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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受想开了[重生]——乔柚

时间:2021-08-14 13:35:06  作者:乔柚
  “清辞……”李瀛伸手,去握他的脚,云清辞顿时一缩,改为盘膝,将双脚藏于裙下,神色不悦。
  李瀛只好缩回手,道:“上次,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收你的仪驾。”
  “想要废后自然会没收仪驾,合情合理。”
  “我不想废后。”
  “你没有想过?”
  “……”他没有辩解。
  云清辞看了他一会儿,道:“你把我接回来是为了什么,你我都很清楚。”
  李瀛摇头,嗓音微哑:“你不清楚。”
  他还想说什么,云清辞直接道:“那就算了,我不在乎。”
  李瀛欲言又止。
  云清辞躺了下去,横了他一眼,又翻了过去背对着他,然后用力拉高了被子。
  李瀛在他身后坐了片刻,缓慢地,不由自主地,将手掌撑在了床榻上,屏住呼吸朝他靠近。
  云清辞忽地又翻了回来,在背部撞到手臂之前,李瀛下意识抽手,又不受控制地重新撑下,落在了云清辞肩头的位置。
  云清辞正好平躺在了他的身下,他看上去已经有些瞌睡,但还是张开了眼睛,目含警惕:“你还不走。”
  “我坐一会儿。”
  “那边有椅子。”
  “其实我也有些瞌睡。”
  “美人榻可以靠。”
  “……想躺一会儿。”
  “回江山殿去躺。”像是怕他偷偷爬床,云清辞把四肢都敞了开,道:“走前把床帏放下,太亮睡不着。”
  李瀛默,终于收回手臂,起身给他放下了床帏。
  厚重的床帏挡去了所有的光线,云清辞很快收起大敞的四肢,无意识地睡了过去。
  李瀛在外面坐了一刻钟,这才重新走过来,撩开床帏,确定他已经睡下,便垂下睫毛,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朝阳宫的床很大,睡着了的云清辞很安静,只是占据了不到一半位置,远远没有清醒的时候那样霸道。
  可李瀛只是坐在床头,收起膝盖,仅仅占据一角,同样安静地望着他。
  朝阳宫点着云清辞用惯了的熏香,帐子内的小空间则更为浓郁,他呼吸绵长,任由那刻骨铭心的味道缓慢地浸入肺腑,仿佛一把把钢刀,涌进去,割出细密的血痕。
  这个时候的云清辞,不该对他如此排斥。
  柳自如去了司乐坊。
  宫中的乐师无一不是相貌姣好,毕竟是要见天子的人,长相怎么也得能过得去,可是天子刻意咬重了‘相貌英俊’四个字,那就代表着此事不简单。
  于是他告诉乐坊掌事的先生:“挑几个,入不得眼的。”
  先生神色十分复杂,带着他去了修乐堂,指着一干俊俏的男子问:“柳先生瞧瞧,哪个入不得眼?”
  乐师们纷纷仰起脸,一张张素净俊俏,还有几个相貌拔尖十分凸出的,柳自如看在眼里,不禁心头一沉。
  云清辞醒来的时候李瀛已经不在了,他嘴上说不忙,不可能真的不忙,他打了个哈欠,收拾妥当爬起来梳洗。
  做君后比皇帝还是要好一些的,闲暇时间一大把,也不需要天天面对一群老顽固。
  之前李瀛为了不让他黏人给他找了很多师傅,还花重金给他盖了个小花房,好叫他打发时间。
  冬日的御花园很多花都败了,可花房里的花依旧长的很好,云清辞进去浇了水,又剪了几朵来插在瓶中做点缀。
  夜幕降临,主厅很快被收拾了出来,李瀛果真没有食言,过来陪他开心了。
  云清辞高高兴兴地换了衣裳,高高兴兴地在席间坐下,等到乐师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跟着去了目光。
  李瀛坐在他身侧,试探地去观察他的表情。
  “宫里是没人了么?”云清辞一脸费解:“怎会如此。”
  他以前并不沉迷吃喝玩乐,但每逢盛宴,还是会见到一干俊俏青年,这次怎么,说句难听些的,年纪大脸色黄还毫无气质可言。
  还有一个拜见的时候连官话都不会说。
  一片乐声中,姑娘们蒙着面翩翩起舞,露脸的男人们却没一个能看的。
  云清辞陡然合目,深觉伤眼,甚至心情都给搞差了。
  柳自如眼观鼻鼻观心,偷偷抬眼,瞧见身侧的天子神色舒缓,像是十分满意。
  他自然满意,毕竟这些乐师,都是特别从宫外找的,第一次进宫,虽然手艺不错,外貌却远远达不到需求。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视线忽然投射而来,柳自如心里一个激灵。
  陛下是满意了,可君后明显十分不悦。
  他再次去看天子,只见对方挺直了腰,五指捏住袖口,舒缓的神色也微微绷紧。
  云清辞道:“我看柳先生似乎眼神不太好使。”
  李瀛接口:“那便挖了吧。”
  柳自如:“……?”
