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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发现我是魅魔后[穿书]——非非非非

时间:2021-08-08 10:46:23  作者:非非非非
  “麻烦?现在才是麻烦!”路加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摔伤了还要跳舞?现在倒好,伤势加重,你想当一辈子瘸子?”
  他穿越前一直坐轮椅,深知腿脚残疾有多么痛苦。
  遇到这种四肢健全还不好好珍惜自己腿脚的人,他简直气得要死。
  兰斯望着因为他受伤而愤怒的小王子,心中温热。
  “但我想和您跳舞,殿下。或许只有今晚这一次机会,我不能错过。”
  “胡搅蛮缠!”路加像一个即将爆炸的辣椒,“为了那种可笑的理由,就可以肆意挥霍自己的身体?”
  平时还未等他疾言厉色,只要稍露一丝怒意的前兆,兰斯必定先道歉再认罚,顺着他的意思来。
  但这一次,兰斯丝毫没有避让他的怒火,而是直直望着他的双眼,眼中带着柔和的笑意。
  “殿下是在为我心疼吗?”
  这话一出,路加整个人都像是在火焰里烫过一遭。
  愤怒,又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被戳破,脸颊烫热,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疯了。
  这个夜晚像发了疯,从他接受兰斯偷偷溜去舞会开始,事情的走向就脱离了他的控制。
  打乱他轨迹的人,搅乱他的情感和思绪的人,就是这个受了伤、看似温驯无害的兰斯。
  他正在被兰斯影响。
  林间安静了许久,路加戴回面具,冷着脸站起身。
  “既然你这么喜欢逞能,就自己走回去吧。”他扯起嘴角冷笑两声,“走不了,爬也得自己爬回去。”
  自作自受。
  心疼?只不过那脚伤因自己而起,有些歉疚罢了。
  路加整理好衣服,掉头就走。
  前面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行走,他的目光在林间扫视,总是不自觉地停留在长短粗细适宜的断木上。
  比如说那一根的长度就正适合做拐杖,看起来能撑的起一人的重量。
  ……啧。
  犹豫片刻,路加满脸不爽地捡起那根木棍,向废弃喷泉往回走。
  隔着很远,路加就一眼看到了兰斯。
  兰斯还躺在摔倒的地方,就连发丝的位置都没有变,侧头望着路加离开的方向。
  似乎自从路加走掉之后,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未动。
  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布娃娃,没有腿脚,只能全心全意地寄希望于丢掉他的主人重新回头。
  在看到路加的那一刻,兰斯的眼睛像是重新有了神采。
  “殿下。”他唤道。
  笑得该死的漂亮。
  路加绷着脸,把木棍、用来固定脚的木板和柔韧细长的草叶扔给兰斯。
  “我想你的手至少还能动。”他冷冷道,“别等我帮你。”
  兰斯这才坐起身,将自己受伤的左脚脚踝用木板固定起来,然后支起拐杖,跟着路加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走了不到一半,路加便听到身后一声木头断折的脆响,又是一声人跌倒在地的闷响。
  他怀着怒气冲出去几步,才回头去看兰斯。
  用来当做拐杖的木棍从中断折,兰斯伏跪在林间,银发散乱,很是狼狈。
  他眉目柔和,脊梁骨却挺得笔直,一次次试图靠自己站起来,又一次次失败。
  注意到路加的目光,他带着薄汗的脸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关系,殿下,不必等我。我稍后便能自己跟上来。”
  路加一语不发地走过去,踢了一脚断折的木棍。
  然后他粗暴地拉起兰斯,将他的手臂跨在自己肩颈上。
  兰斯看起来非常惊讶。
  “别废话。”路加在他开口之前道。
  以他的身高做兰斯的拐杖正合适,又不会像那破棍子一样脆弱易断。
  他颇为嘲讽地想。
  不过他精挑细选的木棍,怎么那么容易就断了?兰斯也不是很重啊。
  受限于姿势,他们紧紧挨在一起,兰斯的重量笼罩在他身上,与他呼吸相闻。
  变成魅魔之后,路加能嗅到常人闻不到的味道。他确定那不是体香,而是魅魔的某种捕食系统——兰斯闻起来就一直很“好吃”,亲吻时更好吃,现在尤其格外地好吃。
  实在扛不住诱惑,路加便专横地捏住“人形挂件”的下巴,吸一口解毒。
  等到接近城堡的时候,他的魅魔化症状已经完全消退了。
  路加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很好,翅膀和尾巴都还幼弱,没有出现顶破衣裤的尴尬场面。
  他们穿过通往医务室的暗道,阿芙拉为他们开了门。
  一见兰斯的脚伤,她脸色立刻变了。
  “参加一个舞会还能把脚扭断?”她责备地在两人之间扫视,“你们是去玩什么荒野大逃亡了吗?”
