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季淳青打招呼：“这么早就醒了？”
“你不也是，在这儿——”南易的视线转向钢琴。
季淳青解释道：“不是在弹，就是好像——”
季淳青伸手按了按一个琴键，琴键明显的卡在中间似乎按不下去。
“这个键好像有点坏了，不知道是因为受潮，还是小黑踩的。”
“你不是不弹钢琴了吗？”南易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你再这么折腾，等会儿侯平平就过来找你。”
“嗯。”
南易转身要走，离开之前，身体不受控制的回头看了一眼季淳青。
季淳青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来回摸索，轻柔又怜惜。南易的位置看不见季淳青的表情，但对方手指的动作，却让南易感觉到了对方的心疼。
他在心疼……
他心疼关我什么事？
虽然这样想着，南易却怎么也做不到，将视线从那双手上挪开。
木头似的站在人家卧室门口半天，南易都开始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啧！”
索性破罐破摔了！
南易回头，走到季淳青身边，微微弯腰看了一眼陷下去的琴键：“这玩意儿你知道怎么修吗？”
20分钟之后，南易按照网上搜来的信息掀开盖板，看着面前一堆完全看不懂的复杂结构，难以忍着骂娘的冲动，扭头问季淳青：“下一步干什么？”
季淳青拿着手机读：“取下键盘盖，小心不要碰伤击弦机。”
鬼知道哪个是那个什么击弦鸡。
南易心里吐槽，手上小心翼翼的揭开键盘盖。
季淳青凑过来，用手机给南易打光，伸手指了一个位置：“那边，把击弦机抬起来，后面就是琴键。”
南易的目光不自觉的先到季淳青脸上，这个距离，南易甚至能数清季淳青眼睑上的睫毛数量。
季淳青专注的看着钢琴内部的构造，薄唇轻启道：“谢虞那家伙的确是有点烦人。”
“？？？哈？”为什么突然说起他？
“不是吗？”季淳青歪头看着南易：“我以为你这两天不高兴是因为他。”
这家伙竟然知道！
“我跟那家伙从小就认识，他从5岁起就这个脾气，喜欢他的人的确不多。”
季淳青耸耸肩：“所以你不喜欢他我也能理解啦！”
我不高兴是因为谢虞？
……这家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南易看着季淳青的表情实在不敢确定。季淳青自顾自的继续说：“本来我是不打算说，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为了咱们内部和谐，让你知道也行。”
季淳青凑过来：“我和谢虞出去吃饭纯粹是工作，不带私人感情的。”
南易听蒙了：“你们不是因为是朋友才一起吃饭吗？”
季淳青失笑：“就算是朋友也没必要那么一天一天的一起去吃饭吧？是John那个老狐狸让我去的，为了咱们俱乐部今年能多拿点投资。”
“……”
季淳青摊手：“正好我和谢虞有这层关系，比他和谢虞去谈好很多。要不是为了让他多投资，我吃饱了撑的每天和他去吃饭？”
“说起来这家伙也是个狐狸，”季淳青气道：“每次一谈到钱的事儿就故意岔开话题，原本一次就能搞定的事儿，硬生生谈了七八次才搞定！”
不知道为什么，南易此刻突然有些同情谢虞。
“那边！”
南易按照季淳青的指示，把坏掉的琴键拿了出来。
“要用铅笔里的石墨润滑琴键的柱销孔。”季淳青抬头：“你有铅笔吗？”
南易挠挠头：“等我一下，回去拿。”
南易走到门口刚准备关门，季淳青忙道：“别关！等会儿小黑回来进不来，又要在门口使劲挠。”
南易翻了个白眼，走的时候给门留了一条缝。
琴键修好装了回去，季淳青按两下：“还有点晃，但是能按的起来。”
季淳青抬手拍了拍南易的肩膀：“今天多谢你了！”
南易挠挠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还有事儿？”
“我看的简历，谢虞还塞了个人进来？”
季淳青才想起来这个事儿，点点头：“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吗？”
南易看着季淳青的眼睛，回想起季淳青上次说的——你可以试试相信我。
“这一次我想说，南易，你还可以再相信我一点。”
此时的季淳青逆着光，却眉目分明，眼神明亮。
南易偏头，低声嘟囔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老是招人惦记。”
季淳青大概没听见，拿着南易送过来的铅笔：“我给你拿回去！”
南易懒懒的跟在后面，走到一半才想起来，那个该死的热水袋就放在床头！
南易三两步冲进房间，但是为时已晚，季淳青把铅笔放在桌子上，扭头一脸戏谑的盯着南易：“丢掉了？嗯？”
南易此时倒镇静下来，反正已经被看到，索性直接点头承认：“为什么要丢？不要白不要！”
“黑色的小熊维/尼，不土吗？”季淳青憋笑问到。
南易抓住热水袋：“黑色，维/尼熊，帅哥，酷爆了!”