  云清辞的目光从柳自如脸上挪到他脸上,怒从心起,霍地起身,头也不回地道:“我要回家。”
  舞女和乐师齐齐停下,一脸茫然。
  他早间说不满意就回母家竟是真话。
  李瀛瞳孔收缩,飞快地瞥了柳自如一眼,后者赶紧跟上:“君后,君后,是臣办事不周,可能,可能的确是臣年纪大了,眼光与年轻人有些差别,君后息怒,再给次机会……”
  云清辞一把将他甩开。
  他又不是傻子,李瀛明显是存心的。果然是这样,不回来的时候怎么样都是好的,一回来就开始明里暗里膈应他了。
  李瀛敢不让他好过,那他也别想好过。想让他乖乖在宫里当人质还想让他跟前世一样委曲求全?做梦!
  李瀛真有本事就把他杀了。
  既然行法驾把他请回来,那这辈子,不让李瀛把他供着,他就不叫云清辞。
  柳自如不敢大力扯他,只能哀哀相求,云清辞一路走到宫前,身体倏地腾空。
  条件反射地抓住对方衣角,目光微寒。
  李瀛牢牢把他抱着,垂眸凝望他几息,绷紧的脸缓和下来,好脾气道:“柳先生眼神不好,朕亲自陪你去挑。”
  云清辞:“?”
  柳自如擦了擦额头的汗,暗道这叫什么事儿,君后此次回来,简直比之前还要狂妄。
  以前云清辞谁都不放在眼里,至少还把陛下放在眼里,现在他是连陛下的面子都不给了。
  他又一次接收到了李瀛的眼神。
  柳自如意会道:“臣这就去给君后安排。”
  “你不许去。”云清辞盯着李瀛,“你给他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李瀛耐心地说:“我看你把他吓坏了,安抚一下。”
  柳自如:。
  你骗人。
  “别把我当傻子。”然而君后已经看破一切:“你就是想让他去把好的都藏起来。”
  李瀛笑的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要胡思乱想。”
  “既然如此。”云清辞并不与他争辩,“那就劳烦陛下随臣一起去挑了。”
  他强调:“现在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你又在针对我!
  李皇:……。
  你看这醋坛子满天飞·jpg
 
 
第14章 
  柳自如几乎不敢去看李瀛的脸色。
  皇帝陪着君后去挑男人,这若是颠倒过来还好,可现在却是怎么看怎么匪夷所思。
  君后此次回来,虽性子没变,可在对陛下的态度上,却几乎是判若两人。
  “请双乘小驾来。”李瀛开口,依旧抱着云清辞没松手,直到对方推他。
  他手臂微紧,但终究还是把云清辞放了下来。
  云清辞倒是不排斥与他共乘,他靠在小驾一侧望着被白雪覆盖的禁城,目光转向了东北角。
  这个时候,栖凤楼还未起建。前世的李瀛是在将他重新接回宫中之后,担心害他自残受伤之事激怒相府,故而奉上荣宠作为安抚。
  现在,那里还是一片废弃之所,并无任何醒目之物。
  他眸光微动,开口道:“我想阿娘了。”
  李瀛双目微凝,便见他靠在一侧,神色眷恋地道:“若能从宫里,看到城郊别院就好了。”
  李瀛面色阴沉,下颌肌肉绷紧。
  一直没有等来他的回应,云清辞扭脸去看,李瀛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还不如前世上道,莫不是觉得劳师动众行一次天子法驾就已经足够给云家面子,他撇了撇嘴,道:“东北角乃前朝冷宫,传言先宗破城之时,曾见数十妃子宫人颈缠白绫,齐挂房梁,后来便有传言到了晚上能看到一排尸体随风晃荡,故而封禁,如今已近百年无人踏足。”
  李瀛神色郁郁,“无故提它作甚?”
