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广场,她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这会儿离十点还差几分钟。
她想可能北槐还没到,于是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等着。
途中还有几个男生过来搭讪,都被她礼貌且委婉的拒绝了。
离约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北槐还是没有出现。
发出的询问消息依旧孤零零的摆在聊天框,没有任何回应。
女生捏了捏手指,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更多的是怅然和失落。
对方也许有急事在忙,也许忘了有约定这回事。
但紧接着,手机就震动了下。
是北槐发来的消息。
傲娇鬼:今天有事,下次再约。
很短的一句话,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不管之后江晚怎么发消息,都宛如石沉大海。
可要不是她无意间瞥见在广场东边,朝下走的某道身影,或许她真就失望地回去了。
她盯着那道身影,沉思片刻,拿起手机给北槐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秒,但很快就被挂断。
同时她也清楚的看到,女生掏出手机,皱了皱眉头,然后划了一下,又塞回口袋里。
许是想知道北槐突然爽约的原因,也许是因为那个奇奇怪怪的梦,她下意识就选择了跟上去。
怕北槐发现,她隔了很长距离。
江晚随着女生七弯八拐地绕进一个地下台球室。
她躲在墙后,看着女生一步步地,朝那些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走过去。
***
今天是江晚请她吃饭的日子,北槐很早就起来了。
洗澡洗头,捯饬自己。
很久都没这么细致地折腾自己的脸了。
看着镜子里那一头红毛,北槐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她在考虑要不要找个时间染回去。
当初染这发色,纯粹就是为了气云曼珠,可不代表她真就喜欢这杀马特造型。
再者,等会儿跟江晚走一起,一个乖乖女,一个不良少女,怎么看都觉得格格不入,像两个世界的人。
她可不想在大街上被人当猴子一样打量。
对着镜子又捣鼓了好一阵,眼看时间快到了,北槐才准备走。
临出门的时候,她又折回来带了条银色星星项链,据说这条项链能带来好运。
不过……好运不好运的北槐不知道,她只知道好事没发生,坏事连着来。
还没到广场多久,就被秦翔手下的小弟给拦住了。
高瘦男生笑眯眯的,态度却十分强硬:“槐姐,这么巧,居然在这儿碰上你了,都是缘分啊。正好,秦哥在下面打台球,一起聚聚?”
“滚。”北槐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
“槐姐,你就算不给我面子,难道连秦哥的面子都不给了?”高瘦男生脸色变了变,还是笑着说道,但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威胁。
没等北槐开口,他又接着说:“而且槐姐,你昨天深更半夜的,跑去揍了阿坤一顿,难道就不应该给秦哥一个解释?”
“槐姐,秦哥说了,如果是个误会,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解开误会,可不能让嫌隙越生越大,伤了和气不是……”
男生口才显然很好,颇有滔滔不绝的架势。
不过在北槐的死亡注视下,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哼。”她嗤笑一声,毫不避讳的说:“回去告诉你们秦哥,不是误会,我就是故意的。”
北槐软硬不吃的态度让男生有些恼火,但又不敢硬碰硬,他只好给老大打电话求助。
北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结果没走两步,一个陌生号码就打来了,她本来想直接挂断的,但转念想到了些什么,还是接通了电话。
而男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北槐从开始接电话时的漠然,到最后黑着脸挂断电话的转变。
男生:……还是老大牛。
“带我去找秦翔。”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带着冷厉的气息。
男生打了个哆嗦,都不敢去看女生的眼神,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
北槐沉着脸走进台球场。
这是个废弃的地下台球场,平常都没人过来,秦翔那么追求享受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破烂的地方打台球。
只可能是专门来等她的。
也最适合小混混用来打架。
秦翔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吸了口香烟,看着她笑呵呵的:“为了见槐姐,我可特意从豪华包厢挪到这破地儿。”
北槐皮笑肉不笑:“别乱认姐姐,我可没有你这么磕碜的弟弟。”
秦翔嘴角笑容一僵,随后又恢复如常,摆摆手,示意身边蠢蠢欲动的小弟不要轻举妄动。
“北槐,我也不想跟你乱绕什么圈子,我跟你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昨天,你无缘无故揍了我小弟一顿,这事你怎么解释?”
