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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大？”
“嗯。”
纪泽走进电梯，按了一楼。
“那挺巧，我以前也是那毕业的。”
“你哪个学院？”谷沂稍微有些惊愕。
“金融，毕业好几年了，”纪泽惆怅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被莫名其妙扯进了这里，现在我还在办公室坐着呢。”
“没事，”谷沂安慰着他，“我们可以一起走出去的。”
“我记得学校有个姓徐的导师当时挺出名，交给学生的课题难做又严格。”纪泽回忆着曾经，笑了笑，“幸好我从他手上熬过来了。”
“你说的是徐州老师吗？”
“好像叫这个名字。”
有了相同讨论的东西，谷沂的话增多了，他们走出大厦的同时，谷沂还往纪泽的身边凑了凑。
雾气有消散下去的趋势，谷沂和纪泽讨论着学校的事情。
他们一同迈进迷雾深处的瞬间，纪泽回头望了一眼怪物。
他的眼里是一种势在必得，是一种矢志不渝。
16:12
第12章 你很像我爱人
“那个，要不要我帮忙？”
谷沂杵在厨房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衬衫的衣袖向上卷起，流畅又漂亮的手臂线条展露，以及肌肤上那些淡淡地青色脉络。
纪泽勾起唇角看他，“会炒菜么？”
谷沂摇了摇头，又立马改成点头。
他平日一心栽在雕刻里，没多少时间进厨房，饿了要不就是出门买饭，要不煮一煮冰箱里的速冻饺子。
谷沂尝试下过厨，但味道挺一言难尽的。
现在……应该有点进步了吧？
谷沂也不敢确定，但纪泽救了他，总不能还让人家来亲自下厨。
“放心，我经常给我爱人洗手羹汤。”纪泽温柔又宠溺的笑了笑，“厨艺很好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谷沂慌忙的解释起来，他对纪泽心里多少有些歉意，先开始在楼顶怀疑人家，现在又让人家误会。
纪泽反倒一点儿都不介意。一顿丰盛的午餐做好了，谷沂填饱了肚子，拉开窗帘望着笼罩城市的迷雾。
“我们会一直呆在这儿吗？”谷沂问。
“你想呆在这里么？”
“肯定不想啊。”谷沂合上窗帘，“不过要是没有那些怪物，一个人生活在这地方也还行。”
“为什么？”
谷沂露出了自信且灿烂的笑，“因为我可以专心做完我房间里的那些作品。”
纪泽沉默片刻，眸底添了少许落寞，“嗯。”
“纪先生怎么了？”
房子里就他们两个人，现在也没办法到外面，只能坐在一起聊聊天。
“我们可以出去的，等天黑。”
“真的吗？”谷沂被这个好消息砸的睁大了眼，“那出去了，我继续雕我的石头，纪先生也能见到你的爱人了。”
“他很忙。”纪泽垂眸，“经常碰不到面。”
“那你们可以沟通嘛。”谷沂坐到纪泽对面的沙发上，“沟通对两个人来说很重要的。”
“是吗？”
漆黑深沉的眼眸望着谷沂，“你……有点像我爱人。”
“他也是学生？”
纪泽摇了摇头。
“早就工作了，今年二十四。”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流逝的总是很快，他们聊着天，讲着各自生活里的事，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傍晚谷沂有些困，但他没胆单独到房间里，害怕那些东西又找上来，便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纪泽坐在他的对面，笔直的腿交叠着，手里拿了一只石膏雕像，欣赏着。
沙发上的谷沂逐渐变的透明，纪泽看着他慢慢脱离精神世界。
等客厅只剩下一人了，纪泽将雕塑放到桌面，靠着沙发仰起头，盯着天花板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黑色的触手探入屋子，乖乖地呆在纪泽肩头。
他不耐烦地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眉眼里阴鸷遍布，“说了别吓着他，别吓着他，这都多少次了还不长点记性？”
黑色的触手一副委屈的模样。
“你们憋屈我就不憋屈？！”
纪泽强压着怒火，“装人真他妈麻烦！”
