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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说要送我一辆车！吓我一跳，这怎么能随随便便送人呢？”林莱在车里一通唠叨。
李橙拒绝陆柏诚好意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他并不需要，这和他的身份地位不符，而且他的那点工资养不起一辆车，若是接受了，这笔开销迟早要落到陆雪臻头上。
“你和你女朋友最近咋样？”李橙问。
林莱拿出手机，给李橙看两人照片。
“她比我小一岁，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学服装设计的，画画可好看了。”
林莱的手机里存的都是两人的狗粮照片，李橙听他讲了很多两人热恋期的故事，这样对比来看，男人和男人谈恋爱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是她画的她们家蜥蜴，怎么样，可爱吧。”
李橙一看，是一只胖乎乎的橘黄色黑点的蜥蜴，有一个肉嘟嘟的黄色大尾巴。
“这个准确的来说不叫蜥蜴，这好像叫豹纹守宫。”李橙说，“上大学的时候，我有同学养过，听说能活好久呢。”
“哦，你知道的还真多。”
过了两个红绿灯，车子便开到了林莱住的小区门口，李橙下了车进到院子里去送他。
“今天的事谢谢你。”
“客气了。再说我不去谁去呀，难不成让武自超去？”
李橙轻轻地地笑了笑，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菜菜，你能接受我和雪臻哥这种关系吗？”
林莱把手插在兜里，呼出一口气，一小团白雾很快就凝结然后又消散。
“其实这种事就好比我女朋友养爬宠。一开始我不并知道，两人互相喜欢就表白了，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她养这种冷血动物。这小怪物其实也蛮可爱的，不像大家说的那样恐怖，李橙你也是，我是先认识你的，之后才知道你喜欢男的。有些观念只是因为自己没经历过，所以才变得越来越刻板。我看到你俩人甜甜蜜蜜在一起，觉得这跟我和我女朋友似乎没什么区别，所以……就这样咯。”
李橙上前拥住了林莱的肩膀， “你这是做什么，雪臻哥该酸了。”
“不会的，艾逸倘的事他都没吃醋。”李橙松开他。
林莱咂咂嘴，“自从你俩好上了，你没发现你变得比以前更粘人了吗？”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汽车喇叭的声音，是陆雪臻催他走了。
“你瞧，他吃醋了吧！你赶紧走吧，外头冷。”
李橙一路小跑，回到了车上。
“说什么呢，这么久？”
这次李橙坐到了副驾上，仔细打量着他，“你……吃醋了？”
陆雪臻示意他路边有个警示牌，“违章停车。”
李橙把安全带系好，“哦。”
陆雪臻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但是他的嘴角却在微微上翘。
……
元旦一过，酒店的生意又冷清了些，好在一个月后就是中国的春节，很快就会带来新的客流量。
李橙去看自己一月的值班表，发现除夕那天自己被排到上早班，下午就能回家，他的嘴巴简直要笑开了花。
“哎哟，我怎么这么倒霉。”自认倒霉的这位同事恰好在除夕那天上班，到夜里12点。
“我更倒霉，我这个岁守到一半，就要来上班，大夜里的真折腾人。”
王师傅的排班和李橙一样，完美避开和家人团聚的时间。
冬天门迎穿红制服最合适不过了，一到春节，酒店门口装饰得火红一片，喜气洋洋，客人们看见会觉得很温馨。
一辆车缓缓驶入匝道，来到酒店门口，窗户全黑，看不到客人坐在哪里，李橙先拉开了后车门。
“欢迎光临银河皇冠酒店，祝您新春快乐！”
李橙站在车门后方，用手护顶，从车里下来的是一位中年女性，穿着打扮古朴典雅，行为举止大方得体。
“你好，我是陆雪臻的母亲，我姓柳，今天就是想来和你见个面。”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能想到对方父母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呢。李橙勉强维持住从容不迫的工作状态，下意识地鞠了个躬，“您好，我还在工作中，现在不方便离岗。”
“没关系，我在酒店的咖啡厅等你，我知道你快下班了。”
李橙为这事紧张了好一会儿，王师傅看出了端倪，过来询问他。
“那，那是我对象的妈妈，今天她要来见我。”
“哎哟，原来是丈母娘找上门了。”
“您就别笑我了，我快紧张死了。”
“你对象家里挺有钱的？”