“他活该。”面对十来个身强力壮的男性,北槐气势一点儿都没减弱,反而更嚣张,更强势。
“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句?!”一旁的黑衣男生明显站不住了,怒气冲冲的瞪着北槐,那架势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也难怪,被打的人是他弟弟,他自然满心的怨恨。
“阿丁。”秦翔侧头,出言警告。
黑衣男生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服从了命令。
呵斥了手下一句,秦翔对上女生凉薄的眸子,扯出一抹笑:“我认为我两目前没有什么利益相冲突,所以,我仔细想了想,你大概是为了一个女生?”
捕捉到女生脸上微妙的表情,秦翔笑容更大了。
“北槐啊北槐,你到底还是年纪小,像我们这种人,怎么能拥有软肋呢?”
“啧啧啧,居然为了一个女生暴露自己的弱点,北槐,你什么时候这么傻了?”
看着女生渐渐沉下去的面孔,秦翔突然大笑起来。
“北槐,你这可就不能怪我了,是你自己把弱点摆在我面前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北槐握紧了拳头,脸色很难看。
“我想干什么?北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样,同意和我合作吧。”秦翔微笑着说道,眼底满是自信。
“不可能。”
和这种人同流合污?怎么可能。
被直截了当的拒绝,秦翔终于冷了眼神。
“北槐,你以为你现在的处境,还能有选择的权利。”本来也没指望把人骗来,可没想到啊,还真感谢那位姓江的小美女了,他不过略施激将法,就让北槐乖乖的送上门来了。
被众人包围在中央,北槐神色有些许的慌张,她咬紧了腮帮,盯着小人得志的秦翔,终于松了口。
“让我……考虑一下。”她垂下眼睫,声音有些艰涩。
“你可别耍什么花招。”秦翔狐疑的看着她。
“我人就在这儿了,还能耍什么花招。”北槐苦笑。
秦翔想了想,觉得也是。他倒不怕北槐报警,同样都是打架斗殴,留过案底的人,况且他们这会儿也没动手,只是很“友好”的切磋台球技术而已,这儿更没监控,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结果最坏,也就是他们在局子蹲几天,出来照样屁事没有,不过这样他俩梁子就彻底结上了。
再者这个地方偏僻,要没有人专门带着,根本找不着地方。而且他还派了明子一路盯着北槐,并没有看到她有联系人的举动。
“哼,那你可得想快点,我可没耐心等。”秦翔放心了,继续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北槐摩挲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
正当秦翔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北槐拍了拍手,表情很认真:“我考虑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她身上,却见女生微笑着说:“让我跟你这种臭虫合作,洗洗睡吧,梦里面啥都有。”
“操!北槐你个臭婊/子,居然他妈敢耍我?”等来的结果就是这,秦翔彻底怒了。
手下小弟也都咬牙切齿的朝北槐围过来。
然而,下一秒,秦翔就差点被一颗台球砸了头。
“淦!秦狗屎,你特么活得不耐烦了?居然骂我们槐姐?”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台球桌上站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生。
穿着超短裤,一头棕色卷发,画着浓妆,妩媚又妖娆。
“兄弟姐妹们,上!”女生一声高呼,后面哗啦啦冒出好几个人。
秦翔咬牙,一巴掌拍在小弟头上:“你他妈不是说她一路都没联系过人吗!他妈这些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明子很委屈:“我……我也不知道啊。”
北槐冷笑:“你真以为我有这么傻,不做任何准备?有时候,人蠢是天生的,治不好。”
“啪”的一声,秦翔被一只臭鞋子正中面门。
“芜湖!中了!”童白枫鼓掌欢呼。
“大姐,你有本事用你自己的啊,用我鞋子干嘛?算了算了,这鞋子我不要了,嫌他脸脏。”曲陶摸了摸寸头,一脸嫌弃。
秦翔:“……”
我他妈一口老血喷出来。
都不当人了!
