张,搓搓手道:“那你保证,我说完了,你难过也好生气也好,或者失望沮丧,什么都行,不能一个人闷着,得对我坦白。”
这么严重?顾若眉心一跳,沉着脸答应了她:“我保证。”
“行吧。”姜新染扭扭捏捏地,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来,才道:“就在你走的那几天里,我收到了一个世界名校的邀请,问我是否有意愿去深造,他们可以给我提供全额奖学金。”
“好事。”顾若不解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得把握住,我为什么要难过?”
她脑筋一转,想出了点头绪,试探道:“染染,你担心我因为学校太远而阻挠你?”
“没,我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姜新染愁眉苦脸。
和顾若一起生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人以前毛病是不少,可现在除了占有欲强点,也没别的毛病了,关于姜新染的前程,她一定会举双手赞成。
“只是……”姜新染吞吞吐吐,“那学校在Y国。”
她自己都愧疚得说不下去了,埋着头不敢看顾若。
“那又怎么了?”顾若神色如常,甚至还笑了下,“反正都是出国,Y国还是M国有区别么?”
姜新染有点诧异,她倒没从顾若说的这个角度考虑过。
“可是你怎么办?”她替顾若鸣不平。
顾若有点糊涂,“什么怎么办?”
“别装得跟没事人似的,虽然你不说,但我都知道。”姜新染扭着眉毛纠结道:“你本来能回Y国当老总的,全是为了我才选择留下来,结果现在我要去Y国,你反而只能在临渊,心里不委屈么?”
“有什么可委屈的?”顾若失笑,“Y国还是临渊,不过工作地不同,在哪还不是工作?”她拧了下姜新染的脸,乐道:“染染,只要能守着你,在哪我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你得留在临渊,我却要去Y国了,这怎么办啊?”姜新染瘪着嘴,趴在顾若肩膀上闷闷不乐,“你的工作又不是说调就能调的,我九月份就要走了,难道你还能撇下临渊的一摊子事跟过来么?”
顾若环着她的腰,听她一番话,咂摸出味来。
绕了那么一长串,找了好几个理由不想走,原来姜新染是自己舍不得和顾若分开。
想想也是,临渊和Y国,坐飞机都要十七个小时,还不算办签证的麻烦,顾若有各种公事要应付,姜新染也有自己的学业,两地分隔,不知多久才能见一回面。
姜新染只和顾若分开半个月就已经想念到极限了,真要一分大半年,还不得害了相思病?
想到这一层,顾若心里暗喜,把姜新染往自己胸口一带,和她耳鬓厮磨,慢慢地开解她:“没事,我一年去Y国的次数也多得很,没有十趟总有八趟,加上假期去看你,算下来平均每个月都能见一两次,再不济还有寒暑假呢。”
她把出国说得跟喝水似的,姜新染替她心疼得慌,“那得多少钱啊。”
顾若忍俊不禁,刮了下她的鼻子,“九牛一毛。”说罢眼珠一转,勾起唇凑到她耳边,带着水汽悠悠道:“别小看你老婆。”
姜新染耳朵烫了,小声辩驳:“只是女朋友,还不是我老婆呢。”
“迟早的事。”
顾若说完,姜新染又皱眉起来,“就算你有钱花不完,可是坐飞机不累人么?把你累坏了可怎么好?”
顾若一听,咬着她的耳垂调笑道:“那染染可就没有老婆了。”
姜新染气得捶她,“跟你说正事呢,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跟谁学的坏这是?”
顾若听了,立刻正正神色,认真给她分析:“染染,要说心里话,我当然希望你别去,留在临渊、留在我身边多好?但是连我也不能否认,这对你来说是一次好机会。你收到的邀请来自世界顶级名校,拥有走在世界最前沿的先进技术,以及最顶级的科研团队,去那里你能有更广阔的平台,更大的发展空间,你应该去,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顾若一番分析,有理有据,姜新染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她心里堵得慌,垂着眼不想说话。
顾若瞟了她一眼,见她没反应,叹了声,又接着道:“而你犹豫的唯一理由,仅仅因为舍不得我。”
姜新染不服,瞪着她:“这个理由还不够么?”说出一句,心里的委屈就直往外冒,她本来是想听顾若给她鼓劲的,如今顾若说了,她却又不舒服了,“你说的倒轻巧,一个月见一次面,你知道一个月是多长么?知不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一个月都得多少秋了!我就是舍不得你又怎么了?不去了!”
姜新染双手一环,鼓着腮帮子说气话:“我才不要一个月才见你一回,只能相处那么一两天,我就想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每天在实验室门口等你来接我回家。我不留学了,说什么也不!”