  “舞会也有可能很危险,这很正常。”路加梗着脖子狡辩,只是气势弱了一截。
  “请不要怪殿下,阿芙拉小姐,”兰斯诚恳道,“这完全是我自作自受。”
  路加撇嘴。
  阿芙拉不想搭理他俩的眉来眼去,将圣力探入兰斯的伤脚处,仔细探查其中的情况。
  “踝关节碎成了四块,碎骨伤到了韧带。恭喜你荣获开刀治疗一份,治疗之后也要养两周才能痊愈。”阿芙拉讽刺道,“作为医生,我想我有权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他带着我从三楼的阳台跳下来。”路加面无表情道,“之后又……”
  “三楼阳台?”阿芙拉纳罕道,“那种地方,只有心怀鬼胎的密谋者和暗中偷情的爱侣才会光顾。你们怎么会去那种鬼地方?”
  说的还真没错。
  路加彻底哑了。
  幸好妹妹打断了他,否则他之后要说的那些话,指不定要被她解读成“孤男寡男穿越森林”和“孤男寡男月下共舞”呢。
  兰斯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望向路加的眼神带着笑意。
  “算了,不懂你们。”阿芙拉道,“开刀事不宜迟,那场面可不太美妙。哥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就把完整的兰斯还给你。”
  路加站着一动不动,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开口。
  他盯着药架上瓶瓶罐罐的标签,像是在忙于研究药水没听到阿芙拉的话,偶尔瞥一眼兰斯,见兰斯在望着他,又飞快移开。
  “如果想留下的话,就别站在这里碍事。”阿芙拉一边忙碌一边支使他,“去准备一些干净的水怎么样?”
  是妹妹的请求,路加依言照做。
  阿芙拉拿着刀具回来看到解剖台边的一盆水,问:“哪里倒的?”
  “门边的木桶。”
  “那是雨水!”阿芙拉扶额,“要一些清洁的蒸馏水,否则伤口会感染。”
  路加抿唇去换,因为没做过粗活,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雨水也很好,”兰斯温声道,“我的自愈能力比常人强,用不着这么仔细照料。”
  阿芙拉朝他瞪眼:“谁是医生?你是,还是我是?”
  兰斯看了一眼乖乖照做的路加,也沉默了。
  两个人都低头垂眼,莫名像被母亲训斥的孩子。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阿芙拉操起刀子就割向兰斯的脚踝。
  “等等,不需要麻药吗?”路加忙道。
  “上次我注意到他似乎没有痛感,这很方便。”阿芙拉平稳地切出刀口,“麻药会影响第二天的行动,不用最好。”
  皮肤切开后,鲜血立刻涌了出来。路加用毛巾擦掉淌在解剖台上的血,看到一小片碎骨茬被镊子捏了出来。
  这应该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兰斯的身体却很平静,连本能的弹动抽搐都没有。
  和那些在这里解剖的尸体没有区别。
  路加放下毛巾,在医务室里走过去又走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兰斯,发现兰斯还在望着他,视线一直追随他的身影,眼珠随着他转动。
  这样至少还像个活人。
  而且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在转来转去,还挺有趣。
  路加心情好了些,拉了一把高脚凳坐在兰斯头边,问:“真的没感觉吗?”
  “没有,殿下不必担心。”
  “那能感觉到舒服吗?”
  “可以,殿下。”
  “怎么做才会感到舒服?”
  “和您在一起的很多时候。”兰斯笑了,“具体是怎么做,说出来殿下可能会生气。”
  “哦?”路加挑眉,“比如呢。”
  兰斯找了一个不算过分的:“比如和您跳舞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路加恍然。
  这样一来,兰斯带着脚伤还要邀请他跳舞就有理可循了。因为兰斯感受不到疼痛,而跳舞的欢愉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是和他路加跳舞?