“将近十几次相遇，就这次没产生怀疑。”纪泽重重揉着太阳穴，“哈，还不算前面那些。”
16:15
第13章 更加难以控制
“003你干嘛呀？”
谷沂前一分钟踏进模拟生态草坪，后一分钟就被草丛里跳出来的黑乎乎的东西压地上了。
它衍生着触手往谷沂衬衫里钻。
腰侧被柔软的触手扫过，弄得谷沂非常痒，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不许这样闹我啊。”
谷沂说这话的时候，笑着在喘气，半点威慑力也听不出来。
003钻进衣服里，两只触手缠着他的腰，一副这辈子也不准备松手的模样。
“你这样我没法去喂其他的生物了呀。”
003缠着他的触手收紧了些。
它的意思明显——
我不允许你去碰其他非地球生物。
谷沂把它从衣服里弄出来，揉搓了两下它的身体，“003乖乖啊，等我工作完了就来陪你玩。”
003别开眼，心里冷哼一声。
我不用你陪我玩。
我要你。
可惜谷沂完全理解不了这怪物的意思，他以为它就是生气了，又揉了揉它的脸，就跟搓一大坨糯米团子。
又软又滑，非常愉悦心情。
“今天就勉强让你呆在肩上，呃，好不好？”
003比较重，趴肩膀一天估计能将他压垮，不过工作的那几十分钟勉强还行。
触手向脖颈蔓延，轻轻地圈住了，然后它跳上了他的肩头。
一团黑色贴着谷沂的脸侧，搂住他的脖子。
谷沂拍了拍它的头，“真听话。”
003刚来的那些日子可和这三个字完全不沾边。
周日有名员工帮谷沂值班，下午到模拟生态内记录非地球生物的健康情况。
当时003来疗养院大概有一周的时间了。
但它仍然不太情愿谷沂的靠近。
那天，谷沂吃完晚饭，他有些放不下心，朝着养了那些生物的区域过去。
还未走到，他就听见了一声惨叫。
谷沂箭步冲去门前，迅速输入密码。
谷沂踏进生态草坪，见到了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忘记的画面。
黑色触手死死勒着员工的脖子，员工疯狂地揪着那些东西，怪物又分裂了上十根触手，如绳索一般地绑着员工的手腕和脚腕。
这次，谷沂清楚地感受到了003的残忍和血腥。
它的眼里有狰狞有得意。
谷沂赶紧跑上前，弄掉员工身上的触手。
003哪会如此轻易让他们挣脱呢。
“放开啊！！”谷沂眼眶猩红，第一次吼了非地球生物，“你知不知道这样他会死的！！”
003被谷沂吼得愣住了，但并没有收手的意思。
没有人类敢这么大声和它说话。
员工身上的触手被扯开了，他惊恐地爬了两步，踉跄着起身，看都没看陷进危险的谷沂，自己跑了出去。
泪水涌出眼眶，滴落在环绕他身体的触手上。
003碰到了谷沂的神经末端。
很干净，它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类神经末端。
长期生活于实验室的003，所感受到的，全是自私，虚荣，以及一些肮脏又龌鹾的念头。
而谷沂跟他们非常不一样。
神经末端似乎也更难控制。
谷沂大口地呼吸着，他咬牙解开了缠在身上的触手，003也慢慢地收了回去。
它全心全意观察谷沂的神经末端。
黑色东西的透明触手顺着空气攀升，圈住了足以令人类失去思考能力的透明末端。
谷沂一下子没站住，膝盖狠狠砸在了地面。
003看着那由它摆弄的人类。
又瞥了眼那纯粹的、干净的神经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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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类学聪明了
只需微微施力。
透明的触手便能轻易刺穿神经末端。
那种被笼罩的恐惧是由内往外渗的，就如同心脏深处慢慢扩大的灰暗。
它庞大到将谷沂整个人都包围了。
距离近的生物吓得连连后退，它们躲进了草丛，飞到了树上，钻进了石头缝。
偌大的模拟生态系统内，只看得见一名人类和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谷沂狼狈地跪着，眸中唯一的光明逐渐削弱。
最后一滴眼泪沿着残留的泪痕滑至下颌。
假如003恢复了能力，它不会放过任何一名人类。
就像此刻。
但它居然感受到了矛盾。
它看见了谷沂的想法，那些单一又赤诚的想法。
那些透明触手下意识收紧。
003阻止了它们。
