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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爹没娘，没有背景，还是个同性恋，但凡有点社会经验的都不会看上他，更何况他还是个癖好怪多的烂人。
也就鹿泉这傻孩子把身心都交给了他。
张野从没想过自己拥有了鹿泉，所以在荷落岛上，白老太太祝福他们未来幸福时，他犹豫了很久。
连当初表白，他也是叫鹿泉什么时候想走就走。
毕竟他就是这么个混球，强迫鹿泉接受他的疯狂占有欲，强迫鹿泉同他在各处厮混。
方才替他口交的喉头还有些不适应，双眼也干涩得不行，张野直愣愣地盯着门板发呆。
如果姜猎北回来是要带走鹿泉的话，怎么办？
鹿泉……会跟他走吗？
42:37
第57章
自机场回家的路上，三人打了辆车，张野坐在副驾驶，不知道在想什么，鹿泉和姜猎北在后座也不再叽叽咕咕地聊天，沉默一直延续至回到小区。
“小泉……你朋友住你家？”张野眼睁睁看着姜猎北拖着大包小包搬进了自家对门。
“啊……嗯，他家一年多都没打扫过，先在我家住一段时间。”鹿泉理所当然地点头，小胳膊小腿的还想替姜猎北搬行李。
或许只是装作忙乱，并未同他对视。
张野没记错的话，鹿泉家里就一张床。
这种难耐的潮湿闷热是从何而来的呢？
明明是干燥的夏夜，星星都亮得可怕，张野接过鹿泉手里的行李，替姜猎北搬了进去，头顶的黄色灯光投射下他的影子，在台阶上曲曲折折地倾泻。
真他妈不爽。
“谢谢张先生，祝您好梦。”
姜猎北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着门框，鹿泉在里头忙活，只高声喊着野哥，你先回去吧。
张野颔首，“你也早些休息，我等会儿来接小泉。”
略略下垂的眼看起来并不柔和，反倒是像猎豹一般，死死盯着猎物便不会松开。
张野讨厌这种长相。
“鹿鹿就睡这儿，不麻烦您了。”从张野见到他的第一眼，姜猎北就是这副表情。
好像老子拱了他家的白菜。
“行，我明天要上班，就不招待了，你随意。”
*
说是一年没见，但过了那股兴奋劲儿，两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姜猎北的行李虽然多，但都整整齐齐地垒好在客厅一角，洗漱用品也都乖乖站成一列，鹿泉不止一次吐槽过他的强迫症，但都被他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
“鹿鹿，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1o32524937
姜猎北腰板挺直地坐在沙发上，过长的湿发挡住了眼睛，他只能随手抓了一个皮筋扎起来，可鹿泉买的小玩意儿都是稀奇古怪的，姜猎北此时顶着一只小獾猪在脑袋上，鹿泉想笑不敢笑。
该来的还是来了。
“嗯……我是认真的。”
鹿泉心里紧张，揪着无辜的毛绒地毯，像是等待审判。
“他看起来比你大很多。”姜猎北客观评价，他憋了很久，才没把「他看起来很老」说出口。
本被揪成一簇簇支棱起来的地毯，鹿泉一脚蹬得全都塌软下去，“哪有大很多！野哥才刚满25……看起来比你还小呢！”
“你说什么？”
姜猎北严肃的时候更是凶神恶煞，饶是鹿泉了解他，都被他一眼吓得不敢说胡话。
“我的意思是说，我和野哥是认真交往的，你不要想分开我们！”
顿了顿，鹿泉视死如归，“你开多少支票我都不会同意！”
姜猎北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一年不见怎么智商下降这么多，“……我只是不放心你，别把我当成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鹿泉眼里冒星星。
“……别把我当成电视剧里的反派。”
花了一个小时，鹿泉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两人从相识到在一起的过程，一件事没落下。
包括两人是从金钱交易开始的交往，包括张野曾经背着他和别人见面的事。
“……这也叫喜欢？”
姜猎北一把拉过踌躇不安的鹿泉，捏着他的脸往两边扯，“你傻不傻？人家就图你身子，还巴巴地送上门。”
“你这是先入为主！野哥明明就是真心喜欢我的，你松开——”
鹿泉哪里都是肉乎乎的，脸也是，被他这么一掐，圆咕隆咚的脸颊肉摊平了，像团压扁的白面馒头。
“我问你，他是不是骗你上床了？”
“没有！”
鹿泉矢口否认，可是心里仍旧是虚的。
毕竟刚才在机场，张野的确是失控了一般强行压着他……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做到最后。
