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今半点力气都没有,身上还被捆了绳子,整个人摊在地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不过他目光中却丝毫没有畏惧,在听到霍言声的问话之后,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显然是没打算好好回答。
霍言声取出一把匕首,上前抬手利利索索地在那人肩上扎了一刀。
那人闷哼一声,却依旧没打算开口。
“不说是吧?”霍言声拔/出匕首,作势换了个地方又要扎下去。
时九却抬手一拦,朝霍言声笑了笑,道:“霍将军,你歇会儿吧。”
霍言声有些不满地看着时九,他同意让对方过来看看,不过是念在时九今日抓刺客有功,也有一部分是看在她是十方护卫的面子上。但时九竟然要越俎代庖,这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这位兄弟,你那相好的有了,你知道吗?”时九开口朝那人问道。
那人怔了一下,显然不大相信时九说的话。
“看你这表情,他还没告诉你吧?”时九笑道:“你要当爹了。”
“放屁!”那人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时九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道:“快两个月了,你仔细想想,两个月之前你们有没有那个过?”
那人怔了一下,表情产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这变化被时九尽收眼底。
片刻后,时九又道:“如果你想不起来,那孩子八成不是你的。毕竟他已经找褚先生诊过了脉,竟然没告诉你,可见你未必是孩子的爹……啧啧。”
“不可能,你在骗我!”那人嘴上虽然依旧不信,但神色早就变了。
时九看着他开口道:“你不信没关系,我去剖开他的肚子把孩子拿出来给你看看不就得了?只是如今才两个月,也不知孩子成型了没有?”
霍言声是武将出身,并不擅长审讯,平日里也不怎么涉及这一块,所以在审讯一事上他会的招数无非也就是捅个刀子砍个手脚之类的,如今他亲眼目睹时九这手段,不禁目瞪口呆。
时九说罢便欲转身朝外走,霍言声拦住她开口道:“姑娘,这种事情损阴德,你一个女孩子家就别去了,还是由我代劳吧。”霍言声说罢便拎着他那把匕首要出门。
那人见状顿时急红了眼,开口道:“等一下!“
霍言声闻言顿住了脚步。
便闻那人又道:“别伤他……求求你了……”
“哦?”时九朝他问道:“你这是信了?”
那人沉吟片刻,目光中的决绝渐渐散去,而后开口道:“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说。”
时九闻言一脸得意次朝霍言声挑了挑眉,那意思接下来就交给你来问了。
另一边。
青年见到那个护卫之后,面色十分忐忑,看得出来他很怕这个人。
“为什么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那护卫朝青年问道。
“我不知道你的身份。”青年开口道:“但我看那个领头的将军,说话前总是先看你一眼,就知道你肯定比他官大。”
护卫:……
这个霍言声,早晚要在他身上露馅!
“求求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你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不会瞒着你。”青年主动道。
护卫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和他……你们两个人多久亲/热一次?”
青年:???
这……这……是什么意思?
“要我再问一遍吗?”那护卫见他不答,冷声道。
青年虽然满腹疑问,却不敢不答,只得红着脸道:“有时候隔一日,有时候每日都会……”
“一起多久了?”护卫又问道。
“有几年了吧……我与他自幼一起长大,成人后就在一起,算起来四五年了。”青年忙道。
护卫拧了拧眉,问道:“你从前怀过孩子吗?”
“不……不曾。”青年道:“这是第一次。”
护卫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也就是说……你们亲/热了成百上千次,你如今才第一次有了身孕?”
“嗯……是。”那青年老老实实答道。
那护卫拧着眉头又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孕两月,起初是什么反应?”护卫又问道。
“不久前突然开始偶尔恶心,但是又会经常饿……吃得睡得都比从前多。”青年开口道:“有时候脾气会大一些,爱生气……”
护卫闻言又开始沉默,半晌没做声,看起来像是在回忆某些事情。
青年看向那护卫,心中既茫然又忐忑,却又忍不住猜测对方问他这些问题的原因。
他心中暗道,这人不会是有什么怪癖吧?
