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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选择妥协，将床铺分了一半给封凌，小智障躺在他们中间，充当楚河汉界。
一夜无眠也无言。
天亮时，封凌睁开眼，目不斜视地问周恒：“周恒，你对我当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为什么必须对你有想法？你是唐僧肉吗？”
“额……”
“我知道你很自信，年轻有为，家财万贯，样貌不凡，虽然脾气有点怪，身高不足一米九，但打个折也算是钻石王老五——”
“能不能不要提身高的事！我今年才二十三！还能继续长高！”
封凌疯狂不爽周恒对一米九的执念。
“你不能因为你的前男友是一米九就要求下一个也是一米九！等一下！江越身高才一米八五！比我还矮三厘米！”
封凌回过神，转头看着周恒那即使在清晨昏暗的光线中依旧明暗清晰轮廓完美的侧颜。
“——所以江越不是你的前男友？”
“我曾经说过江越是我的前任之类的话？”
周恒转头，宠溺地拍了拍封凌的后颈：“小智障，你连犯蠢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是你的猫！你的猫在这里！”
封凌愤怒举起横在两人中间的布偶猫。
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小智障睁开眼睛，冲着周恒“喵呜”一声。
周恒顿时心都融化了。
伸手接过小智障，按在怀里一通温揉，溢于言表的宠溺看得一旁的封凌有些——
酸溜溜？
猛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偷吃布偶猫的醋的封凌再次爆裂。
当然，作为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年人，他不会也不可能在周恒面前暴露自己的幼稚。
他只会——
“你的猫真可爱。”
“你也很可爱。”
“……！！”
封凌告诉自己要冷静，伸手抓住布偶猫的肋下，不经意间和周恒的皮肤有接触，竟感觉如触电般——
“这猫身上有静电，得送去洗澡了。”
封凌尽可能冷静地表示。
周恒笑了笑，起身，打开手机，查看胡天聪等人昨天晚上发来的消息。
被冷落的封凌再次感觉不适。
从小到大都是世界的中心的他居然也会被忽略！
还是在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里！
封凌非常不甘心。
他于是主动问周恒：“……周恒，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这个问题……”
周恒楞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答？”
封凌窃喜。
周恒抬起头，缓缓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不伤害你的自尊。”
“——你！”
封凌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实话实说就是！我是成年人！不会因为实话不好听就翻脸！”
“那——”
周恒放下手机，慈爱地看着封凌：“在我眼里，你是个有时很幼稚有时很可爱并且大部分时候都很傲娇的家伙。”
“……你把我当成你的猫！”
周恒点点头：“你和小智障确实很相似。”
“——你！”
封凌这回真的忍不住了，脱口而出：“你竟敢把我当成你的猫！”
“这点也很像小智障。”
封凌：“……”
他突然感觉很疲倦，没由来的疲倦，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优秀，在你眼里却和你的猫不相上下！”
“严格意义上讲，你就是我的猫。”
周恒解释说：“我是很难得到猫狗喜欢的毛茸绝缘体质，在捡到小智障以前，从未有一只毛茸茸主动接近我讨好我，所以，捡到小智障的那天不仅对小智障很重要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那也——”
“现在，我已经知道主动接近我的是小智障身体里的你的意识，也就是说，世间依旧不存在愿意无条件爱我的毛茸，爱我的毛茸是你假扮的。”
“然后你就把人类的我也当成你的猫？”
“不可以吗？”
周恒真诚地看着封凌。
封凌被他看得浑身泛起异样的感觉，强行岔开话题说：“你不是还养了只大黑狗吗？它也是毛茸茸。”
“它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狗，它身上有冥界的气息，是让你的家族先人残念出现在你房间里的罪魁祸首。”周恒直言不讳，“和它比，时不时被你的意识侵入身体的小智障是绝对的可爱又正常。”
“……”
封凌开始认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为什么从周恒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
带着阴间味道！
“别担心，大黑虽然不是正义化身但也不属于邪恶，它的力量受我压制，不会对宇园造成不良影响。”
“——这是不良影响的问题吗？！”
封凌被周恒的态度气到，一时情急竟扑到周恒身上，双手按着肩膀，鼻尖与鼻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我绝对不会——”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周恒与封凌一起看向声音源头。
周家女仆正站在房门处，一脸“我不想打断你们”的尴尬笑容：“少爷，周先生，你们是下楼吃早餐还是待会送卧室？”
“下楼吃——”
“待会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女仆闻言，弯腰抓起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门边的布偶猫，笑盈盈说：“我先带周先生的猫下楼，少爷和周先生统一意见后可以摇铃叫我。”