虽是气话,字字句句都写满了对顾若的爱,顾若听得,心都化成一汪水了,笑眼半弯,搂着她好声好气地安抚:“染染,分别只是暂时的,念完博士,最多也不过三四年,等你回来,我们还有一辈子可以守在一起,可是如果你为我而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就算我能多守着你三年又有什么乐趣?以后回想起来,只会更自责,是我绊住了你。”
顾若一番话在情在理,姜新染的气也软了大半,犹犹豫豫道:“那我去?”
“去!”顾若圈着她,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
“行,去!”姜新染下定了决心,也终于放下心中一块巨石。
当她抬头看进顾若眼睛里时,想到还有八个月左右就将迎来的分别,心中依恋不舍愈渐深浓。
下一次的分开就不止去去半个月而已了,那将是一段长久的分别,三年,一千多次日升月落,光想想,姜新染就红了眼。
她鼻腔发酸,勾着顾若的脖子,往她身上一扑,嗓子眼堵得难受,声音也有点要哭了似的,“若若,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天天这么抱着你。”
“我知道。”顾若也万分不舍,她何尝不想天天都这么抱着姜新染呢?只是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能参与世界最前沿的学术研究,是姜新染梦寐以求的事,顾若只能支持她,不想她因为温柔乡里的眷恋,将来后悔一辈子。
顾若揽着她的肩膀,笑道:“等你回来,就是Dr.姜了。”
“Dr.姜。”姜新染把这个称呼在舌尖过一遍,似乎还不错,嘿嘿地笑了两声,得意道:“那你就是Dr.姜的太太。”
顾若看着她抬起来的晶亮眼眸,忍着笑意,故意用她刚才的话揶揄她:“只是女朋友,我可不敢擅自抬高自己。”
姜新染脸一红,也把顾若刚才说的话还给她:“迟早的事。”
顾若被她双颊的绯红烧得心悸,对着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坏笑:“我还没碰过博士……”
瞧着姜新染眼角染着红晕瞪自己,顾若又笑吟吟地改口,“也没被博士碰过。”
姜新染耳根子像发烧似的,又热又烫,嗫嚅着不敢言语。
顾若噙着笑:“不过这事不急,染染,你倒提醒我了,我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得赶快做,要不没机会了。”
姜新染好奇,“什么事?”
顾若意味深长地在她身上逡巡一遍,道:“你这身,配这个正好。”
姜新染瞅瞅自己的丝质柔软吊带睡衣,更好奇了。
只见顾若起身,出了房门,在自己的行李箱里左右翻找,找出来一件纯白色的布料,看上去应该是大衣之类的。
她拿着那白色布料,又走回卧室,站在床边,边展开边说:“我在顾氏的Y国研究所视察,特意问他们要了一件,想着你穿正合适。”
那白色布料打开在顾若身前,姜新染终于看真切,接着意识到什么似的,脸红到脖子根,像煮熟的虾米。
那是一件崭新的白大褂。
顾若那点心思,姜新染一下就猜着了。
难怪说她这身吊带睡裙正好相配。
顾若白天在储藏室里抱住白大褂还在身上的姜新染,就心痒得磨牙,舍不得撒手了。只是碍着姜新染的顾虑,只敢亲一亲,不敢造次。
到了晚饭后,心里装了事,就把这茬给忘了,经姜新染的提醒,才灵光一闪。
“染染,你穿给我看看吧。”顾若坐在床边,把姜新染一搂,磕着她白嫩的肩膀央求。
姜新染余光瞥了那件雪白的大褂一眼,心跳得失速,羞耻中藏了一丝隐秘的期待和激动,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第八十一章 想不出标题了
姜新染捏紧了顾若带回来的那件崭新白大褂, 不安地吞了吞唾沫,此刻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 快把耳鼓膜都震破了。
顾若得了她的点头,就起身退了几步, 环着手臂,靠着梳妆台的边沿,嘴边勾着浅笑, 低头注视着她。
不催促, 也不吭声,房间里静得仿佛没有一点风, 连头发丝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响。
顾若目光如炬, 姜新染虽低着头,没和她的视线正面交汇, 只觉她落在自己耳朵和脖颈上的眼神有了实体,烧红了的火焰似的, 几乎把姜新染的锁骨烫出个窟窿来。
姜新染的指尖紧了下,咬住下唇, 羞赧地轻声道:“你转过去, 别看我。”