  当然因为他是全圣国跳舞最好、艺术天分最高的人。
  “那你画画的时候也会觉得舒服吧?”他推测。
  “是的,殿下。”兰斯道。
  路加感觉自己理解了一切。
  他应该尽量理解生理心理有缺陷的兰斯,这么一想,所有对兰斯不珍惜身体的怒火也就散了。
  路加当然不知道,对于兰斯来说,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做。
  即便是躺在解剖台上,身体因为失血而发冷,都会因为能和殿下聊天而快乐。
  他看着殿下一只手肘撑在他脸边,像研究新奇物件似的看一会儿他,又歪头看一会儿手术情况。
  路加将他们在阳台上意外听到的密谋全告诉了阿芙拉,包括那两人要用计让夏洛特小姐重病的事。
  阿芙拉此前一直在王后身边,见惯了这些手段,反应倒是平静。
  “过几天就要回我们自己的府邸了。”她道,“我写一封信,以哥哥的名义邀请夏洛特小姐来我们这里小住几日怎么样?”
  回去之后路加会整肃下人,这样也能防住对夏洛特小姐的加害。
  “不,以你的名义就好。”路加想起那两个畜生的推测就一阵头大,“如果是我邀请未婚小姐,指不定别人要怎么揣测……”
  阿芙拉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其中关窍,促狭道:“也是,省的传出去不好听,让兰斯嫉妒。”
  路加本来几乎懒懒趴到了兰斯身上,一听这话立刻调整了坐姿,退避三尺。
  “那么再邀请上贝洛克吧。”阿芙拉笑着说,“一来可以帮哥哥避嫌,二来说不准能促成一对呢。”
  “不错的主意。”路加道。
  此时阿芙拉已经将碎骨和搅坏的身体组织全部取出,洗了洗手,开始用圣力让骨肉再生。
  “说起贝洛克,我此前还以为哥哥要安排贝洛克在舞会上受伤,再由我施救。还好没有发生。那个扔餐刀的是哥哥的人吗?”
  “嗯。”路加随意道,“你的猜测大体没错,不过我换了一个受伤的人选。”
  “威尔骑士?”
  “是的。”
  阿芙拉略微蹙眉:“我说过他的地位不好惹……除了王室骑士团员和伯爵之子的身份,他还将是大王子的契约骑士。”
  “契约骑士”,一个在圣国非常高尚的职业。
  它强调主从的唯一性,贵族终生只能拥有一位契约骑士,契约骑士也只能终生服务一位贵族。
  这种契约高于任何关系,即便是教皇和国王都无法干涉,除了死亡。
  由于国王的契约骑士会担任王室骑士团团长,因此也是个高贵的职业。
  “那不是正好吗?”路加微笑,“连带着他的主子一起端了。”
  “怎么做?”
  路加想了想道:“你知道吗?光明教廷有项特别好用的规则,那就是只要以光明神为见证,那么赢者即正义。当年威尔骑士就是这么毁掉贝洛克的。”
  “哥哥不会是想……”
  “没错。”路加勾起唇角,“我可以同样的方法对付威尔骑士。”
  阿芙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兰斯道:“殿下。”
  他们兄妹聊天的时候,兰斯一直非常安静。治愈术增快组织的生长速度,但会消耗伤者本人的体力和精力,他们都以为兰斯已经昏过去了。
  现在兰斯突然开口,嗓音严肃而沉稳,丝毫不见虚弱。
  “殿下,王室骑士团的每一个人都从小接受骑士训练,层层选拔才能到陛下身边。他们的骑术剑术均远超于大王子。还请殿下慎重。”
  路加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么长一串话,略有些惊讶。
  “是的,我知道他剑术实力不差,但我不会输。”他道,“更何况,无论如何我都还有阿芙拉。”
  这件事有风险,不过他有赌一把的信心。
  “但殿下会疼痛,会流血,会虚弱,还有可能受到他人的非议。”兰斯加重了语气,“我不希望您这么做——作为您的剑术老师。”
  他还从未这么坚决地表达过自己的意见。
  而且竟还拿剑术老师这层身份压他!
  “你觉得我在剑术上赢不了你,所以也赢不了他?”路加皱眉,“你不信任我?”
  阿芙拉看着他们俩一言不合又有吵架的预兆,刚想劝阻哥哥的话全咽了回去,免得被战火波及。
  “我担心殿下。”兰斯道。
  “只有弱者才需要同情和担心。”路加反顶回去。
  不过他听了这话之后,刚准备熊熊燃烧的小火苗又灭了回去,一点点在心里晃悠。
  为了表明态度坚决,他还是做出愠怒的样子,踢开凳子离开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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