话音落，女仆已经带小智障离开房间，还非常贴心地给他们把房门带上。
意识到被女仆误会他们正在做某种运动的周恒：……
内心深处确实想顺水推舟和周恒做某种运动的封凌：……
……
发生在周恒卧室的小插曲最终无疾而终。
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基本原则，封凌穿戴整齐后趾高气昂出现在早餐桌旁，想看周恒犯尴尬。
可惜——
事与愿违。
生活极端自律的周恒脱下睡衣换上运动服，淡定自如地下楼吃过早餐，转身走进健身房，在跑步机上跑了近二十公里后，喝一瓶水，站在可以看到园林湖光山色的二层玻璃墙前，姿态悠闲地打起太极。
再度全程被忽略的封凌：“……你似乎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
闻言，优雅展彼的周恒不紧不慢道：“我喜欢规律的生活。”
“但是这里——”
“我知道。”
随着一个如回风柳树般优美同时又充满力度的收敛动作，周恒暂停太极，步伐矫健轻快地走到封凌面前，看了眼封凌的手，说：“你的拳击运劲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练——”
封凌脱口而出，随即想到练拳用的真皮沙袋被挂在健身房最醒目的位置，改口说：“你没见过我练拳，怎么知道我运劲有问题？”
“因为沙袋上有你练拳的痕迹。”
“你看一眼沙袋上的痕迹就知道我的拳头运劲错了方向？”
“是的。”
话音未落，周恒突然出手，动作优雅宛若春风拂栏，期间蕴含的劲力却如刀锋贴面，犀利得远超封凌想象！
“你——”
吐字同时，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打出，被周恒轻松化解。
优雅如玉雕的修长手指握住运劲到青筋暴起的胳膊。
“你很有天分，可惜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引导我？”
封凌看着周恒。
这个莫测高深的男人的脸上没有表情。
但封凌的心却被这张冷淡到没有表情的脸点燃，此刻正砰砰乱跳！
“因为小智障的缘故，你与我结下因果，我必须了断这桩因果。”周恒不冷不热地补充一句。
他没有对封凌说实话。
因小智障而意外结下的缘分并不足以让封凌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封凌的脸才是周恒真正必须想办法了断的因果。
——这张脸与他在《帝尊天下》世界的邪修旧友一模一样！
封凌不知周恒真心所想。
因为意识频繁进入周恒的猫的身体，阴差阳错间对周恒产生了特殊兴趣的他听完周恒的收徒宣言，又气又恨又期待：“你准备怎么教我？你确定你有能力教我？”
“信不信随你，学不学也随你。”
周恒松开封凌的胳膊，转身走到沙袋前，握拳——
砰！
用五层熟牛皮缝制而成的沙袋竟被一拳击破！
哗啦啦——
乌黑发光的铁砂流了一地。
封凌顿时看呆：“你……你……”
“想不想学？”
“你说呢！太酷了！”
到底是个年轻人的封凌兴奋得眉飞色舞。
不仅仅因为他被周恒的强大迷住，更因为——
一对一的武学授课，意味着他们会单独相处、会进行各种亲密的身体接触。
为了矫正我的动作错误，他的手会频繁落在我的胳膊上、肩膀上、腰上……
“——你在想什么？”
周恒的声音响起，打断封凌的想入非非。
封凌心虚，欲盖弥彰地表示：“我在想要不要给你联系一个古堡做户外探险。”
“古堡？什么样的古堡？”
周恒来了兴趣。
封凌：“……”
擅长用钱解决钱能解决的一切麻烦的他当即电话通知聿怀瑾，让聿怀瑾给周恒联系合适的古堡！
……
……
给封·大猫猫·凌顺完毛，周恒又和小智障玩了一个小时的逗猫游戏，心满意足地出门。
宇园外，胡天聪早已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周恒毫发无损地走出宇园，他赶紧上前：“周哥！周哥！”
“什么事？”
周恒一脸淡然。
“什么事？！”
胡天聪擦了擦额头冷汗：“周哥，你真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麻烦？”
“对！麻烦！”
胡天聪说：“封总不是江总，念旧情，优待前任、白月光。封总是老虎，性格变化莫测，对喜欢的东西的态度更是——得不到就毁掉，得到后失去了兴趣也毁掉！”
“我知道他是猫科动物，又傲娇又顽皮，独占欲还很强。”
“……周哥！”
胡天聪急得满头大汗：“听我一句劝，别和封总这样的危险分子掺和好不好！和他交往，除了一地碎玻璃，什么都没有！”
“原来你以为我和他是那种关系？”
周恒终于听明白胡天聪的意思。
胡天聪：“难道不是吗？你们都已经——”
“住在一起就一定是恋人？”
“可是——”
“我和他的关系远比你以为得更复杂也更纯洁。”
“我……”
胡天聪不信周恒的话，担心他犯了恋爱脑。
周恒见胡天聪不信自己，于是主动岔开话题：“流浪猫狗救助中心的事情，袁启灵他们筹办得怎么样了？”
“京市本来就有好几个流浪猫狗救助中心，招募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方面都没啥问题，问题在于……”
胡天聪露出为难神色。
周恒：“哪里有问题？”
“钱。”
胡天聪直言不讳：“流浪猫狗救助中心非常烧钱。按周哥你给的计划规模，中心建成后，一个月光是给流浪猫狗买粮看病的支出就可能超过三十万！何况还有其他支出！怕是一个月一百万都打不住！”
“没关系，我挣得到那么多。”
“周哥你眼下正当红，确实不用在乎一个月一百万的开支！可你不是神仙，没法保证一辈子都像现在这么红这么挣钱！流浪猫狗救助中心是烧钱不眨眼的黑洞，迟早拖垮你！”
“生命是无价的。”
周恒不急不缓地说道。
声音很平静，蕴含山岳的力量。
胡天聪意识到自己无法说服周恒，只得偃旗息鼓。
……
去直播场地的路上，胡天聪向周恒汇报各方最新情况。
“……新推出的波士顿龙虾的第一期在线鉴宝直播数据很不理想，虽然最高在线人数创了波士顿龙虾的直播生涯新高，但是好评率和打赏率都非常低，两个小时下来，收到的打赏甚至不如他的日常直播，讨论度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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