难道专爱打听旁人的房事和孕事?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毛病……
若此人仅仅是喜欢问也就罢了,不会还喜欢对有孕之人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念及此,青年面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再看向那护卫时,目光中便染上了几分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喜欢对有孕之人做奇怪的事,但那个人肯定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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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晋江独家发表
那护卫“审讯”完了人之后,便匆匆去了褚云枫的住处。
褚云枫正拿筷子夹着虫子饲喂自己养的毒虫呢,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进来的护卫一眼。
“怎么又来一个心神不宁的?”褚云枫开口问道。
护卫闻言一怔,问道:“兄长也来问过你?”
“谁啊?问我什么?”褚云枫明知故问道。
“别装傻,没心情。”那护卫道。
褚云枫关好养着毒虫的罐子,一脸笑意地朝护卫道:“你们俩不愧曾经是兄弟,想问题的思路都一样,见到个意外有了身孕的细作,便都往自己个儿身上想。”
“他……怎么说的?”护卫有些紧张地问道。
“还能怎么说,问我会不会中招呗。”褚云枫看向对方,挑眉道:“他着急倒是情理之中,毕竟中招也是他中招,你们之间不可能是你在下头。可是你着急是为什么,不会是不想负责任吧,太子殿下!”
那护卫……确切的说是李熠闻言面色染上了几分冷意。
褚云枫也不怕他,依旧不依不饶地道:“殿下若是怕有后患,如今尚且来得及,我给他一副药,不用受太多的苦,不管中没中,都可以保证殿下不会再为此事烦恼。”
尽管知道褚云枫这话是在玩笑,李熠面上那冷意还是更重了几分。
半晌后,他沉声问道:“他让你诊脉了吗?”
“日子不够,诊也诊不出来。”褚云枫道:“你真当我是无所不能的?”
李熠闻言沉默了半晌,问道:“多久以后能诊出来?”
“最快也得再有小半个月吧。”褚云枫道:“你老实跟我说,你如此紧张,是希望能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李熠拧了拧眉,一时有些答不上来。
若是放在从前,他根本不敢想这个问题,只是那青年的事情来得太凑巧,让他不得不生出了几分忐忑。这忐忑倒不是害怕某个结果,而是拿不准若事情当真如他猜想的那般,十方会是什么态度。
先前仅仅是那一日一夜,十方已经不理他了。
若是再有了别的事情,李熠都不敢想后果!
李熠这个念头尚未落下,十方便来了。
他心虚不已,忙收敛了心神佯装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
十方一进门看到李熠扮做的护卫后怔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他的审问这么快就结束了。
“问得如何?”十方问道。
“不好不坏,没什么太有用的信息。”李熠开口道。
十方并不知道他朝那青年问了什么,闻言皱了皱眉,心道好不容易抓了两个活口,结果若是问不出什么来,那也太亏了。
李熠这边审问的“收获”不大。
不过霍言声和时九这边,倒是问出了不少东西。
“那个细作名叫穆听,数年前便来大宴了。”霍言声朝众人道:“有孕那个人叫宁如斯,他与穆听确实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也是一起来的大宴。”
若是细究起来,宁如斯先前朝众人说的并不算撒谎,他确实算不上是真正的细作。换句话说,他与穆听不同,穆听是大周朝廷直接派来大宴的,而宁如斯则是跟着穆听一起来的。
“这个叫宁如斯的人,家世还算不错,父亲是大周皇帝亲封的侯爷。宁如斯虽然不是能袭爵的嫡子,但是也颇受其父宠爱,算是个养尊处优长大的贵公子了。”霍言声又道:“穆听应该算是他的伴读,幼时便开始陪宁如斯一起读书习武,后来便被送到了大宴做细作。”
宁如斯这样娇养出来的贵公子,哪里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做事全凭新鲜好玩。在他眼里,陪穆听来大宴做个细作,估计和来大宴游山玩水没什么差别。
十方闻言开口问道:“所以这个宁如斯当真是为了穆听才来的大宴?”