“我再问你，他是不是每次见你都要做那种事？是不是没带你见过他的父母朋友？”
“不是的！野哥带我见过赵檀哥、还去了他们的生日聚会！”
鹿泉振振有词，可说到最后，声儿都快听不着了。
姜猎北为什么这么针对野哥呢？
对鹿泉而言，姜猎北既是朋友，又是大哥，鹿泉真心希望姜猎北能和张野和谐相处，尽管他看得出来，在自己着重强调张野有多体贴时，姜猎北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行，按你这么说，他喜欢你，所以在你们没有确定关系时，去外面见别人也是喜欢的表现？”
天大的笑话！
他捧在手里护了这么久的弟弟，三言两语就被人拐走了，还是目的不纯的交往，指不定是看他这身子奇特，有了新鲜感，尝过了玩腻了就一脚踢开！
姜猎北不是没经历过，看见鹿泉这欲哭的表情，就知道他劝不动了。
“鹿鹿，我没有想置喙你的感情，只是你自己想想吧，他到底是不是只喜欢你的身体，却从来没想过让你进入他的世界？”
“你真的了解他吗？”
42:40
第58章
鹿泉想不明白，但他也不想明白。
就算张野只要他的身体又如何？他们已经在众人的见证下说过了，未来会好的，未来都会有彼此。
鹿泉坚持认为，姜猎北只是操心过度，就连这几天张野都是在工作室吃睡，鹿泉都在安慰自己，野哥只是太忙了。
姜猎北拗不过他，被他拉着去送过几次饭，张野应下了，可下次来时，饭盒还是没有开封的样子。
“我搬回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姜猎北整理好了行李，再过两个月就要复学，还得回去补上休学这段时间落下的功课，如若不然，他还想在这住一阵。
指不定哪天那头饿狼就杀回来，把鹿鹿吃干抹净就转身走人！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终于能住回野哥家了！鹿泉心里在放烟花，姜猎北总担心他被欺负了，不允许他住过去，鹿泉习惯了听他安排，真就每天只和张野微信聊天，一个城市聊出了异地恋。
送走了姜猎北，鹿泉急急跑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往工作室赶。
他其实也有点害怕。
野哥一直不回家……是真的腻了吗？
其实想想两人交往的过程，的确是从金钱交易开始，之前张野坚持不同他做到最后，也是因为两人没有挑明关系。
所以、所以张野曾经见过别的男人……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理智告诉鹿泉，这是可以原谅的；可真实存在的翻涌酸涩的心情，却令鹿泉惊觉，原来张野一直没有说过，他当初为什么要去见别人？
鹿泉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男孩的模样，在张野面前红着脸的样子，好似他才是张野的恋人。
但是鹿泉仍旧是那个直率的鹿泉，他不相信张野会隐瞒什么，就算有，也要说清楚才行。
*
最近赵檀一直没有露面，反倒是三天两头请假的老板张野泡在工作室了，这是风水轮流转？
往往大家都关了灯准备离开了，张野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胡子拉碴了也没见收拾，眼下正是工作室休假的日子，张野还在加班，戒掉的烟也捡了回来，整个屋子里云雾缭绕的，小凌刚推门进来就给呛得咳嗽。
“张野哥，还不休息呢？”
不是小凌多管闲事，换了谁都会认为张野马上要猝死了，眼珠爬满了红血丝，眼皮子半耷拉着，也不给人正眼，之前落下的进度是赶上了，可这样下去，工作室迟早关门大吉。
“我朋友带了蛋糕来，你吃点吧？”
小凌晃了晃手里的纸杯蛋糕，小小一只，缀着一颗殷红的樱桃。
“谢谢，你放那吧，我画完这张就吃。”张野疲惫地揉着眉心，手边的烟灰缸都超负荷运作了，他还没有停下来。
劝是劝不动了，小凌放下蛋糕，转身准备离开——
“你干嘛？！吓死我了！又不是半夜凶铃……”
项淮南居然躲在门缝里偷看！
全然没有做坏事的自觉，项淮南大大方方地迈进来，朝一脸迷茫的张野笑道，“又见面了，张先生。”
啊，是之前自称自己粉丝，结果见了面才知道是认错人的男孩。
张野都快忘了，原来他叫项淮南。
“好久不见。”张野拿起蛋糕，“这是你买的？”
项淮南放在人群中绝对是最亮眼的那个人，说他漂亮——姑且算漂亮——应当是十分合适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生得这样精致。
但也只是漂亮罢了。