季淳青看着南易的样子，捂着肚子笑出声。
外面侯平平哐哐砸门：“夭寿啦！大清早的折腾什么！？”
没人给侯平平开门，季淳青笑完，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正好起来吃午饭。”
等到外面安静下来，季淳青准备离开，关上门的前一秒季淳青想起了什么，探头进来看着南易。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为什么我招人稀罕。”
季淳青比了一个剪刀手：“因为我好看！”
审核结束之后开始正式青训招募，面试都是实打实的比赛，靠技术说话。谢虞关照过的那孩子测试不过关，自以为能仗着谢虞的关照直接录取。结果被南易黑着脸怼的话都说不出来，哭丧着脸淘汰回家。
测试结束，一群嫩央央的新人进入了zl二楼的青训室，开始长达三个月的集中训练。三个月之后，能力最强的前几位可能幸运的留下zl成为二队的正式队员。也有可能一期青训，一个可用的人也留不下来。这行业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实力或者没有天赋就无法存活。
侯平平心满意足的享受着青训生艳羡的目光，尾巴都快翘上天。
季淳青一巴掌拍在侯平平后脑勺上，语气不善道：“赶紧去训练，再让我看见你站在2楼楼梯口不愿走，信不信把你拉去进去是和他们一块训练？”
侯平平夹着尾巴上楼了，季淳青继续在青训室看着新来的孩子们训练。
早上三点，一队的四个人训练结束之后哈欠连天的回到寝室休息。四个小时之后，青训生就要在晨光之中睡眼朦胧的洗漱准备训练。包括某位教练。
“啪嗒，啪嗒，啪嗒！”
汲着拖鞋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然后消失。南易翻了个身把被子蒙过头顶。
“啪嗒，啪嗒，啪嗒！”声音又从另一头传来然后消失。南易双眼紧闭，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
“啪嗒，啪嗒，啪嗒！”
南易从床上跳起来，嘴里吐出一句国骂，猛的拉开门对外面某个扰人清梦的教练吼道：“一大清早的你赶着投胎呢？”
“凶什么凶？”季淳青正好走到南易寝室门口，身上穿着那件宽大的白色背心，手里还拿着牙刷牙杯，无辜的冲南易眨眨眼睛：“谁让我的房间没有独卫，然后整层楼唯一一个公共洗手间正好在走廊的另一头？”
南易没说话，一双眼睛带着黑眼圈阴沉沉的盯着季淳青。
“好好好我知道了，”季淳青摆了摆手：“我声音小一点就是了。”
南易关上门，整个人倒在床上裹紧被子，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南易睁开眼，瞌睡彻底醒了。
房门打开，季淳青睁大眼睛扭头看着南易，正自以为很轻的迈着夸张的步子在走廊上挪动。
“又怎么了？”季淳青皱着眉头双手叉腰：“我已经尽力了，门隔音不好又不是我的问题！你应该去找John！”
“你可以考虑跪着走或者直接滚着走，或许就没有声音了。”
季淳青冷笑一声：“或许我还可以考虑让你滚，房间空了之后我就不用每天都跑几个来回了。”
“求求你们做个人吧！”对面的房间门被打开，侯平平闭着眼睛靠在门板上：“我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中午还要起来训练，再这么缺少睡眠我还怎么长高？”
侯平平的声音刚落，一队剩下两个人的房门都打开了，一个个顶着鸡窝头双眼无神的看着外面，还有一个不怕死的二队队员，也暗搓搓的打开房门围观。
“那，要不让John多拉几个赞助给你们换个门或者在我的房间装一个洗手间？”季淳青提议。
“那最快也要一两个月吧！”二队的队员举起手：“要不你们谁给教练一个房卡，和他共用一个洗手间？”
“这个提议不错，”季淳青点点头，环视几个队员：“所以你们谁愿意牺牲小我成全大家？”
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南易，包括那个二队的。南易狠狠瞪了一眼对方，二队队员讪讪的嘟囔了一句“我先睡了你们聊”然后默默关上房门退出群聊。
季淳青没说话，嘴角带着微微戏谑扭头看着南易。南易挠了挠头，妥协了。
大家瞬间放下心来，一个一个无情的关上房门不问门外事。
季淳青轻轻拍了两下南易的鸟窝，欣慰道：“果然有做队长的觉悟。我等会要去盯着青训，今晚开始去你房间洗漱，记得给我留门。”