它第一次选择收敛恶意。
它倒要看看这名人类到底哪里不同。
谷沂颅内神经瞬间如负释重，但因为神经末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眼皮疲倦地合上，身体向前倾倒。
003终于肯动一动它的良心，衍生触手扶了谷沂一把，没让他直接摔地上。
这件事情发生后，那名员工辞了职，院里人手本就不足，现在落到他们身上的任务更多了。
庆幸工作不算累。
谷沂没再敢把记录的事交代给别人，但他自己又害怕，毕竟整整两次，他的命都险些被那家伙夺走。
003身体的伤未好全，谷沂还需要给它涂药。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五米之外的003走了一步。
他又攥紧了拳头，鼓起勇气继续迈开腿。
003趴在石头上感受模拟阳光。
谷沂走了将近三分钟，跨三步退两步，退的比往前走的都多。
树底有荫，谷沂杵在树下，指尖紧张地扣着树皮。
眼睫轻轻颤抖，谷沂提不起勇气上前。
他的心里就跟有千万头蚂蚁在爬似的。
003领土意识极其强烈，它在这里呆了短短几天，就自动将小溪，和溪边的区域规划成了它的领域。
要是其他生物跑过来了，003就用精神触手强行让它们远离。
吓了几次后，没谁敢侵犯它的地盘了。
003冷着眼看着不远处的谷沂。
今天这名人类的神经末端依旧干净。
就是有点畏畏缩缩的。
难怪被那群狡猾的人类骗到这地方了。
003越想，越觉得眼前的谷沂蠢。
它跳下石头，谷沂慌忙地退了三步。
003往前挪动一段距离。
谷沂就向后回三次头。
脑袋里不停计划最佳的逃走路线。
这次003没动让谷沂发怵的黑色触手了，但它的精神触手又探过去，逗弄着对方那一团小巧的神经末端。
谷沂咬了咬唇，慢慢蹲下，脸色透着淡淡的惨白。他颤抖着手检查003身上的伤口，浑身上下都处于一种防备的姿态。
003莫名想笑。
它曾在实验室生活了五年，慢慢摸索精神触手的能力，控制那些试图研究他的人类靠近，之后用触手缠住他们，看着他们慢慢失去呼吸。
可惜后来人类学聪明了。
他们不再近距离研究了，而是选择用强电流将它弄晕，操控机器割走它的部分身体。
003起初的大小将近一米。
而现在还没人类小腿肚高。
若奄奄一息了，人类就停手一段时间，等伤口恢复了再继续取它的组织器官。
003被浸泡在可以腐蚀人类肌肤的液体中，被关在零下一百摄氏度的冷藏室，被足以让人类死亡的电流无数次穿过。
它们杀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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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卷走那袋饼干
没见识003的暴虐前，谷沂天天追着003涂药。
虽然003总是爱答不理。
谷沂可以理解003第一次的抗拒，即使那次他差点丧命。
但他没办法接受同类在眼前慢慢停止呼吸。
846扇着半只翅膀跑到谷沂脚边打转。
谷沂大概检查完003，松了口气，起身离远了些，挑了处看不见003的草坪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他带来的饼干，一点点给846扳碎。
脖颈的绷带还没拆，因为那一圈红痕依旧清晰。
846晃动小翅膀跟着谷沂，由于跑的太快没刹住，往前踉跄了下，谷沂轻笑着伸出手扶了扶。
846摔在了谷沂温暖的掌心。
它开心地蹦跶起来，偶尔低头啄两口饼干碎末。
紧张的情绪消了下去，谷沂唇角微微上扬，他伸出食指，温柔地抚摸846的头。
846叫的更欢快了。
不远处，打算回草丛的003，看见了这一幕。
谷沂毫无察觉地逗着846。
如果003有眉头，那它现在一定是皱着的，谷沂不一样的神经末端令它感到好奇，连带着对这个人似乎都宽容了许多。
它没主动接受过人类。
但谷沂冲它笑的那刻，它并没有过多反感这只人类。
细长的透明触手在阳光下向着谷沂探过去。
它们先是惊愕地围绕着神经末端转了几圈，又凑近了去瞧谷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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