“是啊，我来找小凌玩儿，听说他们老板不要命地加班，我就来看看，究竟是什么让张先生这样日夜颠倒地工作。”
项淮南懒洋洋地搭在小凌肩膀上，眼里满是调侃意味。
张野不欲多说，也不想经营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他还记得之前小泉就因为自己去见了项淮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是他害得鹿泉伤心，也是他活该得不到天下顶好的鹿泉。
最后小凌和项淮南同张野道了别，先行离开了，陡然安静下来的空间只有他一人，张野把玩着两只蓝牙耳机，想再抽根烟，可烟盒已经空空如也，酒也喝光了，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卷土重来……活该啊，张野。
点开好几个月没有登陆过的翻唱软件，张野关了电脑，播放自己曾经最常唱的那首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点，像是肌肉记忆一样，一个个音符在他的脑内浮现。
热评依旧是那位忠实听众，「泊」，从他第一次发歌时就出现了，给他真情实感地留言，也听他唱过的每一首歌。
原本还以为项淮南就是他期待的人，冒着被鹿泉怀疑的风险都想去见见……毕竟在之前，是这位听众陪他度过了整日抑郁的时光。
无关情爱，只是想同他说声谢谢。
「泊」许久没有上线过了，他也走了。
张野想，也许这就是命数吧，所有人都会走，养他怜他的老人走了，生他爱他的父母走了，陪他听他的听众也走了。
现在，他所有的爱都给了鹿泉，但鹿泉……也要走了吧？
安静的房间里，是万物深沉的乐音，是沉默着的真相。
42:43
第59章
工作室离小区不远，鹿泉打了辆车，不到20分钟便到了写字楼门口。
鹿泉没有门禁卡，在一楼登记时，随手将方才打包的吐司搁置在一旁，物业大哥冷不丁问他，“今天又来找男朋友？”
写字楼里管得严，平时不让带外卖，也就是前几天鹿泉和姜猎北来送饭时，物业大哥看他挺老实，才放他进去。
张野可是他盖了章的男朋友，鹿泉心想，“是啊，这几天都是您站岗吗？”
“同事休假了。不过还真巧，喏，今天也有人说来找男朋友，带的是和你一家的蛋糕，你们年轻人谈恋爱都要吃这家的？改天我也去试试。”
物业大哥健谈，总爱说些八卦，手指点点出入记录册，鹿泉顺着他的指尖看去。
「项淮南」
还挺好听的名儿……可他也是去的张野工作室？
莫名的，鹿泉有些紧张，“这位……是男生吗？”
物业大哥挠挠头，“哦，好像是，虽然我见的人太多了记不住……不过他长得老好了，应该是男生。”
好看的男生，去张野工作室，借口是见男朋友，还是在张野几日未归的情况下。
鹿泉再傻也不至于对这逼到了城门底下的追兵毫无察觉。
得问个明明白白。
“张野——你在吗？”
推开门，工作室里空无一人，鹿泉说不准是全员休假了，还是自己不凑巧来错了时间，只能扯着嗓子问。
“我进来了哦？”到了张野紧闭的办公室门口，鹿泉吞了口口水，暗骂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只是来问问张野对他什么想法……就算张野说只是图他身子，那也得图他一辈子！
张野没有锁门，鹿泉一进去，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和烟味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家时，两人的空调温度一直是26度，他体凉，张野经常抱着他亲亲摸摸的，也不说自己热不热。
又开始抽烟了，鹿泉撇嘴，趴在办公桌上熟睡的张野看不见鹿泉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鹿泉气哼哼地把吐司放在桌面上，自己摊开沙发上的小毛毯，哆哆嗦嗦地在办公室里巡查。
桌面上乱七八糟的，酒瓶子也空了好几个，估计是忙昏头了，对于张野的工作能力，鹿泉是不曾怀疑过的，毕竟当初就是因为看上了这家工作室的成绩，才会下单，才会……遇见他的野哥。
没什么可疑的衣物，鹿泉放下心来，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展架角落里的纸杯蛋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还真是来找张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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