“啊……是，我们差距挺大的。”
“哦。”王师傅也很诧异，瞧着刚才那位客人的身份来派，这何止是差距大呀，压根就不在一个阶层上。这小伙子有这么一个有钱的女朋友，怎么还在这里当个门迎呢？
下班时间一到，李橙和主管交接工作完毕后，直奔员工更衣室。打开柜门，掏出自己平时穿的衣服赶紧换上，怕人家等久了。
李橙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来到了酒店的空中餐厅，一进咖啡馆，服务员就领着他走到了一个小包间门口。咖啡厅的四人桌很小，靠着窗户，环境优美，可以一眼望到远处的大厦。
“来啦。”
李橙一抬头，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柏诚。
陆柏诚没和他母亲坐在一起，反倒是等李橙坐好后，挨着他坐下。这一行为让李橙有些无措，不论是心理距离还是身体距离，他都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陆柏诚是自己这边的人。
“阿姨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你和小臻的事柏诚都跟我说了。”
李橙点点头。
“给你点了一杯焦糖牛奶，趁热喝。”陆柏诚把碟子推到他面前。
“谢谢。”
看到每人面前都摆着一杯饮品，李橙才敢对着自己的那份下嘴。
“我今天来只是代表我个人，不代表陆家，你明白了吗？”
“我知道。”
“你陆叔叔他做过什么我是知道的，虽然我是小臻的的继母，但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他是怎样的孩子我心里很清楚。你们的事我不干涉，但我的确没想到他会选择你。”
这话听着很不友善，陆柏诚提醒了一下，“妈。”
“你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陆雪臻和他爸的关系不好，现在陆拓的发展也很迟缓，我是希望你能试着让小臻逐渐放下心里的仇恨，不要和家里人这样决绝。”
李橙回答道，“这个我恐怕做不到，我不太了解他和家里的事。”
柳文琴继续说：“我的第一任丈夫去世后，家里的产业一败涂地，险些被小人夺去，后来我嫁给你陆叔叔，把产业交给他，纳入陆拓的一部分，就是为了保住我前任丈夫的心血。你和陆雪臻不一样，你们之间没有有任何的利益纠葛，也能禁得住那些世俗的眼光，恐怕我们再人为干涉也只会适得其反。”
柳文琴说的这一番话很中肯，李橙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看得出你很独立，小臻也是那样的人，很有责任感，这应该是你们为数不多的共同点。”
柳文琴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信封，递到他面前，“阿姨给你包个红包，自己留着买点什么，我想你大概很少向陆雪臻要钱吧。”
陆柏诚把这个薄薄的信封对折塞进李橙的口袋里。
“上回给你车你也没要，我们这边总得表示点什么吧。”
他们是承认自己了？李橙的内心欢喜得很，简直要哭出来。
停车广场，陆柏诚把车解锁，问：“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雪臻哥说一会来接我，我们去买点东西。”
“行，过个开心的年，我们走了。”
“阿姨再见！”
“嗯。”柳文琴坐了进去，排气管冒着热气，驶离了酒店。
李橙有点好奇信封里有多少钱，从手感来看像是两三百的样子。他打开封口，抽出来的却是一张二十万的银行支票。
这……有钱人的花样真多，这么大一笔钱他怎么能收呢？
没过一会，他未见其车先闻其声，跑过去一看，陆雪臻的车停在门口正等着自己。
车门一关，周身瞬间暖和了起来。
“手怎么这样凉，在外面等很久了？”
陆雪臻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高领针织衫，李橙盯着他看了好久，勾得自己犯起了花痴。
“喜庆吗？”陆雪臻问他。
“撩人。”李橙一边说一边揉揉自己冻红的鼻子。
“就是穿给你看的。”陆雪臻驶入一条高速，直奔购物中心。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李橙把头转过去，看着陆雪臻的侧影。
“嗯，盼了七年终于盼到了。”
“七年？”
自己还在上高一时候，雪臻哥就喜欢上他了吗？
陆雪臻看了眼后视镜，然后说：“比你想像的还早哦。”
李橙坦白道，“哥，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特别崇拜你，真的没奢望过能跟你在一起。”