战斗一触即发。
虽然北槐这边人数不占优势,但绝对生猛。
童白枫直接帅气地操起球杆,手起杆落,对面男生捂着下面,痛到满地打滚,怀疑人生。
一旁的曲陶咽了咽唾沫,默默地远离了这朵霸王花。
北槐更是一个抵两,还轻轻松松占上风。
不过到底人数不够,时间久了也吃不消。
正当北槐思考着如何破开僵局时,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响起。
“卧槽,谁报的警?”
“我怎么知道!”
“是不是你们?!”
“放屁!”
“……”
众人一时都有些懵,毕竟圈内不成文的规定,涉及私人恩怨,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自行解决。
没人发现,角落里的阿丁缓缓靠近北槐,眼神闪过怨毒的光。
他猛地举起台球杆,重重砸下。
“槐姐!”童白枫失声尖叫,但距离过远,根本赶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
感受到危险气息的降临,北槐下意识地抬手格挡,但到底慢了一拍,不过最低限度保护了头部,只是胳膊可能就要遭罪受了。
但一秒,两秒,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北槐转身,一脚踢开阿丁,这才看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生,正挡在她面前,捂着小臂,脸色苍白。
“操。”她爆了粗口。
第17章 遇见老婆第十七天(修)
“撤!”北槐迅速背起江晚,嘶声喊道。
“啊?”曲陶有些不情愿。
少年们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做什么都不服输,憋着一股劲儿,怎么甘心就这么落荒而逃,让对方笑话。
他迟疑地看过去,想知道老大是不是说错话了。
却见向来表情冷漠的女生,此刻眼眶都红透了。
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她紧咬着腮帮,嘴唇微微颤抖,面容竟显出一种狰狞之色来。
比平时带给他的压迫感还要凶。
曲陶打了个战栗,不敢说话了,朝身后那些混战的兄弟姐妹们,大声叫道:“撤!别打了!”
童白枫早就跑到北槐这边,见偷袭的阿丁躺在地上,捂着被踹的肚子,不住地哀叫。
她勾了勾嘴角,眼神中满是恶意,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带跟的鞋子,一下又一下重重拍在男人脸上。
“我特么让你偷袭槐姐!下三滥!臭虫!给老娘去死!”
在男人的哀嚎声中,曲陶小心翼翼地点了点正扇得起劲儿的女生,嘿嘿一笑:“那个……童姐童姐?”
“干啥!”童白枫手下动作不停,回头瞪了曲陶一眼。
大有一种“敢打扰我兴致,我就弄死你”的气势。
“该……该走了,大家都要走了。”
闻言,童白枫一愣,抬头扫视了一圈,台球场果然没多少人了,剩下的大多都是秦翔手下的人,倒在地上,不住□□。
至于槐姐和突然出现为槐姐挡了一杆的女生,早就不见了。
“操,你特么不早点说!”
曲陶:“……这不是看你正打得起劲儿吗?”
在说完“撤”后,北槐就没管那些小弟了,背着江晚就冲了出去。
“北……北槐同学。”江晚忍着小臂的剧痛,小声说。
“我伤的是手,你不用背我的,我可以自己下来走。”
“闭嘴!”北槐冷声呵斥,脚步不停,眼底满是压抑的怒火。
“谁让你出来给我挡的?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
她明明都发消息让江晚回去了,结果最不该出现的人偏偏就出现了。
江晚疼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她动了动唇,都没力气说话了,只轻轻将头靠在女生的背上。
那么多人,那么凶的斗殴。
她当然会害怕,她本可以远离这场是非,默默走开,但当看到北槐她们陷入劣势,还是忍不住担心。
那道警笛声是她弄出来的。
不是真的打电话报警,她没那么傻,如果真报警了,北槐她们这伙人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警笛是她放的音频,本意是想让双方放弃纠缠,各自撤离。
可没想到有人会那么无耻,居然搞偷袭。
当看到男生举着台球杆朝北槐砸去的那一刻,她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冲了出来,为了北槐挡下了这一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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