纤细的尾音带着点润, 低到快要听不见的程度, 软绵绵撞在顾若心上,一阵痒,惹得顾若眸中微闪,咽了下喉咙。
顾若向来是姜新染说一句, 她听一句, 这会儿嘴边勾起半点笑, 却不听了,只道:“我想看着你。”
姜新染手腕抖了一下,泛着水的眼抬起来狠狠瞅她,埋怨似的,还没开口,顾若先将她一军,眉头无奈地展开,又皱起,放软了音调,像是求着她:“染染,我想看你。”
十分优雅的音里带上八分示弱,剩余两分绕成缠绵的情丝,在姜新染心头上一盘,姜新染嗓子眼里的嗔怒就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若这人,真是吃准了姜新染了,每回都用同一招示弱的手段,关键姜新染还就吃这招,心猛跳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当顾若面把那件白大褂套上。
就是普普通通一件褂子,姜新染每天进实验室都得穿,早已驾轻就熟了,此刻又像第一回 穿似的,磕磕绊绊,好容易套了两只袖子,双手抓着衣领一拢,低垂的脸早已红得熟了。
“怎么样?”她不敢看顾若,只坐着,胡乱一问。
顾若上下打量一番,笑吟吟道:“你坐着我怎么看得出来?”她招招手,“染染,你过来,我仔细看看。”
姜新染羞得手足无措,眼一闭心一横,想着反正这褂子已经穿在身上了,横竖就这一回,顾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吧,于是站起来,走到顾若面前,“现在看清楚了?”
顾若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周。
姜新染肤质很好,雪白细腻,即使一件纯白的褂子穿在身上也不显得黯淡,反而衬出十二分利落飒爽的精英范儿,让顾若爱到了心眼里。
只是因为她里头搭的是件修身的丝绸睡裙,这干练的气质里又揉进了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婉转。
顾若的目光压得极黝黑,像浓得化不开的墨汁,漆黑的深处,另藏着一股幽暗深邃、迫不及待要燎起来的火光。
她的舌尖抵在牙关处,没来由的,喉咙里发干。
“染染,你得转个圈,我才能看得清楚。”发出来的音,像在烧红了的砾石上擦过,很哑。
眼底也红了。
姜新染却觉得她声音里带出来的喑哑尤为好听,心间像被她用线拉扯了似的,忽地抽了一下,捏着衣摆,不由自主地听了她的话。
袅娜娉婷地转了个圈,最后一个步子还没立住,就觉得顾若那边带起了一阵风,姜新染惊得一呼,天旋地转,只得下意识地用双手抱住顾若的脖子,只觉后脑勺在她的手掌心里一磕,定睛再瞧,人已经被顾若抱了起来,半坐梳妆台,抵着身后的墙,台子上的瓶瓶罐罐落了一地。
叮呤咣啷,交响曲似的,意外的好听。
顾若的额头贴着姜新染的额头,呼出来的气,温度熨帖,云雾似的缭绕在姜新染肩颈边,姜新染的唇红得发润,看起来就像熟透了的樱桃。
顾若眼神明明灭灭,头轻轻一歪,堵住了姜新染的唇。
关于亲吻,姜新染教过顾若很多次,不要太急,慢慢来,顾若清醒时记得,一旦理智绷断,就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毫无章法的啃和咬,带着点粗,让姜新染难以招架,只得手掌推在她前肩,仰着脖子任她亲。
放过了嘴唇,又用牙齿去撷姜新染的耳垂。
姜新染的颈项很漂亮,又细又白,顾若亲着,目光垂下去,暗暗地想,太好看了,就是有点空落落的,很适合配一条钻石项链,纯净璀璨的宝石正好卡在两边锁骨中间,衬得冰肌玉骨,只一想,心尖就突地连跳好几下,皙白的指尖贴着白大褂,顺势没了进去。
姜新染两只手弱弱地抓在她手臂上,被她箍得动不得,只得由着她。
临渊的一月份,与其说冷,不如说清凉,白天阳光刺眼时如同盛夏般炎热,等阳光褪去,余热渐凉,空气里的水分凝结成露珠,就有种沁人的凉。
天气预报说今晚到明天有雨,夜里果然起了风,在楼道间呼呼地穿行。
卧室里窗户没关,但是拉着窗帘,那窗帘不透光,厚实,只要一遮,不论什么时候都像黑夜似的。
姜新染坐在梳妆台上,后脑勺挨着墙,耳朵边就是卧室吸顶灯的开关,她咬着唇,皱着眉,脑袋擦在坚硬的墙壁上乱动,不小心碰着开关,啪地一下,房间瞬时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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