陆雪臻幸福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你这么个小人精给降服了。”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打在他们的脸上，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好像两朵太阳花。
“哥，你以前就是……弯的？”
陆雪臻思考了片刻，说，“我不知道，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就算以前是直的，大概也被你掰弯了。”
车内安静了一会，导航提示已到达目的地。陆雪臻的话值得琢磨，李橙认为他需要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想想，顺便也点研究一下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弯的。
“好久没见郭姨她们一家子了。不如哪天我们抽空回去看看，那边没信号也不方便，咱们快一点，一天就能往返。”
“行啊，初二咱就去，初二回娘家！”
第15章 隐隐发作
自从李橙回到陆雪臻的身边后，陆雪臻的心情一直都处于一个相对平稳状态，非要说的仔细点，就是上班时烦躁，一回到家就很愉快，一出门时又有点不舍。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夜了，商场里人头攒动，喜气洋洋，大家都在置办年货，车筐里塞满了大小包装。
“坚果一类的就不要买了，我办公室里有好几箱，都是别人送的。”
“哦。”李橙把一袋开心果放回货架上，推着购物车要去挑春联。
“你说金字好看还是黑字好看？”
陆雪臻把两款放在一起对比，“金色的吧，显得亮。”
于是李橙开始在一捆金字春联里一张一张翻，非要找出个千古名句来。
“这个就挺好的，干嘛又放回去。”陆雪臻把刚挑好的一副拎出来，搭在购物筐的扶手上。
“这副对联只祝财运，没有提到平安健康之类的，不吉利。”
逛了太久了，陆雪臻忍不住拧开了一瓶没结账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顺手拿起一副，“那这个呢？横批是吉星高照。”
李橙接过，小声琢磨了起来：“美满生活喜言笑，健康身体乐陶陶。这不像是个春节对联，不喜庆。”
陆雪臻的左膝盖酸痛不已，“我的小祖宗，这就挺好的。生活也美满了，身体也健康，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李橙纠结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就要这个。
“那我们再挑一个福字吧，贴在大门中央。”
陆雪臻忍受着如此甜蜜的苦恼，推着购物车跟在李橙后面左挤右挤。
晚上八点，两人提着七八个袋子走进玄关，陆雪臻直接往沙发上一倒，连鞋也没换。
李橙把刚买的排骨，鸡翅，腔骨都放进冷藏室，又把其他的零食放到茶几下面的筐里。
“快去换鞋，昨天刚擦的地。”
“先让我歇会，腿疼。”
李橙去门口把他的拖鞋拿到沙发这里，又从他脚上把运动鞋扒下来。
“哎哟，”陆雪臻突然坐了起来，“什么东西扎我一下。”一抬脑袋，发现沙发缝里有根织毛衣的棒针。
李橙抿了抿嘴，暗自祈祷陆雪臻什么也没看出来。“对不起，没注意就落在这儿了。”
陆雪臻用手搬着左腿在沙发上转身，“这要是戳脖子里，那你老公可就要断气了。”
“不许这么说，不吉利，赶紧摸摸木头！”
陆雪臻把手放在李橙的头顶，使劲揉乱了他的头发，“对，摸摸木头！”
李橙嘻嘻地笑了起来，可算是注意到了陆雪臻捂着的左膝盖。
“你膝盖怎么了，之前落下的毛病？”
“膝盖骨折，长好了以后不能站太久，别担心，休息一天就能好。”
“你早说嘛，我就不逛那么久了。”
“别啊，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和家人一起逛街买年货呢。”
听到“家人”这两个字，李橙心里很是感动。既然陆雪臻给了他这个独一无二的位置，他就要肩负起这个责任。
……
“王师傅，明天就是除夕了，提前送您一个新年礼物。”李橙拿出一双棉手套递给他，“我自己织的，手指那里做了处理，可以触摸手机屏。”
“哎哟，谢谢咯，这么周到。那我也得送你点什么呀。”
“不用不用，您平时这么照顾我，应该的。”
“除夕你和谁过啊？”王师傅问，他怕这个孩子没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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