“算是吧。”时九开口道:“估计是一时不愿与穆听分开,又觉得来大宴很新鲜,当时便跟着一起来了。”
少年人跟着来的时候挺有新鲜劲儿,日子久了便觉得无趣了。所以这些年宁如斯跟在穆听身边,几乎没为对方帮上过什么忙,还一直在“拖后腿”。按照穆听的说法,若非宁如斯在旁“捣乱”,他说不定早就完成任务了。
一旁的李熠闻言开口道:“穆听这么说,是想替宁如斯脱罪。”
“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个宁如斯看着的确不怎么靠谱就是了。”霍言声道。
值得庆幸的是,按照穆听的交代,大周派过来带十方的回去的细作,被抓的被抓,死的死,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估计他和宁如斯就是目前留在大宴的最后一批细作了。
霍言声又道:“还有一点,穆听说宁如斯之所以会来大宴,除了有他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宁侯爷幼时与周……周回有些交情,周宁两家也算是世交了。”周回便是十方的父亲。
所以宁如斯此来,大概也是想借机看看周家这仅剩的血脉——十方,到底什么样。
霍言声话音一落,屋内众人的视线便都落在了十方身上。
十方自己闻言也觉得很惊讶,想不到那宁如斯与自己还有些许渊源。
他当即心念一动,很想去见宁如斯一面。
既然宁家与周家是世交,十方倒是想问问,看能不能从宁如斯那里获得点有用的信息。
他如今尚且不知道大周人如此兴师动众的捉他回去是为何。尽管十方并不认同自己是大周人,但这里头的许多细节,他还是挺想弄清楚的,否则总觉得十分茫然。先前时九倒是同他说过了一些,可时九并非朝廷派来的人,所以知道的也很有限。
“霍将军,我可以去见一见这个宁如斯吗?”十方朝霍言声问道。
霍言声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李熠,见对方没做表示,便道:“自然可以。”
褚云枫闻言道:“一会儿我帮他开一副安胎的药,你去的时候给他顺便带过去。既然是大周的贵公子,咱们也别怠慢了人家,而且你给他点好处也好问话不是?”
褚云枫这提议正中十方下怀,他自然不会拒绝。
待褚云命人熬好了药,十方便端着那药去了关押宁如斯的地方。
宁如斯看着不过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相周正俊朗,气质虽及不上十方那般清冷出尘,却也很是惹眼。
他被李熠那番奇奇怪怪的审问吓到了,如今还有些紧张,生怕对方会对他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如今听到动静,忙一脸紧张地看向门口,见来人是十方才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宁如斯朝十方道。
十方先前还没觉出什么,如今得知了宁如斯的身份后,便觉对方面对自己的时候,的确有一种过于“亲近”的感觉,仔细想想仿佛从第一次见面,宁如斯对他就没有什么敌意。
“你很紧张吗”十方见他脸色不太好,开口问道。
“我当然紧张了,你们那个……审问我的那个人,你知道他都问了我一些什么问题吗?”宁如斯道。
十方问道:“不是问你细作的事情吗?”
“他……”宁如斯偷偷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道:“他一直打听我和我相好的床/事,问得还特别仔细,又问我有孕的事情……你同他熟悉,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他不会折磨我吧?”
十方:……
一时之间真的很难将他认识的那个护卫与宁如斯嘴里这人对上号。
“你如今是太子殿下的人抓的细作,旁人没有资格发落你。”十方将手里的药给他,道:“你受了惊吓,容易滑胎,这是褚先生让我给你的安胎药。”
宁如斯看着那药皱了皱,嘟囔道:“滑了倒好,谁要给那个王八蛋生孩子!”
但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接过十方的药一口气喝了。
他这人小心思虽多,为人倒还坦荡,他心里相信十方便丝毫也没怀疑过,多余的询问都没有,便将十方给他的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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