  “那么大一块地方,太浪费了。”云清辞直截了当道:“不若建个观景楼吧,日后不出宫便能看到整个上阳了。”
  李瀛痛苦合目,重重偏过头去,哑声道:“不建。”
  “为何不建?”云清辞说:“我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鎏金栖凤楼。”
  刹那间,李瀛好像回到了曾经某个噩梦的瞬间。
  洁白的手拉着他的袖口,精致银靴蹬蹬踩在宽阶,一路往上:“阿瀛你快点!”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忍俊不禁:“急什么。”
  “这是阿瀛送我的楼,我迫不及待嘛。”
  他们来到了顶楼,风很大,青年丢开了他的手,张开双臂来到护栏前,长发被吹的狂舞。
  他静静站在对方身后,笑容还在脸上,可却还有另一个他在喃喃低语:“云清辞,你过来,不要靠近那里,云清辞……”
  他冲自己说:“拉住他,李瀛,你要拉住他,听到了没有!李瀛你要抓住他!”
  他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事,因为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但那一个自己分明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安静而温柔地望着云清辞。
  直到那个身影回头冲他笑了一下:“我先下去等你了喔。”
  静立的李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扑上前去,伸手欲要抓住那抹身影,却只能眼看着他狠狠砸在冰冷的雪地里。
  滚烫鲜血飞溅在他的脸上。
  仿佛有一千只厉鬼在齐声尖叫,銮驾之上,他猛地按住额头,脑中尖锐的刺痛让他脸色惨白,冷汗密密麻麻渗出鬓角。
  “陛下,陛下?”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李瀛猝然回神,他双瞳乌黑,有那么几息,他直勾勾地在盯着面前的人。柳自如屏住呼吸,轻声道:“咱们到了。”
  李瀛立刻扭脸去看身边,柳自如又道:“方才君后喊您一直不理,便自己下去了。”
  他抬眼,云清辞果真已经下了銮驾,身影正好进门,消失在视线中。
  他霍地起身,柳自如提醒:“您的脸色……”
  李瀛放慢脚步,给了自己平复情绪的时间。
  柳自如神色略显担忧,他总觉得,陛下自打那晚喊着素簪醒来,精神就不太对劲。
  云清辞在主位坐下之后,李瀛才走进来,淡淡开口:“都起来说话。”
  乐坊先生起身,命人奉上热茶。云清辞则看了李瀛一眼。怎么觉得重活一次,李瀛好像变小气了,不过是提议建个观景楼罢了,至于一路堵着耳朵装没听到么?
  李瀛在他身畔落座,接到他的视线,解释道:“方才,朕在想事情。”
  骗人精。云清辞没有多问,道:“那咱们开始吧。”
  李瀛略显疲惫地抬了抬手,柳自如便道:“你去,把所有乐师都叫上来。”
  很快,一众穿着白衣插着木簪的乐师便跪在了云清辞面前,他让人都站起来,目光落在几个仪态不错的人身上,道:“都抬起头来。”
  李瀛抚着杯沿,面无表情地望着云清辞。
  后者已经从主位站起,不停地在一干俊俏青年身上看来看去,眸子微微发着光,他伸出手指点出了几个相貌凸出的:“你,你,你,你,还有……你们两个,到前头来。”
  被点到的人均有些紧张,因为他们好像同时收到了死亡与荣光两种视线。
  几个人战战兢兢地来到云清辞面前,又听他道:“站直一些。”
  云清辞细心观察着,腰,腿,肩,背,然后转身,一脸高兴地对李瀛道:“就这几个吧,带我宫里去。”
  李瀛剃刀一样的目光在几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中间生的最俊俏的人脸上,几息后才道:“就依君后的意思。”
  云清辞大为满意,道:“好了,起驾回宫。”
  他平平伸手,银喜刚要上前,便见一道阴影袭来,当即吓得后退一步。
  李瀛托住了云清辞的手,道:“今日有些晚了,不然让他们明日再来陪你。”
  云清辞看他。
  李瀛松口:“那便今日。”
  銮驾回宫,后头跟了六个乐师。
  朝阳宫前,云清辞再次被牵着下来时,很是体贴地道:“陛下如果累了,不若先回去休息。”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李瀛留不留都无所谓,他看对方脸色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李瀛静静望了他一眼,不知道是有脑疾还是为了表示自己不累,他又将云清辞抱了起来,大步迈入了宫里。
  云清辞感觉莫名:“你干什么?”
  “陪君后赏乐。”
  云清辞眯了眯眼睛,脸上的不悦都表现那么明显了,还在这儿跟他表示宽宏大度呢。
  罢了,既然李瀛乐意,他也不介意就着对方不爽的脸色下饭。
  重新端坐在桌案后面,俊俏青年齐齐奏乐,舞女重新跳起婀娜舞蹈,云清辞终于真正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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