晚上训练结束，南易回到房间，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
房间的把手图突然转动两下，接着传来两声敲门声。南易深吸了一口气，撑着站起来给季淳青开门。
“说好的共用洗手间呢？这么快就忘记了？”季淳青双手抱胸质问南易。南易才想起来今天早上答应的事情，侧身让季淳青进来。
季淳青走到浴室门口，往里面看了两眼，浴室中等大小，只有几瓶洗漱用品和毛巾，还算整洁。
季淳青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出了房间。
“你去哪？”南易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不是说要用浴室吗？”
“所以才要去拿东西啊！不然你让我直接用手？”
南易指了指浴室架子上：“里面不是有吗？”
季淳青挑挑眉，靠在墙上歪头看着南易：“你确定要和我共用牙刷和毛巾。”
“……”
季淳青把自己的东西带过来用完了又送了回去，来来回回折腾了几趟，南易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看着季淳青来来回回的忙活。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季淳青冲南易一笑：“你要不先睡？我声音小一点。”
南易也早已经眼皮打架，听见季淳青这么说，不客气的踢开拖鞋上了床。
季淳青轻手轻脚的关上浴室门，没一会里面传来花洒拧开的声音。声音不大，完全不足以打扰睡眠。南易闭着眼睛，全身心准备入眠——
睡得着才怪啊！
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气息时时刻刻刺激着南易的神经，耳朵几乎不受控制的捕捉浴室里那个人的动静。没一会花洒被关上，一股淡淡的牛奶香味钻进南易鼻子里。
这什么味道？
南易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忍了半天，牛奶的气味越来越明显。
浴室门被拉开，刻意放低的脚步声走出来。
“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液？”
季淳青一愣，扭头看着趴在床上的南易：“你还没睡呢？”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瓶子：“超市里打折卖的，我觉得还挺好闻啊！”
南易没想到这家伙连沐浴露都自带了，无语的从床上坐起来：“浴室里不是有——”
话没说完，南易已经被面前的景象轰炸到三观尽碎。
“你你你，出来连衣服都不穿？这是我的房间！”面前的男人正僵硬的保持着一只脚往裤子里套动作，同样一脸惊讶的看着南易。
“我知道！”季淳青也没想到南易突然就坐起来了，尴尬的穿好裤子：“这不是，内裤忘记拿了吗！”
你来来回回跑那么多次东西还没拿全？
南易这句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心里别扭他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没睡，咱俩不如聊聊。”季淳青穿好裤子做到南易身边，一股带着温热水汽的奶香味瞬间占领南易的半张床铺，季淳青鬓角微湿，脸上带着热水蒸过特有的微红，脖子和胸口的地方还有一些未擦干的水珠。在夜晚的环境下总显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南易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双手撑着身体往后退了退，眼睛不知道该看那里。
季淳青丝毫没有注意到南易的不自在，把毛巾随意的搭在椅背上，转头看着南易。
“怎么了？”
“没什么。”南易挪开眼。
季淳青开始讲正事儿：“今年的亚洲邀请赛就要开始了，有什么想法吗？”
说到比赛的事，南易也认真了起来：“侯平平和我都是老队员，蒋灵虽然说刚刚换了位置但是适应的很快，sickle心态差点，技术上还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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